端木有玉轻轻笑道：“就不知这场比试的胜负，真令人期待呢。”

　　端木沧道：“我刚刚尝试着推算了一下，完全没有头绪，天道难测，比试结果怕是已近乎天道了。”

　　“那是自然。”端木有玉正色道，“两人在术道上的领悟，已是当世最强，随意推测的话小心被天谴反噬，切不可胡来。”

　　端木沧吐了吐舌头，一副后怕的样子。

　　至于几人身侧还站立着的卓清凡和腾光，都是静静不语。

　　腾光自从失去神道之果后，实力跌落的厉害，一直在潜心修养。

　　并且彻底放弃了对神道的追求，一心沉寂在阵法中，反而使得阵道成就更上一层，机缘巧合之下，最终以阵入道。

　　加上炎武城的修炼资源，不久前直接踏入了归真神境。

　　虽然达到了神境，但他对神道的追求已经彻底淡了，只是庆幸多了几百年寿元，可以继续钻研阵道。

　　端木沧疑惑道：“艾怎么还没来，莫非是还没准备好？若是这样的话，李云霄就赢定啦。”

　　卓清凡轻笑道：“怎么可能。艾先生已经来了。只是在刚才人山人海的嘈杂声中，没有人注意到罢了。”他用手往下一指，道：“喏，那不就是。”

　　端木沧一怔，顺着那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人群中看见了艾的身影，虽然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但还是被大家忽略了。

　　不由愣道：“这艾也未免太低调了吧。”

　　卓清凡点头道：“艾先生的确是低调之人，而且艾先生若是追求出场效果的话，消耗的神奕力足以影响到他之后的比试，李云霄则不会。”

　　端木沧道：“原来如此，这种事不会也在李云霄的算计之内吧？”

　　卓清凡微微摇头，显然并不知情。

　　“定然是的。”

　　腾光咧嘴一笑，道：“以我对古飞扬的了解，此人心思缜密的可怕，每一处地方都被他算计到了。只可惜艾并不会入他的套，追求这种无聊的出场效应。艾是个比较实在的人。”

　　“艾先生！是艾先生！”

　　终于，还有其他人也发现了艾的存在，顿时惊呼起来，爆发出热情的掌声。

　　欢呼雀跃声不在李云霄出场之下，而且欢呼的人族数量更比妖族还多得多，全是下注押了艾赢的人。

　　艾这才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出来，面带笑意，轻轻跃上李云霄正对面的那座阵塔。

　　艾一身朴实无华，形容低调，与李云霄那凌人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两人顿时聚焦了所有人的视线。

　　前者沉稳如他山之石，后者耀目如不世之玉。

　　只是玉石相克，不知谁能独善其身？

　　李云霄微笑道：“艾先生果然低调呀，若非有人眼尖发现了先生，我还以为一个卖咸鱼的站在那呢。”

　　艾微微一哂，道：“云少就当我是卖咸鱼的好了。”

　　李云霄冷哼道：“不说废话了，开始吧。”

　　艾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云霄拂袖正视艾：“今日之局，没有任何限制，谁炼制出的玄器等级高，谁便获胜，可否？”

　　艾点头道：“自当如此，只要云少所言的规则没有坑我就行。”

　　“呃。”李云霄脸上一红，想起当年自己坑他，不由得有些心虚，怒道：“放屁，我怎么会坑你！我可是天武盟盟主，天下之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你我身上！”

　　艾轻轻一笑：“如此最好了。”

　　李云霄没好气道：“那便开始吧。”

　　他望向远处，喊道：“还请牧笛大人维持秩序，并且由天下之人共同作为裁判。”

第2195章 炼化万物

　　“好！”

　　聆牧笛当即喝道，“所有人全部后退，以比试之地为中心，方圆千丈不得有人！”

　　一声令下，大批武者四散飞起，往四面八方退后。

　　李云霄这才伸出手来，凝视着艾道：“请吧。”

　　艾轻轻点头，目光低垂，面色变得愈发沉静起来，仿佛眼前世界完全消失，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一人。

　　李云霄心中微惊，露出罕见的凝重之色。

　　艾在术道之上的成就远胜于他，有今天这般光景，全凭自己的天赋与领悟。而自己只是因为各种机缘，才能走到如今这步。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李云霄就已经感受到了艾四周的宁静，受其感染，恍惚觉得整个天地都随之静了下来。

　　“不好！”

　　李云霄心中一凛，打了个激灵，顿时从艾的那种气场下回过神来，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好厉害的天赋！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影响了天地规则自成世界，连李云霄也差点着道！”

　　千丈外，天照子双眼爆射出精芒，连连惊叹起来。

　　袁高寒面色凝重，注视着人海中心的两道身影，道：“虽然我讨厌李云霄，但身为人族，还是希望他赢，只是……”

　　“只是看不到李云霄获胜的希望对吧。”天照子淡淡瞥了他一眼。

　　袁高寒点了点头，道：“不能说毫无希望，只是希望渺茫。”

　　“艾、李云霄、师尊，及我四人皆为十阶术神，但每个人的区别都是很明显的。”

　　“李云霄是可谓大机缘者，直接得到了衍神大人的传承，否则光是冲破十阶凝练术神之光这关就千难万难。”

　　“我则是天道酬勤，一生兢兢业业于术炼之道，分毫不敢有懈怠。并且得到师尊的谆谆教诲，在正道的路上始终不敢逾越，终得上天垂帘，踏入术神。”

　　“师尊则是天赋惊才绝艳之辈，天生就对术道有极强的敏锐感，并且博览万卷古书，所涉类型不下千种，集古今之大成，有今日之成就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天照子点头，捋须笑道：“难得你能有这般见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了解自己才能扬长避短。”

　　“但三人的缺陷也十分明显。”

　　袁高寒继续说道：“李云霄术武双修，在武道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很难再兼顾术道。我则是受天赋和机缘所限，有心无力。”

　　袁高寒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谈。

　　天照子却不放过他，笑眯眯问道：“那为师呢？”

　　袁高寒抱拳作揖，躬身道：“弟子妄言，还望师尊恕罪。师尊之缺点，在于博而不精，什么术都想学，都想了解，从而限制了自身的高度。”

　　天照子将他托起，正色道：“你所言不虚，何必请罪。博而不精之理，我自己也明白，只是弱水三千，术法万千，终是抵御不了诱惑，难在其一上精研下去。”

　　天照子又道：“你说了我们三人，那对艾的评价如何呢？”

　　袁高寒眼中精芒闪烁，冷静说道：“艾此人完全就是为术道而生，我甚至有种感觉，他便是‘术道’在这一时代的具现‘化身’。他同时拥有机缘、天赋、努力，仿佛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哪怕刚到炎武城不久，真正踏入术神境界之时，我都始终觉得与他之间，存在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说的有些悲伤，落寞的神情在脸上浮现。

　　天照子长叹道：“有这种感觉的何止是你？当年我一见此人，就已经有了这般感慨了，怕是李云霄也同样觉得吧。这是术神之间极为敏锐的一种直觉，是不会错的。我的术道领域或者不在李云霄之下！但却没有他的勇敢，当年他挺身一战，我就有些自愧弗如了。”

　　袁高寒忙道：“师尊那是以大局为重，毕竟当年师尊是术道的两大领袖之一，若是输了的话影响太大，由李云霄应战是最好的选择。”

　　天照子摇了摇头，微笑道：“被声名所累，本身就不是一名纯粹的术炼师，而艾他是。与此人生在同一时代，未尝不是一种幸事。”

　　袁高寒便也笑着点头，道：“师尊所言极是。若是没有眼前这两人，这个时代的术道将会缺失多少兴趣啊！”

　　两人交谈之时，那片极静的领域之中，艾轻轻的抬起手来。

　　仅仅是这微小的一个动作，立即牵动了千万人的心，数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天照子和袁高寒也立即停止了交谈，目不转睛地看着。

　　两人甚至比对决之中的李云霄等人还要紧张，都是手心冒汗，天照子喃喃自语道：“真能炼制出那东西吗？”

　　艾抬起手来，手腕轻轻一转，便有一道流光溢彩从掌心四射开来。

　　这微小的变化，却引得四方流云攒动，大片的白云化作彩光，与他的掌心相互辉映。

　　“霞映满天！”

　　不少妖族之人惊呼起来，皆是雀跃不已。

　　这是艾的随身辅器，没有任何形体。随着掌心的霞光化出，道道紫气从艾的身上飞射而起，在长空上流转，直接凝成一方紫色的实鼎。

　　此鼎一出，李云霄便有种惊厥之感，只觉得此人比当年更为强大。

　　“怎么回事，鼎能提升实力，还是艾将它重新祭炼过一番？”李云霄内心有些狐疑。

　　那方紫鼎在上空上具现而出，灵动十足，不断的旋转。

　　每一下转动，紫光就扩大几分，在方圆百丈内浮现出阵光，无数古怪的符文和线条绕在鼎的四周。

　　艾轻轻从阵塔上飞起，越过紫鼎，踩在那阵光上，单手掐诀，术神之光从体内散出。

　　精神力所凝的白茫之光内，开始出现各种材料。

　　“那是……”

　　不仅是李云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双目圆睁，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不断地揉着眼睛。

　　“天啊，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艾先生到底想要炼制什么？”

　　“难道是圈套？估计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骗我们的钱财？”

　　惊呼声四起，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

　　顾青青也是神色大变，脸上顿失血色，身形一闪就落在天照子身侧，寒声道：“天照子大人，您不会是在耍我吧！？”

　　顾青青眼中杀气腾现，那目光几乎已经将天照子撕成粉碎了。

　　几人四周的空间微动，聆牧笛和另外三王瞬间显形，拦住顾青青，生怕她有什么冲动之举。

　　天照子倒是满脸淡然，平静说道：“稍安勿躁，别打搅我观战。”

　　顾青青咬牙怒道：“稍安你妹啊！你这个骗子，敢胡闹我，我杀了你！”

　　顾青青情绪爆发，想起自己下的赌注，不由得通体发凉，只想和天照子这个大骗子同归于尽。

　　但她强大的气势还未爆发出，就直接被聆牧笛和三王的力量压制住，整个人不仅经脉尽数封死，就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了，只剩下眼珠子还能转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