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地池湖上西方十里范围内，乌云滚滚，浊浪滔天，蔚为大观。
第495章 测试水华，行贿天下
地池龙宫，鱼骨囚牢。
太子李陌被绑了手脚吊挂在囚牢中。
叶璃媚眼如丝抚摸着他的脸：“太子，李朝已经风雨飘摇，行将就木，单凭那帮修行者你以为能改变大势么？还是乖乖的，从了我们吧……”
“若有你这太子站出来登高一呼，想来朝野上下都会震荡，甚至是分崩离析。到了那个时候，呼呼……”似乎想到了某些十分痛快的画面，叶璃晕红上脸，益发动人，“倘若你干的好，新朝公侯中有你一席，这也是有先例的。”
李陌上下打量着叶璃：“抱歉啊，贵妃，我对哔哔【敏感词自动屏蔽】没兴趣。”
叶璃瞬间面色铁青。
“噗嗤！”藏在暗处的一圈蚌女鲛女捂嘴笑起来。
这是个比试，看看谁的媚术更高，能勾搭到当朝太子。
叶璃的贵妃只是演的，李陌却让她瞬间想起了那些不爽的日子，瞬间抓狂：“你不要以为你是太子，我们就不敢动你！”
李陌活动活动被绑的手腕：“我师父定然会来救我的！”
“你师父？那个姓肖的，哼哼……”叶璃忍不住冷笑，“他用了那什么借命符，把你当成挡箭牌落荒而逃了，你以为他还会来救你吗？”
李陌的眼神微微黯然，但是身姿仍旧挺拔：“以我为盾牌，确实是最合理的法子。只是师父也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胆大包天到要颠覆朝廷吧……他肯定会来的！”
“哼，死鸭子嘴硬。”叶璃咬牙，转动眼珠，正想搞点别的什么手段，猛然惊惶的声音传来——
“不，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只尖头尖脑的鱿鱼将军，扛着只海螺，一路喷着水闯进了龙宫大殿，满脸惊惶。口中的话被海螺扩散，整个龙宫都清晰可闻，“那个道士，那个道士竟然真在地池中投毒了，叫了好一些人，放了好多的毒……”
“什么？”龙王愕然站起。让鱿鱼将将话重复了一遍之后，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龟丞相。
龟丞相光溜溜的面皮火辣辣的，记得昨天他还信誓旦旦，那个姓肖的小子绝对不敢公然在湖中投毒的，今天竟然就被赤裸裸的打了脸，好疼！
另外一边，李陌哈哈大笑起来：“看吧看吧，我师父的手段来了！”
叶璃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若在湖里投毒，你也活不了！”
“你们敢让我死在这儿吗？”李陌淡定的道。
叶璃一时间噎住，隔了一会儿，冷哼一声离开了囚牢。龙王已经敲钟示警，要率众出行，她也得跟过去看看。
……
一时间的慌乱是有的，不过毕竟，肖凌不是真的在投毒。
带队来到水面上的龙王观察了一阵，使用各种道法测毒术，并没有检测出水体中的毒素，自然也不晓得该如何解毒。
直到他们安排在陆地的密谍将肖凌大肆搜刮全城的生活垃圾，然后煅烧碾压，沤成垃圾全部倾倒进地池的事汇报上来，龙王一众才恍然大悟。
“这些天以来，由于久旱，地池缩水，湖中水类确实难以果腹，他这竟然是在帮本王？”
“与其说帮，不如说是在讨好。”龟丞相眯眼笑，“没听他说么，倘若他能让满地池的鱼虾蟹填饱肚子，龙王就会降雨。不仅会降雨，还会放了太子……能屈能伸大丈夫呀。”
“而且还真是……撒的一手好谎呢。”
“那这么说的话，本王就暂且不揭穿他了？等他真的让地池中水族能够填饱肚子，本王再站出来，拆穿他的谎言！”地池龙王哈哈大笑。
“正是正是。”龟丞相凑趣的点头，“而且这也正说明，那家伙对咱们的计划一无所知……但凡他知道一点就会晓得，讨好奉承都是完全没有用的。王爷当时好演技啊，完全将那小子瞒过了。”
“嘿嘿嘿嘿。”龙王得意的笑。
“听到没，听到没，你那师父根本不是在投毒，是在拍我们马屁呢……哈哈哈。”龙宫囚牢中，叶璃得意的笑，“连那师父都如此卑躬屈膝了，你还要苦苦死撑吗？”
李陌嘴角抿起，不说话。
第一日地池投肥，就这样风平浪静的结束。
肖凌最担心的，其实是龙宫的人误会自己真在投毒，明显超出位阶的地池龙王在湖中兴风作浪阻止的话，说不定会让修真者一方损失惨重。
虽然天京城中必有他们的密谍，会将消息传递回去，但是难保……
很好很好，一切顺利没有意外，也就是说今后的几天投肥可以用船运，在湖中更加深入几分了。
……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每天早起，肖凌和小伙伴们便随着慈悲天女楚甜甜来到城西北，提水，刷脸。
完事各自回家修炼。投放肥料的事经过最初的梳理，已经井井有条，基本不需要太操心了。
而地池中的水族也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投放饵料的好处。真的，真的会给他们带来吃的呀，多了饵料的湖水营养丰富，一些小鱼小虾水草之类生长旺盛。最底层的小虾米多了壮了，则中型鱼的吃食就多了，中型鱼的食物多了，肥了，大型鱼吃饭的问题也跟着解决了。
这种事本就是一环套着一环的，一环解决了，则环环顺畅。
到了后面几日，它们所做的也就是随在朝廷行船的下面，跟踪观察一下，投放的是不是肥料，不要忽然变成了毒药就没关系了。
当然了，就算真的变成了毒药，地池这么大，也未必会有关系。
转眼间六七天过去了……
这一天夜里，皇宫大内，含凉殿。
肖凌的一众小伙伴们，再加上修真者的其他二十五位高层齐聚殿中。
敌人的目标是很明确的，就是颠覆朝廷，所以方方面面的计划做的很周道。这几天开始，四方馆明显已经被对方的耳目渗透了，所以这种重要的会议，改在了此间。
四周围更是由慈悲天女带着她的几十只小弟，布成了天空地面全方位的巡逻体系，防止敌人走近窃听。
“好了，开会。”数数人已到齐，肖凌言简意赅发话。
众人也习惯了这种风格，并不浪费时间，按照顺序依次汇报这几日的情况——
卫菲菲：“根据在地池一角，皇城渠一段，还有孤立的水槽中所做的实验，已经可以确认，三千平方的水体有肥料十斤，接连三天混入搅拌，辅以青帝长生咒催生，就足以引发十分明显的水华了。”
“而且十斤只是目前的最低值，更低的投放量需要明后天才能出结果，但就现在的观测而言，再少些应该也行。”
“估计是天气炎热，水体不断浓缩又没有新水换入，不少鱼虾因为饿死热死分解，导致了水体养分濒临界限。只要少量投放就接近水华爆发的条件了。”
“最关键的其实是青帝长生咒，刺激水中生物的爆发性成长。持咒时间的长短对结果影响极大。”
卫菲菲出身护士，最近正在学医，又得了古法炼丹术，哦，还有她手里的喇叭筒，以前只能用来收集声音，随着效果的加强，变成了收集能量，则连光线也可操作了。
仰望星空可以当望远镜，对准切片可以做显微镜，着实方便的很，这件事交给她操作再适合不过。
肖凌听的连连点头：“也就是说，接下来几天没有必要投放太多肥料，也没有必要每日全力催动阵法。肥料先每日存上一些，擅长灵植术的人每日加紧修炼，但到了船上都悠着点儿，等时机成熟一下来把大的。这事需要好好保密……”
一圈人听的连连点头正要记下，忽然肖凌又挥手：“唔，等等，没必要保密。过两天我跟那龙王沟通一下，就说这些天的都是甜头，假如觉得好，他想要更多，就把太子放回来，或者降点雨意思一下，交易再继续，估计够扯上几天皮的。”
一个议题结束，肖凌转向了彭帅。
“炼器组和工部合造的大船已经在建了。工部常备晾干的木料，还有宫殿停修省下的一些木料也可以用上。炼器组的效率极高，预计二十天时间内足以制造十八艘内河平船，装载超过五千人，在仙术法阵的配合下，通过内河的所有关隘顺流直下。”
“不过……咱们这样大张旗鼓不会被敌人怀疑么？”汇报完了情况，彭帅忍不住问。
肖凌微微一笑：“放心吧，很快就会风声传出来。这些船是我准备的往下游运送肥料，行贿天下水族的坐船。等到他们发现真相的时候……”
目光移到了林秋然的身上：“等到他们发现真相的时候，我们究竟做到哪一步，就看我们的情报工作搞的怎么样了。假如顺利的话，就一鼓而下了也说不定。”
林秋然闭上眼睛，开始读取记录，情报工作是他负责的：“由于基本划定了敌人范围，这几天的调查工作进度极快……”
第496章 河帮暗助，邪教燎原
就好像调查案件似的，在不知道凶手的时候，线索千头万绪很难找到突破点。
但是偶然之间你听到凶手对着人自吹自擂，说案子是自己干的，那接下来就是从千头万绪的线索中直接捋跟这个人相关的那些了，难度降低的不止一个数量级。
首先，就知道运走金银财宝的十有八九是船队而非陆地车队了；
其次，就知道运送金银财宝的极可能跟东海三郡于家的商号有勾连；
最后，原本对船队的监控和对于家的监控是不太相关的两条线，两条线相互一搭，顿时多出了许多相互契合的线索来……
很容易就追查到，在过去这些年每月的月初，就会有一船货物从尚书府发出，编入河帮的船队。
而这个河帮，是混迹三大水系的江湖组织当中最强的一个，就仿佛是陆地上走镖，名声最响亮的镖局，而这河帮是穿行于水上的。
传说河帮中甚至有水族的妖怪供奉；传说于家是这河帮背后最重要的大金主；传说河帮中人势力通天，遇到麻烦的时候一个烟花射出去，自然有附近的朝廷水军赶去解围……
知道了这些，再通过河帮中的密谍调查一下，很快就找到了每月月初这支船队的行进路线，它们都曾经停靠在哪些码头。有哪些是因为天气或者风雨的关系被迫停靠的，又有哪些进行了物资转移，谷尚书家的船是以什么名义被编入船队的，进货出货的情况又是怎样的？
有了河帮的调查记录，再到沿河两岸的各个地方码头，通过散步于民间的密谍眼线，跟相关的记录对比参详一下。
这些货都到了哪里，分别由什么人收了，基本也就搞的一清二楚了……
就跟肖凌想的差不多，这些钱财谷尚书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私吞了，而是用来给沿河两岸的州县官员、水军统领之类的发工资了。
把朝廷的钱，想方设法的搂进自己腰包里，然后再用己方的名义散财给官员、将军，拉拢收买人心……用敌人的工资，挖敌人的墙角，这招玩的着实漂亮啊。
古往今来造反，有雄杰号令一方揭竿而起，有贪官污吏败坏吏治拉低声望搅乱人心，但是这二者如此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的，还真是少见呢！
不过由于时间仓促，具体的行贿数量与次数，有多少人仅仅是收钱办事并未参与谋反，有多少人已经是死心塌地的为敌人效力了，还在侦查中，没有几个月的调查估计很难得出结论……
肖凌刚才说要打造船队携肥而下，行贿天下水族，却没想到，这招人家早已经用上了。
哦，这还只是对方整个造反计划的冰山一角而已。
这一个星期下来，由于大方向上有了判断，对于家“水军”的调查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对方极可能采用了和黄巾起义差相仿佛的模式——邪教。
先仗着童谣传唱，“水德兴，火德终，赤地绵延三千里，不克东海一场雨”，以此来在乡野村夫中散播名声。
再由水军中的一些管理层，配合着水族妖怪，在一些靠近大江大河的地方传教，告诉百姓，只要信了水军，他们家的田地就能得到浇灌，就不会忍饥挨饿。
倘若有人信了，到了夜里，头领和水族妖怪就会配合着，给信徒家的田地稍稍浇上一些水，暂时缓解饥渴。
当然了，只是一点点，并不能够完全解除旱情。
对百姓们的说辞是，他们的信仰不够，贡献的香火不够，虔诚之心不够，必须拉拢更多的人入教，对水军的命令坚信不疑，才能够真正从大旱中得到解脱。
对外围的百姓是这样说的，对于已经入教彻底迷信的分子，则干脆说明实情——天地如此大旱，就是因为当今皇上荒淫无道，以致天降灾祸。想要真正的解除旱情，从今往后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就必须揭竿而起，推翻狗皇帝。
由于旱情着实太凶，水军组织发展的相当快速，全国各地的沿江沿河州县零零碎碎的会有上报。
虽然大多数都因为某些原因被强行压下，还是有一些通过朝廷的谍报体系传到了上面。并在肖凌重整谍报体系，狠狠干掉了几个明显的内间之后，得以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