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一副吃定了的表情,费元华心中有些没底,想着难不成米谦这废物真的在嘴里留证据了?他还真不曾检查过米谦的嘴巴。
可他又转念一想,作为亲手接触过尸体的人,他都没有发现死者的嘴巴有异样,而罗丰仅仅是看了一眼,居然就如此笃定,这肯定是在虚张声势。
“打开就打开,朗朗乾坤之下,看还有哪里的魑魅魍魉在四处蹦跳!”
费元华双手握住米谦的下巴,向内一掐,将其打开,只见口腔里空空荡荡,并没有所谓的证据,霎时喜上眉梢:“看吧,你果然是在诳人,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罗丰打断道:“在高兴之前,你仔细检查了没有?看看,死者的舌头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舌头上哪有东西,你又想骗谁呢,告诉你,本少爷决不会……”
费元华的声音迅速萎缩下来,因为他发现,死者的舌头上刻着六个血痕——“杀人者费元华”。
六个字,一半在舌头左边,一半在舌头右边,清清楚楚的指出了凶手的名字,便是小儿也能看明白。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来得及写下这六个字……”费元华不敢置信的喃喃着,充满了动摇的神色,“这是假的,没错,是假的!这六个字的字迹并不是米谦的字迹!”
通天古书讽刺道:“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在自己的舌头上写出自己的字迹。”
费元华很快反应过来,指着罗丰吼道:“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故意栽赃,伪造证据嫁祸于我,所以才信誓旦旦的说死者的嘴里有证据,因为这根本就是你留下的!”
罗丰不疾不徐道:“你方才不是说了,这具尸体从被你们发现,到被运至此处,途中不曾有旁人接手,而我更是连碰都没碰过,如何在尸体上做手脚?”
众人皆被他所吸引,没能注意到,在房间角落的阴影中,暗师鬼君正在偷笑,要不被人注意的留下血痕,凭借血之大道轻易就能做到,别说是费元华这样的半步还虚,哪怕还虚巅峰的修士也很难察觉到大道的运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费元华顿时被噎住了,这话是自己刚刚说的,用来质疑罗丰,现在却反过来成为了无罪证明,令他好生难受。
罗丰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改懒散的态度,双目似剑,气势凌人,进逼道:“证据确凿,凶手就是费元华,你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还想嫁祸于我,其心可诛,现在就将你当场拿下,听候审判!”
说完,他立即催动万屠元功,并引发诛邪大道真意,化作正气披靡的威势,浩浩荡荡的碾压过去。
费元华首当其冲,如何承受得住,当场就被气势压得跪下。
他又羞又怒,拼命催动元功反抗,甚至不惜动用禁术,使得功力倍增,然而压在肩头上的无形气势如同两座大山,竟是纹丝不动,令他的反抗成了蚍蜉撼树的笑话。
费元华体会到了数日前甘力潼受辱的滋味,哪怕心中再不甘,依旧要在悬殊的实力差距前低下高贵的头颅,滔天的恨意、怒意都无法弥补这份差距,此时他宁可就这么被气昏过去,至少不用再受辱。
跟着费元华一起进屋的五人见状,震惊之余就要联手反抗,却感一股锐利的目光扫来,好似剑锋触身,引得皮肤激起一连串的鸡皮疙瘩,而一股森冷的寒意更是深入骨髓。
能修炼到八重阳胎境,他们也经历了许多次战斗,故而很清楚,对方的实力比传闻中更加可怕,是真的有能力当场将他们击杀。
“费元华作为杀人凶手已经入罪,你们还想为虎作伥吗?根据六道宗刑罚新律,此罪最重可是能判废除根基的!”罗丰毫不掩饰威胁的语气。
五人纷纷打了一个激灵,却是想起了罗丰前几日的“光辉战绩”,这位可是连半步还虚的劳正东都敢废,相比之下,他们又算是哪根葱呢?
为了上面命令,就要将数百年修行的心血都扔在这里,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好买卖。
确认罗丰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做得出来,五人哪里还敢再待下去,齐齐往后倒退,一步步挪到偏殿大门的门口,飞也似的化光离开,唯恐慢一步就被强行留下。
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人,两人站着,一人跪着。
通天古书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这个白痴显然是人道盟要送给你的烫手山芋,如果你废去他的根基,肯定要引出愤怒的百蛊真人,虽说凭你现在的修为已经无需在害怕此人,正面碰上了也有一战之力,但对付人道盟的行动势必会受到影响,而这恰恰是人道盟希望见到的。
反过来你若放了此人,可就泄了气势,到时候人道盟怕是会肆无忌惮,比如故技重施,又贿赂一些有身份背景的弟子来跟你作对。现在你是进不得,退不能,人道盟下了一手好棋。”
第0572章 拖下水
“你能力压甘力潼,迫其当众受辱,即便将大道克制的作用考虑在内,按照正常的思维估测,你的修为至少也比寻常的九重境更胜一筹,那么只要人道盟中不全是昏聩之辈,就不该派出区区一名半步还虚来刁难你,即便这家伙准备好了栽赃的罪名,可这年头,有了拳头谁还讲道理呢?”通天古书经过分析,下结论道,“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想过能栽赃成功。”
讲道理不是不行,比如当初秋璃就成功对韩林“讲道理”,依照规矩将他关了数年禁闭,但那时候双方尚有转圜余地,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但罗丰和人道盟之间已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根本没有道理插手的余地,能够说服对方的只剩下拳头。
费元华带着诬陷而来,罗丰若想不到反击罪名的手段,选择强行反抗,费元华亦拿他没办法,毕竟左堂主和右堂主间不存在上下级的关系,他有执法的权力,但能不能行使却得看自己的能力。
当然,这么做了后,等同将自己放在“失道者”的位置上,费元华可以在外面将此事宣扬出去,彻底败坏罗丰的名声,令其陷入“寡助”的窘境。
这便如两国交战,一国要攻打另外一国,总是得找到一个大义的名分,喊出一个响亮的口号,哪怕双方皆明白这就是块扯淡的遮羞布,可有东西遮羞总比赤身裸体来得好,撕光衣服,赤裸上阵,难免要被人诟病,伤风败俗。
所以,费元华带了一个到处是破绽的诬陷罪名而来,而罗丰也回以一个经不起推敲的凶手证据,双方在明面上都做到了有理有据,剩下的就看谁的实力更其高一筹,胜者才是正确的一方。
凭费元华的修为,哪怕再加上五名八重境的修士,也绝非罗丰对手,人道盟不可能连这点都预料不到,但他们还是请出了费元华,其目的并非真的指望费元华能压住罗丰,而是在于抛砖引玉。
抛掉费元华这块砖,引出百蛊真人这块玉。
百蛊真人和人道盟并无交集,故而没有被月湖真人请去喝茶,但没有人情成分在,寻常的天人修士是不会因为一些蝇头小利,就去跟月湖真人的弟子作对。
尤其眼下的局势云诡波谲,难以预测,以月湖真人的脾气,居然特意出手为弟子保驾护航,难保这一切不是出自她的意思,有了这一层顾虑在,除非是近乎亲戚的人情,否则天人修士不可能插手小辈的斗局,宁可作壁上观,避免惹来报复。
罗丰继续往下分析道:“我在外试炼的情报,人道盟在短时间内很难收集到,但在宗门内发生的事情,以他们庞大的组织势力,并不难查证,所以就算他们不知道我和百蛊真人间,有着关于纵横派镇教宝典《阴符七术本经》的冲突,却也很容易查到,当初我曾被百蛊真人当做炮灰,去试探某处遗迹的禁制。
有了这番恩怨在,以此为切入口,只要在背后嚼嚼舌根,添油加醋一番,不难说动百蛊真人出手,当然,为了避免以大欺小的罪名,他们还贴心的创造动手的理由。到时候他们甚至不需要提前预约,只消点一下我的身份和过去的交集,就能说动百蛊真人,比如现在,想必他们正派人去通知百蛊真人过来救人。”
罗丰和通天古书以灵识进行了交流,其他人并不知晓,表面上看去,罗丰独自陷入沉思之中。
康仙福老于世故,初时不明白为何右堂主刚大发神威,将人擒下后居然不喜反忧,但他略一思考,想通了其中关窍,惊叹道:“敌人居然抱着这般险恶的心思,送了一块烫手的山芋!这下不好处理了,处决不对,不处决亦不对……”
他亦陷入苦恼之中,颇有几分主忧臣辱的味道,忽而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堂主大人,干脆我们将人藏起来,若那位真人上门,便推说不知,只说已放人安然离开。如此一来,既能顾全这位真人的面子,又可接下人道盟的刁难,而那位真人听得解释,必然知晓自家孩子生死无忧,而堂主大人和人道盟的斗争如今已是妇孺皆知,便是真人也不愿蹚这浑水。”
“好主意,想法不错。”
罗丰赞了一句,在百蛊真人和自己没有恩怨的情况下,康仙福的主意的确算得上两全之策。
不过有了《阴符七术本经》的诱惑,百蛊真人肯定不会接受暗示,宁可装糊涂也要出手将他擒下,顺带逼问出其余六本分篇的下落。
费元华闻言,面有得意之色,知晓对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虽然全身被制住,难以动弹,但并不妨碍他用超然的目光俯视对方。
不过,这种超然的心态在被罗丰瞥了一眼后,便荡然无存。
那是一种看着躺在砧板上拼命蹦跳的鲜鱼的眼光,那寒意能直接渗透到骨髓里。
罗丰开口道:“我决定了,凡人费元华残害同门,行凶在先,嫁祸他人,栽赃在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三罪并罚,根据刑罚新律,当废其根基,逐出门派,以正风气,逐出门派一事需要上报给堂主裁决,暂且按下,而废根基一事,即刻执行!”
费元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罗丰居然真的敢不顾他的身份,悍然下此毒手,他想诘问对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吗?
然而,他全身受制,哪怕激动得满脸涨红,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嗯嗯”之类的声音,连恐吓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康仙福代劳道:“堂主大人,你是认真的吗?”
他特意使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段,避免被人听见,以为罗丰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为了吓唬吓唬费元华,而不是真的想这么做,或者说,他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然而,罗丰下令道:“身为执法之人,岂能信口开河,我自然是认真的,麻烦康老你,现在就将消息宣扬出去,越快越好,尽可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一刻钟后,我就在刑罚堂的门口对费元华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康仙福听得目瞪口呆,喉咙上下咕隆了一下,好一会才消化掉这个冲击性的消息,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出去执行命令。
通天古书问:“你在想什么,把百蛊真人引出来一并斩杀吗?如此一来,你的威名倒是成功建立了,上层也不敢忽视你的存在,但斩杀天人可不是件小事,哪怕再惜才,也会对你采取严厉的制裁。”
“错了,我放出消息的目的,并非引出百蛊真人,而是为了引出人道盟。他们想要抛砖引玉,让百蛊真人和我发生冲突,算盘虽好,可前提是百蛊真人得了好处,又没有任何损失——假如费元华被我废了根基,我自然是百蛊真人报仇的对象,可人道盟又岂能置身事外?”
若按照人道盟的算计,百蛊真人就算明白被人当枪使,可只要事后能得到好处,也就不予计较,然而,若因此牺牲亲生骨肉的未来,这笔买卖无论如何都不说是划算,身为父亲,他不去迁怒人道盟,是绝无可能的。
人道盟蛊惑费元华在先,这笔债是肯定要清算的,罗丰就是要将他们拖下水。
“所以我让康仙福现在就将消息传扬出去,越快越好,就是为了抢在百蛊真人行动之前,先一步逼出人道盟的人,他们若不想得罪百蛊真人,就必须出手救下费元华,而这正是我所期待的,跳上台面的敌人总是比藏在暗处的敌人容易对付。”
第0573章 剑客与逃犯
光脚不怕穿鞋,罗丰和百蛊真人间本来就存在仇隙,早晚要做过一场,再添一份仇恨也不过是让彼此的矛盾,从单纯的经文功法之争上升到掺杂几分私人恩怨——对百蛊真人而言,仅仅是经文功法之争,而罗丰则要多上被当做炮灰的一箭之仇。
而即便真的闹到这一步,两人距离不死不休仍有一些差距,毕竟罗丰没有对费元华下毒手,哪怕根基被废还是有希望从头再来,有一名天人修士作父亲的费元华和没有靠山的劳正东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况。
但是人道盟不同,在此之前,他们可没有和百蛊真人存在任何不愉快,甚至他们还想借这次机会来示好,从而搭上关系,若是费元华被废根基,导致人道盟被百蛊真人迁怒,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尤其眼下局势风雨飘零,再添一名天人级数的对头,实是取死之道。
罗丰采取雷霆手段作为反击,便是在赌,赌人道盟不敢赌。
他孤家寡人一个,被百蛊真人怨恨也只是个人的恩怨,自己的决定自己承担,可人道盟若是被盯上,遭殃的就是所有人,他们的盟主和天王或许各有背景,不怕百蛊真人的报复,但下面的人呢?
对付中低阶境界的弟子,天人修士根本不需要动手,随便一个暗示,就能定其生死,如果百蛊真人决心报复,足以搅得人道盟天翻地覆。
这就是独行侠和领导者的区别,前者势单力薄,但行事少受拘束,后者兵强马壮,却必须顾全大局。
“在费元华带人闯入刑罚堂的时候,人道盟肯定有派人在监视,现在就看这位是否有足够的胆魄和担当,能忍住不现身。”
罗丰站在刑场的高台上,望着如蚁群般涌来看热闹的弟子们,一语不发,而他的身前跪着全身受制的费元华,这位脖子、手、脚戴上三械,双手被横木固定,手械上还写清了他的名字和罪行,俨然一副俗世中刑场斩首的犯人模样。
只看这花样繁多的装饰,罗丰的心思便已昭然若揭,无疑是想把事情闹大,但他不怕被人道盟的人看穿,因为这一计无论是否被看穿,情况仍是相同,必须做出艰难的抉择。
通天古书以灵识问道:“假如人道盟选择动手,会是谁?”
“甘力潼已败于我手中,与他同一层次的几位天王不可能前来自取其辱,另外,他们的盟主同样不可能动手,这位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我,人道盟可就真的完蛋了,因此,会动手的人选仅有一个。”罗丰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此时,被众人指指点点的费元华觉得自己就像是菜市口被关在笼子里的鸡鸭,这种不曾有过的空前的羞辱感,令他恨不得当场昏过去。
然而修士的定力或许会因彼此的心性而有所差距,但精神承受力却跟修为境界成正比,他好歹也是半步还虚的人物,不可能因为这点冲击就昏过去,于是这就令费元华不得不亲密体会这份屈辱的滋味,尤其是台下诸位弟子幸灾乐祸的议论声,此刻更显刺耳。
“前一回处置了一名半步还虚,废其根基,我以为这种事十年内都不会再发生了,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居然又有一个半步还虚要踏上后尘,这位右堂主还真是个狠人啊,也不怕遭人报复。”
“嘿嘿,这位是债多了不愁,废一个半步还虚是废,废两个半步还虚也是废,何况他早得罪了人道盟,将来必是你死我活,前途未卜,我猜就算是九重还虚境的弟子,落到他手里,他也敢废!”
“不好说,这位的身份可不比上回,劳正东虽然也是一位真人门下的亲传弟子,但也只是诸多弟子之一,并没有得到特别的看重,但眼前这个叫费元华的家伙可是有着一个天人修士的爹,百蛊真人就是他的老子,背景硬得不行,真要废了他的根基,百蛊真人岂能轻饶。得罪一名天人修士,这未来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哪怕是九重还虚境的修士,所以我觉得虚张声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错了,换成其他人说不定会有些顾虑,但这位右堂主不一样,他可是月湖真人新收的嫡传弟子。嘿嘿,月湖真人的脾气在天人修士中是出了名的硬,横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他的弟子肯定也是一脉相承,至少学了三分脾气。百蛊真人的亲儿子怎么了?废就废了,百蛊真人若是亲自动手报复,那就是以大欺小,到时候引得月湖真人下场护短,他只怕得逃之夭夭,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月湖真人门下,难怪这么硬,敢和人道盟证明冲突……咦,月湖真人一脉不是只收女弟子吗?万花丛中一点绿,他岂非爽死了!”
“你这消息早过时了,数年前月湖真人就收了一个名叫黄泉的男弟子入门,对了,就是前些日子在生死台上击杀了韩林的那个黄泉,其实在此之前还有一位,不过那位下场比较惨,因为言语轻佻,惹得月湖真人不喜,被断了子孙根,不提也罢。伴君如伴虎,据闻月湖真人皇族出身,想必也继承了一些。”
……
听着诸多不利于自己的评论,费元华只觉前途无亮,自己是注定逃不过这一劫,意识恍惚间,他忽而想起了罗丰说过的一句话。
——结果不是你所承担得起的,奉劝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只要往前踏出一步,你将后悔莫及。
如今想来,只怕那时对方就已经有了主意,这句话其实是在变相的警告他,可惜他没有放心上,现在是真的后悔莫及,费元华恨不得立即穿越时空回去,狠狠揍当时的自己一顿,如果不那么狂傲自大,稍微能听进人言,哪会落得现在的地步。
说起来当初就不该听信人道盟的谗言,被一点小利诱惑就昏了头,仔细想想,一个敢动手废去半步还虚的家伙又岂会没有背景,早知道是月湖真人门下的弟子,打死他也不敢当急先锋,若行动打探一下情报,就不会落得眼下的境地。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费元华经过一番严密的思考后,发现一切错误都在人道盟身上,他是无辜被利用的一个人,哪怕有责任,也只是很少的一点。
可惜想再多也是迟了,纵然他想求饶认错,现在也说不了话。
就在费元华琢磨着将来要如何报复人道盟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令他绝望的声音。
“时辰已到,即刻执行!”罗丰以不起波澜的语气念着,如同在做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光是听这声音,那些觉得他不可能真的敢下毒手的人,也纷纷改变了立场,觉得这位是来真的,并非光说不练。
高举的手掌上酝酿着雄浑的真气,在费元华眼中宛若阎王的斩头令,眼见就要落下。
天外忽来一道锋利剑气,仿佛横断天地的地平线,须臾间穿过百里距离,径直杀向罗丰,偷袭者连喊住手的力气都给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