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二重伏婴境和一重元丹境相差不是很大,凝聚元婴后,或许在法力的支配上更加圆润如意,相同的招式能节省小半的消耗,可说到底并不是层次性的差距,属于量变而不是质变,非要说的话,在生存能力上伏婴境要比元丹境强上许多,碰上致命危险,只要元婴能够脱逃,花上十年功夫就能恢复如初。
但天人三重法相境就不同了,凝聚天地法相后,结合所证的大道,将衍化出诸般不可思议的神通,搬山填海,捉星拿月,易如反掌,提升的实力非常显著。
诚然,在道行的提升上两者是相同的,只是伏婴境更偏向于大道的提升,而法相境则偏向神通的提升。
正因如此,秋璃才与人约定不得带上天人三重境的修士,最多是天人二重,否则就可能导致战力失衡,进入恶性攀比。
毕竟是三教六宗的弟子,想拉来强大的靠山,门里有的是,你找来天人三重的帮手,我便找天人四重,你找来天人五重的前辈,我便找极道强者帮忙——真要引得极道强者插手此事,哪还有他们喝汤的份,闹到最后,必然是三个和尚没水喝,反而替别人做了嫁衣裳。
巫教遗迹,哪怕是宗门听说了也会有兴趣,难保不生出独占的念头,到时候就是六道宗、禅渡宗和太上教之间的争夺,和他们没什么干系,顶多得到一份上报消息的奖赏。
彼此保持克制,才能让收益最大化,宗门的利益归宗门的利益,个人的利益归个人的利益,除非真的是遗府中机关凶险,非极道强者不能闯,那便只好告知宗门,可在此之前,哪怕为了自身利益,也要搏上一搏。
秋璃瞧出罗丰心中思虑,安慰道:“放心吧,禅渡宗那位跟我有着过命的交情,约定的事情必然不会反悔,唯一要担心的是太上教,指不定会捣鼓出什么阴谋诡计,不过太上教若真敢背约,三把钥匙不集齐他们也开不了遗府。只是需防着他一点,如果他们敢违约请来天人强者帮忙,咱们掉头就走,将事情上报给宗门,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占便宜。”
说话间,乖离宫的前方出现了一片壮观的星石群,这些星石群并不像虚空乱流之中另外的碎石一样,毫无轨迹的飘浮着,如无头苍蝇似的撞击来撞击去,而是静静悬浮着,一动不动,稳固如山,似乎又依照某种规律排布着。
不过罗丰也能看出,这并非是阵法,单纯是为了美观而排列,就像大户人家中的宅院设计一样,只是手段更显大气,利用星石来作为景物。
这些星石群中的星石,颗颗硕大无比,方圆数里乃至数十里,悬浮在虚空中,呈现环状,一眼看去,就好像是无数漂浮在天空上的宫殿和小山,只是稍显荒凉一些,没有丝毫生机。
在这环形星石群中不知航行了多久,视线豁然开朗,一座恢宏沧桑的城池出现在乖离宫的前方,那城池通体赤红,宛若一块完整的赤铜,但它的红并不像血邪异术那样让人觉得血腥恐惧,反而在瞧见之后,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全身涌动着战意,恨不得立即就找人厮杀。
这种一种气氛感染而不是精神控制之术,就像听到战鼓擂动的声音,人全身就会兴奋起来,故而就算是天人修士也不例外,这非是法术,不存在抗性一说,只跟人的性情和意志力有关。
黄泉的性情并不好战,微微一皱眉,就遏制住了这股冲动,方星熊性子单纯,很快就呼呼喘着粗气,双眼通红如斗牛,不过眼前并没有敌人,四周皆是同伴,找不到交手的对象,这种气氛感染终究不会让人迷失理智,所以他还能忍住,只是憋得难受,对空挥了几拳,稍做发泄。
秋璃多少也受到了影响,双目微微泛红,但她很好的控制住战斗的欲望,并想办法转换注意力:“据史籍记载,红世双巫信奉‘斗争是人类进步的源泉’,他们想要创造的世界,是一个充满武斗、战争、杀伐的世界,优胜劣汰,强者生存。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诸天神魔争斗!
相比咱们六道宗将斗争视为一种挑选强者的手段,他们则是把斗争当做目的,为战斗而生,为战斗而死,不去询问理由,为战而战。他们的大道本愿是创立一个铁与血,永恒战争的世界,称之为‘红世’,这也是红世双巫称号的由来。
嘿,这样的世界我倒是不讨厌,不过想来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红世双巫离开玉洲前往它界的理由,后人普遍认为有两种,一种是他们称霸玉洲,无敌天下,找不到可堪一战的对手,于是便前往其他道法更兴盛的世界,寻找更加强大,更值得一战的对手;另一种是他们对玉洲感到失望,因为人性思安,不够好战,于是要去其他世界,寻找本性好战的种族,或者干脆开天辟地,自创一界,效仿妖圣造生灵,依照他们的思想来塑造世界。”
罗丰微微颔首:“这座城散发出来的意志,充满着热血、英勇、无畏,以及对武者的尊敬,对强者的崇拜,难怪红世双巫能称霸中古,在那个武修盛行的年代,似他们的想法,要么成为天下无敌的存在,要么在成为天下无敌的途中陨落。”
说话间,乖离宫接近城池,开始着陆。
第0761章 尽是故人
红世天宫以赤炼元铜为主体,故而通体呈红色,另外又掺杂庚金、太乙真金、西方金精等金行材料,故而闪烁着锋锐寒光,只是在无数星石的环绕中,平添许多飘渺仙意。
城池的外围有一条护城河,虽说明明身处无垠星空之中,护城河根本没有意义,但这条护城河和常识中的形象不同,其作用也不在于阻止敌人靠近,沟渠里插满了各种法宝和兵器,最多的是刀、枪、剑,其次是盾和甲,然后是各类奇门兵器,棍棒、铜锤、锁链、银针、长刺……
这些金器的品相都不算厉害,法宝皆是法器层次,偶尔有几件灵器,却也都是残破的,而兵刃也跟神兵利器相差甚远,然而当罗丰等人一靠近,这条护城河里的金器同时放出耀眼利光,铮铮作响,锋利之意暴涨,仿佛要将人切割成碎片,众人的识海中仿佛有千万刀罡剑气肆掠,虽然不伤心神,却震撼无比。
这股锋利之意并不伤人,似乎只是威吓之用,点到即止,尽管让人觉得脸面生疼,如同被千刀万剐,但说到底只是一种错觉,非是真实。
后天锐之大道。
象征着锋利、洞穿,可以升华成先天开辟大道,是修炼金行功法的术修和剑修经常会证见的大道。其道一体两面,一面可作为加持之用,为法宝、武学、术法加持锋利的属性,亦有进取之意,另一面则是化为锐利神光,用以杀伐,洞穿万物,亦有集中之意。
秋璃纳闷道:“奇怪了,记得红世双巫非是剑修,他们的根本大道是毁灭大道和劫难大道,怎么冒出个锐之大道。”
罗丰道:“总不可能只证这两条先天大道吧,肯定还有其他,我能够感觉到的,还有火之大道和业障大道。”
“说得也是。”秋璃不再计较。
众人往里走去,靠近红世天宫后便发现,这座城池的城墙上篆刻的灵纹图案非是阵法,也不是装饰,而是无数的武学修炼图。
若是将灵识投入其中,就会发现在一望无际的虚空之中,无数刀剑利器的虚影虚空漂浮,绽放各不相同的浩然光华与凌厉锐气,时而闻见金风刀鸣、苍苍剑啸,时刻看见有人弹剑高歌、有人咏剑吟诗、有人纵马横枪、有人挥刀斩浪、有人生死对决……无数惊俗绝艳的武技如走马观花般演变不绝,又如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
罗丰已臻天人,倒是未受影响,仅仅是当做一幅幅皮影,而其余三人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尤其这三人皆是武修,那无穷无尽的奇学绝艺,惊艳一招,转瞬间不知触发了多少武学灵感,若是凝神看个分明,就觉无穷无尽的武学信息冲击而来,头脑一阵眩晕间,随即已回归现实。
“遮遮掩掩,令人不痛快。”三人中秋璃的根基最高,很快恢复意识,不满地说道。
城墙的转角处忽而传来他人的声音:“论武学品阶其实不算高明,最厉害的不过是玄级,但推演之人的修为极高,将普通的招式衍化出玄妙的变化,各种时机的把握恰当好处,衔接得行云流水,不露破绽。”
罗丰乍闻其声,颇感耳熟,定睛看去,却是许久不见的岳鼎,他身旁还有三人,其中两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无乐慧师和无苦禅师,另外一人年纪较幼,长相上仍属少女,修为亦是最浅,只是初入八重境,比之方星熊还差一筹,而且和岳鼎一样不曾剃度,似乎是禅渡宗的俗家弟子。
岳鼎看见罗丰后,也是双眸一亮,爽朗的笑道:“不想在此处竟能碰见故友,自夜摩天一别后,区区数载,罗兄弟便已晋级天人,可喜可贺。”
罗丰抱拳道:“不过数载光阴,大师便降服元婴,此等速度,亦叫人汗颜。”
岳鼎身上的气息,乃是天人二重伏婴境,无疑是禅渡宗压轴之人,当初岳鼎的积累雄厚,精进神速也在情理之中,何况凝结元婴对某些人来讲,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秋璃分别瞧了两人一眼,恍然道:“原来你们俩认识啊,嘿,这世界真够小的。”
听这语气,罗丰便知道秋璃所说的相识之人就是岳鼎,这下倒是安心不少,以岳鼎的人品,无需担忧会背弃承诺,禅渡宗那边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相信岳鼎的人品,觉得他结交的朋友不可能是无耻败类,还是因为无乐慧师在太虚幻境里被罗丰救过一次。
两边的最强者是朋友,有了这一引子,双方的气氛一下子融洽了不少,相互介绍身份,无乐和无苦不谈,那名带发修行的少女名叫梦芸,竟是岳鼎收的徒弟。
少女云鬓乌黑,明眸如水、唇红肤白,五官精致,弯弯如月的眼睛,就算没笑也如同叫人如沐春风,明亮如月、充满了隽永的韵味灵气,又带着点俏皮活泼,头上的青丝充满了青春的气息,黑的青丝和玉白的皮肤在发迹形成颜色非常鲜明的反差,如在一张洁白的纸上画出来的水墨画,如在梦中、如在云烟……那肌肤的颜色,被她身上的深色青袍反衬得更加洁白无瑕。
只看她灵动的眼眸,时时变化的小动作,就知道她和一向沉稳大气的岳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男和尚收了个女尼姑,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依着禅渡宗的规矩,男师傅是不能收女徒弟的,但这规矩仅限于剃度出家的弟子,对于俗家弟子倒是没有明文规定,毕竟禅渡宗的俗家弟子很难得到真传,鲜少有能成就天人的,似岳鼎这样的例子五百年都未必能碰上一个。
感觉到众人揶揄的目光,岳鼎不由得露出苦笑,似乎是另有隐情,但他没有解释,而梦芸见状,喜上眉梢,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许多。
这种隐私之事外人不好询问,罗丰转移话题道:“现在只剩下太上教了。”
岳鼎附和道:“差不多也该到了。”
正说间,一道锋利剑光穿梭星石群,在幽暗的虚空中留下一道白痕,久久不愈。
待剑光落地后,现出五人身姿,其中竟有四人是罗丰认识的,分别是苗瑛、郭守、韩烟翠和兆斜阳,前二人在太虚幻境中交过手,后二人也有过一面之缘。
五人中为首的是一名穿着灰色素衣的男子,形貌邋遢,穿着朴素,似乎许久不曾打理,唇边满是胡渣,包括脸颊两侧,一身气息萎靡不振,异常虚弱,就像是一名酗酒的酒鬼,在夜夜笙歌中被掏空了身子,明明方才贯穿虚空的剑光出自他手,但他身上却半点也见不着剑修的那种锋利气质,更像是流荡江湖的浪子,被磨光了棱角。
即便如此,仍看得出他的相貌其实非常俊美,只要能好生打理一番,必然是一名英武不凡的美男子,不过相比珠玉蒙尘的外貌,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他的双眼紧闭着。
显然,这不可能是天生失明,如罗丰这样受药物影响的,在肉身八重境后,也将脱胎换骨,不受压制,哪怕是后天残疾,被人生生剜去了双眼,也可以重新恢复,更不要说此人分明是天人修士,而且是天人二重伏婴境。
另一种可能是受人诅咒,或者被某种能“抹消存在”的神通所伤,导致无法恢复,不过他可是太上教的修士,无论是诅咒还是伤势,都能找到恢复的方法,逼不得已还可以请虚空强者出手,所以这一可能也被排除。
唯一的答案,是他修炼了某种功法。
罗丰正寻思见,忽见苗瑛和郭守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目瞪口呆道:“怎么可能,你居然晋级天人了!”
第0762章 无名剑修
关于罗丰的出身,苗瑛和郭守一清二楚,当初在太虚幻境之时,就为了劝诱他而大战一场。
灵瞳族的血脉诅咒不提,若是想到了办法,请极道强者出手护持,还是有机会能渡过道劫的,但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罗丰不仅以天级元丹证道,还合了某种先天大道——身怀九重先天大道,罗丰即便有心遮掩,也顶多是遮掩掉先天大道的数量,而不可能伪装成全是后天大道,否则瞎子都能看出破绽。
这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否则归墟教和天庭又何须为造物计划的残缺烦恼至今。
然而,不管他们多么不愿意承认,罗丰就是做到了,现实明明白白的摆在两人的面前,不由得两人不承认,除非罗丰是故意伪装出先天大道的气息,虚张声势,但两人想不到对方这么做的理由,因为根本毫无意义,再能装模作样,只要一动手,底子就会暴露得干干净净。
先天大道倒是可以伪装成后天大道,但后天大道是不可能伪装成先天大道的。
罗丰没有理会苗瑛和郭守的震惊,他没有解释义务,只是看在太虚幻境中一面之缘的份上,招呼道:“四位,久违了。”
兆斜阳和韩烟翠听说过一些关于罗丰身份的消息,但是并不详尽,而且两人又不像苗瑛和郭守一样出自造物计划,故而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情,只是两人并没有给罗丰好脸色看。
“叶知秋之仇,早晚会向你讨回。”两人压制着怒气道。
太虚幻境一役中,叶知秋身亡不仅对太上教是个巨大的损失,对同一届的师兄弟们也是沉重的打击,因为似叶知秋这样的人物,早已是领袖般的存在,说是崇拜的对象也不为过,其料事如神,运筹帷幄,诸般艰险困难的局面到了他手里,都会轻而易举的解开,是同辈们愿意托付性命的对象,不管与他的关系交好还是交恶,对他的本领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叶知秋在同辈眼中的形象,就如同罗丰给战友的感觉,如果有一天罗丰意外陨落,秋璃、方月仪、端木正等人听闻噩耗时的震惊,就和兆斜阳等人相同,难以接受以致于觉得无比荒谬。
这样不可能落败的人物,竟然就这么身亡了,连天人境都没有达到,尚未开拓出属于自己的功绩便早早夭折,这本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假如他们亲眼目睹叶知秋和罗丰的决战倒也罢了,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承认,但当初两人决战之时,太上教弟子都被冻结在冰山之中,根本无缘观看,所有人都是在启动冰封陷阱时失去了意识,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太虚幻境,随后就听闻了叶知秋的噩耗,这种震惊过于不真实。
可要说叶知秋是中了暗算而死,似乎也并不是多么能安慰人的话,毕竟叶知秋非是纯粹的武者,而是一名统筹大局的智者,中了敌人的暗算岂不意味着智不如人?这比单纯的武斗失败更让人难以接受。
无论是智斗落败还是武斗落败,都不是令人愉快的事,加上如今再见这位凶手,发现修为竟是更胜往昔,半点没有倒霉的痕迹,这种凶手逍遥法外的感觉更叫人觉得窝火。
对于两人的怒火,罗丰则是毫不在意道:“我与叶知秋公平一战,生死无怨,两位若要替他报仇,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所以动手之前,千万要三思而后行,最好是等晋级天人后再考虑此事,我不想被人污蔑以大欺小。”
秋璃听了后哈哈大笑,这可真是打人又打脸:“没想到你小子晋级了天人,连挖苦人的本领也提升了许多。”
兆斜阳和韩烟翠自是听得脸色发黑,后者忍不住就要动手,前者连忙阻止:“算了,他说得没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的你我没有报仇的能力,仓促动手反而遂了他的心意。你我不主动出手,他就必须顾忌以大欺小的规矩,你我一旦动手,他就有了正当的理由可以击杀你我,而不必负任何责任。所以,要忍!卧薪尝胆,将来迟早有报仇的机会,但不是现在,不要忘了此次行动的目的!”
韩烟翠哼了一声,总算是克制住冲动,没有发难,而且她也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受到了红世天宫的气氛的影响,否则不该如此鲁莽。
另一边,岳鼎对那名颓废的中年男子招呼道:“某家岳鼎,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男子抬手,指尖射出剑气,在地上写道:“鄙人没有姓名,亦无道号,称我无名即可。”
通天古书忍不住道:“这位肯定是高手啊,你看很多故事里叫做无名的家伙,都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这是惯例。”
岳鼎关注的自然不会是这点,问道:“阁下不能开口说话吗?”
兆斜阳回答道:“师叔他修炼了独特的功法,六识皆寐,不能开口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姑娘梦芸好奇地问:“听不到声音,他是怎么做出反应的?”
兆斜阳道:“师叔是用第七识去观看这个世界,在他眼里,众生皆为刍狗。”
秋璃听不明白,但她不愿露拙,悄悄地问罗丰:“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那他怎么分辨朋友和敌人,同门和外人?”
罗丰想了想,道:“在此人的认知中,个体没有相貌、声音、气味的辨别度,仅仅被视为一种‘存在’,而‘存在’与‘存在’之间有着差别,他就是用这种差别来区分个体。”
“有没有更直白点的解释,听得老娘云里雾里。”
“打个比方,此人的认知世界里,每个人都是一个气团,没有相貌、声音、气味、温度,但是气团有大有小,有扁有圆,如此就能进行辨认。”
“嗯,这下就容易理解了。”秋璃半真半假道。
与此同时,罗丰注意到黄泉的异样,她紧紧盯着那名太上教的天人修士,情绪少见的出现了浮动。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觉得和平时的黄泉没有差别,一样的面无表情,但在罗丰眼里,她已是动摇得相当明显,于是便问:“怎么了,你认识此人?”
黄泉压住情绪,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道:“无事。”接着便移开了视线,恢复如常,似乎不再在意。
罗丰便没有追问,转而询问岳鼎:“大师没有取法号吗?”
岳鼎哈哈一笑,道:“我叫岳鼎,过去叫岳鼎,未来也叫岳鼎,这是父母所取之名,不敢或忘,出家人出的是心,不是名字,有没有法号并不重要,拘泥于称呼那就是着相了。”
秋璃嘁了一声,道:“说得好像很有佛性,还不是俗心未泯,想当个酒肉和尚,人家一听某某禅师吃肉喝酒,肯定觉得这和尚不收清规,但一听某个叫岳鼎的家伙在享受酒池肉林,顶多觉得羡慕嫉妒,没法说啥闲话。”
岳鼎笑得更欢了,也不否认:“酒肉俗物,的确是舍不得。常人都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某家倒是宁可佛祖穿肠过,酒肉心中留。有了酒肉,还要佛祖做什么?”
他的身后,无乐慧师听得眉头直皱,欲言又止,倒是无苦禅师笑脸依旧,不为所动。
罗丰见此情形,便知无苦禅师的佛法修为要高过无乐慧师,因为“佛祖穿肠过,酒肉心中留”的境界可比“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境界高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