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妖魂正是之前被擒杀的天鹫大圣和地狮大圣,作为相当于天人三重法相境的强大妖族,凭暗师鬼君的修为很难快速将两者的神魂吞噬吸收,那种一口吞的方式看似简单方便,实则效率低下,能从对方身上吸收到的魂力十不存一。
可如果改成提高效率的方法,便需要数以年计的时间来慢慢消磨才能做到,因此为了兼顾速度与效率,暗师鬼君借助了生死两界盘的力量,转化双妖的魂力。
灰白的磨盘缓缓转动,散发出玄之又玄的气息,仿佛模糊了生死界限。
随着魂力的小山,双妖魂魄渐渐变得透明,直到最后彻底消散,而经过一连串的吞噬后,暗师鬼君的魂元根基终于达到了极限,再也容纳不下,于是他毫无犹豫的引发了天劫!
地级四品元丹飞腾而出,丹火自内向外焚烧,那是一蓬漆黑的火焰,它不仅没有散发光芒和热量,反而吞噬光芒和热量,与凡火的属性截然相反。
一种散发着无边恶臭的黑暗随之蔓延开,火焰的气息比寒冰更冷寂,比鲜血更浓稠,比墨汁更浑浊,无所不在的黑暗不受控地不断往人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孔,乃至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里猛灌渗透,让人气闷心慌,呼吸凝滞。
冥域暗火,一种极其特殊的火焰,不存在任何物质类的媒介能够将它引发,它寄存的可燃物通常是精神、心灵等虚幻之物。
不同于罗丰引发丹火时,那种风助火势,焚天燃地,几欲煅烧虚空的恐怖气势,暗师鬼君所证见的六种后天大道能引发的仅有这么一种火焰——尽管对罗丰来说反掌可以覆灭,但对绝大多数的修士来说,冥域暗火实是一种非常棘手的火焰。
因为冥域暗火并不具备物质属性,它寄存的媒介是精神力,所以无论召唤水还是冰都无法扑灭此火,豁免一切物质类的法术。
这种虚幻阴火对于本身为魂体的鬼道修士而言,实是极大的威胁,其危险程度更在那些纯阳烈火之上。
暗师鬼君虽然魂力充沛,可他又哪里抵挡得住,在元丹被烧化的同时,连忙召出本命法宝碧血钟,悬浮在头顶轻轻摇晃,并配合生死两界盘,营造出虚无之境——借助非本命法宝的力量,会带来一定副作用,在晋级后留下一定的缺陷,但暗师鬼君又岂会在意这些,再大的麻烦,也要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只听钟声飘荡,一座鲜血凝聚的跨空长桥从铜钟中飞出,此桥似实似虚,仿佛从另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而来,桥身全由生死之力凝聚成的黑白两色砖石堆砌造就,两侧扶手是由活生生的男女老幼的人头雕塑以及骷髅头相互交错而成,黑白生死变幻不定,尽显无常莫测玄机。
血色长桥横贯虚空,仿佛幽冥之主宰,四周浓郁的暗浊与秽恶气息随之下沉,尽数汇聚到桥下,形成一股托浮着长桥的,凝聚到近乎液化,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深沉阴霾浊流,其中隐约可见无数残缺扭曲的躯体在不断翻滚挣扎,伴随着阵阵哭号叹息之声。
冥域暗火的力量顿时被血色长桥压制住,不再波及暗师鬼君本体,只是这样一来,元丹融化的速度也被延缓。
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用足够的丹力凝聚出元婴,便会导致元婴残缺,这么一来虽然不能算渡劫失败,可也顶多算是个废品元婴,将来根本不可能再向上晋级,只能转世重修。
早已预防到这一点的暗师鬼君很快祭出化婴水,浇在元丹上,加速丹力的溶解。
片刻后,随着冥域暗火在血色长桥下沉淀凝聚,四周的空气也变得澄清起来,虽然依旧昏暗沉闷,但已非之前那种扼杀一切光明与温暖的黑暗冷寂,以及污秽一切躯体与灵魂的浑噩肮脏,四方元气也重新变得灵动起来。
血色长桥上,阴风惨雾弥漫中,丹力凝聚元婴,只见两个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朦胧虚影当桥而立,手中黑白两色交错的链索绕空盘旋,发出着阴测测令人牙酸地怪异声音,最后合二为一,凝聚成仿佛神话中黑白无常模样的阴冷元婴。
元婴回归识海,暗师鬼君成功晋级,发出一阵得意的诡笑声,他倒是没有忘记向罗丰表示感谢,可随后就踹了趴在地上的蛇头一脚,让九婴将他高高的托起来,接着就在轮回转业塔的六方洞天世界中耀武扬威的转了一圈,炫耀自身的威能。
最后,暗师鬼君非常满意的拿出两粒妖丹,喂给九婴。
这两粒同样是来自天鹫大圣和地狮大圣的合体期妖丹,一经吞服,原本就已经达到极限的九婴立马晋升,妖气剧烈翻腾,不断高涨突破极限,其身体上的鳞甲变幻色彩,化为半红半蓝,分别象征水火之力,并隐隐有构建成太极的趋势。
从旁见证了一切,确认诸事顺利后,罗丰将分化出来的一缕意识从中收回,然后看着眼前入定调息的明溪郡主,继续之前的授道。
“存肝炁左肩出,肺炁右肩出,心炁顶门出,肾炁腰间出,脾炁脐间出,团聚隐隐,离顶门丈许,五方真炁自空降,混合顶上五炁,浑浑融融,中黄外白,化为二珠,元神居丹田中,次存二珠随水涌上,至黄庭,水火交融,合成一珠,光芒如月,凤凰涅槃于珠中,须谨记口诀,一点灵光彻太虚,赤天之上始青如,我朝元毕归元始,物我相忘入黍珠……”
他一边解说着口诀,一边隔空运转真气在明溪郡主体内经脉中运行——到了他的境界,已不再需要用手贴着身体才能调动对方的真气。
片刻后,盘膝而坐的明溪郡主长出一口浊气,睁开眼道:“先生传授的《朱雀浴火妙法》果然高明,逆死转生,治愈伤势,原本就算我服用了五德造生丹,也至少要五日工夫才能痊愈,而如今才用了半天,便已恢复如常,上古隐仙门派,果然名不虚传。”
“单凭功法本身并没有这般奇效,但配合你服下的灵丹之后,就能迅速分解药力,转而为肉身伤势所吸收,否则此功法虽妙,但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引来磅礴生机。”
罗丰知晓的功法中,最擅长治疗伤势,也最适合明溪郡主修为的功法,便是这门《朱雀浴火妙法》。
因之前危时出手相救一事,明溪郡主已经放下大部分的戒备,尊罗丰为贵客,有心接纳,为此更是摆出了后辈敬师的态度,收起了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毕竟罗丰可是能独自擒杀一头合体期天妖的高手,而且还是在非常短暂的时间里拿下,哪怕他不可能是炼虚期的大宗师,也至少是合体期中的顶级宗师,而这种级别的强者,哪怕是汤昌帝国的皇帝见了,也要好生招待,不敢有半分怠慢。
罗丰一行人之前击败妖龙追兵,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倒也不算什么,但一口气拿下两只合体期天妖,这份展现出来的强横实力,无论哪一方势力都不敢小觑。
另一方面,罗丰也还记得宗门要求传下道统的任务,尽管偏离了既定的天外天世界,可若能在此处世界留下道统,结果也是相同。
而自上而下的传授,要比自下而上的改变更有效率,比如若汤昌帝国的皇帝下一道指令,强行要求麾下百姓修习六道宗的功法,这无疑比罗丰自行去推广来得简单快捷。
诚然,如果无法达成自上而下的推行,那么自下而上的改变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既然有更好的选择,罗丰就没必要委屈自己去挑战更高的难度。
明溪郡主身负护送皇族至宝古始弓和道逝箭的任务,想来她在汤昌帝国内的地位不低,加上长孙女的身份,罗丰自然没有傻傻放过的道理,正如中古诸子说服各国王侯推行自家道统的理念,他也打算让明溪郡主接受六道宗的理念。
或许将来会有更好的传道对象,但这并不成为错过眼前之人的理由。
至于《朱雀浴火妙法》明明是羽化宗的功法,和六道宗毫无瓜葛,那只是不值得在意的小事罢了,所谓道统又不是由一两部无足轻重的功法经文能够决定的,重要的是理念,哪怕罗丰现在将《万屠诛邪录》传授给明溪郡主,明溪郡主也只会将《万屠诛邪录》当做六道宗的功法,毕竟六道宗的规矩可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和独立特征明显的禅渡宗、太上教等门派不同。
“朱雀天火!”
明溪郡主伸出手掌,真气一催,一只火鸟跃然于掌心处,翩翩起舞,姿势优雅,栩栩如生。
“惊人的天赋!尽管火属性的《朱雀浴火妙法》恰巧与她体内的毕方血脉相关,但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将这门功法掌握到这种程度,她的术法天赋只怕不逊色素媚。”
罗丰在心中评估道。
第0858章 救人
“怎么又是这种做工粗糙的庶民点心?用这种叫人看了就毫无食欲的东西招待贵客,你是有意要丢我的脸吗?”
车厢内,明溪郡主又一次板着脸痛斥她的侍女,用词严厉,丝毫不留情面。
侍女慌张解释道:“可、可是殿下,因为之前那场骚乱,我们走得太匆忙,奴婢根本来不及采办食物。”
“你这是借口!从我们入城开始,到发生骚乱离开,中间至少有八个时辰,这八个时辰你都在做什么?”明溪郡主没有因此就放过对方,不留余地的紧逼道,“你肯定是想着,前面赶了好几天的路,身子疲乏得很,难得有机会休息,干脆就等享用了宴席后才去处理采办之事?知不知道,你这是懈怠!是渎职!”
“可、可又不是奴婢一人如此……”
“还敢狡辩!其他人的责任是护卫,所以他们在抵达城池后可以休息,但你的责任和他们是一样吗?你需要和他们一样拿性命去和妖族拼杀吗?你将自己的责任放在一边,还没有完成就先顾着享乐,这才导致如今的纰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有,请殿下责罚。”侍女老老实实认罪。
“好,之前的纰漏是出于外因,被妖族毁去马车,非是你的责任,所以我不怪你,但是这一次完完全全都是你的疏忽,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在我身边,只会继续丢皇族的脸面,先去领十杖,待抵达王都后自行离开吧。”明溪郡主用狠绝的语气道。
“不、不……殿下、殿下不能抛弃奴婢,奴婢不要离开,请殿下宽恕,奴婢保证再也不会犯错了。”
侍女面露惊慌之色,连连磕头,磕得又重又响,但明溪郡主根本不予理会,袖子一挥,催发劲气将人卷出了车厢。
“烦人,不知进退的家伙!”
罗丰从旁目睹了一切,但他并没有插话,也没有为那名侍女开罪。
在他看来,明溪郡主是有着强烈的贵族脾气,看重身份虚名,对下人极为严厉,凡事讲究繁冗礼仪,但她并非是否不分之人,至少是赏罚分明,不会为了出气就惩罚下人。
这样就足够了,罗丰又不要是收衣钵徒弟,没必要讲究四德五美,人的性格有些小缺点是难免的,吹毛求疵就过度了,他只是要找个能推广宗门道统的传人,因此最重要的是能力而不是性格,像月湖真人的脾气就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成为人人敬畏的强者。
不过,目前尚在考核的阶段,说这些还为时太早,且明溪郡主并非没有背景的人,就算罗丰愿意收,对方还未必愿意做,而一个连徒弟不是的人,那就更没资格去指手画脚了。
接下来的数日,罗丰没有具体传授明溪郡主功法经文,但是却讲解了一番玉洲修行体系的知识,尤其关于渡道劫证元丹的内容,这可是极其关键的一步,影响后续的证道之路,至少目前来看,此方世界的金丹期比不得元丹境的大道神通。
也就是明溪郡主还没有凝结金丹,尚有改换门庭的资格,假如她已经凝聚金丹,罗丰就不会花力气在她的身上,否则她必须得碎金丹后再从头修炼,整个过程未免太废时耗力。
明溪郡主对这方面的知识倒是颇感兴趣,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修行体系,哪怕不打算改道换路,也可以从中参考借鉴,须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另外,她多少也猜到了罗丰想收她为徒的心思,只是目前尚有许多难题需要解决,根本无暇顾及此事,只能暂且按下,等将来再行考虑,她本人并不排斥此事。
两日后,因为行走在人族的地盘上,无需担忧被妖族发现而受到追杀,因此众人所乘坐的青铜马车正堂而皇之的于苍穹中飞行。
这一日,罗丰拨开云雾,向下望去,见得两座肖似山峰,一南一北,隔水对峙,而两山之间,往那重云中看去,还有一处悬空飞洲,形如漏斗,处处琪花瑶草,飞瀑垂晶,大片冰雾洒散,日光照耀之下,时时有虹桥彩影晃过,景致如梦似幻,堪称山川俱通,水陆畅达。
此为并蒂峰,只因两山形同,连满山花草亦是一般无二,且有山中有幻雾缭绕,真假难辨,来此之人每当远眺,皆是分不清楚,湖水中倒影的究竟属于哪一座山峰。
这山巅之上,矗有一座州城,人流如织,热闹喧嚣,城外有一波光粼粼的湖泊,堤岸之上遍植杨柳。春色正浓,鸟鸣声声,若在往日,湖中的船只往来不绝,更有不少少男少女泛舟畅游,吹笛抚琴,但现在妖祸之乱大有席卷天下之势,众人皆是人心惶惶,连行动时都带着浮躁的气息,哪有心情在风花雪月上。
客栈、酒店、茶楼乃至青楼,无人不在讨论如何击退妖族的话题,哪怕是那些娼妓,也不例外,一个个忧国忧民,不复往日的繁华昌盛,反而带着几分没落的悲伤。
因有大阵相阻,并蒂峰中无法飞遁,青铜马车在车夫操纵下降下云头,落在并蒂峰上,见满山观宇皆是依山势而建,自山脚之上一路至山巅,沿途皆有楼阁亭台,回廊眺台,样式华丽,错落有致。
众人从马车上下来,明溪郡主没有忘记替罗丰一行人准备落脚休息的地方,直接给送进了王府,但其他事情还来不及交代,宫中就传来指令,让明溪郡主尽快将古始弓和道逝箭献上,于是她还没得及喘口气,就和玉蟾真人一起匆匆进入了皇宫。
明溪郡主这一去,就是三天三夜,途中没有半则消息从皇宫传出,罗丰一行人仿佛被遗忘掉一样,无人搭理,他们倒也乐得清净,只在暗中打探情报,分析当前的局势,而不直接出手干涉。
直到第四条的夜晚,玉蟾真人突然托人送来一封密信,信上只写着寥寥几个数字“明溪郡主有险,请入皇宫速救”。
第0859章 上门讨债
罗丰看完信中内容后,便将它扔到一边,理也不理,半点也没有动身的趋势。
通天古书不解地问:“你不打算去救人吗?”
“救人?她既不是我的弟子,也不曾有恩于我,我为何要去救她?她和我的关系很亲密吗?”罗丰不假思索的反问,“如果只是顺手而为倒也罢了,这皇宫中可是有一名炼虚期强者坐镇,还不乏强大阵法守护,强行硬闯他人的地盘,我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你不是预估过,即便对上此方世界最强的妖皇也有抽身而退的能力,对上区区一名弱化型的天人四重修士,又有什么可惧的?拔剑大杀四方才对!”通天古书煞气冲冲的说道。
“妖族还没攻过来,自己先一阵窝里斗,内耗力量,给敌人创造一网打尽的机会吗?”罗丰不以为然,“再者,我只是拥有自保之力,而非无敌的存在,即便是同阶的对手,一方若拥有人数和地利的优势,就能确保胜算,这世上可没有只准我们使用阵法,而不准敌人使用的道理。我们能创造条件来达到以弱胜强,那么别人也同样能做到,在他人的地盘上还敢如此狂妄,这不是自信,而是自大。”
“看这信上的内容,局势似乎非常凶险,你若不施以援手,万一那小妞真的死了怎么办?你不是还打算通过她来在此方世界传播六道宗的道统,另开一脉分支?”
通天古书想了想,那小妞虽然脾气很差,但人长得漂亮,就这么死了果然有些可惜。
但罗丰却用冰冷的语气道:“死了就再找一个,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我预订她为传承者,只是因为方便而已,既然身边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不需要特意去找其他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是唯一的人选,没了张屠夫,还怕吃不到带毛的猪?想让我为她而冒险,那是痴心妄想,我可不是她的客卿或仆人,皇族之间争权夺利的那档子腌渍事,我没兴趣插手,随他们折腾吧。”
见罗丰是真的不感兴趣,通天古书便没有再唠叨什么,一切照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日晚上,明溪郡主和玉蟾真人回到王府,身上半点也瞧不出跟人动过手的痕迹。
看见人的第一眼,罗丰脑中念头百转,便已明了一切矛盾,于是拿出那封信,交给两人并描述了早上发生的事情。
玉蟾真人抚着长长的白须,摇头道:“贫道不曾写过这封信。”
明溪郡主先是皱眉,随即化为冷笑:“看来这封信不是出自三叔,就是五叔的手笔,唔……五叔先天有疾,至今一事无成,几无可能触及皇位,必然是三叔所为。假若先生为其所惑,真的敢硬闯皇宫,必然惹怒陛下,届时不仅先生自身难保,便是我也要受到迁怒。”
玉蟾真人略显疑惑:“这条计谋可不算高明,从常理来看,纵然情况再危急,常人也不会硬闯皇宫才对。”
“那必然是因为他们打探到了情报,知晓先生一行人乃世外隐修,非当世之人,因此未必会在意皇权威严,在不明皇宫布置的情况下,真的有几分鲁莽行事的可能。”说到这里,明溪郡主的双眸中寒意更盛,“这一路行来,先生鲜少与外人交谈,对方能打探到个中虚实,只能说明一件事——我们的身边有奸细!”
罗丰开口道:“此计有两处高明的地方。一者,这是无本之计,所需者不过是一张白纸和一名懂得模仿笔迹之人,成功了固然大善,失败了我们也无法拿此物来指证对方,乃是有赚不赔的买卖;二者,计策若成,我等处境必然凶险,计策若败,也有离间之效。试问我明明看到这封信了,却无视两位的请求,选择按兵不动,哪怕理智上明白这才是最妥善的选择,两位心中难道没有疙瘩吗?”
明溪郡主闻言一愣,面色颇有尴尬,她的确有想到这一点,尽管理性上明白罗丰并没有做错,也没有义务来救自己,但看到求救信后却无动于衷,漠视自己的安危,免不了心生不悦,好歹也是自己想要招揽并有意示好的对象,既然要借她的力量来广扬,就不能表现点诚意出来吗?
只是这份情绪被明溪郡主用理智压到了心底,眼下或许显现不出影响,可只要埋下了种子,将来的某一天说不定就会爆发。
不过在攻心一事上,罗丰本身就很擅长,化身罗三和通天古书更是行家,哪里会眼睁睁的中计。
玉蟾真人打圆场道:“眼下既已说开,殿下也明白道友的不得已之处,又戳破了对方的阴谋,自然不会上当。道友也无需担心,救命之恩非是他人三言两语能够离间得了的。”
罗丰却有不同看法:“攻心之计最是难防,哪怕明知敌人用心,也无法避免自己受到影响。要对付攻心计无非两种手段,一是深厚的交情,彼此信任足可性命相托,若是无缝可入,离间之计也就无用武之地;二是彻底撇开感情,只论利益,以纯粹的交易维持彼此的关系,从一开始便无信任,自然也无从离间。”
明溪郡主乃是聪慧之人,当下明白以彼此相识不过数日的关系,第一种方法根本无从谈起,相比之下选择第二种方法更为妥当。
同时,她也不乏果决的意志,当下就问道:“如果我在此承诺,将来若能得势,便不留余力推广先生所学,弘扬贵派的道统,先生可能助我?”
罗丰回应道:“公平买卖,童叟无欺,你若能做到不留余地,我自然也将竭尽全力助你登上高位。”
明溪郡主点了点头,竟是毫不迟疑的拿出一张血契书,滴下心窍之血激发之后,当着罗丰的面发誓,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并保证道:“若违此誓,神人共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