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离宫并无其他神通,作为城形法宝也不需要多余的神通,只须坚固即可,这座古城以最快的速度迎面撞去,其威势当真如陨石撞毁大陆板块一般,那些负责守护矿脉的天魔一看到这汹汹撞来的气势,顿时被吓得肝胆欲裂,哪里还敢抵挡,纷纷作鸟兽散,拼了命的向外逃。
偶有几个尽忠职守的魔族,豁尽全力攻击乖离宫,试图挡下城堡,阻止前冲之势,结果如同正面抵挡滚滚车轮的螳螂,尽皆被碾成了肉酱。
轰隆一声巨响,狂暴劲力四散而出,震得大地闹腾不安,四处是崩塌飞溅的乱石,整个地下战场都在剧烈颤抖,几乎就要坍塌。
在凶猛的撞击下,乖离宫轻易砸破了守护矿脉的阵法,并深深嵌入到矿脉中,如同一根钉龙桩,扎住了一头天龙的七寸,将矿脉拦腰截断。
与此同时,乖离宫中的动力核心,血池恶炉逆向运行,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散发出大量的污秽之气,暗红色的雾气飘飘荡荡,能湮灭所有物质的灵性,迅速侵染整条矿脉,使其彻底失去磁力。
战场中的羽化宗弟子只觉身子一轻,终于不用再受元磁之力的困扰,可以尽情驱使飞剑,当下无数人发出积蓄已久的怒吼,舒畅至极,一个个狂催真元,人与剑合,化作无匹剑芒冲杀对手!
“这股气息,是他!他果然没死!”
正在与一名骨魔缠斗的苏白鹭感应到了罗丰的气息,心头一动,又惊又喜,连忙祭出太阿剑逼退眼前对手,随后寻觅罗丰的位置,运转凰龙剑意,疾驰而去,却是打算和罗丰双剑合璧,彻底发挥出凰龙剑诀的威能,若是两人合招,便是面对五重界王境的强者,也有一战之力。
“唔,意料之外的援兵,没有算到过的变数,是其他的三教六宗余孽吗?到底来了多少强者呢?”
瞧见这一幕的女魔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本一战就能全歼羽化宗修士的布局,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尽管从眼前的局势来看,虽然羽化宗修士没了磁力压制,恢复御剑之能,爆发出强横的战力,反向压制住了魔军,但他们终究在先前的战斗中伤亡惨重,能活着的人也是个个带伤,现在的优势局面只是暂时性的,等到这股爆发的怒气消失后,便又会重新落入颓势。
从战力来看,依旧是己方占据绝对优势,若是拼尽全力,不顾伤亡,仍有希望将羽化宗修士全歼当场。
“但这么做值得吗?哀兵之斗,临死搏命一击必然惨烈,尤其羽化宗弟子多为剑修,更擅长玉石俱焚的手段,若是真的不管不顾,纵然能全歼他们,我方也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虽然说不上得不偿失,但若是暂且收兵,等对方自行衰亡,就能用更少的代价拿下他们……”
女魔权衡着利弊得失,一时间陷入忧虑,不知是该不顾一切地赌上全部筹码,还是见好就收,先保存自身实力,再徐徐图之。
就在此时,乖离宫原本缓慢向后退去,缝隙渐渐扩大的大门,却突然间唰的一下向后急退,彻底敞开来,就像是有人在门后猛地拉开一般。
紧接着,一股震撼心神的滔天杀意就从正殿之中扑面而出,将在场中所有魔族笼罩,杀意凶戾,冰冷无情,万事万物皆可杀之。
一些修为较弱的天魔,在这杀机侵神之下,个个幻觉丛生,像是有无数死亡之气在切割着自己的心神,摇晃颤抖无法停下,双腿发软难以支撑。
“合了先天杀戮大道的法相,是羽化宗的余孽吗?”
羽化宗的那些天才修士所合的先天大道中,最常见的就是杀戮大道和开辟大道,这也是绝大多数剑修毕生所追求的目标。
女魔心中猜测的同时,手中捻起十几张符箓,飞射而出,悬浮在半空,接着她十指连动,在弹指间打出一连串的法印,扑入符箓中,使得符箓的气息彼此勾连,结成一座凝神阵法,镇压住杀机。
“若真是羽化宗的余孽,倒是不足为虑,就怕是来自其他三教六宗的援兵,到时候我方反有被围歼的危险,且看此人法相……”
正思忖间,一道身穿玄色帝袍、头戴平天冠的威严身影从乖离宫中缓步踏出,其帝袍上绘有十八层地狱和六道轮回,平天冠则有十二条白玉冕旒垂下,遮住颜面,其身上散发出浩如渊海的气息,仿佛无数幽冥世界重叠,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好像举手投足间就能夺走万千生灵的魂魄。
在这道威严身影的背后,浮现出了一个荒芜死寂的世界,既像是无数死亡道种文字所凝,又仿佛诸天万界所有死亡铸就,枉死的、冤死的、惨死的、寿终正寝的……各种各样,深沉悠远,玄奥无比,让人看上去,就像隔着一层细纱,朦朦胧胧,挥之不去,偶尔触及却永远看之不透。
“居然不是杀戮大道的法相,而是生死大道!对了,生死大道操纵死亡,同样能衍化杀机,难道是六道宗的援兵!”
形貌仿佛阎罗王的生死法相往前踏出一步,同时一指点出,使得战场中景象丕变,八热炼狱的幻境显化而出,即便是半空中的凝神阵法,也无法将其抹消。
许多魔族发现自己突然置身在一个充塞天地的巨锅中,锅中是沸腾的热油,他全身被油泡包裹,炸得焦黄破碎,而且体内魔元仿佛不受控制,哪怕他怎样拼命挣扎,亦无法阻挡这直接显化在元神内的热锅烹油,忍不住惨叫起来,很快他的本体也跟着焦黄浓缩,直至变成一具松脆的焦炭。
一股深红到发黑的浓稠戾炎凭空涌现,它的温度并不高,却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憎恨、痛苦、疯狂、愤怒等负面情绪,再配以剧毒恶念搅成一团,形成无底的腐烂沼泽似的感觉,一时整个空间都陡然如水荡漾,像沼泽岩浆般不住扭曲抖动。
“装神弄鬼,只会对喽啰下手,是怕对上真正的强者,会漏出自己外强中干的底细吗?”
女魔冷哼一声,下令石魔王出手试探对方的身手。
魁梧屹立,仿佛万世不变的身躯踏前一步,双手猛然向前锤去,简单的招式,却引得附近的天地元气被剧烈绞动,如天河倒悬一般疯狂倾斜砸下,一股股霸道的攻击迎面呼啸而去,而大地深处也爆发出一股数十万倍的强大重力,似要将对手强行压成肉饼,那股蕴藏无数负面情绪的黑焰竟也被紧紧压在地面上,难以腾烧。
面对这刚猛无俦的一拳,生死法相没有闪躲,竟而选择正面硬接,只见其身上突然腾起一股皇者之气,虽然与大道属性不符,却与阎罗王的身份格外相称。
他单拳挥出,战场中散溢的气劲连同四周游散的天地元气又如涡旋般滚滚汇聚,一散一聚,犹如潮起潮落,暗合天地至理,转眼间已是洪水滔滔,碧波万顷,在翻滚轰涌间,如海啸惊涛般向石魔王扑至。
炎帝圣王拳!
在神农拳法上更进一步,蜕变而成的王道统御武学,于古朴之中化入王道之势,从而至拙生巧。
双方拳劲相交,皆是刚猛强横的绝招对撼,顿时爆出轰天彻地的元气狂潮,历久不散,既是大千奇观,又像是末日来临之景,紧接着无边的声浪和冲击波才四散蔓延开来,巨大的蘑菇云刚刚要酝酿升起,又转眼被肆虐的劲力风暴撕裂粉碎。
论实际的力量,因石之国都破碎,暂时无法动用的界域之力的石魔王仍要比生死法相强出一筹,然而双方交手之时,他的气息莫名一弱,竟是于冥冥中受到了炎帝圣王拳的克制,力量顿失三成,为之受挫。
把握这一闪而逝的机会,生死法相再踏前一步,继续逼近,反手一掌印出,掌力化作滔天海啸,以带着浩然澎湃的威力回卷缠绕,刹那间组成一个极其强大的漩涡,巧妙地绕过彼此的余劲爆发,将石魔王困在当中。
紧跟着,刚柔合力,齐齐爆发,形成洪涛一般的巨力,好似磨盘般转动着,碾磨着,石魔王置身其中,如一扁舟在狂风暴雨下被打得扶摇不定。
但石魔王的肉身防御之能实在惊人,在承受着刚柔并济的力道碾压下,竟还能如一块礁石,在力道汪洋中任凭恶浪疯狂冲击拍打,始终屹立不倒。
生死法相双臂轮转,拨动残余的劲力呈涡旋流转,与地上的烈焰纠缠盘绕,形成一个巨大的生死轮盘图形,带动四周空间的一切物质,飞速向内坍陷收缩,朝着石魔王的一点聚集。
浓稠到极致的天地元气将他的拳意劲力全数化为实体,一时只见无数如山巨拳巨掌骤现骤隐,时散时聚,不断轰然拍打出击,直打得天塌地陷,乾坤震荡,十几柄如星光浩月般璀璨晶亮,光烁烁的半透明大刀重斧纵横来去,斩天劈地,切割虚空,与石魔王的肉身不断作出最激烈的铿锵碰撞。
天地间飓风大作,虚空之仿佛隐藏了一位顶天立地,千手千臂,持了各种武器的无形巨人,正携山超海,呼雷唤电,搬弄日月与强大的对手作最激烈的拼杀。
一个呼吸之后,积蓄的劲力和元气彻底爆发,石魔王好似炮弹般倒飞而回,撞上石壁,深深嵌入其中,他的体表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显然在方才的一击中受了重创。
不明其中底细,女魔只当对方以力量战胜了石魔王,不由得娇容失色:“该死!看来此人虽然不是五重界王境,无法动用界域之力,却是一名拥有越阶之能的天人四重境强者,不行,继续战斗下去,说不定有被翻盘的危险。”
电光火石间,她迅速做出了判断,转身对红发矮魔道:“情况不对,先行撤退吧,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
红发矮魔受了青麟真人临死搏命一击,本身负有重伤,再面对一名能够力挫石魔王的强者,以及重伤的秋萍真人,自忖说不定有性命危险,自然是万般同意。
双魔联手,先是爆发千万道刀气,不求杀敌,只求阻敌,接着便有符箓组合成巨大的挪移法阵,牵引在场的魔族,进行虚空转移。
离行前,女魔笑着对秋萍真人道:“青麟真人已经身亡,而你也身负重伤,至少要三年五载才能康复,其余修士伤亡过半,羽化宗已再无威胁可言,待我魔军卷土重来之时,就是你羽化宗灭门之日!所有羽化宗修士听着,降者生,抗者死,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吧!”
带着长长的尾音,所有魔族消失不见,只余下一阵不停回荡的笑声,以及狼藉的战场。
“终于击退了……”
坚持许久的秋萍真人身形一晃,身上的火毒爆发,吐出一口滚滚沸腾的鲜血,眼前一黑,仰面坠落下去。
第0905章 疑云重重
苦战终止,不少身心俱疲的修士都如秋萍真人一般,当场脱力而昏死过去,其余者也是个个带伤,气息虚弱,精神萎靡。
生死法相伸出手掌,托起一口玄黄废世钵,一声清扬钵音震荡而出,宁静安详的寂灭意境抚平众人心灵的创伤,消去战火的余韵,使得众人疲惫的精神得以恢复,寂灭大道不只是用来定住人的思维,其本身蕴含的解脱、极乐、无虑的意境就是对神魂、心灵最佳的疗养环境,正因如此,战斗时敌人才难以防备。
除此以外,一颗参天大树从钵口中生长而出,粗壮的树干几倍于玄黄废世钵的口径,转眼已是枝繁叶茂,遮天蔽日,随后树枝轻摇,散落下象征生机的绿色光球,点点渗透入在场修士的身躯,治疗他们身上的伤势,吊住重伤者的性命。
因境界最高的青麟真人身亡,秋萍真人昏迷不醒,于是主事权便退到了天人四重境的修士身上。
舒云隽抖动雪梅剑,将上面的血水尽数抖落,重新现出洁白的剑身,她同样遍体鳞伤,浑身上下都是血迹,青色素衣都被血水浸透得无比湿润,仿佛抓一把就能捏出血来,可因为功法之故,越是伤重,她的修为越强,因此精神状态倒是比其他人更好一些。
她出身问道:“多谢道友出手相救,敢问道友名号?”
生死法相消散,现出罗丰的身影,而嵌入元磁矿脉的乖离宫也迅速缩小,被收入袖口中,他拱手道:“六道宗,天渊真人,拜见古寒前辈。”
晋级天人后,在六重境前皆是同辈,除非存在悬殊的年龄差,或者天人前就有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彼此间的称呼全凭各自心思。
昔年罗丰曾在古寒峰听舒云隽讲道,明悟涅槃剑道,在过往的对敌斗法中发挥极大的作用,曾一度是他立身保命的绝招,念着这份恩情,他也要叫对方一声前辈。
“六道宗天渊真人……原来如此,你是月湖真人的徒弟。”
罗丰当年可是在万仙大会上出了好大的名声,天榜有名,更有一个“血渊邪君”的称号,加上他和月湖真人的关系,舒云隽自然有关注过,尽管距离当初之事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但对天人修士而言,也算不得多么漫长的时间。
“真是江河后浪推前浪,昔年的新秀,如今已是中流砥柱,成长得出类拔萃,月湖真是收了个好徒弟。”舒云隽不由得发出感慨,语气中充满欣羡,随即再度感谢道,“今日多亏你出手相救,否则我羽化宗只怕真有覆灭之险。”
虽然她与月湖真人之间存在恩怨,可说到底是长辈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晚辈身上,而且以眼下玉洲的情形,大义当前,哪怕彼此间有杀父之仇,也要暂且放下,先对付了魔族再说。
何况罗丰上来就自称晚辈,这态度比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月湖真人,实在好出太多,叫人无可挑剔。
“唔,前辈您的境界?”
罗丰察觉到舒云隽身上的气息,没有一丝界域之力,不由得心生疑问,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当初他随同月湖真人一起前往羽化宗,便是为了赴古寒真人晋级五重界王境的庆贺宴会,没道理数十年过去,她的境界反而退步了。
舒云隽轻叹一声:“一言难尽,三年前我中了魔族的算计,被夺走界域剑印,导致境界跌落……这数年来发生的悲剧太多,此事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恨除魔无力。”
界域之力可以有不同的显化方式,直接展现出完整的界域,侵吞现实世界的这种方式,通常是用来对付修为低自己许多的敌人,否则会有界域被对方破坏的危险,因此修士一般会将界域转化成适合自己使用的形态,最常见的有盔甲和兵刃,剑印则是剑修惯用的转化方式。
不过一般而言,就算转化后的剑印被彻底毁去,修行者也顶多是身负重伤,暂时性的跌落境界,之后可以重新凝聚。
显然,古寒真人这种长久跌落境界的状况,并不只是被人夺走界域剑印这么简单。
“居然是你!你居然还没死!”
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说话者正是凌青未,她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罗丰,面上满是狐疑之色:“你真的是本尊吗?大家不要轻易相信他,说不定又是魔族的计谋,特意派人伪装,打算混入我们当中,博取信任。”
她言之凿凿,就像是提前知晓了对方是赝品的证据。
舒云隽呵斥道:“青未,休得无礼。若没有天渊道友出手襄助,魔族直接就能全灭我等,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特意派人伪装,再出手救下我等性命,这么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凌青未如今已是天人二重伏婴境,不过对大道之力的操控并不纯熟,显然还没有降服元婴,她原本就是古寒峰门下,舒云隽的弟子,又不像当初月湖真人明言与罗丰断绝师徒关系,因此舒云隽能以长辈的态度呵斥她。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图谋更大,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师傅你不也曾说过,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他借此机会施恩于我等,就是为了博取我们的信任,之后就能借着这份信任,再来……再来算计其他三教六宗。”
凌青未绞尽脑汁的去想,发现如果罗丰不出手相救,羽化宗十有七八是全灭的下场,顶多是侥幸逃掉几人,如此一来,他的目的就绝不会是为了倾覆羽化宗,否则派奸细混入的意义就不存在了,而她所能想到的更大图谋,自然就是其他的三教六宗。
舒云隽摇头,否决道:“他若要行奸细之法,直接假借身份混入六道宗便是,特意通过取信我等,再来取信六道宗,岂非缘木求鱼,何况羽化宗与六道宗的关系实在也算不得亲近,借我等之口反而容易招来嫌疑。”
凌青未张了张口,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只好道:“可是、可是他的实力未免变强太多了吧,居然能凭一己之力,硬撼拥有界域之力的石魔王,这岂不是说他拥有等同五重界王境的修为?他明明还参加了前一届的天人演武,满打满算,晋级天人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五十年,怎么可能晋升得如此之快?”
舒云隽微皱眉头,自家爱徒可从来不曾如此明显的对谁抱有过敌意,为何今日偏偏要同天渊真人过不去,还是如此拙劣的刁难理由,难道是因为对方是月湖真人的徒弟,恨屋及乌?因着自己的关系,导致上一代的恩怨牵连到了下一代的身上?
“够了,青未,莫要再对恩人无礼,否则他人只怕要误会本宗的门风是恩将仇报。”舒云隽加重了语气。
“可、可是,他真的很可疑,”凌青未委屈的说道,忽然间想了到什么,“对了,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他绝不是本尊的证据!我身上有一道他留下的契印,以前总能感应到他的气息,可在数十年前失去了感应,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才认定他……咦,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表明自己手里有证据,凌青未被逼急了,不惜泄露自己身上的秘密,可这一回她稍稍运转真元,便得到了血奴契印的回馈,登时傻眼了。
“呃,之前我明明都感应不到你的存在,为什么现在又有了?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呀,我明明都确认过很多遍了!”
凌青未就像是上台演戏却演砸了一样,一副闯祸了的表情。
舒云隽见状,只是无可奈何的摇头,心中更是感慨,论资质凌青未尚在后来收入门中的苏白鹭之上,但她的心性却远不如后者来得稳重,导致修行成就反被落下。
只可惜苏白鹭主修凰龙剑法,继承的是前辈嵇浣娘的道统,古寒峰的剑法仅仅为她参详所用,顶多算半个徒弟,并不能继承自家衣钵。
舒云隽遗憾地进行比较后,为自家徒弟的“无理取闹”向罗丰道了歉。
罗丰自是不会介意,因为他心知肚明,这件事怪不得凌青未,就在一日前,他还生活在数百年前的过去,现世的时间线上并没有他的存在,血奴契印自然不会有任何感应。
这时,苏白鹭御剑而至,看向罗丰的目光颇为复杂,她本以为需要双剑合璧才能对付石魔王,因此当察觉罗丰气息的时候,生出万分欣喜之感,谁料到罗丰根本无需与他联手,仅凭一己之力就震退了石魔王,惊得魔军慌忙罢兵撤退。
若以整体战局而言,罗丰拥有如此神通自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使得己方战力大增,不必拘泥于双人合招,减少了弱点,然而苏白鹭发现自己竟然并不觉得开心,反而隐隐有几分落寞感,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她觉得这种情绪并不正常,强行压下后,询问罗丰道:“你为何来到这里,六道宗呢,你们夺回山门了吗?”
“夺回山门?难道六道宗的地盘也被魔族占领了?”罗丰闻言,心生惊疑,接着坦然道,“不瞒诸位,今日之前我本人并不在玉洲,而是外出天外天世界进行游历,恰好于半日前回归,回归后发现玉洲异变,仿佛被天魔肆虐后的末日一般,于是一路寻觅人影欲询问真相,却一直找不到人,途中和一群魔兵相遇,侥幸脱逃,借此我发现了暗日之秘,惊觉是魔族的监察瞳术,转而潜入地底遁形,之后就发现了此处战斗。”
凌青未讶异道:“你不会是在骗人吧,才刚来半天,居然就看出天空中的暗日是魔族的瞳术!我们可是整整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数次被魔族堵截围杀,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才推论出这一结果。”
苏白鹭深吸一口气,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我们一行人中,并没有那类擅长谋划的智者。”
说话时她紧紧盯着罗丰,并不掩饰希望对方能出手襄助的想法,若是个体的较量,智者对上武夫,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也很难发挥出自身的优点,可当战斗对象变成集体对集体的时候,有没有一名合格的智者坐镇,产生的差异便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