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武曲和高冠很快联袂到来见礼。
“免礼!”青主朝两人一挥手,继而对武曲道:“你安排一支人马护送牛有德回去,暂住鬼市总镇府负责保护,防备赌局出结果前有人对牛有德动手脚……”接着换成了传音,“赌局的发展若是不利,会有人去把台给拆了,让你的人负责配合,明白朕的意思吗?”
武曲稍默,明白了,赌局对这边有利就是保护牛有德,赌局若对这边不利,所谓的有人会拆台是指有人会去除掉牛有德瓦解掉这场赌局,而他派去保护的人则不要干扰。点了点头拱手道:“遵旨!”
青主回头又对高冠交代道:“右部那边把眼睛睁大点,一旦掌握有人在背后搞鬼干扰鬼市那边招人,该怎么做不用朕教你吧?”
高冠拱手道:“臣,遵旨!”
第1718章 各有后招
目送高冠离去,上官青默然,琢磨着青主接连招人来吩咐下一连串布置估计还是有点担心牛有德能不能赌赢,毕竟一个天王下面也就十几个侯位,四个侯爷的位置可不是小事。
果然,青主慢腾腾问了声,“上官,你觉得牛有德能成功吗?”
这个实在是让上官青不好回答,其实谁心里都清楚,牛有德的聚贤堂招不到人哪是什么有人阻挠,压根就是没人愿意去应征,连散修都不愿去,四军精锐谁会去那鬼地方,何况那四家又设了前提限制。
可他不好说出让青主不开心的话来,尴笑道:“他既然敢拿自己的小命打赌,想必是有些把握吧。”
说老实话,青主很想当面把苗毅给叫过来问一下,然而想了想觉得没那必要,方法好自然能成功,方法不好他就算干预也没多大意义,堂堂天帝太过着相让人看了笑话,而四家的前提限制又在那里,让人四处打招呼的话,想不走漏风声都难,四大天王又不是聋子。
负手静默一阵后,青主徐徐道:“帮他起点声势吧,让群英会那边动起来,把打赌的消息尽快放出去。”
“是!”上官青稍作躬身应下。
青主这里在默默碰头,四军那边的人也在默默碰头。
一处山巅可俯瞰层峦叠嶂远景,九位元帅先到一步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嬴无满、昊泽、广君安、寇铮四人陆续来到。
寇铮是最后一个来的,一落地,嬴无满便冷笑一声,“你们寇家还真是招了个好女婿啊!”
寇铮立刻反唇相讥,“若不是你那聪明弟弟主动跑来惹事,哪有这事?”
“哎!”丑路元帅成太泽立刻站了出来两边摁了摁手,“两位,现在就别吵这个了,那个牛有德敢这样说,想必是有几分把握,几位王爷那边是什么意思?”
广君安道:“父亲的意思很简单,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陛下已经插手了,再说什么其他的也没用,当想办法避免损失。”
隶属广家的午路元帅皇浩问道:“不知王爷准备如何避免?”
广君安:“父亲说了,总体来看,咱们这边还是占着优势的,首先肯定没人愿意去鬼市,若有人去的话其中必然有诈,所以咱们没必要自己吓唬自己。而陛下那边未必会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自己输,所以咱们这边也没必要墨守成规干瞪眼,明面上不阻挠不代表不能暗中阻挠,人马都在大家的手上,想必办法大家多的是,做点看得到却又抓不到把柄的事情对大家来说想必不难。”
众人点点头,成太泽又看向嬴、昊、寇三位,“想必三位王爷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不知可有什么高见?”
寇铮道:“我父亲也是这么个意思,父亲预估陛下会给牛有德助威,一旦打赌的消息快速传遍天下,就必然是陛下在背后搞鬼,一般人也没这么快捷的消息扩散渠道,而这种事情咱们也没把柄说陛下直接帮了牛有德什么,到时候这种擦边又抓不到把柄的事情咱们也能干,人马就在大家手下,想必下面也没人会为了个没前途的去处而得罪我们,那后果谁都得掂量掂量。”
子路元帅腾飞在旁沉吟道:“我们的人好约束,怕就怕陛下插下来的人掌控的那些人马,未必会听我们的。”
寇铮冷笑道:“这个不必担忧,父亲说了,陛下的人若是敢命人直接去投靠牛有德,好对付,只要那边的人敢去,咱们也不是摆设,那边也不是没有我们的人,到时候多煽动点人去投,届时大片人马去投靠鬼市,呵呵!那是什么后果?”
成太泽翘起大拇指赞道:“寇天王高见,如此一来就不是赌约的问题了,而是某些人治军有问题和能不能胜任其位的问题了,到时候不用陛下放位置出来咱们也能解决。”
“嗯!”众人再次默默点头,互相看了看后,意见算是统一了,有了各种堵漏的后手,也算是放心不少。
唯独腾飞摇了摇头:“别看牛有德实力不怎么样,但其人在战场上的风范的确有值得夸道之处,怕不会那么简单,大家回头还是要多想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嬴无满笑道:“腾帅似乎颇为看好那个牛有德啊?”
腾飞本就属于嬴家派系,对上嬴九光自然要毕恭毕敬一点,不过嬴无满在他面前还是太嫩了点,没什么威望能压住他,他也不需要做出太过有失身份的事那啥,淡淡摆了摆手道:“不是什么好感不好感,而是当年我在炼狱镇守时亲眼目睹过牛有德在百万人马中冲杀,其心胸内在不凡,方显悍不畏死、一往无前气势,的确不能小看,从他在大殿上丝毫不乱的表现就可见一斑。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大家小心谨慎点总是没错的,别阴沟里翻了船。”
这话令大家一阵琢磨,嬴无满眼中略微闪过一丝不快,他虽不像嬴无缺做的那般明显,可丧子之疼也在心中,也不愿听人家说苗毅的好话。
腾飞目光一闪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不快,心中冷笑,小孩家家毛都没长齐的东西,有本事把脸色甩出来给老夫看看,少了老夫的支持,嬴家家主的位置未必是你坐,你还不高兴了,老夫还在观察你适不适合当领头羊。
对于腾飞的话,寇铮心中是最为感慨的,因为他心里最清楚苗毅在大殿上干了什么,那真是当着满朝上下的面硬往嬴家头上栽赃啊,奈何寇家当时不好出来作证,当场不作证事后反而更不能出来作证了,苗毅等于是把寇家也给利用了一把,回过头来还帮青主挖寇家的墙角,当时把他气的够呛。
消息传给父亲知晓后,父亲直夸好女婿,说当年还真没看错人,有这本事寇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不算丢人。
寇铮建议寇凌虚把事先从夏侯家那边弄到的天牝宫法旨给扔出去,下令寇家在鬼市总镇府的人全部撤回来。
然寇凌虚不同意,反而回了他一番粗理:婊子尚且想立个牌坊遮羞,难道寇家连婊子都不如?到了寇家这个地步岂能不做点表面工夫?站的越高,越要面子上好看,因为你站的越高眼里有你的人就越多,岂能赤身裸着?人先留那,不要把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扯了,也好看看牛有德究竟想搞什么鬼。
不管结果怎么样,随着了解越多,寇铮也越看到了牛有德的能力,也就越佩服父亲的眼光,当年那么早的时候就看好牛有德,若不是青主横插一脚,本该是件多好的事情,等自己到了一定的年纪上位了,下面有这样的支持者该多好。
同样的,天后夏侯承宇也请了天翁夏侯拓单独面见。
一见夏侯拓,夏侯承宇快步上前半蹲行礼:“孙女在此祝爷爷永寿无疆。”
“使不得,使不得,起来吧,快起来吧,你有孕在身。”夏侯拓伸手扶了她起来,又看着她圆鼓鼓的肚子乐呵呵点了点头,“娘娘召老臣来不知有何吩咐?”
夏侯承宇伸手相请,陪着他漫步而行,试着问了句,“爷爷,您觉得牛有德招人的事有几分把握?”
夏侯拓不时伸手扶一下她胳膊肘,乐呵呵道:“娘娘为何关心起这个来了?”
夏侯承宇干笑道:“他毕竟是鬼市总镇,是孙女天牝宫的直属下属。”
“哦!”夏侯拓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瞥了她一眼,还是头回见她重视起了鬼市总镇这个位置,轻轻摇头道:“难说,这事老臣也说不准呐。”
夏侯承宇有几分担忧道:“也就是说,他不一定能成功?”
夏侯拓:“看来娘娘倒是希望他成功。”
夏侯承宇:“他毕竟是孙女的直属下属,他的势力能有所扩张,对孙女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若是夏侯家能帮他一把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所以……”
“娘娘啊!”夏侯拓一口打断,慢吞吞道:“你该做的是伺候好陛下,这争权夺利的事情还是不要沾手的好,陛下怕是也不希望看到后宫太过揽权的。”
夏侯承宇摸了摸大肚子,“孙女也没想揽什么权,能为肚子里的孩儿招揽几个将来的心腹也是好的。”
夏侯拓乐呵呵道:“娘娘想太多了,这个不需要娘娘去操心,天子的将来陛下自会安排的好好的。老臣还是那句话,只要夏侯家不倒,谁也动摇不了您的地位……丫头啊,不要舍本逐末,明白吗?”
绿央园,生机勃勃且幽静,飞红独自一人悄悄飞离,最终来到一处僻静如刀劈的山谷内。
溪流淙淙,沿岸上行,飞红小心翼翼地探视着四周,最终看到一个人孤零零坐在一块石头上照着一道劈缝而下的阳光看书,不是别人,正是监察左使司马问天,惊的她不禁顿步。
她是接到上线通知来此的,结果上线没看到,却看到了监察左部的首脑,她见过司马问天不止一次,但却从未和司马问天有过任何接触,对监察左部她有心理阴影,尤其是单独面对司马问天这样的人物,更是心惊肉跳,她可没苗毅那敢在朝堂上和满朝大臣雄辩的心理素质。
第1719章 母女重逢
也可以说她对司马问天有着发自骨子里的畏惧感,那种难以抹去的畏惧阴影来自当年她们母女清醒过来时发现关在铁笼子里面,而在那阴暗的地下空间内,昏暗的灯光下,司马问天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她们母女,脸色在灯光下晦明晦暗变幻似乎充满了邪恶,那眼神就像是看两只渺小的蝼蚁一般。
看到司马问天,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惊恐甚至战栗,扑在笼子上抓着栅栏愤怒地拼命咆哮喊着要见陛下,继而又歇斯底里地痛哭流涕哀求放过她们母女,可是没用,喊破了嗓子也没用,司马问天就那样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她们母女,不为所动,最终轻飘飘转身而去,也决定了她们母女的命运,那一幕简直成了她的噩梦,刻骨铭心。
飞红身体僵硬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走过去还是该悄悄离去。
“来了。”司马问天打破了山谷内的寂静,目光没有离开书卷,语气平静道:“是我让你上线通知你过来的。”
飞红立刻快步上前,有些紧张地单膝跪地,单手撑地,以监察左部拜见上司的礼仪低头行礼道:“参见左使大人!”
司马问天这才将目光挪到了她身上,收了手上书本,站了起来,踩着鹅卵石一步步走到了低头跪地的飞红跟前,居高临下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飞红极为忐忑地慢慢站了起来,不敢抬头直视。
司马问天伸手挽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慢慢抬了起来,能感觉到她害怕之下在自己手上难以遏制的微微颤抖,他眼中带着平静的温情笑意,道:“不用紧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可能不记得了。”
尽管他脸上带着笑意,诉说着温情往事,可对飞红来说,却似乎看到了一个恶魔,似乎看到对方的眼神中藏着无尽的邪恶。
放开了她的下巴,司马问天负手绕她转圈,上下打量着她的婀娜身段,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正面,盯着她娇美容颜,啧啧有声道:“你小时候我就看出你是个美人胚子,就琢磨着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所以才在你人头落地之际把你给救下了,如今果然是越长越漂亮了,这脸蛋,这身段,无一不是绝色之流,真是便宜那个牛有德了,你本该发挥更大作用有着更高贵的身份,如今倒是委屈了你。”
飞红微微低头,默默洗耳恭听。
“你之前上报的情报有误,什么牛有德意志消沉还打了你应该都是假的,他来御园应该是预谋好了的,就是冲天翁寿宴来的,说说吧,怎么回事?”司马问天语气依然平静,那言行举止焕发出在青主和在高冠等人身边时所看不到的阴森慑人气势。
飞红当然能感受到他的可怕,她也知道在不少天庭官员的眼中这人就是恐怖的化身,比监察右使高冠还恐怖,高冠至少可怕在明处是个明面上的执行者,而此人却是不声不响中就能罗织一个罪名轻易让人家破人亡,就像一条永远躲在阴暗中的可怕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令人防不胜防。
飞红紧张道:“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到御园后属下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司马问天目光泛冷道:“既然察觉到了不对,为何不早报?”
飞红:“不是左使大人想的那样,属下真的不清楚他来御园想要干什么,他之前一直酗酒并打骂属下,扬言要休了属下,可来到御园见到绿婆婆被绿婆婆一阵训斥打骂后,他却突然改变了态度,说要和属下和好,属下多少觉得有些奇怪,正在观察他,真的没想到他会突然闯进离宫闹出事来,请左使大人明鉴!”说罢又迅速单膝跪地低头。
司马问天低头看着她,“他是不是发现了你的身份?”
飞红跪着抬头,“属下这边没有这个可能,除非……除非……”
司马问天略带喝斥:“除非什么?”
飞红赶紧低头,“除非左部那边有人泄露了属下的身份。”
“你想多了,左部这边知道你身份的人屈指可数,知道你身份的人也不可能泄露你的身份。”司马问天驳斥了一句,他其实也觉得牛有德不太可能发现了飞红的身份,就算以前顾忌左部不敢动飞红,后面也完全可以借寇家的手将飞红给处理掉,而且牛有德投靠寇家时也不可能预料到后面会去鬼市,更不可能预料到局面会变成如今这个状况而加以利用飞红。想来想去,最终只有一个可能,提前预料到了陛下会给夏侯拓摆宴祝寿,这一点不难猜测,于是开始刁难飞红,纯粹是利用飞红和绿婆婆的关系方便进入御园,并不知道飞红的卧底身份,否则大可借这机会将飞红给休了踢出身边,犯不着再给自己身边留只眼睛闹得寝食难安。
尽管如此,他还是盯着飞红冷冷道:“可我为何收到消息,你已经被牛有德给收买了?”
飞红心中一紧,表面上却震惊道:“左使大人,消息一定有误,牛有德自己尚且朝不保夕,属下怎么可能被他给收买?还请左使大人明察!”她知道一旦自己投靠苗毅的消息暴露出来,将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死的很惨。
司马问天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慢慢从她身边走开,“往前一直走,你母亲在那边等你,不要耽搁太久,免得被牛有德怀疑。”
飞红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来,突闻母亲在,又一下从害怕中走了出来,有点惊喜莫名。
“谢左使大人,谢左使大人!”飞红几乎哭了出来,转身提着裙子飞奔而去,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自己母亲了,一直靠上线传递书信确认彼此还活着。
来到山谷尽头,一座飞流直下的瀑布下面,一个不施粉黛的灰衣妇人局促不安地独自站在那,容貌依稀能看出曾经是个罕见的美人,只是面容上满布沧桑神色,两鬓华发早生,早已不见当年风华,有的只是眼中的紧张,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突然被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山谷入口方向突然掠来一个绝色佳人,落在不远处怔怔看着她,两人眉目间有几分相似,来者自然就是飞红。
妇人有几分疑惑,然而看到飞红怔怔看着她渐渐泪流满面时,她的双手不禁轻轻颤抖起来,隐隐意识到了点什么。
“娘!”飞红突然发出一声无尽思念的悲凉呼唤,飞扑而来,跪在了她的脚下,抱住了她的双腿,瞬间哭的撕心裂肺。
妇人亦是瞬间泪流,哆嗦着双手触碰上了飞红的脑袋,语音颤抖道:“傲雪……傲雪……真的是你吗?”
母女两人当年落难,落入监察左部手中被拉出牢笼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当年的一个小丫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哪怕是做娘的一眼看去也认不出来了……
而等候在山谷中的司马问天又迎来了另一位客人,绿婆婆。
司马问天见到绿婆婆和见到飞红时的神态截然两样,拱了拱手道:“绿姐姐,冒昧打扰,还望不要见怪。”
绿婆婆慢慢拄拐走近,轻叹了声,“左使大人相召,老身岂敢不来。”
司马问天顿时一脸苦笑,再次拱手,长鞠一躬,“人前装模作样的时候勿见怪,也是为了保护您,这里没外人,绿姐姐又何必埋汰我。”
绿婆婆不置可否,“说吧,找老身什么事,不会是为了牛有德吧?”
司马问天:“绿姐姐明鉴,还真是为了他。”
绿婆婆:“那小子究竟在离宫惹出什么事了,竟有劳你亲自跑一趟?”
“哼!这小子胆子不小,竟然在那场合和嬴九光的儿子嬴无缺闹了起来……”司马问天把当时殿内殿外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绿婆婆听完后默然了一会儿,问道:“这事和老身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