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雪玲珑也在,苗毅笑道:“没回家吗?”
徐堂然知道他的意思,在旁陪笑道:“不急,公务要紧,先拜见大人。刚才路过的时候已经跟玲珑打过招呼了。”
苗毅凭栏伸出了手,任由点点雪花落入掌中化为晶莹水珠。
一万年的时间在他身上也留下了痕迹,容貌更成熟了,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与一万年前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如今的修为也达到了彩莲五品,每天以仙元丹计的炼化吸收速度也达到了四千一百颗,然想突破到彩莲六品所需时间足足需要九千四百多年,目前耗时一千三百多年,也就是说还要八千多年才能突破到彩莲六品。
可以说星火诀并不是什么完美无缺的功法,别人的修行功法是修为越深吸收速度越快,而他按部就班的修行进度提升并不快,可以说差别越来越大,甚至连目前的千儿、雪儿吸收的速度都超过了他,更不用说云知秋了。
不过星火诀也有其自身的优点,可以说星火诀也不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功法,极为讲究内在的阴阳调和,调和的程度越广越远越大吸收速度才越快,需要外部的有利因素来催化。
苗毅也知道继续这样修行下去不是个办法,他需要充沛的阴火和阳火来补充,再次快速拉高自己的修行进度,而普通的阴阳之火对他来说助力已经不大,因为其中蕴含的阴阳火元素不够充沛,不够他吸收的。
徐堂然在旁观察着苗毅的脸色,不知道苗毅在想什么,所以也没有打扰苗毅在那玩雪花。
掌中融化的水珠轻轻甩掉,苗毅收手后背,淡淡问道:“那个元公怎么样?”
徐堂然看了看四周,呵呵一笑:“还别说,有他出力,聚贤堂发展的很顺利,元公表现一如既往的优秀。当然,他的底子咱们都知道,所谓的表现优秀都是他手上原本就有的资源在配合,目的无非就是想快速提升起来好做下一步的转变。这不,属下此来又要为他请功了。”
苗毅微笑道:“这是好事嘛,能为咱们赚来钱,算他功劳又如何,大不了把他级别往上升就是了。”
这些年,元公可以说是幽冥都统府内升级最快的一个,已经到了金莲三品,晋升成了大统领,不过手上却没什么兵权,一直跟着徐堂然在外面捣腾发挥他应有的价值,苗毅也不敢让他在幽冥都统府内统兵。
徐堂然却不无担忧道:“只是聚贤堂汇聚的人手基本上都是他暗中掌控的,一旦他心怀不轨会不会让聚贤堂崩盘?”这事他必须说清楚,万一聚贤堂崩盘出了什么事,他可不想担这个责任。
苗毅:“你慢慢加强掌控就是了,他玩他的,你玩你的,只要能为我们提供强大的财力支撑,为咱们所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有什么关系?就怕咱们介入不进去,只要能介入进去,他在明,我们在暗,他不知道我们的打算,我们却清楚他的打算,最后谁崩盘还不一定!你不要担心多了,也不要急于求成露出破绽,一点点掌控,由点到面,就算最后崩盘,我就不信你手上一点人马都捏不住,你办事,我放心!”
察言观色凝神细听的徐堂然一听到后面一句话,心里跟吃了蜜一样,也不枉自己这些年风尘仆仆到处跑来跑去,顿时眉开眼笑,拱手道:“是大人决策英明,有了大人这番话垫底,属下心里就有底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苗毅偏头看向他,“借夏侯家的势,积蓄财力,广拉人马,多布暗桩,以待来日!夫人那边我也交代了,具体的细节方面你去找夫人商量。”
听到“以待来日”这四个字,徐堂然立刻精神一振,这说明都统大人并不满足目前的位置,迟早还是要向上的,这意味着他占着目前的有利位置迟早也是要跟着向上的。对此他也深以为然,都统大人再向上的话就要位列朝堂了,凭都统大人目前的实力远不到那个资格,不可能再破例提拔了,如今也只有积蓄实力以待来日,只要这边准备的越充分,将来水到渠成的阻力就越小。
“是!属下记下了。”徐堂然拱手应下。
苗毅又道:“你经常在外面跑,接触到的各方面消息也多,最近外面可有什么关于我的说法?”
徐堂然思索了一下,有了苗毅前面的话,他自然知道接下来的话能不能说,“这些年大人太过低调了,说句大人不爱听的,大人早年的名声已经沉寂,如今外面传的都是谁谁谁又垮台了,谁谁谁又上位了,谁家坠落云端,谁家扶摇直上,几乎听不到有人议论大人,一些新起来的小辈有些怕是连大人是谁都不知道。”
“嗯!”苗毅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他目前的状况如果再处于关注的焦点,那就麻烦大了。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从宫门方向飞掠进宫内,正是云知秋等人,停在广场上和飞红等人交流几句后,又掠向了内宫。
站在观景楼台上的苗毅等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夫人回来了。”徐堂然呵呵笑了声。
没多久,陪同云知秋出行的杨召青快步而来,上了楼台行礼,“大人!”随后又与徐堂然互打招呼,阎修就免了,人家不兴这套,杨召青早就习惯了。
苗毅问:“夫人见到了骊华没有?”
杨召青摇头苦笑,“礼收下了,骊华还是不肯露面见夫人。”
苗毅默了默,不说这事了,又问:“那个流连坊的女人,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一听“流连坊”,徐堂然耳朵竖了起来,这是一个类似官方青楼的场所,分布各地,一些犯事人员家的女眷不少都充入了这种场所,这些年倒台的人不少,罚入其中的人自然也不少,他不知道大人突然提到这个场所是什么意思,尤其还提到了一个女人,和大人什么关系?
杨召青道:“已经让人送了点钱财给她,也安排了人去疏通,但是事情能不能成不知道,毕竟她男人被扣的罪名不小,咱们也不好给对方保证,可那女人的嘴巴似乎有点阴损,骂了些夫人忘恩负义的话,在坊间见人就瞎说,乱传的一些话有点难听。”
苗毅眉头皱了皱,“夫人那边什么意思?”
杨召青:“夫人的意思是,毕竟曾经有过交情,也就不跟她计较这些了,正想办法打听这事,看怎样才能帮她脱身,毕竟在嬴家的地盘上,操办起来可能稍微有些麻烦。”
苗毅目光远眺,默然。
徐堂然低声问杨召青,“怎么回事?”
杨召青也轻声将情况讲了下,大概的情况就是云知秋早年在天街经商的时候认识的某位总镇夫人,算是和云知秋常有来往,对云知秋的买卖也颇为照顾,现在那女人的男人卷入了上面的风云,站队的那边垮台了,也跟着受了牵连,一大家子男的被砍头,女的罚入流连坊为妓,这女人自然也逃不了。后来这女人接客的时候碰到一个旧识,求了人家找云知秋帮忙,实在是现在也找不到别人帮忙了,算来算去也只有一个云知秋可能帮上她。云知秋这边接到消息后也感觉这事有点麻烦,涉及到上面的争斗,擅自插手帮忙的话,搞不好会惹火上身,不符合这边韬光养晦的策略,自然要仔细打听清楚了才好下手,于是先让人送了点钱财给那女人应急,也没给那女人一个确定的答复,结果那女人以为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一顿乱咬,后面的情况大概就是刚才对苗毅说的,总之编排了云知秋不少难听的话。
原来是这样,徐堂然默默点头,明白了,唏嘘感叹道:“陛下那手太狠了,要弄出第五位天王来瓜分四大天王的利益,四位天王自然是不干,这一顿反扑,固然是将事情给打压了下去,事态也渐渐平息,可四位天王对这种事情很忌惮,明显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一步步清洗下去的苗头暂时怕是不会停止,类似这女人的事情如今不少见呐。”
苗毅徐徐出声道:“这事你处理一下,让她彻底闭嘴!”
凭他如今的权势要弄死个把这样的人,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徐堂然一愣,自然明白彻底闭嘴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些迟疑道:“夫人那边?”
苗毅淡然道:“夫人那边怪罪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属下这就安排。”徐堂然应下,心中感慨,居然还有这样蠢的女人,落到这种地步还敢攀咬权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1795章 寿限将近
告退后,出了内宫的徐堂然在前殿广场上和飞红、林萍萍等打了个招呼,同时朝内宫观景楼台这边示意了一下,几个女人这才发现苗毅正站在上面看着她们,不禁羞臊四散,怀疑自己玩性大发时有失端庄的疯样落入了都统大人的眼里。
不把这几位给弄散了,自己怎么拉夫人回去快活,徐堂然嘿嘿一笑,牵了雪玲珑的手离去。
“这个徐堂然!”站在观景楼台上的苗毅也是摇头一笑,随后下了楼。
回到屋内后,见到云知秋坐在梳妆台前黯然神伤的样子,任由千儿解下裘衣的苗毅走到了云知秋身后,双手扶了她的双肩,奇怪道:“怎么了?是因为没见到骊华,还是因为月行宫的人给了你脸色看?”
都不是,云知秋摇了摇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牛二,妾身是不是越来越难看了?”
苗毅愕然,盯着镜子里的云知秋瞅了瞅,“这不是挺好看的吗?估计外面见到夫人姿色后惦记的男人一大堆呢。”
“少臭贫!”云知秋翻了个白眼,胳膊肘往后撞了苗毅一下,没有听了甜言蜜语后的高兴,反而抬手指着自己眼角,“我这里长出了一道皱纹,你没发现吗?”
皱纹?苗毅还真没留心这个,转到了云知秋的正面,双手捧起了她的俏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光洁如玉的面容眼角部位的确出现了一丝略显皱意的纹路,不禁哑然失笑道:“还当是多大的事,不就一点细纹嘛,也值得你黯然神伤如斯?”
男人是永远都无法理解女人对自己容貌的在意程度的,云知秋不但没释怀,反而更加感伤道:“牛二,你说实话,不要敷衍我,妾身是不是老了?”
“哈哈!”苗毅笑的不行,摇头道:“一道这样的细纹就老了,你让林萍萍情何以堪?以后千万别当林萍萍的面说这话,否则还不知道她要当召青的面怎么哀哀凄凄。”
云知秋忽然起身,扑入他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肩头,“牛二,我有点怕。”
见状,千儿立刻退出了房间,把门关好了。
苗毅抚摸着云知秋的后背,“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有什么好怕的,事在人为。”
云知秋轻轻摇头,“妾身说的不是这个,妾身年纪比你大不少,等到你正值壮年时,我却成了个老妇人,届时你还能喜欢妾身吗?”
苗毅心情一沉,原来是担心这个,拍着她后背道:“你放心,我肯定比你老的快,你也不看看你平常花在容貌上的保养工夫,我拍马也比不上啊。”
“你们男人跟我们女人不一样,老成一点也没关系,说不定反而是好事。”云知秋嘟囔一声,有点感伤道:“等到妾身容貌不再光鲜时,你会不会觉得妾身碍眼,会不会看到妾身就烦,会不会容不得妾身再发泼了,会不会稍看妾身不顺眼就对妾身发脾气?妾身一想到你那个时候看妾身可能会出现的眼神就害怕,心里堵的慌。”说到这眼泪都出来了。
苗毅没想到一道皱纹居然引来她这么多的联想,扭头吻着她的脖子,柔声安慰道:“秋姐儿,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的夫人,这天下的女人只有你能对我发泼,我许你这辈子永远都可以对我发泼,从娶你的那天开始,苗毅对你初心不改,此生无悔!”
云知秋顿时破涕为笑,心中那叫一个温暖幸福,紧紧搂住了他,“真的么?”
“真的不能再真了,你放心,既然你如此爱惜容貌,我会想尽办法去找到让你青春永驻的东西。”
“牛二,妾身这辈子能嫁给你,心里美着呢……你手往哪摸呢?”正说着情话的云知秋突然抬头瞪眼,一只手抓住了顺在自己屁股上的手。
苗毅正色道:“我得检查一下,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长皱纹。”
“无耻……啊!”云知秋扔开他手扭头就走,结果一声惊呼,被苗毅一把拽了回来,直接横抱在臂弯走向榻旁。
云知秋银牙咬唇,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明眸水汪汪,有点粘人……
也就数日之后,某流连坊内的一位妓子接客之后迟迟不见出来,待坊内人进去一看,赤条条血淋淋在榻上,已经是身首异处,死不瞑目,至于客人早就不知去哪了。
天街驻守的天庭人马派人来查看过后,也就随便查了查了事,正儿八经为这种死人寻公道,会惹得将其踩到底的人不高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一张草席将其草草裹了扔出去埋了了事。
然而毕竟是在天街杀了人,还是在官署的青楼内,免不了引起一些人的议论。
议论之下无非总结出了几个死因,一是碰到了变态的客人,二是曾经的仇人寻仇,三是上面将其踩到底的人不想让她有翻身的机会直接解决了,四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第一第二很容易被排除掉,在天街杀人冒的风险太大了,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为其冒险不值得。第三条也不太可能,已经将人踩到了这个地步,不就是要折磨羞辱么,要杀早就杀了。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第四条了。
结合死者最近唧唧歪歪喷出的那些话,令不少人的怀疑对象有所指,不过这种事情没证据。
正在操办帮死者脱身之事的云知秋闻讯一惊,立刻让徐堂然派人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徐堂然支支吾吾,云知秋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闯入静室找到了正在修炼中的苗毅。
“流连坊内有个女人死于非命,是不是你派人干的?”云知秋见面便问。
盘坐在石榻上的苗毅淡然道:“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救了也是个累赘。”
他这话无异承认了是自己干的,云知秋咬切齿道:“我难道不知道她的嘴巴可恶?我比你更想撕了她的臭嘴,可她当年毕竟和我有几分交情,而我如今结交的那些关系谁敢保证自己将来一定不会出事?现在言论都怀疑是我干的,你让我结交的那些贵妇怎么想,会不会心寒?我正想拿她立个道义让别人看,你倒好,反帮倒忙!”
苗毅挠了挠头,放了双脚下榻,“至于发脾气么,这种人坏不了事。”
“你……这和打打杀杀不一样,关系是一点一点打下来的,讨好人家万分难,让人家讨厌却是一分小事就足够了,你倒是说的轻飘……”云知秋发了通脾气,最后也拿苗毅无可奈何,加之苗毅也是为了她好,她也没理由揪住不放,最后只能很生气地告诫一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先跟我打声招呼,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哟!怎么个不客气法,说来听听。”
“老娘,阉了你!”
“……”
一座风景秀丽的山谷中,精致茅庐三两座,迂回于山谷间的溪流潺潺,半浸水中的大石头上一张折叠椅子,夏侯拓静坐垂钓,不时挥杆从水面拽出一条小鱼。
卫枢从茅庐那头走来,一张小网将木桶里的一群小鱼兜走了。回来后,卫枢拿了地上的钓竿,坐在了夏侯拓的一旁,亦甩线入水垂钓。
“老二在忙?”夏侯拓淡淡来了句。
“二爷正准备下厨。”盘腿而坐的卫枢立刻站起,“我去招二爷过来。”
夏侯拓摁了摁手,示意他坐下。卫枢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思,看着他,又慢慢坐下了。
钓上了一条小鱼后脱钩扔进了水桶里,再次抛线入水后,夏侯拓方慢慢问道:“最近各地有什么异常吗?”
卫枢:“动静大点的地方还是那几家,还在对下面清洗,其他方面基本上还是老样子。”
夏侯拓:“牛有德那边呢?”
卫枢:“他那边基本上没任何动静,这么多年除了偶尔出去巡视下幽冥之地,大多时候都缩都统府内不出,有没有易容悄悄跑出去不太清楚,那边不好安插人手,一些情况还是六爷通过同僚过问来的。倒是他的夫人云知秋比较活跃,这次来夏侯家之前又去了天牝宫见娘娘。”
夏侯拓微微一笑,“这女人不简单,很善于人际来往,利用聚贤堂为牛有德积攒下了大量的财力,牛有德得了个贤内助啊!”
卫枢点点头,别人不清楚,夏侯家却是很清楚聚贤堂内部的情况。
夏侯拓稍默又道:“这么多年了,这牛有德居然和六道那边没任何互动,倒是颇让人意外。”
卫枢:“要么是有互动我们没发现,要么就是在积蓄实力。”
夏侯拓:“若是前者反倒没什么,若是后者的话,这牛有德我们只怕还低估了他出现的意义。”
卫枢有些诧异,迟疑道:“依奴才的看法,他现在低调积蓄实力才是明智之举。”
夏侯拓微微摇头:“六道那边这些年太安静了,甚至收敛了一些动作,也是一副尽量不惹麻烦的样子,是牛有德随了六道的势保持了低调,还是六道在配合牛有德蛰伏不给牛有德添乱?其中的关系值得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