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勾越又带着人来了静萱园,要抬走高岩的尸体。
红着眼球的高紫湖请住了勾越,拱手客客气气相问:“勾管家,不知王爷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勾越看着他,平静道:“高都统还记得当年和周傲临干的好事吗?”
周傲临?一旁的高紫萱和广君安听的有些莫名其妙,这勾管家扯到一个死人头上去是什么意思?
“……”高紫湖怔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和周傲临当年干的“好事”太多了,疑惑道:“不知勾管家是指哪件事?”
勾越依然平静道:“龙信现在可是在幽冥都统府。”
高紫湖脸色瞬间一变,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喉结耸动了一下,辩解道:“高某有点听不懂勾管家的意思。”
勾越已经从他反应上试探出了端倪,心中暗叹一声,看来还真和这家伙有关,波澜不惊道:“听不懂没关系,心里有数就行,有些事情王爷耳聪目明,不是不知道,而是在看如夫人的面子!令郎的事情王爷自有打算,希望高都统不要乱来,一而再的话,害的不但是你自己,也是在害如夫人,老奴言尽于此!”说罢朝一旁愣愣的高紫萱和广君安拱手告退。
第1895章 开始吧!
目送勾越离去后,面带狐疑之色的广君安回头道:“舅舅,勾管家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高紫湖摇头道:“我也听不明白……”触碰到了姐姐的冷厉目光,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然高紫萱已经是冷冷问道:“难道当年那事真的和你有关?”
高紫湖忙道:“姐,真的和我没关系。”
“勾越是胡乱说话的人吗?”高紫萱声音泛冷。
广君安忍不住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母亲,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如此事情捅出来了,高紫萱也不好瞒儿子,到了儿子这种地位有些事情和情况是需要有所掌握的,才能方便应对,沉声道:“牵涉到周傲临和龙信还能有什么事?当年有传言说先看上龙信女人的人是你舅舅,而你舅舅当时长期跟周傲临混在一起拍周傲临的马屁,说白了就是周傲临的狗腿子,据说周傲临动龙信的女人是受你舅舅的唆使。当年勾越曾奉命查过这事,查到了你舅舅头上,你舅舅跑到我这来诉委屈,我在王爷那边说情,这事王爷也就就此作罢了。”
广君安立刻冷冷盯向高紫湖,“真有此事?”
高紫湖忙摆手道:“别听你娘胡说。”
“这么说勾越是在胡说?”广君安冷哼一声,大袖一甩,大步而去,脸色很难看。
他当然知道龙信和周傲临的事闹得有多大,一个元帅被废掉了,下面不知道多少人遭殃,搞得人心浮荡,若真和自己舅舅有关的话,再加上这次鬼市的暗桩被端,让父王怎么看这边?
“侯爷,侯爷……”高紫湖快步追喊几句未能挽留住广君安,再回到这边时,不禁埋怨道:“姐,你和君安说这个干嘛?”
高紫萱狠狠瞪了他一眼,“王爷已经不追究你这事了,你有什么好怕的,万一君安搞不懂情况在王爷面前说错了话才是真正的麻烦,孰轻孰重还用我教你?”
山间溪流,小河流水,一山谷中,子路元帅腾飞便装坐于河畔,持竿垂钓,周边安静,只有小河静谧流淌的声音。
对他这种人来说,钓鱼从来都不是目的,换个环境、换个心情想事情才是真的。
脚步声从后面传来,一直走到他身边,一只小凳子放在了一旁,又一根钓竿放线入水。
腾飞回过神来,偏头看了眼,怔住,一个老农打扮的人正与他并排而坐垂钓,从对方侧颜也能明显看出是戴了假面。
老农静静看着水中浮子,似乎察觉到了腾飞在看他,抬手抓住脸上假面唰一声撕了下来,露出了真容方回过头来对这腾飞微微一笑。
这一笑却笑得腾飞头皮发麻,对于这张笑脸他很熟悉,来者竟然是天庭监察左使司马问天。
腾飞瞳孔骤缩,迅速看向四周,心头的震惊之情难以形容,这里看似安静,但是周边都有人防护,这司马问天到了自己身边附近的守卫居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这意味着什么?
“腾帅不用紧张,钓个鱼而已。”司马问天呵呵一笑。
腾飞脸色阴沉了下来,回头自己身边的护卫看来是要好好筛查一遍了,冷冷问道:“你想干什么?”
司马问天笑道:“想帮腾帅一把而已。”
“帮我?”腾飞冷笑道:“我看你是想害我吧?”这简直是在开天大的玩笑,一旦让嬴天王那边知道自己在密会天庭的监察左使,后果不堪设想,只怕嬴九光想不想歪了都难,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说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也不为过。
司马问天叹道:“的确是来帮腾帅的,腾帅不要误会。”
腾飞:“想帮我大可光明正大见面,为何偷偷摸摸?”
司马问天:“光明正大的话怕腾帅为了避嫌不肯见我呀。”
腾飞:“我不需要你帮什么,请便!”言下之意就是让他滚了。
“看完这个再说也不迟。”司马问天翻手拿出了一块玉牒,侧递了过去。
腾飞盯着递来的那块玉牒迟迟没有接到手中,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能由对方亲自送来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他在犹豫要不要看。
司马问天呵呵一笑,揶揄道:“堂堂腾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好东西,看看吧。”
腾飞最终一把夺到了手中,然而不看则罢,看过后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赫然是青主写给他的封王令状,这要是被嬴九光知道了不将自己灭门才怪。
“你这是在帮我?”腾飞盯着他,两眼快冒出火来,咬牙切齿。
司马问天:“陛下心思尽在其中,陛下心思就是天下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如何抉择腾帅还需多想吗?”说罢也不容腾飞说什么,钓竿一提,收竿起身拿了凳子就走人,他很清楚,青主的做法不现实,目前的局势不可能劝动这位,说多了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没走几步,又回头对冷冷盯着自己的腾飞补了一句,“对了,忘了告诉腾帅,成太泽成帅手中也有一块,东军三位元帅手中陛下只给了你二人,你二人不妨商量一下再做决定,这事也不需要你们急着答复,你们可以慢慢考虑,不过四大天王拥兵自重拒不上朝,陛下将东军这座山头一劈为二的心意已决,是顺天命还是陪葬,腾帅好自为之!”
扔下这话之后,这次是真的走了,剩下腾飞阴沉着一张脸……
天翁府邸,禁园,近百名天街区域执事基本上都是头回进入此地,此乃夏侯家的中枢重地,平常可是难有机会进来。
人陆陆续续来到夏侯家后,被莫名其妙请入了这里,一个个小心翼翼,之前谁都没想到能进入禁园。
见到熟悉的同事,也没人敢轻易交头接耳,集中在了擎天大树大范围覆盖的树荫下的空地上,盘膝打坐,周围有一群身穿黑衣、头戴纱笠、纱笠下隐约戴着金属鬼面具的神秘人守着他们。
大掌柜寒冬跟着卫枢进了禁园的老屋内,目前来说,真正明面上捏在夏侯令手上的力量也只有天街的势力。
夏侯令歪躺在一张躺椅上慵懒地翻着一本古籍,二人进来见礼后,卫枢禀报道:“老爷,天街各区域执事都到齐了,东西也全部送到位了,随时可以开始了。”
夏侯令翻过一页,淡然道:“按计划行事,对府里的人员进行管控,未得允许任何人不得与外界联系,抗拒者不管是什么人,杀!”
“是!”卫枢领命而去,只剩寒冬静悄悄站在一旁。
没多久,夏侯家另几房的当家的以及直系家眷之类的也全部进入了禁园内,也都集中在了擎天大树之下。
他们来到这里时,夏侯令已经移驾到了树下,被人连那张躺椅一起抬出来的,目无众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然波澜不惊地躺在那看书。
见到那么多天街的区域执事集中在这里,各房的人有些诧异,尤其是看到那些头戴纱笠的神秘人,不知情的还好点,知情的有些心头发沉,知道这是夏侯家不轻易露面的家主护卫,不受夏侯家其他任何人管束,只听命于家主一人。
“卫枢,开始吧。”躺那翻过一页的夏侯令忽淡淡一声。
卫枢立刻对寒冬点了点头,寒冬微微躬身受命,旋即面对一群盘膝而坐的天街区域执事传音交代什么,现场盘膝而坐的近百名区域执事立刻摸出星铃,不知在跟什么地方联系。
卫枢也拿出了星铃,不知在跟哪联系。
待到现场安静下来后,夏侯家明面上的老三夏侯信干咳一声,挪步朝夏侯令走去,道:“二哥,把我们招来究竟是干什么?”
一名家主护卫闪身拦在了夏侯信身前,沉声道:“退下!”
夏侯信朝躺椅上的夏侯令再次喊道:“二哥……”
唰!那家主护卫腰间的配刀弹出鞘一截,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纱笠垂纱无风自动,有杀气浮现,看那样子夏侯信若敢再上前一步的话,立马要见血!
见夏侯令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夏侯信脸上肌肉绷了绷,最终不敢再往前走,慢慢退了回去……
守城宫阁楼上,苗毅收了星铃,偏头对杨召青道:“夏侯家已经出手了,通知我们的人去跟夏侯家的人接头,双方保持配合,一切按计划行事,通知聚贤堂那边关注外界的动静。”
“是!”杨召青领命,拿出了星铃对外联系。
客栈,盘膝打坐在榻上的沈千秋摸出星铃一阵联系后,迅速下榻,对屋内的其他三人传音道:“走!”
“去哪?”盘坐左右的三人起身后忍不住一问,大家都是幽冥都统府的人,听命来了这里后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沈千秋是他们这一组的领队。
“不要多问!未得允许,任何人不得对外联系,否则定斩不赦!”沈千秋传音喝斥了一声,大步而去,三人相视一眼,迅速起身跟上。
一行四人直奔楼下前台结了账离去,到了街头,另三人也不知道去哪,只知道跟在沈千秋后面。
第1896章 一个个还要不要脸了?
然而三人看沈千秋的举动也有点牙疼,奈何军令如山又不好问什么。
沈千秋显然对此地天街也不熟悉,一路上边走便东张西望,不过有一点他能肯定,目标地点肯定在天街中心一带,因为目标点的背景不一般,通常都坐落在天街比较好的地段。
他的判断没错,在天街中心地带终于找到了目标,夏侯家所开设的春花秋月楼。
找到地点后的沈千秋第一时间朝春花秋月楼大门口的左边看去,见到了一名双臂抱胸岔开腿八字站立东张西望的汉子,立刻走了过去,拱手传音问道:“请问这里能住宿吗?”
双臂抱胸的汉子放下了双手,上下看了沈千秋一眼,又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三人,传音回道:“可以,您几位?”
沈千秋:“不清楚,您贵姓?”
汉子道:“免贵姓夏,你贵姓?”
沈千秋:“幽!”
接头暗号对上了,汉子四周看了眼,微微点头道:“跟我来吧。”
沈千秋回头对身后三人招手示意了一下,一起跟在了那汉子身后进了春花秋月楼。
随行三人面面相觑,有点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春花秋月楼内歌舞升平的气氛一走入就能感受到,四周隐隐有寻欢作乐的声音传来,沈千秋跟着领路之人进入了一处僻静的院子,不见有其他人。
“几位稍候,掌柜的马上就来。”领路的汉子说罢便离开了,一句多话都没有,只剩四人警惕着四周。
不一会儿,来了位花白头发的老头,独自一人来到,见面便拱手相问:“夏某来迟,哪位是幽先生?”
沈千秋上前答话道:“东西呢?”
这既是暗号,也的确是索要东西,夏掌柜翻手拿出了一只储物戒奉上,“请验货!”
沈千秋接了储物戒查看,里面有一块以秘法锁定在似乎水球中的玉牒,未经允许施法透过水球查看或擅自取出的话,水球立破,水球完好就说明对方的确没有看过玉牒中的内容。
他接到的命令是未得到进一步的命令不得擅自查看此物,回头交东西给自己的人还要查看验证的。储物戒收了起来,沈千秋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夏掌柜这才正色道:“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吃用的东西会有人送来,几位暂且在这里住下,有事我会过来。”
沈千秋拱手谢过,夏掌柜拱了拱手快速转身离去。
“别看我,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沈千秋一转身见三名临时手下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事先声明了一声阻止了他们发问,指了指四周,“查看一下吧。”
三位手下立刻散开院落中检查,而沈千秋则摸出了星铃与上峰联系。
其实别说他沈千秋,就连那位夏掌柜也是一样,目前为止也搞不清上面究竟要干什么,下面人没一个知道上面的最终目的,也不知道来接头人的身份,总之上面只需他们遵命执行。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天下各地的天街不管是白昼还是黑夜、不管是清晨还是黄昏,都上演了同一幕,都有一个姓幽的跑到春花秋月楼和一个姓夏的碰头。
天宫,星辰殿,一具放在地上的尸体已经揭开了白布,情形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