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哚一声,庞笑笑抬头看去,只见自己宝剑已经颤嗡嗡倒钉在了屋顶的横梁上。
再一回眼,与苗毅四目相对上了,顿时不胜娇羞,偏过头去,推了两把却没推开。
揽着她腰肢的苗毅笑道:“认输吗?”
庞笑笑看他一眼,感受着他的强健体魄,闻着那雄性气息,长长睫毛又迅速颤巍巍低垂,声若蚊蝇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说罢此话,两颊酡红,宛若喝醉了酒一般,心跳砰砰加速。
这般迷醉模样令苗毅怦然心动,旋即果断将庞笑笑整个人抄起在臂弯,直接走向锦榻。
一条红裙束腰被信手一甩扔飞了,转眼盈盈娇躯粉雕玉琢而现,无处可藏。
久经沙场之辈,娇蕊怎堪摧残,落红不是无情物,正是一夜良宵……
次日,林萍萍和雪玲珑得了招呼进来照顾新人。
雪玲珑无意中发现屋梁上插着一支明晃晃的宝剑,不禁嚯了声,“大人,屋梁上怎插着一支宝剑?”
庞笑笑羞的无地自容,居然担心让人联想到昨夜榻上的癫狂,一想到昨夜任君采撷的荒唐情形,脸又一红,下意识往苗毅身后藏了藏,有点不敢见人。
苗毅抬头一看,才知忘了取下来,五爪虚摄,拔剑而出,落入手中,反手将庞笑笑从身后拉了出来,宝剑塞回了她的手中,乐呵呵道:“如夫人练的一手好剑,昨夜迫不及待施展给我见识。”
庞笑笑立刻伸手在他腰上偷掐了一把,神态羞涩。
林萍萍和雪玲珑相视一笑,既然是新人不好意思,洞房中的趣事也就没必要问个那么清楚了。
雪玲珑请了庞笑笑坐在梳妆台前,为其梳整秀发。
从镜中看到苗毅的身影,庞笑笑美目难掩含情脉脉,又怕雪玲珑注意到,只能是不时偷偷看上一眼。
心中也是感慨万分,经过一夜良宵,对父母的怨意已消,反而想着父母尽管另有打算,但也的确是真的为她好,成全了她一段良缘。
收拾妥当了,一对新人去了庞贯和查如艳居住的别院拜见。
坐上接受拜见的查如艳一见女儿娇羞模样,身为过来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也看出了女儿尽释前嫌。
再瞅一对新人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女儿貌美无双,女婿丰神玉朗、位高权重,于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不由喜笑颜开,双手连连虚扶,“起来起来,不用多礼!”
庞贯却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苗毅,心里狠狠送了三个字给苗毅:王八蛋!
随后查如艳拉了女儿到旁交代:“笑笑,已经嫁人了,不比在家,可千万要懂事,好好侍奉自己的夫君,不能无理取闹,否则娘也不帮你说话……”她担心女儿耍性子坏了大事,这是庞贯再三交代她叮嘱的。
她当然也明白女婿手中的几千万精锐正是要借用助力的时候,自己这女婿能征善战,乃当世虎将,不说半支虎旗击溃百万精锐,十万人马就将东军五百万精锐给打的落花流水,绝对能帮上自家大忙!
以前惦记着找苗毅报仇的时候,她想不起,如今倒是想起了苗毅的厉害。
母女两个一些悄悄话免不了。
庞贯则与苗毅到了屋檐下,暗中传音交流着合作事宜,有了这层姻亲关系在,双方交谈似乎也没那么谨慎了,也觉得更加可信了,倒是让庞贯觉得这个女儿嫁的不冤。
欲举大事,庞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布置,加之天庭朝会在即,不能久留,急着赶回去。
辞别时,庞贯看向拉着女儿手一起从屋里出来的查如艳目露询问,查如艳记得他的交代,微微颔首,表示已经问过了,的确已经圆房了。
不是作假,庞贯略放心。若是苗毅娶了却不圆房,那他反而要多想苗毅是什么意思?
而临行在即,查如艳也不免对苗毅有些牙痒痒,方明白为何不但要让她女儿来,还要让她也来,这是做好了兵贵神速、父母皆在便于一举拜堂成亲的准备啊!
想到一家人同来,却要扔下女儿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查如艳不禁求道:“老爷,反正你也说了笑笑呆不上多久就要回家去看望我们,不如妾身就留在这里陪女儿,回头再一起回去。”
心中有愧成全女儿新婚燕尔是一回事,让女儿在这里呆久了怕久不在帅府露面容易让人生疑也是一个担心,所以庞贯与苗毅商量好了,让庞笑笑在这小住一段时间便送回帅府,夫妻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大事为重。
元帅夫人也跟着不露面担心让人生疑不说,庞贯更担心这里没人能管住查如艳,自己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人还能不清楚吗?到时候仗着自己是牛有德的丈母娘在这里指手画脚、到处乱跑,岂不是要露馅?所以庞贯果断道:“家里还有事,一起回去!”
冲着要做王妃的份上,查如艳嘴也软了不少,少见的没唠叨,又抓了女儿的手一番叮咛。
一对新人送别时,也只送到了内宅口内,庞贯主动要求不让远送,这个时候的庞贯可谓高度小心,之前已经再三叮嘱了苗毅,庞笑笑在此期间不要在这里抛头露脸。
目送便宜丈人和丈母娘离去,伫立门口的苗毅目光恍惚。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做,可是局势摆在这里,就算得到了夏侯家的支持,靠他手上五千万人马想在南军地盘杀出一片天地来风险很高,能成也必然损失惨重,其中就免不了要和庞贯杀个你死我活!
他虽然和庞贯有交情,可若想说服庞贯支持他掌控南军地盘根本不可能,庞贯已是卯路元帅目光必然是盯着天王位置的,若是原地不动何必陪他苗毅冒险?这份风险可不是拿财物能弥补的!所以他苗毅就算占了南军地盘对庞贯也是赏无可赏,加之势弱反而可能会激发庞贯趁火打劫吞并他的野心。
用杨庆的话说,硬取既然风险太大,那就智取降低风险,遂再次设下连环计,娶庞笑笑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示弱,以示担心庞贯过河拆桥,以降低庞贯疑虑。
前奏计划顺利成功,接下来就是看庞贯怎么去啃昊德芳那块最硬的骨头了,本是他苗毅要拼命去干的事情,在杨庆的策划下变成了庞贯代劳!
“郎君,在想什么?”收回目光发现苗毅有点走神,一旁的庞笑笑不禁问了声。
苗毅心神收回,目光落在她身上,抓了她柔荑,笑道:“在想小娘子今日还想不想舞剑!”
听出他话中隐喻,庞笑笑臊了个一脸通红,昨夜留下的身体不适尚在,何况边上还有人呢,嘀咕了一声,“不理你了。”抽出手转身就走,小女儿佯怒姿态可爱。
苗毅眼中一丝忧虑隐没,乐呵呵大步追去。
杨庆在一间阁楼半开的窗口,捻须看着这一幕。
虽然庞贯叮嘱了少让庞笑笑在此抛头露脸,可苗毅还是带了庞笑笑游览这一带的山水。
此地兵力部署他最是清楚,再让庞笑笑易容相随。
朝看云山雾海,夜赏九月当空奇观,花海流连,碧海泛舟,鬼市灯火阑珊,幽泉诡谲异景,迎朝霞,送落日,品各种美食,两人如胶似漆了好几天,庞笑笑脸上的笑容不落,是庞笑笑有生以来过的最幸福的几天,连睡梦中脸上都带着甜美笑意。
特意空出这时间来相陪,也是苗毅心中有愧。
天庭朝会,乾坤殿外龙凤和鸣,殿内百官齐拜。
登天帝宝座,青主细长冷目雄视群臣,注意到夏侯令的站位上少一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很容易发现。
“莫非天翁也像几位天王要整顿人马?”青主开口就是一句嘲讽。
下站的腾飞和成太泽面无表情,寇凌虚三位不来,他们来则不用担心什么安全,他们也比不上那三位的实力,所以既和那三位保持竞合关系,也不想明着得罪青主。
殿内立刻有夏侯家派系的人出来禀报道:“陛下,天翁忽看到老天翁遗训,遂告假守陵尽孝,已向天宫报备过。”
尽管青主不信,不过守陵尽孝的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出来希望有人戳穿而已。
庞贯不动神色地斜了眼夏侯令空缺的位置,心中冷笑,守陵?怕是真的陪夏侯拓去了吧?
他此来也是想再从侧面确认一下,如今见夏侯令果然缺席,又放心不少,此番回去可正式开始谋划!
第2027章 王烙
朝会散去,青主领着几名近臣出了后殿,停步在半途,转身看着几人,徐徐道:“司马,你把南军异常调动的事情跟他们说一下。”
“是!”司马问天当即把上次禀报的牛有德抓了闻泽等人,南军又紧急调动了一下人马的事说了一遍。
几人若有所思,青主沉声道:“左部只打探到南军那次的紧急调动乃是受夏侯家所托,今天夏侯令借故不上朝,你们怎么看?”
武曲沉吟道:“可能是有点蹊跷。”
高冠:“情况不明,不好说。”
青主偏头看向上官青:“差不多了,让承宇过问一下闻泽等人被抓的事,看看牛有德那边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上官青应下。
天牝宫,上官青来到拜见,夏侯承宇乍闻此事,吃惊不小,“牛有德抓了陛下派往幽冥总督府的人?”
上官青微微点头。
“难道想造反不成?”夏侯承宇恨恨一声。
不只是嘴上恨,心里也恨,事到如今她岂能不明白自己被牛有德给利用了,牛有德拥兵自重,已不是她能调动。她有意试探,放出风声想将苗毅调往天街,然而天庭大佬们不答应,担心苗毅又在天街搞事,连夏侯家也不肯,昊德芳派系更是帮腔,苗毅则暗示威胁她,说自己一旦离开幽冥总督府,下面人要是闹出大事来,只怕她天后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这才发现到了苗毅这个地步,已经坐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牵涉到太多人的利益,哪是由得她想动就能动的,连青主也警告她不要乱来。
偏偏她还不敢跟苗毅撕破脸,苗毅对外公开的依旧是效命于天牝宫,输送给她的财物没断过,这边有什么吩咐能办到的苗毅也帮她办,对她儿子青元尊也依然恭敬着。至少对外苗毅依然是表态支持她的,若是逼得苗毅翻脸了,那她真是没脸了,怕是要成为后宫的笑话。
上官青自然明白她的恨意,事实上陛下那边也是心知肚明,对牛有德也恼火的很,不过陛下那边自然有陛下的考量,将嬴九光的势力一分为二为何?就是想逐步将天下的大势力逐一瓦解,切割成一个个小势力,届时天宫一家独大,才便于掌控。而天下就这么大,利益也就这么大,牛有德崛起了,手下那么多人困在幽冥之地不是长久之计,迟早要和其他势力发生矛盾,陛下巴不得那帮人打起来,然后再趁机出手!
同时陛下也是想让夏侯承宇看到,夏侯家不可信,牛有德那样的外臣也不可信。
“造反倒不至于,他还没那个实力。”上官青淡淡一声。
夏侯承宇忍下心中怨恨,摸出了星铃联系上了牛有德,问是不是抓捕了闻泽等人,为何要抓捕。
苗毅随口给了个理由搪塞,说是曹满那边举报闻泽等人抢劫,他并未抓捕闻泽等人,只是做个样子给曹满看,丝毫没有委屈闻泽他们,连审都没审,呆在牢里过的好着呢,每日里都是好酒好菜,保证回头就会把人给放了。
夏侯承宇将这理由转告给上官青后,上官青也无语,碰上这理由你查都不好查。
换了一般人,你这样交代怕是不行,可苗毅如今的确是有了对抗的底气,以前是绝不敢这样交代的。
昊天王府,主仆二人徘徊在亭台楼阁间。
“夏侯令居然没上朝?”昊德芳沉吟着,琢磨着。
苏韵:“说什么守陵肯定是借口。”
昊德芳眯眼道:“上回夏侯家说遇到了匪徒求援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和这事有关?”
苏韵摇头:“没办法从夏侯家那边得到核实,那边也不会说老实话。”
卯路元帅府,庞贯朝会归来,径直去了书房,坐在了长案之后。
陈怀九一杯茶放在了他面前,也看出了他神情有异,问:“老爷,莫非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夏侯令没上朝……”庞贯把朝堂上的情况讲了下。
陈怀九颔首:“看来是真出事了,若说曹满和夏侯令唱双簧绕这弯子只为针对老爷也说不过去,夏侯令应该是没了!”
“本帅还没那资格让夏侯家这样折腾!”庞贯倒是有自知之明,一手扣在茶盏上,似乎坚定了决心,问道:“下面的情况梳理出来了吗?”
陈怀九掏出一块玉牒,双手奉上道:“下面哪些可能是昊德芳安插的人已经罗列在此。”
庞贯拿到手暂未细看,放在了一旁,目光闪烁不定。
陈怀九试着问道:“老爷真的下定决心动手了吗?”
庞贯抬眼:“这个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怕是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莫非你觉得不妥?”
陈怀九道:“没有,老奴只是想提醒老爷,这事一旦干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不成功便成仁!”
“这个我心里自然是明白!”庞贯点头,旋即又靠在椅背叹了口气,道:“硬碰硬胜算不大,所以最大的问题是昊德芳,只要除掉昊德芳便成功了一半,南军必乱,昊德芳的麾下没了主心骨,谁又会服谁?群龙无首便再难组织起有效的进攻,牛有德兵出幽冥,再有夏侯家相助,大事可成!可难就难在怎么除掉昊德芳,昊德芳的老巢兵强马壮,直接攻进去不现实,必须要想办法将昊德芳诱出老巢才行,只要出来了,他就不可能把本部人马全部带在身边,那才有下手的机会,可昊德芳又岂是吃素的,异常手段诱他怕是会引起他的怀疑。”
陈怀九略作沉吟,“若说诱出他来,也不是不可能,老奴这几日倒是想出了一计,就是不知当说不当说。”
庞贯目光一抬,“你我之间何须如此,但说无妨!”
陈怀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提醒了一个人名,“王烙!”
“王烙?”庞贯眉头一皱,此人乃他手下大将,却是昊德芳的侍卫出身,庞贯升任元帅后,被昊德芳安插到了他的麾下,目的大家心知肚明,就是监视他庞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