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为蜃迷感到可怜,蜃迷拼命折腾了这么多年一直在为别人做嫁衣裳,不需要督促,就在这里努力干活,拼命干活,白主真可谓将蜃迷的利用价值发挥到了极致!
从湖里冒出来后,苗毅才发现已经天将暮色,看了看湖畔的白骨,他也没了再搜寻下去的心思,岸上的大部分都是飞禽走兽的骨头,没什么人,自然也就没什么财物。
收拾了一下心情,迅速冲破云雾,只见晚霞侧重在天际,找准方向,急速飞去。
很快,再次落在了之前放置皇甫君媃和钟离哙的地方,两人还一动不动躺那。
苗毅施法解除了两人身上的禁制,两人很快睁眼醒来,双双爬了起来看看四周,钟离哙心有余悸道:“那是什么毒?我们身上的毒解了?”
苗毅叹道:“幸好我出手及时,及时将你们带了回来,估计是中毒不深吧,你们再检查一下自己,看有没有事。”
两人当即闭眼施法自我检查,确认没事后,都摇了摇头。皇甫君媃却免不了狐疑道:“我们两个闯入立刻着了道,你为什么没事,还有闲暇来救我们两个?”
“没事?”苗毅指了指自己眉心染血的血口子,“我以秘法破了自己灵台,才保了灵台清明,才及时将你们两个救了出来,你还怀疑起我来了?”
两人看了看他眉心的伤口,还有面庞上和身上的血迹,钟离哙亦怀疑道:“破了灵台能流这么多血?你不会是和什么人交手了吧?”
“秘法不足为外人道!”苗毅直接搪塞了过去。
皇甫君媃看了看天色又问:“你去哪了?我们上午就躺在了这,你闹到天快黑了才回来?”
苗毅:“哪有去哪?为了救你们,我中毒比你们深,我一直就在附近施法解毒,还能去哪?”
皇甫君媃回头看了看那禁忌之地,再回头看向苗毅,“算你借口多,这事暂且不说,你这王八蛋突然出手偷袭我,将我绑起来的帐怎么算?”一说到这事,向来注重仪表,如今闹得披头散发的她可谓咬牙切齿。
这事嘛,钟离哙抬头看天,这种事情他就不掺和了。
苗毅冷笑一声,“你当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女人一直在盯着我,我相当怀疑你是不是谁派来盯我的探子!”这就叫倒打一耙。
探子?皇甫君媃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深意,她的背景就天庭的鹰犬嘛,当即有些急了,大声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就是觉得你鬼鬼祟祟,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苗毅也直接挑明了,“我就干见不得人的事情了,我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了,又怎么样吧?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干什么行不行?我要是一直盯着你,你作何感想?”
“你……”皇甫君媃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背后对我动手还有理了?”这事她想想都伤心,这两晚的如胶似漆、一起相依相偎赏景,她一直觉得很幸福,谁知这男人裤子一提就翻脸,竟然还出手偷袭她,太憋屈了。
“别吵了!”钟离哙阻止一声,伸手指向空中,奇怪道:“你们发现没有,这天色少了那种奇幻色彩,我刚才一直注意着,发现这天似乎恢复了正常。”
两人抬头看去,又看看四周的天空,好像还真是这样,都觉得有些奇怪。
见这对冤家终于消停了,钟离哙握拳咳嗽一声,开始说正事了,“苗毅,我觉得你们两个的身份背景不宜在此久留,我认为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合适,否则一旦露馅,我没办法向师门交差!”
皇甫君媃斜眼看向苗毅,她还是认为苗毅跑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什么企图,估计苗毅不会轻易离去。
谁知苗毅默然一会儿后,颔首道:“行!听你的,反正老是被人盯着也没了赏景的雅兴,趁早回去吧。”
回去?皇甫君媃无语,她好不容易向母亲告了假,还想和苗毅私下多快活一段时间,这就回去了?
她有点不甘心,可两位都决定走了,她要求继续留下也没用。
于是三人就此离去,走之前又返回去找到了刘翰,将路引和令牌给了刘翰,让刘翰向仙行宫代为告辞一声。
目送三人破空而去,刘翰的眉头却是深皱,近距离再次确认了一下苗毅和皇甫君媃,越发觉得自己没有认错……
天黑,又天亮。
寒星还在暮白中闪烁,天际微微亮时,仙行宫掌教景琮闪身落在了浮云宫外,站在紧闭的殿门前,拱手行礼道:“弟子景琮,求见祖师!”
紧闭的殿门发出沉闷呜咽声,无风自动,敞开了四分停下,景琮这才提步走了进去。
深沉宁静的殿内几乎空无一物,白玉铺陈的地面上,一个老者盘膝静坐居中,殿内有四根巨大的顶梁柱,整根的白玉打造而成。
老者,雪白宽大的长袍笼身。
雪白的银发很长,盖住了半边身子,半弧形长长散铺在左右及身后的地上,就像是从头顶开始披了层银纱。还有一双雪白浓密的眉毛,眉心一朵金色云纹,略带褶皱的面容宁静安详,丰厚嘴唇下,是垂胸的白须。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仙行宫的开山祖师,也是景琮的师爷,名叫游衣!
“弟子景琮拜见祖师!”掌教景琮站在两丈外的位置,拱手深鞠一躬。
不见游衣有任何动静,也不见他开口说话,但是一阵缥缈从容的声音已经淡淡飘荡在殿内,“掌教前来何事?”
景琮拱手不放,道:“遵祖师命,弟子一直在关注每晚天象,昨夜天象大变,从昨夜一直到现在将近天明,天上的极光异彩竟然神奇消失……”
此话一出还未完,一直无动于衷静坐如雕塑的游衣霍然睁开双眼,双眸中精光四射,殿内突然呼呼风起,颇有突然间风起云涌的味道,游衣那披身的银发亦在殿内猎猎飘扬,显得他的心情极为不平静。
第1155章 他回来了!
景琮怔了怔,不知师祖为何突然这么大反应,顶着激荡风声,继续拱手说道:“弟子联系了各地弟子,此异象除了两极之地,其他地方的极光异彩都突然消失了。而实际上昨天白天就有了征兆,蓝天上变幻的白华已经隐去,天空碧蓝如洗!”
唰!盘坐在原地游衣陡然消失。
景琮回头看去,发现祖师已经站在了门外台阶上仰头看天。
天际的鱼肚白,夜空的朗朗寒星。
游衣一身宽松白袍在飘荡,一头长长到能拖地的银发在翻浮,举头静静看着黎明前的夜空,整个人仿佛飘然升空的感觉。
景琮静静走到一旁,微微垂首,不时偷偷看师祖一眼,静侯法旨。
夜空的极光炫彩的确已经消失不见,游衣的神情明显有些恍惚,深邃眼眸中透着迷惘,嘴中发出呢喃呓语:“我若归来,这漫天异彩定黯然失色……”
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就在这夜空下的一座山巅上,一人背对负手而立,他在后面说:还请三思!
那人背对说:事后,等我归来!
他问:何时是归期?
于是那人说出了这番话:我若归来,这漫天异彩定黯然失色!
于是一场大变后,他便命门下弟子关注这天象,如今这漫天异彩果然如那人说的那般,已是黯然失色!
景琮耳朵动了动,隐约听清了师祖的话,只是不知师祖这话是什么意思。
稍候,游衣缓缓出声问道:“景琮,最近可有什么人来了仙行星?”
景琮怔了怔,拱手回道:“师祖明鉴,近日来了三名客人,只在客院小住了一宿,昨天便已告辞而去。”
游衣目光闪了闪,回头看来,问道:“来的什么人?”
景琮回:“天行宫掌教福显的弟子钟离哙带了两个朋友来赏景。”
“天行宫?”游衣目露疑惑,旋即又问:“那个钟离哙带来的两个朋友是什么人?”
景琮压根就没见过苗毅和皇甫君媃,他堂堂仙行宫掌教也不会下面随便来个什么人都关注,钟离哙若非是天行宫的掌教弟子,他只怕也未必会接见,只是没想到祖师突然会关心这个,当即闹得有些尴尬回道:“弟子鲁莽,没有过问,所以不太清楚,只知是两个散修。”
游衣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又盘膝坐回了殿内,殿内有声音淡淡飘出,“姓甚名谁,去打听一下回报。”说罢,门又呜咽关上了。
景琮对着关闭的门拱了拱手,迅速闪身离去。
这不去打听还好,一打听明白后,景琮的脸色有点难看。
不到半个时辰,又出现在了浮云宫内,报上:“钟离哙带来的两人一个名叫苗毅,一个名叫黄媃,自称是一对散修夫妇,可……可据下面一个叫刘翰的弟子上报,那对散修夫妇他好像在天元星天街见过,那个苗毅像是天元星天街大统领牛有德,而那个黄媃像是天元星天街群英会馆的掌柜皇甫君媃。事情不会那么凑巧,刘翰所言十有八九属实,此事是弟子失察,让不该来的人擅闯了进来。”
“牛有德?”游衣并未有追究景琮责任的意思,略显疑惑后问道:“就是那个一声令下杀了天庭权贵三千多家奴的那个人?”
景琮回道:“正是!”
游衣问:“他为何会和群英会的人假冒夫妻来此?”
景琮汗颜道:“弟子不知!回头弟子定找天行宫的人讨个说法,为何纵容门下弟子来此欺瞒。”
游衣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当着景琮的面摸出了星铃,施法摇晃在手。
天行宫,碧落宫内空荡荡,一只玉榻之上,一身碧衣的老者花白头发扎着马尾盘膝静坐,面容清矍,眉心一点犹如朱砂的存在,安心静修。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行宫宫主,也是天行宫开山祖师,温环真!
如今鲜少被人打扰的他,常年在此静修不出,门中事物自然有门内已经成长起来的弟子打理,不需他操心什么。
鲜少被人打扰不意味没人打扰,此时闭合的双眼已经睁开,摸出了震动的星铃,目光略显诧异,不知仙行宫的游衣为何会毫无预兆的突然找他,遂回复:什么事?
游衣:你门下四代弟子中有个叫钟离哙的人带了两个朋友来我仙行宫。
温环真一愣,奇怪对方为何会亲自关心上了自己门中的四代弟子,问:可是在你仙行宫惹出了什么事?
游衣:没什么事,求证一下他带来的那两人的真实身份。
他这样一说,温环真更奇怪了,倒也想知道是什么人能让游衣如此关注,遂另取了一只星铃摇晃一阵。
不一会儿,掌教弟子福显来到殿内行礼拜见祖师。
温环真问他:“我记得你有一弟子名叫钟离哙是不是?”
福显怔住,不知祖师为何关心这个,当即拱手回道:“是!”
温环真道:“他带了两个人去仙行宫,你联系他,问问那两个人的真实身份。”
钟离哙带了两个人去仙行宫?什么人?福显眉头皱起,他也想知道是什么人能劳祖师过问,当即摸出了星铃联系钟离哙。
而此时的钟离哙正同苗毅和皇甫君媃急速飞行在星空,突然接到师傅传讯相问,并且是直接问苗毅二人的真实身份,钟离哙有些慌了,不知哪露了马脚竟然直接闹到自己师傅那去了。
福显亲自问到了,他也不知道福显知道多少,也不敢隐瞒,只能是老实供出了苗毅和皇甫君媃的真实身份。
福显又问了下事发经过,最后的回复就两个字:胡闹!
偏偏同伴飞行的苗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胡子,你脸黑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钟离哙怒声道:“这次被你害死了,你们两个去仙行宫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刚才我师傅亲自过问了!”
苗毅和皇甫君媃面面相觑……
而碧落宫内的福显亦是诚惶诚恐,将钟离哙说的事发经过告知后,又将苗毅和天行宫有过的纠葛交代了一遍。
温环真什么都没说,皱着眉头不语了一会儿,这事的确是自己门下弟子做的不对,可按理说这样的事情还不值得游衣亲自过问才对,当即摇动星铃将弟子转告的事发经过告知了游衣。
游衣问:你门下弟子怎么会认识那个苗毅?
温环真:他早先并非是天庭的人,说来加入天庭还和我天行宫有关……
又将苗毅和天行宫的纠葛大致说了下。
游衣: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苗毅不但来了我仙行星和你天行星,还去了木行星?
温环真:说来是这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你今天有点奇怪,究竟什么事?
游衣回了四个字:他回来了!
温环真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谁?
游衣回复:他!他没死!是他回来了!
尽管没说名字,但这重点强调令温环真终于明白了点什么,陡然间双眼巨睁,急忙摇动星铃:你何以确定他没死?你亲眼见到了他?
福显环顾了一眼殿内呼呼卷动的气流,再看看情绪激动的祖师,心下暗暗吃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师祖如此失态,自己弟子就算带了那两人去仙行宫也不至于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