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远方空中浩浩荡荡出现了一群人,旗号正是蓝虎旗。
三万余人马从天而降,浮在了防护大阵外,一副剑拔弩张来救人的样子,然而他们显然没想到自己家的大统领竟然是这么个情况,竟然被吊在了黑虎旗的旗杆上痛哭流涕不止。
防护阵内的黑虎旗中军人马倒是好整以暇的样子,不少人面露玩味戏谑神色对蓝虎旗的人指指点点,似乎一点都不怕他们的人多。也的确没什么好怕的,所谓擒贼先擒王,蓝虎旗当家的都成了他们的人质,谁敢动试试看。
召了人马来的康道平等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们也没想到苗毅竟然做的这么绝,早知就不召其他人来了,让蓝虎旗其他人看到了这一幕,以后战如意还如何在蓝虎旗立足。
此时,蓝虎旗上下人马见到这一幕可谓一个个羞愤难耐,蓝虎旗的脸今天算是丢光了。
“牛有德欺我蓝虎旗太甚!”
“这真是……哎!闹什么闹,没那本事跑来闹个什么劲。”
蓝虎旗上下可谓“娇羞欲滴”,乱哄哄说什么的都有,指责黑虎旗欺人太甚的有之,埋怨战如意本人的也不少。更让人闹心的是,战大统领很没骨气地痛哭流涕个不停,蓝虎旗这边有人真恨不得一箭将战如意给射杀了,一了百了。
“够了!”康道平喝了声,压下了己方人马的骚动,转而面对防护大阵喝道:“黑虎旗的人给我听着,立刻放了我们大统领,否则别怪我们攻破大阵!”
“放人!”
“放人!”
“放人!”
三万余人马齐声施法大喝,声音震荡天地间,震的地面荡起浮尘,气势惊人。
河流两岸的六指门弟子心惊肉跳,感觉大战一触即发,生怕自己这边被殃及池鱼。
然,防护大阵内突然响彻徐堂然不慌不忙的声音,“来人,提鞭子上去,外面喊一声,就抽旗杆上的人一鞭。”
此话一出,阵外三万大军瞬间哑了口,若是直接将战如意宰了也就罢了,这当他们的面吊打他们的头,让他们情何以堪。
果然,一名小将提了条鞭子腾空而起,飞到了旗杆下的战如意身边,晃悠着手中的鞭子等着,等着外面的人再喊。
徐堂然慢悠悠的声音再次响彻,“外面的给我听着,别怪我们不给你们机会,我黑虎旗大军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你们现在不走,待会儿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这可是你们聚众挑衅友军,待会儿我们若是反击,将你们围歼,谁都说不得什么。”
康道平喝道:“你们将我们大统领吊在这儿,难道不是挑衅友军?”
徐堂然连面都懒得露,“是谁要让黑虎旗的弟兄见了蓝虎旗的人绕道走,你没聋吧?是谁先跑来挑衅的,是谁非要和我们大统领单挑的,是谁非要羞辱黑虎旗的,你眼没瞎吧?你们说破嘴皮子道理也在我们这边,反正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们现在不走,待会儿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挑起战事来我们可没半点责任。”
康道平当然知道这事是战如意先挑起来的,可是没办法,拦不住啊!
在外面稍作磨蹭,他也看出来了,就凭他们怕是没办法将战如意给捞出来,只能是请上面的人来处理,再呆下去可能真会出事,不得已之下只能是召集上人马快速撤退,等上面人解决问题。
大批人马退去,有两名战如意的心腹手下留了下来,落在了外面的山头上守着,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好及时和战家那边联系。
此时战家那边已经收到了这边报去的消息,真可谓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又没权利直接命令左督卫的人做什么。
而黑虎旗调集的大军也在两个时辰后集结赶到了,几位鹰旗统领联袂进入中军防护阵去拜见苗毅,见到旗杆上挂着的人都有点好奇,令狐蓝紫招了边上的小将,指着旗杆问了声,“那人是谁啊,怎么挂在了黑虎旗的旗杆上哭?”
小将嘿嘿道:“蓝虎旗大统领战如意,非要自找没趣和咱们大统领单挑,结果就这样了。”
“啊!战如意?这……这……”几位统领吃了一惊,差点没惊的把自己舌头给吞进去。
王立坤忙问:“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非要和咱们大统领单挑……”小将将当时情况讲了遍。
闻听战如意竟然要让黑虎旗的人见到蓝虎旗的人绕着走,几位统领皆是一声冷笑,顿时觉得战如意是活该,只是大统领这招未免太狠了!
战如意依然吊在旗杆上哭个不停,可是落在黑虎旗人马的耳中怎么就听的那么悦耳呢?
第1378章 嫁给牛有德吧
“什么?”
黑龙司,坐在长案后面的聂无笑闻讯惊呼一声,霍然站起,两眼珠差点没蹦出来,“你说牛有德把战如意给吊在了黑虎旗的旗杆上示众?”
“是的!”伯约哭笑不得,苦着脸将事发前后的情况讲了遍,最后叹道:“这边是下了旨让牛有德不要杀战如意,可牛有德这无异于是想把战如意给逼死啊!就算把战如意给放了,战如意如此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这个打击,还有脸活下去吗?退一步说,战如意也没脸在蓝虎旗呆下去,他这是在变相逼走战如意,省得战如意老是找麻烦。”
“这家伙……一个没经历过什么波折的权贵子弟对上一个敢在天街翻云覆雨的亡命之徒,我之前就有些担心,就说了战如意对上他可能要吃亏,让你提前划条线,结果还是防不胜防,不择手段也要把战如意给逼走!上面弄两个这样的人来黑龙司,实在是……”聂无笑叹了声,摆了摆手道:“便宜也占了,面子也赚了,让那厮见好就收,赶快把人给放了,堂堂蓝虎旗大统领吊在他黑虎旗的旗杆上算怎么回事。”
伯约无奈道:“他不肯放!”
聂无笑霍然回头,神情发冷道:“他敢抗命?”
伯约:“倒不是抗命,他说,万一战如意要跟他拼命,他肯定是要自卫的,不会任由战如意的打杀,若是战如意出了什么意外可不关他的事。”
“……”聂无笑无语,想想也知道,就战如意那心高气傲的脾气,牛有德一旦将她给放了,她不拼命才怪了,只怕正中牛有德下怀,好趁机要战如意的命,介时战如意身在黑虎旗中军,焉有命在。
牛有德摆明了先打个招呼好撇清责任!聂无笑微微摇头,“这家伙……还是别出什么事的好,你亲自走一趟吧,多带几个人,别让战如意再闹事了,战如意眼高手低根本玩不赢牛有德,务必保障战如意的安全,至于战如意是死是活或能不能在蓝虎旗继续呆下去,那是她自己的事,离开之后想怎么死都行,总之别死在我黑龙司的地面上给咱们惹上什么麻烦。”
“是!”伯约应下,又道:“其实战如意走了未尝不是好事,她明显就是追来报复牛有德的,她走了,咱们黑龙司这边也清净了,不然这样闹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说来牛有德倒是干了件好事。”他还是偏向苗毅那边的,屈、牧二人之前也向他传讯了,说那战如意太嚣张、太可恶了。
聂无笑微微点头,摆手道:“抓紧去办吧,人一直吊在旗杆上,下面内讧闹成这样,传出去我黑龙司的名声也不好听。”
“是!”伯约告退离去。
“什么?吊在旗杆上?”
天宫闲庭漫步的青主闻讯停步,回头看向身后的司马问天,一脸错愕。
司马问天亦是哭笑不得,将事情经过大致细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压根就没正面交上手,几个照面,牛有德随便扔了几件法宝就把她给坑了。”
青主继续漫步前行,摇头:“那丫头眼睛有点瞎啊,也不看看那猴崽子上蹿下跳的手段,就敢不做充分防备瞎撞上去,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堪么。”
司马问天相随在后,“无非是被仇恨冲昏了头,或是自以为是惯了,没真正吃过什么苦头。只是,那战如意被折腾的如此不堪,名声上怕是,入宫的事……”话没说完。
不过青主明白他的意思,呵呵笑道:“只要无损清白就无妨,多吃点亏不是什么坏事,希望能吃一堑长一智吧,不长点心眼怎么在这后宫之内立足?后宫之中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司马问天不再吭声,心中替苗毅唏嘘,陛下这是执意要扶战如意当宠妃啊,牛有德把战如意得罪的这么惨,一旦某天战如意成了陛下的宠妃,也不知那牛有德介时会是个什么反应……
“胡闹!”
气势恢宏的嬴天王府邸,内事殿,嬴天王嬴九光挥手一声怒喝,气得来回走动,气得直摇头:“丢人呐!跑去找人麻烦被人吊在了旗杆上,嬴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有种气得须发皆张的感觉。
下站的一个妇人,一脸委屈地站那,云鬓高绾,肤色白皙,姿色动人,竟然长的和战如意有七分相似,一样的高挑身段,看起来比战如意大不了多少的样子,但比战如意更多几分成熟的韵味,正是战如意的母亲嬴珞环。
“爹,如意正是不想给嬴家丢脸,所以才会去找那小贼的麻烦,只是那小贼过于奸诈,如意才吃了亏。”嬴珞环的语气里不无哀怨的意味。
“你……嬴家什么时候用得着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家来出头了?你们少给嬴家惹点麻烦赢家就谢天谢地了。”嬴九光一转身,指尖差点戳到嬴珞环的脸上,“慈母多败儿!什么叫奸诈,还有没有脑子,那牛有德从一无名小卒开始,绝境之下硬是给自己杀出一条路来,历数种种,无依无靠走到今天,连你老子我都要赞一声,你们凭什么看不起人家?就你家那从小锦衣玉食、眼高手低、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真以为仗着自己的出身背景就能横行天下了?无知!愚蠢!竟不多做准备就敢跑去和人家一较高下,这下够高了吧,给人家挂在了旗杆上高高在上!”
“爹!”嬴珞环突然一把抱住了嬴九光的胳膊,嬴家鲜少有人敢这样做,她这个女儿却是个例外,在那哀怨撒娇道:“如意好歹是您的亲外孙女,被人欺负成了这样,您不能不管,左督卫那边女儿插不上手,您无论如何得帮女儿出这口恶气。”
嬴九光一甩胳膊抽出,怒声道:“你当天庭是你爹开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左督卫是嬴家能随便出手的地方吗?”
嬴珞环瞬间眼眶一红,转身就走,背对着语带泣音,“娘!您走了再也没人疼女儿了,女儿好可怜,被人欺负了都没人管……”
嬴九光嘴角抽了一下,喝道:“站住!你去哪?”
嬴珞环停步转身,红着眼睛看着他,道:“我还能去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意受这屈辱怕是也活不下去了,女儿自然是回去等着给如意收尸。”
嬴九光指了指她,最终大袖一甩,努力平复下愤怒的情绪,吐出一口气道:“你男人战平去哪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嬴珞环嘟囔道:“如意那边劝不住,战平一听怕出事,就亲自去找如意了,没想到还是去晚了,还是出事了。”
嬴九光手捋胡须,眯眼稍作沉默之后,出声道:“你这里要做好心里准备,准备让如意嫁人吧,劝如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嫁人?”嬴珞环愣住,不悲伤难受了,反而快步走到他面前,奇怪道:“如意嫁人,嫁给谁?”
嬴九光斜眼道:“还能嫁谁?她如今都这样了,名声都臭了,门当户对的谁能娶她,难不成你想你女儿嫁出去让婆家在背后指指点点?不嫁人留在家里她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嫁给牛有德吧。”
“什么?嫁给牛有德?”嬴珞环惊呼道:“爹,你没老糊涂吧?”
嬴九光喝斥道:“你懂什么?如意心高气傲一般人降不住她,你也看到了,牛有德收拾她刚好合适。她吃亏受辱在牛有德的手上,嫁给牛有德不但不会有人闲言闲语,事后说来反倒是一段佳话,我这是帮你女儿,不是害她。再说了,那牛有德据闻长的也不差,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乃是同辈中的翘楚。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一个能扫满朝大臣脸的小子,全天下能找出第二个来吗?此子乃人中龙凤,骁勇善战不说,更难得的是兼智勇双全,若得我嬴家扶持,前途无量,肯定比你男人强。这么好的女婿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便宜了你的女儿,以后你们那群贵妇人在一起说起来的时候,一说起你女婿乃是百万大军中单枪匹马三进三出名扬天下的牛有德,是那个把满朝权贵家奴脑袋给砍了个遍的牛有德,人家只有羡慕你的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后面的语气听着有些不对,无论是那语气还是眼神都有忽悠人的感觉。
他显然是了解自己女儿的,知道怎么下手。
果然,闻听此言,嬴珞环目光忽闪忽闪,神色间露出几分眉飞色舞的遐想意味,似乎已经在幻想自己在一群贵妇人之中炫女婿惹得其他人羡慕时的场景。
不过不愧是权阀子弟,有些事情耳染目睹多了也不是吃素的,回过神来后,瞅着嬴九光冷笑道:“爹,我怎么感觉你为如意着想是假,看中了牛有德想趁机将牛有德收为嬴家所用是真?你不会是想把你外孙女当利用工具吧?我可告诉你,你若真这样干,我可不答应!”
嬴九光道:“这个重要吗?你若是真看不上眼,我也不勉强,回头被别人家抢去了,到时候你可别埋怨我。”
第1379章 能消停才怪了
这个嘛!嬴珞环撇了撇嘴,说老实话,儿女的婚姻大事一直都是做母亲的最热心的,甭管谁家都一样,被老爹这么一说,嬴珞环细细梳理了一下牛有德这个人,发现弄来做女婿还真是哪哪都合适,越想越发现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就是强掳了一个戏子的事情让她有点膈应,不过和万一被别人家弄去了闹心比起来,那点事压根不算什么事,这么大的家门还轮不到一个戏子出头,死活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好处理。
有些事情不惦记上还好,一旦先入为主了,那就是自己的东西。
“我女儿岂是什么人都能乱嫁的,我得先看看人再说,万一谣传有误,长的嘴歪眼斜的怎么办?”嬴珞环嘴硬了一句,不过口气却放软了,“牛有德是左督卫的人,娶嬴家的人合适吗?”
嬴九光道:“放平常的确是不合适,嬴家的女儿也没上赶着的道理,说出去丢不起那个人。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如意在左督卫受辱在牛有德的手上,也只有嫁给牛有德最合适了,为了自己外孙女的终身,我正好找陛下开这个口,娶了嬴家的女儿再留在左督卫也不合适了,我也正好借机把人给要过来,子孙的终身大事,想必陛下也不好拒绝,一切都顺理成章,没什么不合适的。”
嬴珞环合掌,双手十指纠结在胸前,已经是颇为心动的样子,想想似乎还真是这样。
念头一定,双手一放,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人。
嬴天王怔了一下,喊道:“丫头,你什么意见倒是说句话啊!”
急步快行的嬴珞环背对扔下一句话跑了,“我先和战平联系一下,让他见了牛有德客气一点,别把关系闹僵了,免得大家下不了台以后见面尴尬。”
嬴天王无语摇头,这是答应了。
战平,战如意的父亲,嬴珞环的丈夫,嬴天王的女婿,也是嬴天王的心腹手下,也是这一家能走到一起的原因。
战平是跟随黑龙司副总镇伯约一起来到的六指星,战平虽然颇有地位,但是左督卫还轮不到他来插什么手。
一行从天而降,落在了六指门山门外,目光齐刷刷盯在了防护大阵内的旗杆上,盯在了旗杆上那个吊着的人身上。
战如意已经在旗杆上吊了足足超过一天的时间,也意味着悲伤哭泣了超过一天,嗓子已经哭哑了,眼泪已经哭干了,却还在旗杆上干嚎。
战平是个性格温和平静的人,长相温文尔雅,这估计也是嬴天王放心把女儿嫁给他的原因,不用担心女儿受欺负。可是看到女儿这一幕的他,这一瞬间的脸色还是有些吓人,铁青,眼神中闪过厉色的瞬间,真正是动了杀机。
从小到大,自己都舍不得碰一根手指头的女儿,如今竟被虐的如此惨,他几乎快认不出那个头发曲卷、面庞浮肿发黑被吊的女人是自己的那个漂亮女儿。
他的两名随行手下亦面浮怒色,知道大小姐倒霉了,但是没想到这么惨!
虽然战平一个人就有能力灭掉整个黑虎旗,可现实中有着许多的无奈,他还没资格在左督卫放肆,若不是伯约领他来,他压根连黑虎旗的门都进不了,他没能力改变规则,连他岳父嬴天王也不行!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令他不得不收敛了愤怒情绪,就在没多久前,他接到了夫人嬴珞环的通知,这个通知令他很不舒服。因为某些原因,权阀世家的子嗣不便再扩大,他只有一个女儿,这是在拿他唯一的女儿来做收买人心的筹码,可这是嬴天王的决定,他没办法反对,只能接受。
察觉到一旁的伯约在窥视自己的反应,战平呼出一口气平复下情绪,目光从旗杆上挪开了,盯在了山门前走来的几人身上,尤其盯住了居中走来的苗毅。
副总镇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还是自己的上司,苗毅自然要亲自率人来迎接。
“末将见过伯副总!”上前来的苗毅率人行礼,对于其他不认识的人,苗毅这个“地主”拱手意思了一下。
陪同左右的屈、牧二人看向伯约的眼神说不出什么味道,伯约却是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