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玄地黄，宇宙洪荒，蕴藏着古老时代的秘密。你下去吧。”

神垕娘娘轻轻一推，钟岳顿时手舞足蹈向星海中落去。

“忘记了告诉你。”

神垕娘娘的声音传来，笑吟吟道：“在星海中若是想生存，须得现出华胥之身，否则便寸步难行，而且压力越来越大，直到将你压得粉身碎骨！”

钟岳落入星海，顿时感觉到无比恐怖的压力袭来，那每一滴水珠都是一颗星辰，压在身上的感觉便是一颗星球压在自己身上，关键的是落入星海中可不是一颗星球压在身上，而是无数颗！

更为关键的是，这并非是泡在小池塘里，星海并不平静，波涛怒卷，惊涛裂空，大浪赛过星云拍击，极为可怕！

星海中还有暗流涌动，席卷一切，钟岳刚刚落入水中便感觉到自己几乎被压碎！

他连忙现出伏羲真身，先天大蛇的蛇尾摆动，顿时感觉到压力猛地一轻，那星海中的水流从他的蛇尾旁边滑过，并没有多少压力。

而且，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蛇尾顺着星海的怒流不自觉的施展出一种玄妙至极的身法，当真是身入万种神通而毫发不伤！

这种身法是华胥氏天生的身法，身法运转，可谓是万法不侵，身形游动，可入大千时空，游弋如道，身姿翩然，一动一静都是道理！

“华胥氏的肉身，真是无敌了！”钟岳忍不住惊叹。

伏羲氏的先天蛇尾继承自华胥氏，历代伏羲氏的帝，也不乏有开发这条蛇尾的功效的，印枪帝将蛇尾骨炼成先天龙骨枪，开创出印枪伏魔玄功，但没有将身法发挥到极致。真正将身法发挥到极致的是节氏帝！

第二十朝伏羲氏天帝，节氏帝的身法号称万法不沾，其功法乃是道阙龙蛇功，所谓动静之间，龙走蛇游，将龙的矫健，蛇的阴柔，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个动作都是天然的道的展现。

据说节氏称帝时，从未有哪种神通能够攻击到她，从未有哪位帝能够躲避得掉她的神通，可以说将万法不沾发挥到无人能及的地步！

“可惜我这里并没有完整的道阙龙蛇功，否则在祖地中参悟，绝对进步神速！”

钟岳暗道一声可惜，伏羲氏只是半个华胥，尽管有着先天蛇尾之妙，但是上半身还是受到难以想象的重压，他须得不断改变身法，避开湍急的海洋洋流，不断游动，才能保全自身。

在大海深处游走，压力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强，钟岳六道全开，抵御压力，随着他的不断游动，对身法的领悟也是越来越多。

一举一动皆是道，做到这一步便可以做到万法不沾身，只是凭着他自己的领悟实在太慢，想要完全参悟出来，没有几千年的光阴难以办到。

好在钟岳这里有道阙龙蛇功的残篇，可以与自己的领悟相互印证。

他在星海中遨游，星海中有大道如蛇，钟岳游过去，与大道同舞，细细揣摩。

对他来说，这里要比类星泽少了许多凶险，毕竟这里是完整的先天圣地，而且又是伏羲氏的祖地之一，来到这里虽然称不上如鱼得水，但也不算危险。

倘若换做其他种族，那么这里便绝对是大凶之地，寸步难行，甚至有死亡的可能！

华胥星海中不止一条先天葵水大道，多时，钟岳甚至可以看到百十条先天葵水大道，像是一条条先天大蛇，畅游星海。

他跟随着这些先天大道游动，参悟先天大道的奥秘，向深海潜去，过了许久，他看到了深海中的一座祭坛，那是一座天然的祭坛，大道飞舞，形成了拱卫祭坛的景象。

钟岳看到祭坛中心盘绕着一尊先天神躯，那是蛇尾人身的巨神，盘绕在那里，像是坐在祭坛之中，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脉突然躁动起来，他体内的华胥氏神血在轻轻的激荡，因为这尊先天巨神而共鸣。

祖母。

人族、伏羲氏、弇兹氏的共祖，他们祖宗的母亲。

华胥。

华胥娘娘。

华胥与雷泽两尊大人相逢，有了大燧，大燧出世，建立了图腾修炼体系，再有伏羲，再有人族。

钟岳仰望，华胥娘娘没有气息，不知道是生是死，华胥星海中的先天大道围绕着这座祭坛，不断共鸣共振。

“是娘娘的遗蜕还是娘娘的真身？”

钟岳心中充满了对始祖的敬仰，但是华胥娘娘的状态却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妙，这尊娘娘此刻体内没有任何生机，不知是生是死！

“娘娘？”钟岳试探的呼唤道。

祭坛上的华胥娘娘没有任何回应，钟岳心中微沉，如果华胥娘娘真的故去了，她的真身不可能放在这里而不安葬，而现在华胥娘娘却一动不动，没有气息没有生机，情况有些莫名的诡异。

“难道华胥娘娘身受重伤，所以回到自己的出生地方，借助这里的天地大道疗伤？”

他也不知道华胥娘娘目前的状态，只能胡乱猜测。而神垕娘娘却也没有说过这件事，似乎讳莫如深。

钟岳登上祭坛，在华胥娘娘旁边坐下，他的华胥氏血脉在轻轻共鸣，甚至给他一种回到母亲身边的感觉。

所有伏羲体内华胥氏神血的起源，便是这位娘娘，坐在她的身边让他的心境很是平静，安详。

钟岳端坐在那里，观摩四周的先天大道，从中揣摩莫大高深的道理。

过了半年之久，钟岳起身，向华胥娘娘施了一礼，游出祭坛向下方而去，星海到了地步，变成厚重无比的坤土之气。

钟岳游入坤土之气，不断潜行，过了良久，他从坤土之气中钻出，四下看去，不由一怔。

只见他已经来到华胥圣地的背面，这里又与正面与众不同，这里是坤土大陆，神山巍峨，气象万千，有着无数坤土之气组成的星球漂浮在半空中。

这座华胥圣地，竟然是由两个不同的先天圣地组合而成，水土相连，合并成一个奇特的圣地。

上次钟岳来到华胥圣地，可没有见到这座圣地的真面目。

而华胥氏的两位娘娘，一个是水中生的先天大蛇，一个是土中生的先天大蛇！

虽然同样是先天大蛇，但因为生养她们的道土不同，两位娘娘所修炼的大道也是不同，一个精于葵水，一个精于坤土。

在这座坤土圣地中，钟岳也找到一座先天祭坛，坤土大道环绕祭坛，那祭坛上还有一个熟悉的女子跏趺坐在那里。

钟岳心中微动，从重重的坤土之气中游过去，游上祭坛，那少女转过头来，先是呆了呆，随即欣喜道：“师哥！”

钟岳笑道：“妗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华胥氏的少女正是丘妗儿，心中又惊又喜，笑道：“娘娘说我是木曜灵体，土生木，所以让我在这里修炼。师哥，我现在已经很强了，可以出去帮你了！”

钟岳上下打量她，不由惊讶，丘妗儿现在的确不弱，修为进境已经达到神侯巅峰的境界，修为底蕴也很是浑厚，尤其是元神强大，在神垕娘娘的教导下，她也有着惊人的进步。

神垕娘娘的修为实力虽然不如先天邪帝、先天魔帝那样的存在，然而她的眼界见识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她的真身乃是后土道神！

先天邪帝、先天魔帝的弟子出类拔萃，即便是在未来诸帝榜上都是数一数二，丘妗儿身为神垕娘娘的弟子，有这个成就却也不稀奇。

钟岳摇头笑道：“神侯境界又叫生灭劫境，我在这个境界中都险死还生，几次险些死掉，妗儿，你最好还是能突破神侯境界再出山帮我。”

丘妗儿乖巧的点头，道：“师哥怎么会到这里来？娘娘说，这里极为神圣，就算是华胥氏弟子也没有几个有这个资格。”

钟岳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一遍，丘妗儿惊讶道：“原来你是想修炼坤土大道和葵水大道？我就可以教你啊！还有，你没有遇到君师姐吗？君师姐就在对面另一座祭坛中参悟葵水大道，她修行的时间较长，直接传授给你，你便可以少花费一些时间！”

钟岳摇头道：“我没有遇到君师姐。”

“奇怪，君师姐可能出去了。”

丘妗儿将自己参悟的坤土大道传授给他，钟岳细细体悟，然后对照祭坛外的那些坤土大道，所得更多。

二人相互印证，每个人都收获颇大，也更加亲密，只觉仿佛回到当年剑门时在云端一起沐浴雷霆的日子。

第1115章 道是癞蛤蟆

那时候他们俩小无猜，懵懂的青春洋溢着初恋的心跳声，初次品尝恋爱的甜蜜，钟岳每当回忆起那段岁月，还是不自觉流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

不过少年的时光过去的太快，随着彼此的成长，责任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一股脑的全部压在当年那个钟山氏的少年肩头，要他扛起。

他不得不拼命，不得不勾心斗角，不得不出生入死，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便会死亡，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来，所以他不敢给眼前这个少女永恒的承诺。

他唯一敢的，只是说会对她好不会辜负她而已。

但即便是这样菲薄的承诺，也让这个少女义无反顾的跟随他，离开了生养她的祖星，离开了自己的亲人。

她还为了不拖累他，主动向神垕娘娘请求变成人首蛇身的华胥氏，而且还在担心他是否会觉得自己不好看了。

若说感情，他们之间的情感最深，也最是单纯。

钟岳与丘妗儿就这样的坐着，交流着彼此的感悟，亲昵而宁静，丘妗儿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他忘却雄心壮志，忘却世俗的纷争的女子，在她身边，他能够找到自己心中最初的天真与平和。

他们耳鬓厮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自己的所得，印证所学，他们的神魂也在交流，变得无比亲密。

钟岳很想这一刻永远也不要过去，但是再美好的时光也始终有过去的时候，钟岳修成先天坤土大道，终于要离开了。

他游下祭坛，走向远处，突然背后传来那个女孩的声音：“师哥！”

钟岳回头，祭坛上，丘妗儿张了张口，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也没有将那千言万语说出来，只变成了一句话：“师哥，我等你啊！”

钟岳心神大动，只觉胸腔中的柔情突然激荡起来，化作无可遏制的洪流，化作喷涌欲出的爱恋。

“妗儿，我要娶你！”

他大声道，宣泄着心中的感情，在这个空旷无人的坤土之气的圣地中，肆无忌惮的放飞自己的情绪。

“你等我，我会回来娶你！不管怎么样，不管天翻地覆，我一定要娶你！你等我回来！”

丘妗儿呆了呆，脸色羞红，心里只觉甜滋滋的，又是酸酸的，兴奋的冲他挥手。

钟岳转身远去，祭坛上的少女只觉心跳的很快，自己的身躯又有些无力，斜斜的依靠在祭坛的柱子上滑坐下来，又是笑又是落泪。

“他承诺了，师哥他承诺了……”她喃喃道。

钟岳走出华胥星海，心头亢奋的情感还是没有回落下来，还沉寂在刚才的表白之中，他向小师妹表白了，终于表白了！

突然，薪火打个哈欠道：“钟山氏的种牛，对面的那个女孩子你打算承诺她什么？”

钟岳连忙抬头，只见君思邪驾着一艘画舫，斜斜的依靠在画舫的窗棂边，看着他似笑非笑。

“师弟。”她轻声道。

“这情债，你背了许多，需要用一辈子去还，也未必能够还完。”

薪火悠悠道：“你对这个海誓山盟，便是辜负了那个。钟山氏，不要轻易许诺啊。”

钟岳大步走上前去，大声道：“师姐，将来我若是向你求亲，你会答应吗？”

君思邪怔然，摇头笑道：“傻子。”

她荡着画舫远去，钟岳呆了呆，望向她远去的船，高声道：“师姐，你答应吗？”

君思邪站在画舫的船尾处，风姿卓卓，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我当初为什么跟你出来？”

钟岳大喜，哈哈大笑，高声道：“你等我！”

君思邪满心欢喜，荡着船儿驶入华胥星海的深处，船桨波动，荡起一颗颗星辰。

钟岳喜不自胜，定了定神，向外走去，还未走出重重圣山，又逢一女子走来，却是华胥氏的未来女娲华倩玟，两位尚未出世时便已经注定了这辈子的亲事。

华倩玟没心没肺，哼着小曲儿往这边走来，与钟岳打个照面，连忙停了小曲儿，肃容正装，款款施礼，轻声细语道：“钟相公。”

“钟山氏，你又要许什么诺言？”薪火兴致勃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