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强大、残忍、恐怖！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即便是那些死去之人的亲友，也不敢流露出丝毫恨意。
只因，仇人是一个根本无法战胜的魔鬼！
就算是倾所有人之力，恐怕，也挡不住他一招！
故而，所有人都低头沉默，不敢动，也不敢走。
“这样的桃花才绚烂，才迷人。”
望着十里红桃花，凌仙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淡笑。可是众人眼中，这便是魔鬼的微笑，怎么看都有种残忍冰冷的感觉。
“说实话，我对这些法宝不在乎，白送给你们都行。而我一忍再忍，可他们却步步紧逼，那我也只好送他们上路了。”
凌仙神情淡漠，声音冰冷，让众人越发沉默了。
他说得没错，若不是那些修士欺人太甚，他又岂会一怒杀百人？
因此，众人无话可说。
“但愿，你们这些活着的人不要再逼我了。”
凌仙目光环视全场，逼得每一个人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而后，他推椅入后院，只留一句冰冷话语，缓缓回荡开来。
“不然，我不介意再来一次十里红桃花，很美，不是么？”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冷颤，双眸中都流露出无限恐惧。
确实，十里红桃花很美，可是所有人不想再看一次了。
那对于桃花镇而言，是奇耻大辱，也是永远抹不去的噩梦！
……
回到后院，凌仙又恢复了那般忧郁清冷的模样，让小叶一阵心疼。
不过经此一事，他眉心的郁气倒是少了几分，毕竟，这口怒火算是烟消云散了。
“呵，纵然力量还在又如何？终究，沦为了一个废人。”
凌仙自嘲一笑，仰望着漫天花瓣，继续发呆，继续颓废。
这让小叶越发心疼，却也只能无奈叹息。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凌仙静坐在桃花树下，从正午，一直坐到深夜。
他在等。
等那悠扬如天籁的笛曲。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笛音响起，这让凌仙微微皱起了眉头。
连日来，那首笛曲都是按时出现，从未有一日间断，为何今日不曾响起？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某种别的原因，凌仙莫名的有些烦躁，有些不快。
这种不快，迫使他开口，将声音传到了隔壁。
“为何今日不吹？”
话音落下，久久不见回应。
这让凌仙越发烦躁，虽然明知是自己无理取闹，但自从他倍受打击之后，便失去了淡泊宁静的心性，变得易怒狂躁。
故而，他再次发问，语气中有几分冰冷。
这一次，凌仙得到了回应。
“为何要吹？”
苏子开口，俏脸冰冷，语气更冷。
这是凌仙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也是才知道，原来吹笛之人是一个女子。
“我吹，是因为我心情好，今日，我心情不好。”苏子独坐于小院中，白衣如雪，若仙子临尘。
凌仙沉默了片刻，略显笨拙地问道：“你……为何心情不好？”
“我不喜欢红桃花。”苏子淡漠的声音传来。
闻言，凌仙明白了，这是在怪自己大开杀戒，血染十里桃花。
对此，他淡淡一笑，有自嘲，也有嘲笑苏子的意思。
“罢了，你不愿弹，我不勉强。”凌仙轻叹一声，双手放到轮椅上，打算推椅入屋。
不过就在这时，熟悉的笛曲却突然响起，轻柔悠远，如珠落玉盘，流水叮咚。
其中蕴藏着磅礴生命力，如春雨入地，滋润着他残破不堪的身体。
这让凌仙笑了，道：“为何此刻又弹了？”
“想弹就弹，要你管？”
一句任性话语传来，显示出主人此刻的心情，颇为糟糕。
第1074章 一念开天地
苏子的心情很不好。
不单单是因为凌仙大开杀戒，血染十里桃花，更多的是直觉告诉她，不能让他死。
这种感觉，让苏子很不舒服。
明明只是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为何不想让他死？
苏子不知，所以她很烦躁。
不过，她仍是用心吹响长笛，奏一曲绝世仙音，滋润着凌仙的身体。
在神异笛音的温养下，凌仙只觉得通体舒泰，因数次失败的伤势好转了不少，就连经脉全部断裂的双腿，也隐隐有了一丝知觉。
“神奇的笛曲。”
凌仙笑着赞叹，闭眼倾听，也许是因为血染十里桃花，将三年多的苦闷发泄了出去，他此刻的心情颇为不错。
至少，没有那莫名的烦躁了。
不过，苏子越异常烦躁，笛曲也变得凌乱起来，不仅失去了医人的作用，反而让凌仙感觉到了一丝痛楚。
“心情不好就不要勉强了，不然，这笛曲便是在杀人。”凌仙淡淡一笑，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淡然。
“杀了你才好呢。”
赌气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凌仙失笑不已，道：“那随你好了，正好，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说着，他闭上双眼，不曾防御，仿佛笛曲不会给他带来痛楚。
夜，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明月高悬，晚风习习，二人不再交谈，唯有凌乱琴曲缓缓回荡。
“怪人。”
苏子暗自腹诽，俏脸上流露出复杂情绪，最多的，便是好奇。这种感觉驱使她开口，打破了夜的宁静。
“不介意的话，能说说你为何如此消沉么？”
闻言，凌仙微微一怔，陷入了沉默。
为何如此消沉？
是因为看不到希望么？
凌仙自嘲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说天地是什么？”
“难怪桃花镇的人说你是疯子，天地就是天地，不是什么。”苏子揶揄了一句。
凌仙失笑，道：“那你说，生命可是天地？”
“果然是疯子，生命怎么可能是天地。”
苏子揶揄之意更甚，暗笑自己居然不想让一个疯子死，难道说……自己也疯了？
“可我觉得，生命就是天地。”凌仙自嘲之意也越发浓郁，暗叹自己果然是错了。
而闻听他的话，苏子却沉默了下来。
她不相信生命即天地，但是多年来的经历，却让她明白一个道理。故而，她轻飘飘地说了句让凌仙怔住的话语。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否正确，但我明白，若是连你自己都不相信，那么，如何说服别人？”
话音落下，凌仙顿时怔住。
是啊，自己都不信，又岂能让别人相信？或者说，又岂能成功？
这一瞬，凌仙明白了。
他忽然发现，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不相信，觉得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虽然每一次尝试他都拼尽了全力，但是从一开始，他的心就是不坚定的，如此一来，又岂能成功？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凌仙突然仰天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既是嘲讽自己，也是喜悦找到了路。
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了，也许想法是错的，也许方法也是错的，但最大的错，是自己不信！
“迷雾已散，得见前路！”
大喝一声，凌仙星眸中爆发出璀璨神光，风雷起，天地惊。
虚空崩裂，方圆三丈尽化虚无，万丈神光涌出，照亮天宇。他如一尊神祇临时，光耀古今，傲视寰宇。
这一瞬，凌仙悟了，念头通达，豁然开朗！
玄而又玄，难以言喻，就像是佛道之中的立地成佛，远古时期的一步登仙，不可思议却又无比真实。
这让苏子霍然起身，美眸中爆发出灿灿霞光，就像是见了天仙之尊一般，满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