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聚水盆还有辅助修炼九黎秘术之妙,具体是怎么回事,旱魃也不清楚。她其实也没亲眼见过这件宝物,而如今恐怕已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虎娃闻言有点纳闷,这聚水盆听着怎么更像是蛊黎部的宝物呢?旱魃又解释了一番,其实当年的黎民九大部都有人修炼相应的秘术,只是各有侧重与擅长。
在蚩尤麾下时,花黎部负责破阵冲锋,因此蚩尤赐了斩空刃;吴黎部负责搜集情报、传递消息,因此蚩尤赐了登云柱;水黎部则是负责策应各方,包括偷袭刺杀,因此蚩尤赐了聚水盆。其实聚水盆并非神器,只是一件很特别的法宝,而那九件宝物也未必都是神器。
虎娃、玄源与旱魃汇合,太乙也上前道:“师尊,没想到你们都来了!太乙惭愧……”
虎娃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你不必惭愧,对付防风氏,连师尊我都没有把握,更何况是你了,你做的更是没什么错。既然你能来,师尊我当然也能来。”
太乙事先并不知道虎娃和玄源、旱魃都来了,就像小香不知道他也来了。太乙是自行离开洞庭仙宫的,本以为遇到什么状况都能搞定,结果还是需要师尊亲自出手。他又问道:“师尊,您想怎样责罚小香?”
虎娃笑了:“其实小香做的事情,没什么错。只是修行如此,她应自知。”
小香的行止,对于凡人而言,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小香毕竟已有大成修为,就不应该出现那么多疏漏了,甚至可称应对失措,问题出在心境上。比如当年的黄鹤又做错了什么呢?而虎娃却点破他的修行有失,如今的小香也一样。
说起来,虎娃这位师尊多少也有些责任,因为这些年他对小香的指点并不多,甚至可以说非常有限。如今有此机会,正可顺势指引弟子。
太乙又问道:“师尊方才欲与防风氏所做的那个约定,与聚水盆的下落有关,难道师尊已有线索?”
虎娃:“对小香不可不责罚,但要看怎样责罚。此事既然因她而起,那就由她去了结。”
太乙提醒道:“小香师妹修为尚浅。”
玄源在一旁笑着开口道:“不是还有仓颉先生吗?既然是仓颉先生指点小香找到了东革里,那么小香可以再找仓颉先生请教。”
第016章、玩阴的
洞庭仙宫中,东革里跟在一头青牛后面正在种植花苗。这里的土地走上去感觉很松软舒适,可是真想将它挖开却极难,至少东革里做不到。花垄是青牛犁开的,他跟在后面植苗,也要尽全力才能完成。
东革里大概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是虎君开辟的仙宫,而虎君就是香姑的师尊,难怪香姑有那么大本事、令他觉得那么神秘。而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那么高深莫测,就连那个性子很跳脱、模样看上去比他还小的叽咕也是。
叽咕告诉他,这座仙宫在云梦泽中,离奔羿城还有六百多里呢。东革里起初不敢相信,叽咕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还特意把他带出去看了。
由于上游来的泥沙淤积,还有周围各部民众的屯田开垦,往日云梦巨泽的水域面积已经大大缩小,现在只可称云梦泽了,但面积仍然很大。这座岛在云梦泽中,被水环绕。假如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无法想象,方圆不到五里的一座岛中,竟有一片方圆三十里的福地,;而穿过福地里的一道门户,竟然还能进入方圆百里的仙宫。
东革里也听说香姑好像有些事情做的不对,比如未得允许就把擅自自己这个外人送进仙宫了,将会受到责罚。虎君责罚香姑,东革里当然没法说什么,毕竟他和香姑都算是虎君救回来的,但他只是为香姑担忧,而且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东革里便跑去找仙宫中能说得上话的叽咕和青牛,请求他们代为央求虎君,若是香姑会受到什么责罚,他愿意代为承受。青牛则转告他,有些事情他代替不了,那是小香自己的修行,但他在仙宫中可以做点别的,就帮着种植花草吧。
东革里此前还从没见过会说话的牛,仙宫真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神奇。他本来以为自己也算高手了,但在这里,想在青牛已犁开的土地中种植花苗都要竭尽全力。不知不觉两天之后,东革里莫名发现他已经可以不必使用耒锄了,动念即可将犁开的土地重新掩好,比原先轻松了许多。
青牛告诉他,这是已突破了三境修为、拥有了御物之功。东革里此刻一边种植花苗一边抬头望着上空的朵朵白云,那云阶是他上不去的地方,就连青牛和叽咕都上不去,不知此刻香姑在云端上在干什么。
……
还是在上次说话的那座云岛中,小香道:“仓颉先生,我想请您帮个忙?”
仓颉一脸高深莫测:“哦,想问我聚水盆在何处吗?”
小香摇头道:“不是,只想请先生帮个忙,我欲重新祭炼一件像聚水盆那般的法宝。”
仓颉的眼神微微一亮,点头道:“你知道聚水盆是什么样子、有何妙用吗?”
小香仍然摇头道:“我不知,除了那得到聚水盆者,如今恐也再无人知。所以我想按旱魃前辈所述,祭炼那样一件法宝,恳请先生您帮个忙。”
仓颉一挥袖,一个绘着人面纹和鱼纹的彩陶盆已落在了小香面前,笑着问道:“这个盆怎么样?”
小香吃了一惊:“您早知我是怎么想的?”
仓颉呵呵笑道:“你师尊前日对我说,既然上次是我主动拦住了你,又那般指点了你,那么剩下的事还是让你找我帮忙。我昨日用了一天功夫,炼制了这个彩陶盆。本想等你求我指点的时候再拿出来,没想到你自己就想到了,真是大有长进啊!”
小香低头道:“得仓颉先生指点,已知有失,岂能再不长进。我亦有大成修为,其实是想自己祭炼这个聚水盆的,本打算祭炼成功后,再请仓颉先生帮另一个忙。”
仓颉此前对小香的指点是什么,不太容易说得清楚,表面上看,是指点她怎样找到东革里,但绝不仅止于此,更是让她在经历中体会心境。此刻他又摆了摆手道:“我来炼制,是想让你省点功夫,这只是一个成型的初坯,你可以接着祭炼。”
接着怎么祭炼?传说中聚水盆的妙用之一是辅助养蛊,而小香本人便精通种种九黎秘术,就尽量将这个陶盆打造得接近于传说中的聚水盆。但无论是小香还是仓颉,其实都没有见过聚水盆,他们都只能根据旱魃的描述去打造;而旱魃其实也没有见过,只是根据上古传说介绍。
所以无论仓颉和小香怎么做,都只是臆造而已,这个“聚水盆”甚至连赝品都算不上,有可能和实物大相径庭。小香又说道:“我可以继续祭炼这个陶盆,但还有一事想请仓颉先生帮忙,怎么能让得到聚水盆之人一见到它,就认为是他所得的宝物?”
仓颉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如此说来,你已知聚水盆的下落了?”
小香:“这要多谢您当初的指点,我已有线索,但还要去印证,所以才需要那样一个陶盆。”
当初是仓颉告诉小香东革里在何处的吗?当然不是,是小香自己发现了线索,但她当时却没有领悟仓颉指点的另一层含义,如今倒是明白了更多。
仓颉捻须道:“确有这种手段,但对防风氏那等高人没用。”
小香:“防风氏并没有见过聚水盆,对他而言,并不在乎聚水盆是怎样一件法宝,这手段不是针对他的,只要对那人有用即可。”
仓颉:“那我可以告诉你,这种事情,你去请求神民丘的瑶姬仙子帮忙更好。以你师尊和她的交情,她一定不会拒绝的。然后你最好再去找敖广,问他借一枚蜃光宝珠。”
这时玄源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耳边响起道:“仓颉先生,您这也太偷懒了!”
仓颉笑道:“谁说我偷懒?我自己揽的事,我自会做好的,他们不是还缺一个卖盆的人吗?”
虎娃让小香再来找仓颉,当然是有原因的。当初小香来到洞庭仙宫,本是想请求师尊指点,结果她一进来就被仓颉拦住了。假如她见到的不是仓颉,恐怕事态也不会变成后来那样,动静越闹越大、几乎差一点就失控了。
虎娃的行事风格当然与仓颉不同,高人行止各有玄妙,甚至可以说仓颉是故意的。
如今动静闹大了,虎娃单方面与防风氏打了那个赌,小香就必须要将聚水盆找出来,这好像已成为了师尊对她的考验。仓颉拿出那个陶盆多少有些敷衍,聚水盆本非神器,而他拿出的只是一个法宝初坯,还需要小香自行去祭炼。
就算仓颉没有这么做,小香自己也能搞得定,本来想找他帮的就不是这个忙。而仓颉倒好,自己推掉了,又指点小香去炎帝仙宫找瑶姬,所以玄源才会说那句话。找瑶姬干什么?就是要让这个臆造的陶盆,若有认识聚水盆的人看见,一眼就会认错、认为它是真的。
谁认识聚水盆?防风氏不认识、小香不认识,包括旱魃、虎娃、仓颉等人都不认识,只有得到聚水盆的人才会认识,所以这个手段就是针对那人的,恰是瑶姬所擅长。
想当初在巴原的威据城外,瑶姬化身为一只火红色的鸾鸟,虎娃却一眼将它看成了胭脂虎,这眼神得差得多离谱啊!
倒不是虎娃的眼神不好,而是他中了瑶姬的法术。瑶姬最擅长的神通,最特别之处,就是让人在某种心境下看到心中的事物。瑶姬并没有见过胭脂虎,却能让虎娃自以为看见了胭脂虎,因此愿意救助她,甚至连不死神药都拿出来一枚、就那么随手喂了。
瑶姬如今的修为远胜当初,此等神通手段也更强大了。但若用在这个陶盆上,对付从未见过也不认识聚水盆的人没什么用,只对那得到聚水盆的人有用。
小香当初为什么会上当?因为她担忧东革里,关心则乱。而那人的破绽在哪里?就是担心自己得到聚水盆的事情暴露。假如世上又出现另一个聚水盆,哪怕认定那是假的,他也会亲自去验证的。只要他去了,事情就好玩了!
虎娃揽着玄源坐在宫阙前柔软的白云堆里,玄源掩口笑道:“仓颉先生居然要去当街卖盆,你还让小香再找他帮忙,由着仓颉先生的性子来?”
虎娃:“许是在瑶池仙界中被郁闷了,便跑到人间来散闲心。是他主动拦住了小香,那便由着他吧。让小香见识见识也好,仙家高人行止各有妙处,与他的师尊不尽相同。……你好像很维护小香与那孩子,不想让他们太吃亏啊。”
玄源轻声道:“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这两个人,与你我当年有点像。”
虎娃低头道:“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像。……让他们自己找出聚水盆的下落,并将此事公告天下,其实也是在帮东革里那孩子……没想到,小香已经找到他了。”
玄源:“小香自己还不知道呢,若不是你点破,我也想不到呢。”
虎娃:“你想不到很正常,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见过养草华。其实我也不算见过,我见到的时候,养草华已被那蛊神夺舍。但蛊神既然要以养草华的身份行事而不露出破绽,我在他身上还能看到养草华的影子。”
玄源:“但是这一世,他们就是香姑和阿里,对吗?”
虎娃:“的确如此。”
玄源:“东革里的资质不错,若得小香悉心指引,不知这一世修为成就如何?”
虎娃:“成就当然是有的,但能否成仙,谁也不敢断言,而且对他来说,恐怕这一世是很难的。”东革里的资质不错,但世上有资质的人多了,想成就真仙的希望却确实在太过渺茫,更何况东革里只是在普通人中很出众而已。
玄源却说道:“芸芸众生,谁也不是为成仙活着。但我看小香却很有希望,至少比东革里有希望。”
虎娃:“假如是那样,就是她所要经历的人世了。”
玄源:“也许不止一世呢?嗯,本来就不止了!”说到这里又岔开话题道,“仓颉先生怎会恰好赶上这件事?”
虎娃:“他当然不是为小香和东革里来的,但别忘了,伯禹可是他的传人。此番下界,恐怕就是冲着防风氏和百越之地去的。”
第017章、耍盆
之阳城,在之水之阳,邻北岸而建。之水,后世之钱江。之阳城是除了风渚城之外,目前百越之地最大的一座城廓。而且它的发展速度非常快,看趋势,无论是人口还是繁华程度,在不久后恐怕就会超过风渚城。
这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同时也是伯禹治水、天下各部大治的结果。之水贯穿百越之地,之阳城所在,就是渡过大江后进入百越腹地的枢纽。因此它不仅成为百越诸部最重要的交通与商贸中心,也是中华其他各部与百越诸部通商往来的中心。
假如发生战事,依托之水而建的之阳城,也是拱卫百越腹地最重要的屏障。所以防风氏对扩建与发展之阳城是大力支持,集中了百越诸部的人力物力,但他还是将伯君治所放在大后方的风渚城中。
之阳城中有百越之地最大、最热闹的集市,在这里不仅可以见到形形色色的百越诸部民众,还可以见到中华很多其他部族的民众。百越之地的特产大多都先集中到这里,然后通过商队往来,与天下各部的物产交换。
东革里这天硬着头皮走在之阳城的集市中,脑海中又听见仓颉先生的声音响起道:“阿里,你倒是吆喝呀!年轻力壮的,又刚刚吃饱饭,难道没力气吗?”
这几天,东革里已经跟着仓颉走过了好几个地方。他当然不清楚身边的仓颉只是一个分化形神之身,只是觉得这位先生太神奇了。
从一个村寨到另一个村寨、从一个城廓到另一个城廓,东革里都不清楚是怎么走过来的,往往只是眼前一花、感觉一阵恍惚,就被仓颉带到了下一个地方。他们来到之阳城,目的只有一个——卖盆。
东革里感觉压力很大,他这十几年来,生活一直非常低调谨慎,现在跑到这么热闹繁华的地方,扯着大嗓门做这么高调的事情,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应。
其实不用他开口,很多人就已经被吸引过来了,因为身边的仓颉。集市上也有卖陶器的,可人家卖的是一堆,哪像仓颉只卖一件。而且仓颉往那里一站,那真是神采飘然、宛如仙人……也不能说宛如,他真的就是!
仓颉这么好的卖相、丰神俊朗的神仙中人,款步从集市上走过,当然引人侧目。偏偏他还拿了一个盆,以单手高举过头顶,指尖点着盆底,那盆还在指尖上不停地旋转。他这是来卖盆的,还是来耍盆的?
被仓颉的神念催促,东革里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喊道:“卖盆,卖盆,卖祖传的彩陶宝盆!”难怪仓颉不说话,只让东革里负责吆喝、且让他随意发挥,这彩陶盆造出来还不到一个月呢,居然号称祖传的宝盆。
看仓颉的样子,像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是举止却很怪异,难道是脑袋有问题?听见这吆喝,围观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卖盆的。
围观者越来越多,竟将这一片地方挤得水泄不通。按照仓颉事先的吩咐,东革里脚下不停,一边吆喝一边继续往前走。说来也怪,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莫名就让出了一条路,就像空间被分开了似的。
仓颉飘飘洒洒举盆而行,那彩陶盆一直在他的指尖上打着旋呢,让围观群众将四面都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说,这一幕太吸引眼球了,尽管吆喝的人是东革里,但大家却只看着仓颉。
在偌大的集市上转了一圈,走出集市的时候,两人身后已经跟着一条长龙般的队伍,很多人都是跟着看稀奇的,而有的人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围观,不知不觉就随着人群离开了集市。
在城里又转了一圈,引聚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等仓颉停下脚步时,已到达城中最大的一片空地——城主府门前。
东革里的第一声吆喝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的,可是见仓颉先生如此有气势,他的感觉也是越来越顺畅,吆喝声越来越洪亮宣昂。东革里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明知道是在卖假货,居然还能吆喝得这么理直气壮,甚至有了引领万众的感觉。
仓颉举的那个陶盆,一看就是有身份的贵人用的,是非常精美的纹饰彩陶。当他们在城中最大的空地中央停下脚步时,有人终于拦在面前发问了:“这盆卖多少钱?”仓颉不答话,东革里在一旁喊道:“黄金百两!”
东革里已经吆喝了一路了,嗓门一直很洪亮,毕竟不久前已突破三境修为了嘛。但此刻这一嗓子,却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在嘈杂中能让所有人都清晰地听闻。
随即东革里的脑海中就响起仓颉不满的声音:“瞧你那点见识,就喊这么点价,万一真有人买得起怎么办?”
之阳城中能拿得出黄金百两的人当然极少,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所以仓颉很不满。而东革里方才已经是放开最大的胆子喊出了天价,就算有人能拿出黄金百两,谁又会真用来买一个盆啊?
但既然被仓颉批评了,东革里干脆也就豁出去了,胆子和脸都不要了,接着又大喊道:“我方才说错了,少说了一个万字,此盆卖黄金百万两!”
脑海中又响起仓颉的声音道:“嗯,阿里,你这孩子还是很有出息的,悟性不错,学得挺快!”
假如东革里刚才太“保守”,往上加价加得太谨慎,比如只喊个千两、万两,估计又得挨仓颉批评了,一口气叫到百万两,这才赢得了仓颉的夸奖。仓颉是满意了,但围观的民众皆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全被吓傻了。
难道这两人是失心成疯了吗?紧接着就有人叫道:“你们疯了吗!”
东革里已经找到了感觉,自顾自高喊道:“尔等可知这是什么宝盆?它就是上古时蚩尤赐予水黎部大巫公的宝物,传承至今的聚水盆……”仓颉暗中施法扬音,满城民众几乎都听见了,之阳城中一片哗然,空地上的纷乱嘈杂就更不用提了。
防风氏下令让百越各部民众留意寻找东革里的下落,能提供其行踪线索者将有重赏,这已是人尽皆知之事。但人们只知东革里是水越部携宝叛逃的东革羊之子,却不知当年失落的宝物是什么,当然更没听说过聚水盆了。
如今之阳城中突然有人当众叫卖宝盆,并称此物是上古时蚩尤传于九黎的传承之宝,名叫聚水盆,竟然还叫价黄金百万两。这哪里是在卖宝物,分明就是在聚众闹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