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五彩神牛的男子长鞭挥起,在空中一抖,“啪”的一声朝着神秀光头上抽了过去。
“师兄救命啊……”
神秀吓毛了,挣扎着大叫了起来。
“嗖……”
也就在这一鞭子即将落到了神秀那颗光溜溜的小脑袋上时,忽然间远远的传来了一声破空声响,一物如流星自远空遁来,几乎瞬息间便飞临了骑五彩神牛的男子身前,这男子的一鞭眼看就要落在神秀的脑袋上,却被这一异变吓了一跳,下意识回身向那石块上抽了过去。
“轰!”
一鞭抽出,已潜运法力,鞭丝如铁,劲力如丝,将那石块定在了空中。
“是谁偷袭我?”
骑五彩神牛的男子满面忿怒,向着石块飞来的地方大喝。
“小心!”
也就在这时,他甚至都没有锁定那发了飞石打他之人,便听得耳边一声大喝。
喝出此语的,赫然正是堪堪赶来的彼岸寺僧人,这群人竟同时向后掠去,满面惊惧。
“嗯?”
骑五彩神牛的男子忽然意识到某些不对,转头去看那飞石。
轰!
也就在这一刻,那块飞石直接裂开了,惊人的爆炸力量涌了出来,化作一团萦绕成了一团的黑色闪电,陡然间缩小成为一个黑球,而后又轰然向外扩散,直将这男子包围在了里在,其中蕴含的闪电力量如此之强,竟然引动了空中天象,乌云之中都有雷电被引了下来……
“喀!”“喀!”“喀!”
狂暴的力道直将这男子轰飞了出去,连人带牛,身上都冒着烟,一飞百丈,直坠山谷。
便是大表姐和神秀,都在这炸裂力量的笼罩范围内,不过只在边缘,受创不大,当然了,两个人也被这惊天动地的一下给吓坏了,目光同时向着西方的远空看了过去……
“妈的,谁绑了我神秀师弟?”
远空之中,二十余里外的一处山头上,一声大喝响起,震荡的诸山谷回音不断,赫然是有一个男子,手持一副弹弓,正目光凶狠的向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在他身边,还缩着一头青驴,目光狡猾而凶悍,而在驴背上,一个黑衣的和尚静静的坐着,有些无奈的向这个方向看来。
“真来了?”
北冥清荻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座山头,下意识有种躲到一边不敢见他的冲动。
“师兄,幸好你来的快……”
神秀则如释重负,几乎感动的流泪。
“是谁?”
此间爆响,也惊动了其他潜伏在附近的魔州修士,纷纷跳起大呼,更有人直接飞到空中。
“轰!”
那座山头上藏身的修士,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伸手在驴子腹部一托,惊人力量爆发,却将那驴子直接托起到了半空之中,而他也肩膀一晃,身后一对黑色大翅轰然展开,直飞到了空中,而后摄出一道法力将那驴子扯住,赫然直接从空中这么向着此山飞了过来……
“嗖!”“嗖!”“嗖!”
在他靠近了十里之后,几乎布满了每座山头的青色罗盘,同时指针飞转,向他指了过去。
“是那孽障!”
发现了这一幕的净土众修,同时大惊失色,有人下意识的便朝他出手。
而那从半空中掠了过来的方行,赫然只是一道大翅横扫了过来,“嘭”的一声,大翅如一道龙卷风扫了过去,更可怖的是那龙卷风全是由无数道锋利可怖的剑光组成,不亚于成百上千道飞剑的同时攻击,那些拦在了他面前的修士一个个惊喝不已,如苍蝇般自空中飞落。
轰!
来者落到了距离神秀所在的山神相邻的一座山峰上,直震得乱石崩空,踏出了一个大坑,而后他将青驴缓缓放到了地上,冷眼朝着神秀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声音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怒火:“王八蛋北冥家,你们好大的胆子,把我神秀师弟骗来了不说,竟还要动刑?”
他声若闷雷,怒火滔天,忽然间将手中龙纹凶刀架到了青驴背上的黑衣僧人脖子上,声音里宛若带着无尽的怒火:“你们敢对我神秀师弟用刑,就以为我不敢宰了这和尚吗?”
哗!
这一举动,立刻像是抽去了周围漫天诸修的灵魂,一时虚空寂寂,竟无人敢出声。
每一道目光,都紧紧的盯在了那黑衣僧人脖子上,大气也不敢喘半口。
来者自然便是方行了,在听到了那一声千里传音之后,他心下亦是紧张不已,通过那罗盘之事,他已经料到有北冥家的人出手对付自己了,再听到了神秀被擒,他心里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须知道神秀小和尚可不是个笨蛋,会傻乎乎的跑来魔州领地寻找自己,既然被擒,那就一定是被人引过来或是激过来的,而能够让他相信,且将他引过来的,自然惟有大表姐了。
想到此节,他心里固然愤怒,更从这两件事上,联想到了其他更为可怕的可能,此女既然能够将神秀骗过来,那若是将其他人也骗过来了,那岂不是可怕到了极点?
也正因如此,他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了。
本来还想蹲在附近打量一下地势,却赫然发现,那骑五彩神牛的家伙居然要对神秀用刑,这可真让他受不了,直接便一颗符石打了过来了,只是距离太远,不足以直接将他打死。
“表弟,放开佛子,莫要再行忤逆之事了……”
见到方行将刀架在佛子慧能身上,北冥清荻也不得不幽幽开口,温言相劝了。
只是直到此时,她目光都不太敢看向方行,下意识避了开去。
“别叫小爷表弟,你这样的表姐我认不起……”
方行气恼不已,狠狠的瞪着北冥清荻:“臭娘们,居然这样对小和尚,你还是人吗?”
“表弟……我也不想的,可谁让你竟行如此之事,劫掳佛子……”
北冥清荻闻言,表情痛苦,无言以对,良久之后,她才抬头,试图解释。
“谁劫你们家佛子啦?”
方行一指这黑衣佛子,叫道:“我他妈就是带他出来逛逛,就算是我掳他了,你看看身上可曾少了一根汗毛不成,妈蛋还吃胖了呢……可你呢,你把小和尚骗过来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用刑,臭娘们,忘了当初我们把你从白玉京像捞条死狗一样捞出来的事情了吗?”
北冥清荻的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她亦与神秀、方行亦曾同行万里,关系莫逆,更是在白玉京她按照北冥一族的老族法旨行事,深陷困境时,更是先得了神秀不顾一切的扰乱局势,帮她引开元婴追击,又得到了方行现身相救,这才脱身离开了白玉京,否则就那一次,便会殒落,成为一颗为净土大势献身的棋子,这般说起来,神秀与方行都曾对她有救命之恩!
也正因此,方行的叱骂,让她表情更为痛苦了。
“孽障,杂种,竟敢偷袭我,纳命来……”
也就在此时,山谷内轰隆一声,忽有一道人影直冲上天,杀气腾腾便要朝方行扑来,赫然便是那个刚才被方行一弹弓打进了山谷里去的骑五彩青牛的男子,那一弹弓虽然没要了他的命,但伤的也着实不轻,直到此时才缓过劲来,又羞又恼,怒火攻心,跳起来就要拼命。
“去你大爷!”
方行顺手拉弓,又是一块符石打了过去,炸的那男子“嗷”一声叫,又坠入山谷去了。
而方行则继续指着北冥清荻大骂:“臭娘们,你自己说你还算不算个人?”
第862章 双生佛子不相见
方行一通叱骂,把北冥清荻骂的说不出话来,她本也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此前曾料想方行会叱责自己为了佛子与他为敌,心间早有了解释之辞,毕竟私情为末,大义在先,却没想到,方行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大义不大义,甚至自己骗了神秀过来,他也不在意,反倒是看到了自己兄长对神秀用刑而自己不曾阻止一事大发雷霆,却正与神秀此前劝诫自己的话吻合了。
这让她心间一时想到了很多,木木讷讷,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周围其他的净土修士、古族子弟乃至彼岸寺的护法僧众等人瞠目结舌的则是他对北冥一族神子,功德谱上有名的真身罗汉北冥枭所做的事情……若说第一次是因为他躲在远处偷袭,导致北冥枭反应不及被他打落山谷的话,那么这第二次又是怎么回事?
几乎是连看也没看就一弹弓给打飞了啊……
那份轻松洒脱,浑如壮汉一脚放倒了顽童,这实力也忒可怖了。
北冥枭毕竟也是古族神子之一,代表了净土小辈的尖尖儿,怎么可能这么不中用?
一时间,还真对这个小魔头产生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哪怕明知他靠的是手里的那杆弹弓以及符石,但这份战绩,毕竟惊人到让人心慌了。
“此事是我不对,心间也着实有愧,但为了大局,也不得不如此,我并不奢求你谅解我,只希望表弟你快些放了佛子,莫要再继续铸下大错,自绝于净土了……”
良久之后,北冥清荻才苦笑了一声,低声说道。
“你都把小和尚抓啦,我想不放人也没办法!”
方行气呼呼地说道,目光凶蛮的扫了周围对他虎视眈眈的众修一眼:“都给我老实点昂,现在你们佛子好端端的在这里,如果不想小爷我手一哆嗦砍了他的脑袋,就乖乖的把我神秀师弟放了,等我们离开了你们魔州的领地之后,我就把他也放了……小爷说话一向算话!”
“孽障,你劫掳佛子,已是罪恶滔天,还敢讨价还价不成?”
虚空之中,一个枯瘦的僧人金刚怒目,大声喝斥,正是彼岸寺护法僧人之首佛印。
“滔天个屁,我就带你们家佛子出去玩一圈怎么啦?”
方行翻了个白眼,打神弓往上举了举,却吓的四下里的僧人同时向后缩,不过方行却只是把打神弓背在了背上,而后大声道:“明人不说暗话,在这里把你们佛子放了,当小爷是傻子吗?万一你们一块冲上来了怎么办?我现在把他带过来,就是想让你们看看他还活着,想要我放人,那不可能,等我回了神州领地再说,不然就索性一拍两散,你们宰了神秀,我宰了他!”
蛮不讲理的态度一时让净土诸修无语,神秀更是差点哭了出来:“师兄啊,可别玩真的……”
“呵呵,你是想与我等讲条件不成?”
那枯瘦僧人先在空中,向黑衣佛子施展了一礼,以表不敬,而后冷冷的抬头向方行看了过来:“孽障,速速放了佛子,离开吧,彼岸寺答应,此次不与你为难,但下次……”
“哎呀,讲条件啊?”
方行打断了他,索性坐了下来,道:“也不是跟你吹,真要讲我能跟你讲一天!”
这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摆起来,满脸的凶蛮不屑。
无赖之人本就难缠,更难缠的便是本领又大又无赖的人了,方行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了佛子,非得好好跟对方谈谈条件不可,就不信对方能拿自己怎么着,毕竟佛子就在自己手里,如今面对面站着,他们敢打神秀一下,他就敢打佛子两下,倒看看谁能玩得过谁……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句话说了出来,周围诸人却都冷笑的看着他。
那目光里,有鄙夷,有轻蔑,竟似不怕自己……
“这群贼和尚打什么算盘?”
方行心里顿时提起了神来,目光冷幽幽的看着这群和尚。
“孽障,你胡搅蛮缠,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胜算?”
一个幽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却只见到,神秀所在的符文囚牢后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浑身漆黑冒着烟的男子,正是刚才被自己连续两次打入了山谷之中的北冥枭,此人倒也命硬,或说修为深不可测,连挨了两颗符石,都能好端端的从山谷里爬上来,只是看这模样,却也不敢像之前那么嚣张了,悄没声的爬了上来,然后站在了神秀身后,以防方行再拿打神弓给他一下子。
而在他的面上,则满是浓浓的恨意,目光充满了怨毒之色的看着方行。
“胜算?什么胜算,就是公平交换,各走各路,哪有什么胜不胜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就连方行都忍不住呆了一呆。
“你可以走,这心魔却走不了!”
彼岸寺护法僧人佛印忽然淡淡开口,轻轻指向了神秀。
方行呆了一呆,旋及大怒,跳了起来道:“臭和尚,别跟小爷我玩这等花样,你当小爷我是第一次绑票的雏儿吗?不把我神秀师弟交出来,我就先剁了你们这佛子再说!”
他此时的心里,也是又惊又怒,目露杀机,如今连自己都退了一步了,不与他们计较,老老实实的回来拿佛子换神秀,但听他们的意思,竟然要把佛子和神秀都留下?这群和尚哪里来的底细跟自己这样一个行家讲这种不着调的条件?真以为自己没有撕票的胆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