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种可能,张木子甚至有干掉那个赵欣欣的冲动。
一直以来,她都在猜测李永生寻找人的目的,每每思及此事,她经常就陷入一种犹豫中:真找到人的话,我要不要悄悄地将人拿下,探听瘸真君的下落?
当然,她没这么做,但是同时必须指出的是,她真的是认真考虑过,最终都没有彻底否决这个可能。
但是现在,李永生找的人居然是英王的九女,虽然她还没有到制修的修为,可这样的身份,张木子还真的没法下手。
“这个不重要吧?”李永生眯着眼睛回答,眼中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跟我来,”张木子站起身,走出院子,又走了一截,来到一处树林中,才轻声地发问,“她跟那位……有瓜葛吗?”
李永生笑着耸一耸肩,“怎么说呢?没有,但是我找到了她,心情就好了,就能尽快地联系上瘸真君。”
“心情就好了?”张木子的嘴角抽动一下,阴森森地看着他,“你一直在消遣我?”
不怪她这么生气,北极宫请出四大真人,全国翻了一个底朝天,就是想尽快联系上瘸真君,而她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找的这个人,跟瘸真君有很大瓜葛。
现在人找到了,只是让李永生心情好了一点,更糟糕的是,这个女孩儿不是在朱雀城,而是已经被玄女宫收录了。
合着这么大的动静,到最后成为了一场笑话?
李永生叹口气,“你别这么毛躁好吗?我从来不喜欢消遣别人,你想知道部分真相的话,也很简单……想用掉我欠你的人情吗?”
张木子呆呆地看了他好一阵,才叹口气,“既然用掉人情,就能得知真相,那我何必着急用掉这个人情呢?”
她宁愿把这个人情,用在追查瘸真君的位置上,反正人情在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只会知道得更多,那么……何必着急去问?
又待了三天,孔舒婕告辞而去,此次来朱雀城和玄女宫,她收获不小,新生开学的日期越来越近,她这个总教谕也该回了。
李永生将她送至朱雀城,那里有长程马车。
分别之前,孔舒婕说了一句,“记得常回博本院。”
她清楚地感觉到,现在的李永生,已经不是博本院能限制得住的了——研修生能否结业,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大部分研修生奋斗一生,到死也混不到一个储物袋。
“那是我娘家,”李永生微微一笑,“必须经常回,总教谕,我就在这边做几个任务,您别想那么多,好吗?”
孔舒婕默然,好半天之后叹口气,“朝安局少接触,我宁愿见你入了道宫,不愿意看到你介入朝争,道宫竞争不利,还能苟活,政争不利……苟活都是奢望。”
李永生轻轻一笑,“多谢总教谕教诲,我会当心的。”
“你最好记在心上,”孔舒婕瞪他一眼,一转身离开了,挺翘的臀部一扭一扭。
李永生舔一下嘴唇,他认为这是天热的缘故。
等他回到玄女山,就是第二天夜里了。
第三天,又是小雨,玄女山这里,雨格外地多,一点都没有丙丁火的感觉。
李永生一大早起来,就出了院子,在附近随便散步。
走着走着,他似乎有什么感应,侧头一看,远处走来两个道姑,正是赵欣欣和她的师姐。
两人走近之后,师姐抬手推师妹一把,赵欣欣这才不情不愿地发话,“那个……你的事我们帮着问过了,十换一是不行的。”
“啧,”李永生做出一个很遗憾的表情,“其实我打听过,百两黄金换一两灵谷,到处都可以啊。”
“切,”做师姐的不屑地发话,“换十方丛林和子孙庙的灵谷,当然可以,换上宫的灵谷……哪里有那么多灵谷给他们?”
“区别很大?”李永生一扬眉毛,饶有兴致地发话,“能给我讲讲吗?”
他有意接触对方,做师姐的也有意接触他,不多时,三个人就聊得热闹了起来。
眼瞅着雨越下越大,对方的小伞遮不住雨了,他放出一把大阳伞来,又弄出一张桌子,三把椅子,还有一壶酒和三个青色的酒瓯,“山间风大,喝点酒去去寒气吧。”
他拿出酒来,不是想灌醉对方行不轨,在玄女山敢这么做的话,基本上等于作死,他就是想降低对方的警惕性,多聊一聊。
不曾想那制修道姑咽一口唾沫,“我没有眼花吧?好大的储物袋。”
李永生看一眼赵欣欣,直截了当地发话,“若是欣欣肯跟我交往……师姐,这个储物袋我送你了!”
左右是四下没人,追求伴侣这种事,有的时候单刀直入也不错。
“送我?”制修道姑眼睛瞪得老大,抬手抹了一下嘴角,没办法,哈喇子流下来了。
“这不可能,”赵欣欣摇摇头,断然拒绝,她下巴微扬,傲然地发话,“我建议你,最好先了解一下,我是什么人。”
转世的伴侣,在跟我傲娇,还明确表示我不配!这一刻,李永生真有点抓狂。
说好的伴侣转世的感应呢?他决定回到仙界之后,吊打卖给自己书籍的那厮两百年——没错,加了一百年,这感觉太让人纠结了。
不过,考虑到她的宿慧没有觉醒,李永生肯定是忍了,他微微一笑,“我只是感觉,看到你的时候很舒服,愿意跟你多来往,倒也没想其他事。”
“呵呵,”赵欣欣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小眼眯成了月牙,但却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
“你先摆一下自己的家世吧,”制修道姑出声发话,真是有几分媒婆的嘴脸,“你应该打听过欣欣的信息吧?”
“我是孤儿,身份肯定不如英王的千金高贵,不过我才是制修,就有了自己的储物袋,”李永生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透出浓浓的自信。
“你们可以笑话我的家世,但是我也有一句话奉送……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我去,不是吧,你是孤儿?”制修道姑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
她的目光中,甚至出现了一丝贪婪,若真是孤儿的话……
“我作证,他确实是孤儿,”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却是张木子出现了。
赵欣欣侧过头来,上下打量李永生一眼,看得出来,她对此人生出了点兴趣,“孤儿……你怎么弄到储物袋的?”
“此事说来话长,”李永生一摊双手,“贵女若有闲暇,我可以慢慢地说。”
“你这人有点意思,”赵欣欣侧头微笑着看着他,“居然知道我看不起世家子?”
她身为英王之女,血统高贵无比,世家子弟什么的,她还真不在意。
哪个世家,能给制修以下的子弟,配备储物袋?
正经是那些白手起家的修者,能令她佩服一二,而且看得出来,她也试图成为这样的人——不依靠家世,就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你感觉不要太好行不行?李永生真是有点无语了,这一场转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不过,这不是没觉醒吗?他笑一笑,“我真不知道你看得起谁看不起谁,就是想跟你交往一下……你给我这个青年俊彦一点机会,行吗?”
“我保证他是俊彦,”张木子冷冷地发话了,“他若想入我北极宫,随时可以的。”
赵欣欣看一眼张木子,眼中露出一丝好奇,“高阶司修?你……是北极宫的?”
一个上宫的高阶司修,能跟一个制修在一起,显然这青年俊彦,有其独到之处。
张木子微微一笑,“要不要把道宫敕牌给你看一下?”
她对这英王的女儿,还真没什么忌惮的——我杀不了你,但是你也别跟我摆谱。
赵欣欣也知道,这是人家北极宫司修的傲气,于是笑着摇头,“不用了,同为四大宫中人,这么做,岂不是见外了?”
张木子却是不肯饶过她,李永生好歹也是我北极宫瘸真人的有缘人,你拿什么乔?“恕我直言,在我看来……你配不上他!”
事实上,她想借此手段,再逼出对方一些底牌,好了解李永生为何如此看重此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 雨中行
随着张木子的加入,四个人的聊天,就变得直白了许多。
起码相互之间的身份,都了解清楚了,两个道姑知道了李永生和张木子,而他俩也知道了,这制修道姑名唤邓蝶,也是萌了真人的余荫,进入的玄女宫。
当然,最关键的是,赵欣欣终于对李永生,提起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这兴趣有多少是冲着那个储物袋去的,实在不好说,不过邓蝶倒是问了一句,“这储物袋可是北极宫赐下的?”
“储物袋一事,我并不知情,”张木子笑着回答,意味深长地表示,“不过他的储物袋,可是不好抢的。”
邓蝶的脸上一红,“没人想抢他的储物袋。”
张木子哪里可能看不懂这些?她微微一笑,“不信的话,可以试一试……好了,咱俩似乎可以离开了?”
邓蝶倒也明白事理,看那两位一眼,笑着点点头。
他俩走了,赵欣欣就显得有点不自在了,不过她既然答应师姐了解对方,还是硬着头皮,跟李永生随口聊着,当然,她并不认为这是交往。
聊了一阵之后,李永生站起身来,笑着发出邀请,“雨地里走一走?”
赵欣欣犹豫一下,缓缓摇头,“坐在这儿聊天,不是很好吗?”
李永生看着她,微微一笑,“我感觉,你应该喜欢在雨中漫步。”
“咦,你怎么知道?”赵欣欣讶然地看着他。
这一刻,她是真的奇怪了,这确实是她的爱好,她自小就喜欢在下着小雨的时候,不打伞在雨中缓缓漫步,嗅着那清新潮湿的空气,感受那洒落在身上的丝丝清凉。
那会令她感到十分的舒爽,甚至整个人都变得空灵了起来。
不过遗憾的是,她出身于亲王府,家教极严,等闲是得不到这种享受。
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喜欢在雨中漫步,来了玄女山之后,管她的人少了,但是平日里众多师姐师妹各忙各的,也没人发现她这喜好。
这种私人喜好,如今被一个外人随口道了出来,她心里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了。
李永生冲着她笑一笑,也不解释,“走吧,我也喜欢在雨中漫步。”
前文说了,永馨在上一世的时候,非常喜欢在雨中漫步,而转世这种事,哪怕觉醒不了宿慧,也会不自觉地带有很多上一世的习惯。
赵欣欣犹豫一下,站起身跟着他走了——既然对方知道了,她也就不再拿乔了。
两人在山坡上随意地行走着,不过,每当李永生试图靠近她的时候,她总是默默地侧向而行,有时还会冷冷地扫过来一眼:再这么做,我可回去了。
这才真是……李永生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不过转念想一想,伴侣如此地矜持,那么,她对别人也该如此,这岂不是我的幸运?
于是他索性放开了自己,尽情地享受这种令人陶醉的漫步。
没过多久,赵欣欣就意识到,这个男修的状态变了,直到这时,她才彻底放松自己,融入这种美妙的体会中。
虽然是小雨,但是淋得久了,身上的衣服也会湿的,两人在雨中缓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身上衣服湿得就差不多了。
“歇一歇吧,”赵欣欣主动发话,随手也放出一个大阳伞,还有一个屏风,看得出来,她的储物袋也不小。
她没有多说,就躲到了屏风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转眼间,她就走了出来,原来她已经脱去身上的道袍,显出了里面的一身劲装。
上身是鹅黄色的宽袖小褂,露出两截白生生的小臂,下身则是紧身的浅青色长裤,腰间是巴掌宽的黑色皮腰带。
看到李永生呆呆地看着自己,她没好气地瞪对方一眼,小小的厚嘴唇一撅,“喂,赏雨呢,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