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喜欢踏草,”公孙未明抚掌大笑,“这也简单……孩子们,谁家养得有相公?”
“够了,”李永生脸一沉,冷冷地发话,“我敬重公孙家,请你们也敬重我一些,我喜欢女人,但是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公孙未明先是一怔,然后又是哈哈大笑,“你这人忒没趣,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我也不喜欢男人,但是我不歧视喜欢男人的人。”
“我歧视,”李永生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来。
酒宴的气氛,为之一僵。
在场的公孙家的人,都知道李大师很了不得,但是真正知道他到底有了不得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马上就有人不服气了,于是阴阳怪气地发话,“李大师,你说话的时候,给我公孙家的准证一点面子,可以吗?”
第五百章 专治各种不服
“不可以!”说出这三个字的,是张木子。
她左右看一眼,淡淡地发话,“我们首桌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不要随便插嘴,好吗?”
这话说得很轻巧,但是会听的人都知道,这是在指责公孙家不懂规矩。
现场的气氛又是一僵,公孙不器这下有点不高兴了,“张道友,我们愿意敬重北极宫,但这里终究是我公孙家别院,你有什么想法,咱们回头再说好吗?”
张木子对公孙未明不算客气,但是面对公孙不器,她的压力要更大一些,毕竟这位是有过证真经历的,而且此人不像公孙未明一般话唠,一般话不多,一说就说到点子上。
接下来晚宴继续,不过也没持续多久,不到半个时辰,就散场了。
公孙家给李永生安排的住宿地方,是一栋独立小楼,不远处是公孙家的书阁,算是个僻静场所,周围松柏矗立,还有华美的日月晷柱,颇有点文化气氛。
小楼没有院子,李永生也没着急回楼里休息,而是背着手在楼前的空地散步。
张木子和杜晶晶也在此楼居住,两人在房间里捯饬一番,换了便服走了出来。
三人一边散步,一边就聊了起来,说起刚才张木子的发作,杜晶晶有点纳闷,“往常看你也不是个脾气很大的,怎么倒喧宾夺主了起来?”
“我脾气本来就不大,这不是我的问题,”张木子很停下脚步,侧头看李永生,“永生,你不觉得公孙家对你热情得有点过分?”
“这也……正常吧,”李永生笑着回答,“不器真人对于公孙家族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我治好了他,当然该受到一点礼遇。”
他倒是没说,公孙不器还有可能证真,他不是个喜欢嚼舌根儿的。
“我看他们对你,未必仅仅是感激,”张木子不以为然地一笑,“又是拿美女试探,又是邀请你游玩秘境,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不就是帮他家的伤患治疗吗?”李永生不以为意地回答,“也许是怕我不尽心?”
“呵呵,”张木子意味深长地笑一笑,“人家没准是惦记着,把你留在秘境里呢。”
怪不得她在席上言语强硬,原来是担心这个,要知道她现在跟着李永生,红尘历练是一方面,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保护他——毕竟他是目前唯一可能联系得上二宫主的人。
“张道友如此说,怕是过虑了吧?”就在此刻,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然后两个人自一排松柏后走了出来,正是公孙未明和公孙不器。
说话的是公孙未明,“李大师能治好三长老,我公孙家怎敢不敬?”
“强行留客,也未必就需要不敬,”张木子冷笑一声,“他一旦进了秘境,能不能出来,就要看你公孙家的意思了……你敢说没有强留李永生的心思?”
“小住几日,那是有这心思,”公孙未明不以为然地回答,“强留的心思,那是没有……我家好心待客,却被你如此误会,真是令人扫兴。”
“小住几日?几十日也是小住,几百日还是小住,”张木子的嘴皮子很是利索,她淡淡地还击,“李永生是我北极宫的贵宾,我不希望差事在我手上办砸。”
公孙未明眼睛一瞪,“李大师也是我公孙家的贵宾。”
“好了,”公孙不器很随意地一摆手,“我公孙家确实有留下李大师几日的意思,一来是救治莫问真人,二来则是对我的恢复,做出一些指导和安排……”
“不过我可以声明,公孙家不愿意跟马上坐镇东北的英王作对,更不可能忘恩负义。”
英王镇边东北的呼声,越来越高了,公孙家最近忙得手忙脚乱,按说没心思关注这种事,但是谁让公孙不器跑到顺天府了呢?那里的收音机,可是现今中土国最时尚的东西。
以公孙家的消息渠道,未必能知道李永生跟赵欣欣的关系,但是英王寿宴上的出手,整个京城知道的人实在太多了——这可是英王的救命恩人。
在英王可能镇边东北的前夕,公孙家就算不念李永生的好,也不可能去强留他——最多最多,也不过就是拉拢腐化他。
当然,若是能将李永生留在秘境里,是不是强留,就很难说了,毕竟那里是公孙家的私人空间,沟通消息不便,而且旁人不得公孙家的允许,也没资格进入。
不过就算强留李永生,也不会太久,这是必然的。
张木子却是冷冷一笑,“原来只是忌惮英王,我北极宫是好欺的?”
“好了,不扯这些了,直接说吧,”公孙不器淡淡地一摆手,“我本来没想到能邀到李大师来辽西的,但是他偏偏来了,我当然要留客!”
“我留客,一是为了救治三长老,二是为了救治我的朋友,二郎庙主持朱尔寰朱真人。”
“二郎庙?”杜晶晶的眉头,微微一皱,“那是西北的子孙庙吧?”
公孙不器证真失败有段日子了,玄女宫哪怕没有真君推演,也应该知道风声了,不过这种辛秘,知道不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公开是另一回事。
杜晶晶若是在玄女宫的话,如果刻意打听此事,有可能听到一些风传,但是她现在外面,没有打探消息的渠道。
她知悉此事,还是从张木子的嘴里,不过她也仅仅知道,公孙家有准证,在外面证真失败,被李永生救了,后来才知道此人是公孙不器。
至于说公孙不器是在二郎庙证真,二郎庙的主持因此身受重伤,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张木子,也未必知情。
杜晶晶对西北了解得不是很多,连二郎庙都是一知半解。
李永生一听果然是如此,就有点不高兴了,“不器准证,你有这个想法可以明说,遮遮掩掩的,就未免不合适了。”
“我哪里有遮掩,根本就是来不及说,”公孙不器苦笑一声,“今天也不过是庆贺一下,二郎庙那边是怎么回事,朱真人愿不愿来辽西,我还不知情呢。”
“好吧,你去问二郎庙好了,”李永生一摆手,很随意地发话,“他若是愿意赶来,我多等几天也是无妨。”
“咦?”张木子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我从来都很好说话的,只要大家不遮遮掩掩,能开诚布公地谈,就没问题,”李永生笑着回答,“不过……我倒是也想起一件事来。”
他看一眼公孙不器,“若是英王镇边,公孙家可愿辅佐一二?”
“嗯?”公孙不器的眉头,顿时皱做了一团,过了一阵,他才字斟句酌地回答,“我公孙家有祖训,子孙不入红尘……不知李大师所说的辅佐,是何等意思?”
“英王镇边……当然是抵御外寇了,”李永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不器准证……你实在是想得有点多了。”
“能不想多吗?”公孙不器很无奈地回答,“现在这情况……燕王还要嫁女给我儿子,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在西北证真,公孙家不掺乎这种事儿的。”
他在二郎庙证真,原因是多方面的,燕王的压力,对公孙家族不算什么,但终究也算是压力之一。
紧接着,他的声音一提,大声发话,“不过若是对于伊万国那帮畜生,公孙家不用动员,到时英王传个信,公孙家子弟……自带粮马兵器出征!”
伊万国人不事生产,专以劫掠为生,兼且性情残暴,中土国人对其恨之入骨。
公孙家的子弟,既然在辽西雄霸一方,当然也要守土有责,跟伊万国人是几百年的老冤家了,打他们根本不用动员。
“如此,那我李某人就先谢过了,”李永生笑着一拱手,“若是能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多听一听英王的指挥,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个却是不好办到,”公孙不器摇摇头,很直接地回答,“多听指挥……其中的分寸很难掌握。”
公孙未明好奇地发话,“李大师你跟英王,是什么关系?听说此前是你救了他,可不是他救了你。”
李永生沉吟一下,还是直接承认,“英王的九女……是我注定的伴侣。”
“我去,这理由真差劲,”公孙未明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们年轻人啊,就爱说什么注定不注定,等再过个几十年,就会发现,扯淡!”
“天下女人没什么不同……公主又如何?找个真心待你的,比什么都强。”
“找个真心待自己的,然后你就可以出去风流了,是吧?”公孙不器冷冷地发话,“四长老你还是闭嘴吧,英王的九女,绝对不是英王拿出来笼络李大师的。”
公孙未明不服气地瞟他一眼,“你又如何得知?京城里你的消息,你还不如我!”
“那是自幼入了玄女宫的!”公孙不器没好气地哼一声,“她在玄女宫,也好大的名头……论京城外的消息,你差得多!”
“咦?”李永生和杜晶晶闻言,齐齐地吃了一惊,“你又如何得知的?”
他俩都清楚,赵欣欣在朱雀城的名头不差,可是出了朱雀城,真没几个知道她的。
第五百零一章 义务诊脉
公孙不器见到他俩的表情,忍不住嘴角抽动一下,“燕王说的……”
燕王想跟他的儿子结亲,三长老对此兴趣不大,若是嫁女儿出去到亲王府,公孙家无所谓,把外人娶进来,那就要慎重考虑。
当然,公孙不器也不会明确说,你这个亲王公主我不想要,就说我隐世家族不入尘世,你天潢贵胄,入我隐世家族不合适。
结果燕王就拿出了英王做例子,英王府九女连道宫都能入,我女儿入隐世家族又如何?
这几年公孙不器游历天下,也曾经去过朱雀城,还真就听说过赵欣欣的大名。
公孙未明听说之后,侧头看一眼杜晶晶,“英王九女,果然是自幼入了玄女宫?”
“是不是自幼,我不清楚,”杜执事回答得颇有章法,“不过似乎有准证比较看好她。”
“准证……”公孙未明撇一撇嘴巴,显然并不怎么在意这个词,说来也是,他还是准证呢。
公孙家两名准证知道了李永生跟英王的关系,表态就更干脆了,多配合英王一点,实在不算什么。
第二天中午时分,公孙家第三名准证出现了,此人名唤公孙莫问,是公孙家的大长老,不同于那两名准证的是,他略带一点肥胖,长了一副富家翁的模样。
李永生替他诊了脉之后,沉吟良久,还是叹口气,表示你现在静养就是了,天才地宝之类的,该进补就进补,根基伤了,维持好气血,争取能恢复巅峰状态。
他的诊断跟别的名医没什么不同,治病这种事原本如此,中土国有很多病症,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拿到仙界,也不会有更出色的治疗手段。
公孙莫问对此也看得很开,他的修为到了高阶化修就是头了,这次为了救替公孙不器护法,导致受伤很重,当然,太上长老受的伤比他还重——甚至现在都无法回归公孙家养伤。
但是公孙不器活了下来,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尤其是三长老不但被人救了过来,据说还有可能继续证真,对大长老来说,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身为隐世家族中人,能在家族的大事上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死都无所谓,更别说他现在还活着——些许小伤,慢慢地养个十年八年的,无所谓的。
倒是公孙不器和公孙未明有点接受不了,虽然别的神医也判定,公孙莫问就该是这样,但是……还是不甘心啊。
公孙不器长叹一声,公孙未明却又发问了,“李大师,大长老根基受损得不厉害吧?据说找到一些天才地宝之类的,还能重塑木脉。”
二郎庙一战,公孙莫问就是木脉大损——原本他是个微胖的年轻人,现在成了微胖的中年人。
“其实……”李永生犹豫一下,还是觉得,自己不能白被人叫做“大师”,少不得指出一点,“有天才地宝,倒是有修复木脉的可能,但是莫问准证在先天之际,就受了火气侵袭。”
“什么?”公孙未明和公孙不器齐齐一愣,不可置信地发问,“大长老在娘胎里就受了火气?”
“没错,”李永生淡淡点头。
他不敢说自己能包治百病,但是涉及功法和属性的诊断,这个位面没谁能超过他,“这先天之殇,最是难以补齐,囟门合拢就很难治了……十二岁之后,谁也救不了。”
先天之殇确实很棘手,这是天道规则,在仙界也是如此,母体便是混沌世界,在那里面受到损害,后天得没命弥补才行,一旦耽误了,那就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