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肖仙侯的肥胖,跟体质有很大关系,属于那种喝凉水都长肉的,吃得少也不能阻止他肥胖下去,有意思的是,这几天他还偏偏地瘦了一些——三斤多接近四斤。
于是他又硬着头皮找到李永生,“那个……我今天再去书阁?”
李永生埋头吃饭,含混不清地问一句,“你不是不相信我的减肥法子,求你去你都不去了吗?”
肖仙侯听到这话,火腾地就起来了,“我上次没死都算万幸了,你那样的折磨……搁给别人,谁受得了?”
“那就不用减了呗,”李永生划拉完食盒里的饭菜,站起身就走了,“反正你心里清楚,有效就行了。”
他是把小鲜肉当朋友的,减肥的法子也确实是经过仙界验证的,良心出品,不但能燃烧脂肪,也能通过穴位刺激,有效地阻止被治疗者的进食欲望。
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能帮小鲜肉减少不少痛苦,但是那么做的话,需要付出的就太多了——除了他自己的精力,很多药材,是这个位面没有的,就算替代的药物,也不便宜。
总之,他觉得自己对得起朋友,对方若是不相信他,他也没义务解释更多:你都不信我了,还指望我做什么?上杆子求你?
“喂喂,永生你别这样,”肖仙侯站起身追了过去,“你要我做的事,不也挺圆满?”
说起这个圆满,还真是这么回事,最近齐永馨去书阁的次数很多,美其名曰是帮书社白社长催稿,但是她在倒追一个学弟的风声,已经在修院里传开了。
这个消息,引起了相当多女生的不满,不管怎么说,李永生在修院中都算数得上的院草,还是那句话,本修院没有院花院草排行榜,若是真有,他铁定进十大……最少进前三。
别的女修出于矜持,没有明目张胆地倒追李永生——当然,李永生的条件不太好,这也是一大原因。
但是别人都不好意思下手,偏偏地这齐永馨舍得下面子,以内舍生的身份去追外舍生。
不带这么老草吃嫩牛的。
不过齐永馨的神经粗大得很,听到这样的物议,她反倒是来书阁更勤快,她用实际行动表明——我愿意跟谁走得近,跟别人无关!
有没有女生堵住她,邀请她去小树林聊天,这个李永生不知道,不过他确实是通过双方的接触,一点一点地了解到了她的情况。
每一次,齐永馨都要介绍一些“薇薇”的情况,表明她是个内应,无非是帮助他获取“她”的芳心。
但是她的心思,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所以在肖仙侯看来,就觉得自己办事挺“圆满”。
李永生听到小鲜肉的话,也是有点头大,最近他跟齐永馨接触得比较多,很轻易地套出了一些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这个永馨跟他的爱侣无关,当然,若是要百分百确定的话,两人必须得有足够近的关系才行。
基本上,他已经可以跟这女孩儿脱离接触了,不过齐永馨除了对他感兴趣,对肖仙侯似乎也有些好奇,时不时地了解一下。
李永生不太清楚她是怎么想的,这里的女修,并不怎么流行“脚踏两只船”,而齐永馨虽然有点傻大姐的味道,但是这人本质上却是不坏。
他也就只能跟她保持不即不离的接触,听到这种麻烦事,他眉头一皱,“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帮你减肥的事情,你说出去了没有?”
“没有,”肖仙侯断然摇头,又阴阴一笑,“减肥成功,当然是我自己下的辛苦……不成功,我当然更不会说。”
第十二章 驿动的时刻
“你这小子!”李永生登时就无语了。
他原本还想着,自己能帮肖仙侯成功减肥的话,消息一旦传出去,他再接几个类似的买卖,本修院这几年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哪曾想,这厮竟然没有宣传出去的打算,李永生真的是有点郁闷。
不过他跟小鲜肉相处得十分投缘,对方既然忌讳说这种事,他也不会强求——他不是胖子,但是能体会到其内心的敏感。
反正李某人会的东西海了去啦,若不是不想高调,靠什么赚不到这点小钱?
事实上,他所用的减肥手法,涉及的一些原理,也不是本位面完全掌握的,一旦流传开来,没准还要受到质询。
然而,饶是这样,他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就算减肥成功……你也不打算说?”
肖仙侯白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那当然了,万一体重反弹呢?”
胖子的悲哀啊,李永生郁闷地点一下头,“那行吧,就今天晚上好了……”
一晚上之后,肖仙侯又浑身湿淋淋地走了,不过这次的状态,比上次要强出不少。
李永生略略打坐了一阵,去食堂打饭。
不经意间,他猛地发现,老大胡涟望正坐在食堂里吃饭,他的身边,是一个艳丽女生。
两人关系似乎不错,一边吃饭,一边低声地聊着什么,相互之间靠得很近。
“这是……开始配对了吗?”李永生笑着摇摇头,端着食盒离开了。
他早就知道,同学们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本宿舍最早开始的,竟然是胡涟望这寡言少语之人。
那女修并不是外舍生,他也没有在书阁见过。
希望两人能有好的结果吧,他将食盒带到书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正吃喝之际,他听到不远处一声轻笑,“这还真是……乡下人的做派。”
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帅气少年,腰里也没有博灵本修院的铭牌,只挂了一根钢鞭。
不过一大早能出现在书阁,显然也不可能是无关人。
李永生也没跟他计较,只是憨憨地一笑,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这种宠坏的孩子,他没兴趣叫真,而且他真的不是乡下人——哥们儿是上界之人!
这少年见他这副模样,嘴角一撇,脸上不屑的表情,越发地明显了,他抬脚向前走两步,下巴微扬,傲然发话,“你,吃完饭跟我走。”
李永生又抬头看他一眼,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却是连话都没有回。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少年火了,提高了嗓门,“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外舍生,这是什么态度?”
李永生紧划拉两口饭菜,将食盒扫荡一空,一伸脖子,将食物咽下,才抬起头笑眯眯地问一句,“你叫我走,书阁勘验的活儿,你来做吗?”
少年先是一愣,然后很随意地一摆手,淡淡地发话,“自然有人去做,这不是你要操心的。”
李永生怪怪地看着他,嘴角翘起一个小弧来,“书阁何时来了这么年轻的管事?”
“你……讨打!”帅气少年一扬手,抽出了腰边的钢鞭,不过他犹豫一下,钢鞭还是没有砸下来,只是铁青着脸发话,“你竟然不听我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李永生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是书阁勘验,马上要开始做活了,你竟然要我停下来跟你走,那么多修院师生,可是等着我呢,你觉得你比他们都重要?”
少年微微一愣之后,脸上露出了哂笑,很不屑地哼一声,“你跟我走,自然有人负责。”
“抱歉,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李永生有点恼火了,说话也不客气了,“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要我跟你走,信你的才是傻瓜。”
“你敢羞辱我?”少年的眼睛一眯,手中钢鞭一扬,就待打下。
李永生看都不看他,站起身洗食盒去了,“有事的话,让书阁管事跟我说,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子弟,也不会在意你的身份。”
少年愕然地站在那里,良久,才一扬钢鞭追了上去,“小子……你找死!”
“少年,止步!”旁边走过一名中年人,一看就知道是教谕,他面色不善地发话,“书阁内禁止打斗,我不管你家大人是谁,现在……你马上给我滚!”
这教谕姓刘,是带外舍生的,家就住在附近,平时总爱摆资格训人,也训过李永生,不过大体而言,还是一个喜欢就事论事的。
“好好,刘教谕你厉害,”少年气得笑了。
不过他也知道刘教谕铁面无私,所以没有计较,而是狠狠地瞪一眼李永生,“这事都要着落在你身上,别以为就这么完了。”
惯出来的孩子,就都是这性情,知道刘教谕难缠,就发泄到外舍生身上。
看着他转身离开,李永生不屑地哼一声,“有病不是?”
刘教谕也盯着此人离去的身影,然后才转头过来,“这家伙是谁?”
“您都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李永生苦笑着一摊手,“我还打算问您呢。”
刘教谕狠狠瞪他一眼,“这种品行不端的人,也就是你去招惹。”
你真是拉仇恨的好手,天下皆敌的节奏嘛,李永生也懒得计较,自顾自地去洗食盒了。
这少年离开书阁之后,拐了两个弯,走了百余丈,来到了一处花团锦簇的小院。
他推开院门之后,大声发话,“大姑,那书阁勘验很是不知道好歹,对我恶言相向,不用寻他了吧?”
院子里,一名女修正在浇花,闻言她扭头过来,淡淡地看自己侄儿一眼,“寻不寻他是我的事,倒是我要你办事,你就是这么做的?”
若是李永生在场,当可以认出,这女修正是那听了通窍说法的中年美妇。
这帅气少年很不高兴,“我要他来了,他非要看那书阁,好像他一时离开,书阁就要倒掉一样……左右不过是一个义工,拿腔捏调,十足的厌物。”
“你,”那中年美妇被他这话噎住了,愣了一愣之后,才大喊一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不至于吧?”帅气少年愕然,大姑可是本修院的总教谕呢。
“你这也蠢到一定的境界了,我请他都请不动,”美妇没好气地回答,“而且书阁勘验,原本就是不能离人的,你真是……算了,懒得理你。”
帅气少年却不以为,自己将此事做得有多差,“大姑你没跟我说啊,而且……炼丹,他懂什么?”
“我就没办法跟你说,”中年美妇气得哼一声。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去请了,”帅气少年也是一肚子火气,“若不是一个碍物儿在眼前,我一鞭下去,定要叫他骨断筋折。”
“何须用鞭?我一掌下去,就能让你生死不知!”中年美妇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好了,还不滚,等着吃午饭吗?”
帅气少年见状,不敢多话,转身溜走了。
李永生也挺奇怪,自己怎么遇上这么一个棒槌——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棒槌是谁家的。
下午的时节,他正在书阁里做事,猛地门外跑进一个人来,正是齐永馨。
齐永馨虽然人高马大,每次来书阁都是温文尔雅,尽显淑女风范,但是这次,她明显地慌张了,还没进书阁就大喊,“李永生,肖仙侯被人打了。”
“什么?”李永生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你说谁被打了?”
小鲜肉做事方式有点猥琐,但那厮真不是惹事的人,因为身材肥胖,经常被人欺负才是真的。
“肖仙侯被打了,”齐永馨停下脚步,急促地喘气,“在303宿舍内被人打的。”
两人现在很惯熟了,齐永馨不但知道,这俩都是本届辰班的,还知道两人都住在庚子楼303。
肖仙侯今天第二次减肥,还是睡到下午才起身,本来想着起身冲个澡,然后再混一节课,不成想门外冲进几条壮汉,按住他就是一顿暴揍。
庚子楼上都是新生,有人是齐永馨的乡党,所以她能知晓。
“这……真的没搞错?”李永生听得站了起来,“你帮我看值一下,不用管别的,无须借给外人书就行,能等的让他们等一等。”
“喂喂,”齐永馨还待说什么,只见这厮脚下生风,一溜烟跑得不见了。
“这家伙,”她摇摇头,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悻悻地一撇嘴。
李永生知道消息算晚的,毕竟是传到内舍生耳中,才又传回他这里的,待他回到庚子楼,看到有人三三两两地从楼上下来,303宿舍门口,还站了二十几个人。
这二十几个人,大多是辰班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