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定远一手持着破裂的魔发金铃不断摇动,破坏云天音的玉琴天音,另外一只手朝天一引,身后的火翼光芒当中,飞出来一件宝物落入他的手中。
“金乌蘸火棍!”宾客之中有人低呼一声,这是京师中一件非常著名的六阶火属性法宝。
陈志宁脸色一变,司空定远出身寒门,怎么会有魔发金铃和六阶法宝金乌蘸火棍?
司空定远操控六阶法宝显得吃力,但六阶法宝在手毫无疑问攻击威力大增,也让他信心暴增。
他凌空虚挥一棒,火焰奔涌风雷轰鸣,威力十分惊人!
自从上次被陈志宁用大棒子教训了一顿之后,他留下了一个后遗症,对于棍棒一类的法宝没有抵抗力,所以幕后之人给出了几件法宝让他挑选,他立刻选择了这件金乌蘸火棍,现在感觉自己选对,很不错!
云天音的心沉了下去,对手的强大超出她的预料,并且对她做出了极具针对性的战术。她暗自咬了咬银牙,眼神坚毅起来,此时唯有破釜沉舟与之一拼!
她双手一变,换了一只曲子,但仍旧像刚才一样,难以对抗司空定远的魔发金铃。
换了三支曲子之后,云天音的神情更见凝重,双手用力在琴弦上一按,催动了全身灵气,双手沉重,弹出了一只她现在还无法掌控的曲子。
铮铮几声响起,司空定远脸色微微变,连忙摇动手中的魔发金铃,发出残破刺耳的声音,但也只能很悠闲地干扰到云天音。
云天音的双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来,双手被琴弦割开,殷红点点。
但她坚持住了,硬生生用这只曲子扳回了劣势。
司空定远嘴角下拉,催动莽气奋力摇动魔发金铃,同时另外一只手将金乌蘸火棍举起,重重在地上一顿!
轰!
一圈圈的火焰爆发,顺着地面朝四周席卷而去,这件六阶法宝威力激发,顿时将整个擂台上变成了一片火海,云天音身后一声凄厉鹤鸣,中了毒焰的战兽滚入火海当中。
“鹤儿!”云天音一声惊呼,手中连连弹出音符,将周围的火焰推开,却不料猛的一声铃音,云天音感觉双手已经不听使唤,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铃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刺耳,司空定远拼命地将莽气注入这件法宝之中,魔发金铃上那一道裂痕越来越大,眼看这件法宝就要彻底破碎了!
但司空定远不在乎,这件法宝本身就是为了对付云天音的,只要能够获胜,破碎了也物有所值。
云天音彻底紊乱了,她强行催动这支曲子,本就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一丝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噗!”她有吐出一口血来,原本悬浮在身前的玉琴已经维持不住,咣啷一声掉在了脚下。她软弱的朝后退去,靠在了战兽身上。
“司空定远赢了。”已经有人下了定论。
司空定远停下了手中的魔发金铃,手持金乌蘸火棍朝前逼近,棍头朝前指向,一团团火焰发出,逼近云天音。
应元宿猛一下子站起来冲到了擂台边,焦急的看着云天音,用力拍着阵法大叫道:“认输吧,快认输啊,不要再撑着了,再这样要伤到根本了!”
第320章 剑意琴音
云天音在阵法之中,听不到外面应元宿的话,但她感觉到大阵的震动,微微侧首看到了应元宿。
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这个人,她不会沦落到来打震古台的地步。可是他脸上的关切和焦急却是真实的,让她有些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这个人。
难道自己的三合会战之路,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云天音有心计有野心——她本性善良,但并不妨碍他的心计和野心。
那种复杂的不屈,在她心中形成了一团火焰,熊熊燃烧,她再看向正带着火浪大步走来的司空定远,对手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她抬手一招,掉落在一边的玉琴落回了她的手中,她用还流着血的玉手轻轻一抹琴弦,做好了准备。
铮!
拨动琴弦,仍旧是云琴天音,但是每一个人都听出了琴音之中的不同,隐隐带有剑意!
铮铮铮……
琴声连连,司空定远感觉到对手有些不同了,奋力摇动魔发金铃,但这一次云天音却守住了自己的琴心不受丝毫干扰。
啪!魔发金铃炸碎,云天音仍旧无动于衷。
人们终于又看到了排山倒海的音浪攻击,一道道琴音裹挟着一层层的剑意,朝着司空定远呼啸而去。
司空定远依靠金乌蘸火棍苦苦支撑,却只是抵挡了十来个呼吸的功夫,就一声大呼被一层层的音浪轰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阵法光壁上滑落下去。
“云天音获胜!”裁判高声宣布,阵法撤去,立刻有人上前扶起云天音,抢救战兽仙鹤。
云天音浑身一软,玉琴再次掉落在脚下,她微微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应元宿,眼中尽是倔强,只是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应元宿呆呆站在那里,此时换做是他五味杂陈了。
这女子很优秀,不愧是让自己神魂颠倒的女子,但越是如此,自己越是难以企及吧?
陈志宁走上前来和他并肩而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老应,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走运呢,还是倒霉……随随便便看上一个女孩子,居然能够在战斗之中觉醒‘剑意琴音’血脉,这可是音波修士中,最高级别的血脉,也是一流血脉!”
“啊!”应元宿终于明白云天音为什么忽然提升了很多,不再受到魔法琴音的干扰了。
觉醒了一道一流血脉的云天音,必定比以前更受欢迎,看中她的人肯定会更多,应元宿面对一群强大的敌人。
陈志宁苦笑一下,踹了他一脚:“走吧,云天音现在身边很多人,你都凑不上去,跟我去看看司空定远。”
……
司空定远很倒霉,正在感慨人生起伏巨大。
短短半个时辰,他经历了意外占据优势,却又意外落败的奇特经历。陈志宁来的时候,他身边只有几位寒门学子陪着,看到陈志宁,大家连忙起身相迎。
陈志宁笑呵呵问道:“感觉如何?伤势要不要紧?”
司空定远虽然遗憾,但作为寒门学子,能够走到这一步,甚至逼得大被看好的云天音差点认输,他其实已经对自己的战绩很满意了。
他苦笑一下道:“伤得不重,两三天就能养好了。”
陈志宁看看他,道:“金乌蘸火棍,好法宝。”
司空定远找了个借口,把身边几个寒门学子支开,这才说道:“你看出来了吧?”
应元宿在一边一头雾水:这两说什么呢?
陈志宁点头道:“我是有点担心……魔发金铃、金乌蘸火棍,可都不是一般法宝,谁会平白无故交给你?”
“你说得对。”司空定远道:“我开始也有一样的担忧。这两件法宝,以及对付云天音的战术,都是那人交给我的,你猜那人是谁?”
“是谁?”陈志宁问道。
“代天候门下冷九,就是外面人称的冷先生!”
“代天候?”陈志宁和应元宿十分意外,互相看了一眼。
司空定远不知道应元宿在追求云天音,但应公韦已经像天脉宗求亲,以代天候的手眼通天不可能不知道。
他支持司空定远击败云天音,等于是帮了应元宿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应元宿可是听爷爷说了,因为他和陈志宁关系极好,御丹堂在朝堂上已经数次被代天候一系的人有意针对了。
“冷九的说法是,代天候一向看重有潜力的晚辈。”他说着就笑了:“也就冷九那种人,才能面部红心不跳的把这种鬼话当真话说出来。”
陈志宁道:“把金乌蘸火棍给我看看。”
司空定远交给他。
魔发金铃已经炸碎了,只剩下金乌蘸火棍,陈志宁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只是一件六阶法宝,陈志宁很自信,要想在六阶法宝制当中做什么手脚,瞒过自己的检查,出手的至少也得是一位八阶器师。
为了算计司空定远,请一位八阶大师出手?似乎有些不值得。
他沉吟一下,将金乌蘸火棍还给了司空定远,笑了一下道:“法宝没什么问题。六阶金乌蘸火棍很不错,你留着用,代天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司空定远也笑了,点点头:“如果他们随后再联系我,有什么情况我立刻通知你。”
陈志宁点点头,带着应元宿告辞。
一出门,应元宿就迫不及待道:“代天候算计云天音,到底想干什么?”
陈志宁摇摇头,他现在也想不出问题的关键。
但他不打算让代天候就这么逍遥自在的躲在幕后算计自己,他问道:“唐天河在京师有什么产业?”
这种事情问应元宿这样的京师纨绔算是问对人了,他如数家珍:“京师南边六十里,有一座火玉矿,城北整个通连坊都是他的,那里有他的灵符工坊,是整个京师最大的灵符工坊,就连皇室都要向他采购。
西北边一百里有一座小镇名叫千家集,住的都是他的家臣,为他看守那一片山中的‘神木林’,里面都是千年以上的各种神木,每一棵都价值连城。
另外还有比较重要的一处,是京师内最大的青楼,乌衣巷。
除了这些,他在整个太炎各处还有大量的产业,每一处都能给他带来巨额的收入……”
应元宿妒恨无比,陈志宁笑道:“你这架势,恨不得夺舍了代天候啊。”
应元宿嘿嘿一笑:“你别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愿意。夺舍了他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所有的妻妾全都休了,应爷要另取一批,我可没兴趣玩二手货……”
两人嘻嘻哈哈的开了一阵玩笑,陈志宁思索着说道:“距离我下一场比赛还有几天时间,咱们给代天候阁下平静的奢靡生活,添点麻烦调剂一下吧。”
应元宿绝对是那种天塌了不着急还要留下来看热闹的性格,立刻拊掌叫好:“弄他!”
陈志宁嘿嘿一阵奸笑:“我已经选好了目标。”
应元宿兴致勃勃问道:“刚才我说的那几个地方,是哪一处?”
陈志宁深处一根手指头,却说道:“全部!”
……
代天候乃是国之奸佞。
这种人毫无疑问非常有钱,有下属的孝敬,也有遍布太炎各处产业的收益。而他维持庞大的派系,也是需要大量灵玉的。
除此之外,他每年花在皇帝身上的灵玉,也是数以亿记!天子宠信他显然是有多方面原因的。
京师内的各大产业,毫无疑问是代天候最大的支撑。其他各地路途遥远,灵玉莽石运送过来需要时间,而且不可能每天都运送一次,必定是积攒到一定数额,才会派人运送,或者直接从传送阵法发送过来。
从京师到天下各处产业,代天候门下其实防卫力量都不算强大,一方面是因为代天候凶名赫赫,无人敢捋虎须。另一方面也是无奈,代天候名声恶劣,能够被他拉拢的修真强者,大多是利益交换,这些人也不肯去外埠受苦,都希望能够留在京师。
火玉矿周围,数百里范围内被代天候通过朝廷的手段化为“禁区”,常年有数百修真战士驻扎,另有修真强者数十人。
每天,火玉矿头顶的天空中都有人巡逻,但这些修真强者只是例行公事,巡逻的时候用气息在地面上扫过一遍,没有什么发现就回去休息了。
如果是一名修士入侵这个区域,甚至是有一个普通人误入其中,修真强者们都能够很快发现,但他们最不注意的,或许就是一群虫子了。
而蚂蚁则是虫子之中最不起眼的一种。
一群比普通蚂蚁还要小一些的火红色蚂蚁正在奋力向着火玉矿“进军”,它们通体晶莹剔透,就如同那些火玉一样,数量并不算特别多,约么数千只,其中有百余只一起,抬着一只身体红的好像火焰一样的蚁后。
它们隐藏在草丛中,虽然“进军”的速度很慢,但一直锲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