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蓉蔚微张秀口,仿佛一个机器人,一格一格地转动脖子,看了眼同样呆滞的舍友们,又转动目光。
“这才是……古体者吗?”
唐蓉蔚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紧张的不行。
有激动、有崇拜、有震惊,但更多的……是畏惧。
一头雄狮趴在你的十米之远,即使明知它不会伤人,但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
而眼前——
这是一位无法想象的强大存在,一根手指按下去,瞬间波涛汹涌、翻江倒湖。
这位白衣青年,远远不是唐蓉蔚能够想象的存在。
“哗哗!”
唐蓉蔚惊恐万状,看着湖水涌来,浪潮几乎三米高。
其余三个少女也都浑身一个寒颤,木然地注视着浪潮越来越近,却失去了应激反应。
神经太紧张,已经失去了条件反应。
“呼。”
方成轻轻吹了口气。
星力轻柔地吹拂起来,淡淡白芒笼罩着三米高的浪潮,将湖水浪潮禁锢在原地,凝滞半空。
浪花凝固。
湖潮静止。
众多古体者呆愣地望着停止的浪潮。
白色浪花,依然清晰可见。
清澈湖水,在阳光照射下凝固着,仿佛是一面镜子,没有丝毫涟漪!没有丝毫波动!
甚至!
湖水浪花中游荡的绿色树叶,微微冒头,半截凝固在湖水中。
众人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呆呆地看着。
唐蓉蔚脸色憋得通红,她屏息憋气太长时间,又见到了这一玄妙神奇的景象,她终于——“咳咳。”
长长吐出一口气,唐蓉蔚轻声咳嗽起来。
这时。
方成悠然轻笑一声。
随后,方成扭头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张博源,淡淡说道:“你刚才,要让我明白什么?”
“这片湖水……就算是传说中的破碎者,也不可能暂停数千立方米的湖水吧?莫非这是时间暂停?”张博世家掌权者正在暗暗心惊,却突然看到方成冲着自己说了一句。
明白什么?
??
无数个问号在黑发老者脑海中疯狂转动,他急速转动念头,殚精竭虑思考着。
“小源?”
黑发老者的眼角余光,瞥到张博源煞白的脸庞,滴落的冷汗。
登时。
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不用思考,不用追问,黑发老者就明白了,肯定是张博源惹到了这位伟岸莫测的存在。
既然如此——
黑发老者身躯绷紧,涌动巨力,一把抓在张博源的黑发上,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砰砰!”
这是黑发老者的磕头抢地声音。
“嘭嘭嘭!”
这是黑发老者……死死按着自己孙子张博源,频率疯狂的以头撞地。
黑发老者一言不发,仿佛世界灭亡,也要一直磕下去。
张博源浑身一抖,想要反抗挣扎,但最终也悉听爷命。
其一,他反抗不了,黑发老者乃是暗劲巅峰,他没法抗衡。
其二,他深知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取死无归路,可他不想死,他很害怕。
宗师,不能轻辱。
惹到一位宗师,就已注定死亡。
至于罡气真人,更是当世传说、在世神话,点评谈论都是死罪。
那么,招惹到了眼前这一位超越罡气真人,尊为破碎者,乃至更强大、恐怖的存在,又是什么结果?
额头血肉模糊。
鲜血汩汩不止。
张博源仿佛置身于无底黑暗深渊,绝望、冰冷侵袭。
“砰砰砰!嘭嘭嘭!”
众多古体者一片死寂,无人胆敢说话。
他们已经猜测出了原因——这张博源不知因为什么,触怒了这一位白衣青年。
死定了。
没救了。
众人面色严凝,或是心中冷笑,或是鄙夷不堪,或是心怀怜悯。
方成轻笑一声:“这么喜欢磕头?”
黑发老者与张博源齐齐一顿,随后更为猛烈的额头撞地,仿佛要将碎石、泥土地面撞碎。
“砰!”
黑发老者额头碾压在碎石上,碎石转为粉砾,但仍然有着一些尖锐石子,镶嵌在他的额头上。
要知道,黑发老者乃是一位古体暗劲者,皮毛如同铜铁。
额头流血?
这真真是用尽了全力。
唐蓉蔚在一旁呆呆地注视着。
黑发老者、张博源疯狂跪伏磕头撞地,她隐约能看到血液飞溅、两人额头的凄惨模糊血肉。
抬首。
撞地。
抬起,再撞。
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虽然唐蓉蔚不接受张博源的示爱,但毕竟是同校同班同学,毕竟是她的追求者,对她嘘寒问暖。
即便是虚假伪装的关切,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唐蓉蔚紧紧咬着牙,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
她哆哆嗦嗦地开口说道:“您,您能饶过他们吗?”
少女清脆、颤抖的嗓音回荡在南湖湖畔。
在三米高凝固浪潮的阻挡下,回荡开来,声音显得很是明亮脆丽。
周围众多古体者脸皮狠狠颤抖。
他们惊悚、敬佩地瞄着唐蓉蔚,心中浮起一个荒诞的念头:“这少女……活够了?”
姜平在湖畔边上,也是瞳孔急促收缩。
一旁的红颜知己紧紧抓住他的肩头,似乎在暗示他……闭上嘴巴!高高挂起!
至于跌倒在地上的三个少女,大脑发麻,登时窒息。
她们眼睛快要瞪了出来:“蓉蔚她疯了啊!她在干什么啊!她……”
“哦?”
方成轻咦一声,淡淡瞥了眼明媚清纯面容、紧张惊惧神态的唐蓉蔚,轻笑一声:
“小姑娘,你很有勇气。”
方成不禁有些佩服这个明媚少女。
分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有着大勇气,居然胆敢连连出声,先是劝阻古体化劲宗师发怒,捍卫法律武器。
紧接着,求劝自己,奋不顾生。
唐蓉蔚咬着贝齿,眼泪唰唰落了下来:“我,我不知道……求您,饶过他们吧,对不起……”
唐蓉蔚语无伦次哭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但,就是想哭。
她,太害怕了。
她,甚至不知自己在干嘛。
不断磕头抢地的黑发老者、张博源,丝毫不敢停止。
他们度秒如年,祈盼着白衣青年大发慈悲。
但此时此刻,他们心头却是暗骂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