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若特虽未参加集体晨练,但他一刻也没闲着——事实上,他找到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桃花源”,每天是跑到那里去练功了。
说起这片僻静的树林,其实就是隐藏在学校背靠的那座幽星山,山腰上的一片景色迷人之树林。
这片树林,是多少学生向往的地方——只要你站在校园的开阔处,便能望见那半山腰被淡淡的云雾缭绕着的,时隐时现的挂在山中的瀑布,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瞧见跨在瀑布之上迷人的彩虹。瀑布下面是缀满五颜六色山花的树林,远远望去,真像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山水画。
这景色给人遐想,令人向往,有多少人想攀缘上山进到那里冒险,却因百丈悬崖挡住了去路,只能望山兴叹。听说曾有个善于跃跳的学生试着攀岩上去,却从半山悬崖上摔了下来,命都差点没了,结果在恢复舱里整整耽误了他半年的学习时间。从此学校便明文下了“禁止攀崖令”。
从那以后,没有学生敢违反校规前去尝试攀崖,幽星山变为了学校的一道装饰风景。
至于咱们的凯若特,他可什么时候遵守过校规啊……当然了,进校时候,每个学生都会收到校方发到信息盒的校规一千零一条,但凯若特可是连打开看都没有看一眼啊。所以,当他发现了那片美丽的风景,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攀上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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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攀崖,火星上的确没几个人能与凯若特相比。这位在地球上出生的火星人,从小就适应了地球上刀耕火种,茹毛饮血的生活,适应了那个需要不断攀爬探险的蛮荒时代。在地球上,12岁,他就练就了一身武艺,擒拿格斗,骑射围捕,寻踪狩猎,样样都行,那时的部落人已把他当作半个神灵来对待了。
然而,回到火星上,人们却把他当作幼儿对待,吃喝拉撒都有专人照顾,所有一切都得听从专人安排,还派了专家有针对性地对他进行系统的体能训练和专门的武术指导。于是,综合了地球的经历和火星的训练,以他如今敏捷、矫健的身手,攀缘这百丈崖,是能力可及的事情。
在正式实施攀崖尝试之前,凯若特多次跑到百丈崖下查看地形,规划攀缘百丈崖的最佳路径。
终于有一天,趁着天光未亮,学生们正渐渐聚集到广场区域的时刻,凯若特一鼓作气,沿着自己规划的路线,攀爬跳跃,将自己的蛮力和敏捷充分发挥,百丈路径一气呵成,竟然一次就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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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身子撑上最后一道平地,一片世外桃源展现在眼前——
进入林中,满树的山花引入眼帘,朵朵花香沁人心脾,奇山异石遍布,花间点缀着泉水、小溪、瀑布……淡淡山雾弥漫,一切看起来如梦如幻。就在这鸟语花香、曲径通幽的花林深处,凯若特找到了一块绝佳的练功空地。
这是一片圆圆的空地,好像是经过人为平整出来的,无一根杂草。空地的周围立着一圈非常茂密的花树,树木重重叠叠象屏障一样将嘈杂隔开,免于打扰,这一切都让凯若特满心喜欢。自从发现了这个地方。每天晨练的时候,他便不嫌麻烦地攀过高耸入云的崖壁,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树,照着他父亲与家族武术师傅曾经教他的功夫,练起来。
第17回 遇见隆叔
这天早晨,凯若特起晚了一些,天已亮起,才撑起惺忪睡眼,起床去晨练。他健步如飞地来到百丈崖下,动作连贯地攀岩直上,来到隐秘花树间。他那双炯炯有神且能夜视的眼,让其毫不费劲地穿梭于仍处昏暗的树林,来到了他已经熟悉的空地。
然后,他用凯若族特有的聚气凝神之法,开始在空地上闭目倒立练气,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
然而,出乎意料地,今日的晨练时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黑糊糊的影子从树林间突蹿出来,其速度奇快无比,直扑凯若特之身。少年只是眨眼间,那影子已冲到他面前了。
凯若特反射条件地向来袭的人影打出了一记防御性的重拳,几乎同时,少年一气呵成地运用腾挪运之法,瞬间闪至一边。
黑影躲开他的重拳,迅速回敬一记直拳。
凯若特见状急忙使出右臂抵挡,左手顺势打出一个勾拳还击,无奈影子反应极快,又闪了一下,不见人影了,至今为止的交手,少年连黑影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碰到。
黑影开始左掌右拳一招接上一招,拳脚有章有法、速度极快,挪步走位分毫不差,看得出其轻功了得。论实力,黑影显然略胜一筹,这让凯若特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双方你来我往战至十来回合,黑影开始渐渐发力,凯若特越发无法招架。终于一招袭来,在少年犹豫之间,被击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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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若特有些恼怒,正要发声,对方开口说道——
“哈,不错么,不错!”黑影收起拳头,连声称赞,“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身手,不愧是我凯若特家族的子孙!”
凯若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先辈——他已经拨开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健壮的体格,和酷似老爹的轮廓五官,只是这位大叔有着一脸的络腮胡子,深邃的紫眸中含着笑意,看起来比严厉的老爹亲切许多。
“你是?……”凯若特对这副眼熟的相貌看了又看,眼睛一亮,猜测道,“难道你就是我父亲常挂在嘴上的那位神出鬼没的兄长?——你是凯若隆,你是我大叔!”
这种中年大胡子男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摸了摸下巴,笑看着他。
凯若特却很是确定地,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并说:“跟我爸爸长得如此像,武艺招式也相当眼熟,你一定就是我大叔!我父亲经常说起你,说你武艺精湛!一身轻功了得,火星上几乎无人能及!”
“你父亲谬赞了,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厉害。”大叔笑着摇着头,谦虚地说道。大叔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侄儿,半响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你确实不错,是个练武的料!单凭你独自敢闯百丈崖就令人刮目相看,想必将来略加打磨便能成为我们凯若家族顶尖的人才!”
这话戳中了凯若特的内心渴望,少年不觉兴奋地握紧了双拳。
接着,隆叔又告诉他:“我在这里修行了十来年,期间从没来过客人。”
“你的到来还真是个惊喜!”隆叔爽快地给了凯若特胸口一拳,打得少年差点岔过气去。
少年拍着胸脯还在顺气,隆叔继续说了下去:“打你进校与那小妞过招的那天起,我就注意到了你。那天,从你轻移腾挪的步子看来,我已知道你小子学的是凯若的’闲庭漫步’之轻功,方能让那小妞没有占到一丝便宜。只可惜你还未学到家,不然就不会让那小妞死死给缠住了。”
凯若特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想想还是不要告诉隆叔,自己当时根本没有打算要逃走……
隆叔又说:“你最后一招是凯若的擒拿手,应用得还算合格。可惜你擒拿的部位错了,一般都是对方的脑袋,而不是胸——你若擒住了对方的脑袋,定能让对方难受却动弹不得,只要狠心一拧,对方必死无疑。”
的确,那天凯若特用的是凯若擒拿手,他当时将擒脑袋换成搂胸也是无奈之举,试想,如果那天他的擒拿手按套路出击,猛地用臂力夹住费尔莱雅的脑袋,后果难以想象。他临时改变成搂胸,当时他心想这不会给费尔莱雅的大脑造成伤害,然而世事难料,不想伤害,却偏偏给她带来了精神上更大的创伤……他的一招一式都被隆叔看得一清二楚,凯若特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位大叔的观察入微了。
“从那天起,我就一直潜伏在你身边,观察着你。你第一次登崖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摔下去摔成重伤呢,中途你磕绊了一下,我差一点出手相助,最后你自己化解了危机,爬了上来。看你一次尝试就完成了百丈之崖的攀爬挑战,说实话,我着实有些吃惊。”
听隆叔这样说,凯若特想起来了——他第一次探崖时,不小心抓住了一颗已松动了的小树,差点连人带树一起掉下崖。幸好在人树往下坠落之时,他头脑清醒,瞬间发现一块突凸的岩石,用脚一点,飞身跃起,抓住了不远处另一颗小树,有惊无险地闯过了这一关。
少年这时心里直嘀咕:【隆叔一直在我身边,我却没一丝察觉?我也太弱了吧。】
看凯若特半响没有出声,隆叔咳嗽了一声,打趣道:“你小子占我练功之地好几天了,害得隆叔我已好几天早晨没地方修练了——难道你小子想永远霸占下去?”
“隆叔,我真不知道这是你的地盘……要不,我换个地方?”凯若特又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奈地回应。
“你换哪?”大叔问。
“不知道啊……要找个这样的世外桃源可不容易。”凯若特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地方就别换了,今后你跟我一道练功吧。”隆叔干脆地说道。
“真的?”凯若特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喜。
“我说的话一定不会收回。”大叔笑言,“不过,我的要求很严的,你可有做好心理准备?”
“没问题,我可是凯若家族的孩子!”凯若特爽快回答。
“那行,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学校上课去了。我们明早五时过来,迟到一分钟就得挨我一圈,明白?”大叔看到凯若特手腕上的电子圈已闪着黄色的灯,做了结语。
“明白!明天见!!”凯若特利落地应过,转身飞速地往学校奔去。
第18回 高年级对手
第二天一大早,凯若特就按约定时间赶到了练功的空地,可是却没有看到凯若隆大叔的身影。想来或许是隆叔睡过了头,凯若特没有在意,便与往常一样开始闭目倒立练气。
不多会儿,一个身影从林中蹿了出来,凯若特第一眼看到,满以为是他隆叔,兴奋地一个翻身站正,对方这时已经站定在自己的正前方——凯若特这才瞧见,对方是一位个子比他矮半头的学生,穿着火星联盟学校高年级的校服,尺头方脸,细眼薄唇,整个人武气相当。不禁惊诧地脱口而出:“你是谁?”
“你别问那么多,等你能过了我的拳脚,再问不迟!”对方说完,挥拳就向凯若特打去。
凯若特反应迅速,侧身躲过这一拳,哪知对方紧接着又是一阵暴风骤雨的组合拳。这些拳又狠又准,打得凯若特差点踹不过气来。好在,凯若特在地球恶劣的环境下生存过,身体比一般的火星人可耐打多了,虽然挨了对方几拳,但都可咬牙忍过。
一套组合拳终有挥尽的时候,趁对方喘息的时机,凯若特抓住破绽发起了反攻。他打出的力道比对方强多了,可惜他的拳虽够狠但缺乏内力,要不然对方早被打倒了。
双方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不分上下,最后,对方使了一个诡计,假装被凯若特的拳击中,趁凯若特松懈收拳间隙,一个猛扑上去就是一拳打中右侧太阳穴,凯若特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终是被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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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的凯若特好容易清醒了头脑,撑起身来。看到面前的对手认真地盯着自己打量,连忙表示立场:“我认输了,我打不过你,咱们有话好好说!”
对方不禁浅笑出声,又几步上前,友善地伸出手来,将凯若特拉起身来,说:“今天是我师傅叫我来教你功夫的。可是你看,你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我可没法教你什么啊。”
凯若特尴尬地笑了两声:“前辈你也太谦虚了,我再傻也看得出来——你是让着我的。”
“这话你说错了,我还真得没有让你什么。”这位不明身份的高年级学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算作中场休息时间,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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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坐到了一侧花树下的草地上。
“凯若特。”高年级前辈首先发问,“你年纪这么小,武功就这么了得,是跟谁学的呢?”
“我父亲教的。”凯若特答道,“还有……算是,从实战中锻炼出来的吧。”
“实战?”高年级学生一脸不解。
凯若特解释:“我曾经在地球上生活了一段时间。那时地球的生存环境相当恶劣,我们每天外出狩猎,都会遭到各种野兽的袭击,不得不从会爬开始练习怎样奔跑攀爬,怎样与野兽搏斗,怎样提高生存概率。”
“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经打。”高年级学生若有所思地说。
这时,凯若特盯着他看了半响,问道:“你叫凯若明相吗?”
高年级浅笑一下,回答:“是。你怎么知道?”
“你最近获得了火星联盟学校武术竞技大赛的冠军,光网校内版里都是新闻和你的照片。我刚刚只觉得你眼熟,现在坐近一看,果然如此——我竟然与这么厉害的前辈交手了,实在是太有趣了!”凯若特有些兴奋起来,“我们班里可有很多同学成天讨论你呢。”
“你过奖了。”凯若明相脸上一时挂上了一丝腼腆。
这时,花树间飞出了一个利落的身影,凯若隆叔叔就此出现。他插着双手站在两人面前:“你们两个今天是想偷懒吗?”
“没有的事,只是刚刚与特交手,觉得他底子极好,身手也了得。师傅你让我教他,我觉得自己能力有限,估计很难对师弟有所助益……”明相起身鞠手,对师傅如实阐明了自己的意思。
“明相师哥太谦虚了,我正在向他取经呢。”凯若特一个翻跳起身,挠了挠后脑勺。
“你们两个都是我相当看好的弟子,不需谦虚。刚刚的战斗我都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凯若特,今天本来说好了给你上课,自然不能食言,所以早上的晨练课程就挪到下午吧。你们自由练习一段,下午两时,凯若特你到这里来与我集合,我带你去个地方。”隆叔如此交代。
凯若特想了想,下午似乎是自习课,当然了,就算不是自习课,隆叔一句话,他是必然会抛掉所有前来的。便坚定地点了点头,回答:“好的!”
第19回 隐藏的金塔
火星联盟学校作息时间,早晨的安排为:6:30时起床,7:00时晨练,8:00时吃早饭,9:00时开始上课到12:00时结束。学校的监视屏显示,凯若特每天凌晨4:00就起床了,在例行洗漱完毕之后,人就神秘失踪了。
学生宿舍楼道,及主要人员进出口处都没有发现凯若特出入的影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然而,到了9:00时,他又总能准确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地方,该上课就上课,该自习就自习,并未出现过重大违规……这让一直在暗中观察凯若特的教导主任费尔康妮感到十分费解。
她曾暗暗追踪凯若特的定位,可是,在少年神秘失踪的那段时间,他的手圈跟踪定位信号也随之消失了。就算监控人员对凯若特的手圈进行了检查和测试,结果都是一切如常,没有可疑之处。
费尔康妮还调查过照顾凯若特学习与生活的家用机器人及其数据库,可是,那机器人也好像被什么人控制了一般,一到凯若特失踪的时段,它就处于休眠状态,在它身上找不出任何关于少年的行踪的数据。而且奇怪的是,凯若特的家用机器人,对主人的相关数据从不上报到主脑,对少年的监控,好像聋子的耳朵,只是摆设。为此,学校专门为他调换了一次机器人,可问题依旧,最后只好作罢。
费尔康妮就此事纠结了足有一个月,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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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就能猜到,凯若特每天神秘失踪的那段时间,就是他到树林里练功的时间。每天凌晨,凯若特为了躲避监控,仗着他特有的轻功,有意回避楼道、门口,采取翻窗越墙的方式悄悄地跑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凯若特手圈信号也在那段时间消失了,这是因为那片树林深处的大山里隐藏着火星联盟一个重要的基地。凯若隆就是这基地的负责人。只要你踏进了那片树林,就等于你进入了一个强大的电磁保护罩里,所有的信号都将被屏蔽。所以在他练功的那时段里,学校给凯若特戴的手圈只能当电子手表计时用了。
他们现在树林里练功的地方,实际就是火星联盟基地小门前的一块空地。这个基地设计得相当巧妙,与大自然融入一体。谁也不会把这里的山清水秀与火星人重要的基地联想在一起。
今天整个下午为低年级学生的自习时间,也是凯若特到百丈崖树林里练功的时间。在早晨练功时凯若隆与凯若特约好,下午将要带他到一个更适合练功的神秘地方,为此,凯若特兴奋了一个上午。他吃完午饭,还没等到同学们午休人静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溜了出来。凯若隆好像比凯若特更心急,早已在树林的空地上等候多时了。
凯若隆看见凯若特匆匆赶来,还没有等他气喘定,就爽快说道:“来了,跟着我走吧。”
凯若特点头算是答话,紧紧跟在凯若隆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