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表哥我没有同情心,可表弟你今天的事儿干的实在不地道啊。”他伸手捏了捏死小孩儿的脸:“既然你叫我一声表哥,就让表哥教一教你做人的道理吧。”
说着,他捏着指节,在噼啪噼啪的声音里冷笑起来。
“喂!你要干什么?”
死小孩儿被吓到了,向后蜷缩,提高声音喊:“我警告你!我可是很厉害的,信不信我叫人过来分分钟教你做人?”
“呵呵。”
叶青玄笑了:“老费。”
然后老费凑过来,咧开嘴也笑了。
这条大狗不知道吃了什么,嘴里臭的厉害,舌头舔着牙齿上的血沫子,将半根老鼠尾巴嚼的一抖一抖的。
“好吧好吧,我认栽!我认栽!”死小孩儿的脸色惨白,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银币:“诺!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
叶清玄没有拿,只是看着他。
死小孩儿的脸色更难看了:“喂,都是道上混的,不要不识抬举,五五开已经给你面子了!算了,四六开!……还不行?难道你要三七开?”
“不好意思,偷来的、骗来的东西,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小孩儿的表情顿时变得恼怒起来:“总不能全给你吧!”
叶清玄叹了口气:“给我道歉。”
“哈?”
叶清玄冷淡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给我道歉。”
“不要!”小孩子将头扭到一边。
“道歉。”叶清玄重复了一遍。
“别想,大爷我从来不道……”
死小孩儿说了一半,在叶清玄地注视里说不下去了。
叶清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知道为什么,死小孩儿被这一双眼睛看着,总觉得很心虚。许久之后,他的头一点一点扭过去,低下头。
“……对、对不……起。”
他模糊地哼哼着。
叶清玄叹了口气,伸手将他的绳子解开。看着他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算了,本来还想打你一顿呢,你认错了就好了。”
“你还想怎么样啊!”死小孩儿瞪了他一眼:“变态。”
“我知道饿着肚子很难过,去骗去偷也没什么大不了。”
叶清玄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帽子,轻声说:“可你习惯去偷之后,总有一天会发现,一些东西是偷不到也骗不到的。以后不要这样了。”
小孩看着他,眼神复杂,轻声嗫嚅着什么。叶清玄凑过去听,听到小孩儿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他的耳朵,放声尖叫:
“——要你管!!!”
平地一声雷,就在叶清玄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小孩儿猛然从地上跳起,恨恨地一脚踩在叶清玄脚背上。
紧接着,脚下抹油,逃之夭夭。
叶清玄下意识的伸手一捞,抓在手里地只有一顶软呢帽子。可人已经跑了……老费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只是吐着舌头喘气儿,丝毫没准备去追的打算。
可叶清玄也愣住了,他呆呆地凝视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口,回想着那个小孩儿逃走时的背影。她的帽子被自己抓住,所以藏在帽子里的银白长发洒落如银。
“是个女孩儿?”
叶清玄低头看着手中的帽子,许久之后轻声叹息,将它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真是倒了血霉了,好不容易见到半个同乡,结果是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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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原本的酒馆,遍地狼藉。
两名魁梧地男人人守在了前后门的地方,双手抱怀,冷冷地看着任何一个敢凑近的人。在他们的腰间,镶嵌着银徽的匕首隐隐显露出一角,令路过的行人加快脚步,避之不及。
酒馆里,所有人都躺倒在地上,或者说……被殴打到躺在地上。
只有一个老头儿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斗。
曾经藏在吧台后面的酒保此刻被绑在柱子上,满脸鲜血,喉咙里发出呵呵地**声。在他的面前,裸露上身的男人依旧不停,宛如铁锤的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他的脸上。
拳头上已经沾满了血。
“好了,停下吧,马文。”
抽烟斗的老头儿挥手,看着奄奄一息地酒保:“詹森,你是个硬汉子,我知道,一个好男人……每个月你交给萨满的数从来没有少过,所以我没有像是对其他人一样拧断你的脖子。但你得说实话,那个在你这里赌钱得小孩儿究竟去哪儿了?”
“他、他逃走了。我发誓,我不认识他。”酒保艰难地张开嘴,牙齿漏风。
“我知道你不认识。”
抽烟斗的老头儿叹气:“告诉我一点我没听到的,否则我没法交代。”
“我真的不知道,有人看到他跟一个小孩跑了……后来就找不到了。”
“小孩子?”
“阿瓦隆遍地都是死小孩儿!”抽烟斗地男人皱起眉:“难道你要我一个个把他们从臭水沟里拖出来问话?”
“有人看到了,他是东方人!还带了一条狗!”
酒保哀求:“鬼手先生,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萨满先生的名号在这里,我不敢撒谎,只求你放过我……”
“又是一个东方小孩儿?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真是让人发愁。”
抽烟斗地男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马文走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谢你的诚实,朋友,今天酒吧里的东西,萨满先生会报偿你的。”
他一脚踢开碍事的碎桌子,扭头看向角落里:“您也看到了,常先生,我们的人并没有和你要找到的那个小孩儿在一起。”
角落里,灯光找不不到的影子里,一个消瘦佝偻地影子走出来。
这是一个东方老人,穿着看起来累赘又华贵地长袍,可是头发却是普通人衰老之后的斑白。他的眼眸凌厉,站在角落里的时候却没有半点存在感,像是空气一样,。
常先生双手笼在袖子里,长满老年斑地脸上面无表情:
“萨满向我们保证,会找到他。”
“是的是的,萨满说要找到他,我们就一定会找到他,一根毫毛都不掉的将那个白头发小孩儿还给你,说不定还买一赠一,给你再搭一个白头发小孩儿。但你总得给我们一点时间。”
“我会的。”
常姓老人淡淡地说道,后退一步,消失在黑暗中。
鬼手看着他消失不见,许久之后叹了口气:“妈的,真是麻烦啊。来人,通告下去,让下面的人加把劲儿,用心找。”
在门外,有下属快步走进来,低声说:“鬼手先生,萨满先生又有话带给你了。”
“什么话?”
“还是找人,另一拨人的委托。我们没法拒绝。”
“真是狗屎。”鬼手苦恼地挠着自己的白头发:“妈的,我们是黑帮啊,我们又不是托儿所……这次又是什么人?”
“一个来自东方的小孩儿,带着一条狗。”
“……”
那一瞬间,鬼手强压下一口老血吐出来的冲动,扶额长叹:
“让我来猜猜看,会不会还有人再来让我们找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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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费了漫长的一整个下午,叶清玄终于循着复杂如同蛛网的道路找到上城区。
当远处的教堂传来悠长的钟声时,已经是黄昏的时分。
在人来人往地广场上,叶清玄疲惫地坐在喷水池旁边的条凳上,一脸满足地看着不远处的高耸建筑。
“皇家音乐学院,终于找到你啦。”
他笑起来。
第二十一章 邀请函
“老费,老费,别跑!”
旅馆的浴室里,叶清玄按着抓狂的老费,把它往浴缸下面推,然后用刷子费劲儿地刷掉它身上一层层的泥浆。
抓狂地老费反嘴咬了叶清玄两口都没有制止叶清玄的决心。叶清玄往他身上起码倒了半瓶旅馆里提供的劣质沐浴乳,又添了好几勺洗衣粉下去,直到这条狗已经快要被泡沫淹没了才停下。
这条贱狗真是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刷他的时候叶清玄还刷出了好几个小发卡,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儿别在它身上的。
直到脏水和掉下来的毛几乎快要把下水道堵住之后,叶清玄才停下手,满意点头:
“这样才对嘛。”
在镜子前面,老费呆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嗷呜一声,难过地别过头,不忍心再看。
这一条金色的毛发如波浪一般翻滚的大狗人立而起,抬起自己的手,娴熟之极地给了叶清玄一个耳光,蹲在角落里说什么也不动了。
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之下,他的毛发的尖端泛起一丝金黄的光,看起来简直和那一条平时在脏水沟里撒泼的恶狗判若两犬,简直高贵又漂亮……可它就偏偏爱脏啊!真是不知道犬类的脑回路是怎么长得,看到自己这么漂亮也会难过。
现在老费蹲在墙角,黯然低头垂泪,手中就差端个红酒杯,吟诵一首十四行诗来表达心中的感伤和难过了。叶清玄只觉得这条狗一定是得了装逼综合征,难过地让人想要揍它。
“别伤心啊,老费。”叶清玄蹲在它旁边安慰:“你看,你要是脏兮兮的,我也没办法带你去参加入学考试啊。”
老费依旧萎靡不振。
“我已经打听好啦,皇家音乐学院今年的入学考试之前会有一个招待的宴会。今天晚上你跟着我混进去,悄悄跑到后厨里,能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
叶清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老费你想想,皇家音乐学院的宴会啊!威尔士的腊肉肠肯定是不限量供应的!”
一听到腊肉肠,老费的尾巴就猛然竖起来了,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