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阁下。”麦克斯韦的眼神可怕:“活物对于它而言,只是养分……会被抽干的。”
外交大臣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手掌,掏出手帕,一遍遍地擦拭着并没有触碰到什么的手指,眼神惊惧。
国务大臣沉默地抽着烟,许久之后。发出声音:
“真的是它?”
他的声音嘶哑。听起来不甚悦耳,却带着一种阴沉凝重的气息。
“没错。”
麦克斯韦颔首,凝视着血肉化的棱柱:“天灾中的四活物之一,和安格鲁王国宿命纠缠的怪物——利维坦。
各位先生们,我们有难了。”
如果有什么能够令这群掌握了莫大权力的人都为止惊惧的话,那么这件事情绝对首当其冲。
自从开国以来,便笼罩在这个国家之上的庞大阴影。天灾中的天灾,怪物中的怪物——利维坦,已经开始了复活!
刚刚解决了邪神的渗透和阴谋之后,便碰上这种情况……
简直,糟透了!
兰斯洛特伸手从同僚的烟盒中抽出一根雪茄,犹豫着,却没有点燃,最后又放了回去。他捂着嘴,低声咳嗽了两声。逝去嘴角从肺腑中咳出的血丝,低声问: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梅菲斯特大主教告诉我,以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力量,顶多能再延长五年……五年之后,我们就要面对这个令先辈们牺牲无数的敌人了。”
麦克斯韦的神情凝重:“一个真正地降临在世间的天灾。”
一言既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五年?
哪里够……
五年足以让一个人平步青云。赚取数不清的钱财。成为举足轻重的富豪。也足够培养出一批精锐的士兵,足以让一批学徒有所成就,令其中的佼佼者成为乐师。
五年可以打造无数兵器,发动数场战争,掠夺无数城邦,积攒数不清的财富……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五年又能做什么呢?
可对于一个天灾来说,五年的时间,何其短暂。
对于人类来说,更是如此。
“太少了。”
国防大臣掐灭了烟卷。垂下眼睛:“时间太少了。”
三贤人、三柱神、四活物……这是屹立在所有天灾最顶端的怪物。
若是和无想无识的‘现象型’天灾相比,或许在纯粹破坏力上它们要稍逊一筹,但它们能够位列在所有天灾最顶端,则必然有其可怕之处。
作为和‘百臂巨人’、‘黑暗地母’一起名列‘四活物’之一的‘利维坦’,它虽然不具备三柱神那样无处不在的神性,但同样也不需要漫长的降临步骤和冒着穿越以太之海的风险。
它们并不存在于以太界之中,而是横行在物质界的庞然大物。
一旦它真正的复活,安格鲁首当其冲需要面对的,就相当于一位完全降临在这个世上,甚至不顾及任何限制,可以随意挥洒自己所有力量的神祗。
想象一下,一个随手就可以造成天灾级乐章破坏力的怪物……
“没有办法阻止了么?”有人问。
“人力有穷,先生。”麦克斯韦摇头,神情冷酷:“我们可没有生存在喊两句热血口号就可以搞定一切的世界里。”
“赫尔墨斯呢?他每年拿了我们这么多咨询费,难道他只会干看着么?”
“他表示自己有办法,但陛下禁止他查手这件事情,他也爱莫能助。”
“为何?”
“……”
兰斯洛特和麦克斯韦对视了一眼,做出解释:“赫尔墨斯言行怪诞,并不值得信任,也并无任何忠诚。
如果他插手了这件事,恐怕会变得更糟糕。”
“我们只能等待战争了么?”国防大臣问。
“没错。”麦克斯韦颔首。
“那么……皇家舰队的封印解除应该提上日程了。我可想到时候去跟天灾对阵时,手里之后一群旱鸭子。”
“皇室已经做好准备。斯坦因密室除了关键的零号之外,其他的都会陆续开放。”
“这么多年的积蓄,开始逐步转化成实力吧。今年之内将阿瓦隆大结界彻底休整完毕,让它恢复到天国降临时期的力量。否则,我们根本谈不上有任何阵地。”
“大师们的圣灵也应该开始唤醒了,五年的时间,应该令他们的恢复到当年的程度。我们还能凑出多少具圣者遗体?”
“干系到整个西部防线,三王应该不会置身事外。如果我们失败了,谁都笑不出来。”
有人想了想,问:“石中剑呢?”
“还在剑栏地宫里,上一次强行出动说实话已经很勉强了。”
麦克斯韦挽起袖管,给他们看自己手腕和胳膊上的凄厉裂痕。
那些裂痕之中像是有燃烧的辉光吞吐,刺痛了人的眼眸,如同火炉中正在焚烧的碳:“不止是它还是我,都已经到极限了。”
“那么,我们又要从哪里寻求能够一锤定音的砝码?”
“——归墟。”
漫长的寂静中,兰斯洛特忽然说:“圣乔治之枪至今还沉没在归墟里,我们是否要跟圣城交涉,取回这一把神器?”
“归墟……”
所有人都沉默了,寂静的房间中,隐隐有漩涡里的空洞风声回荡。
有时候,为了找回过去的东西,就不得不掘开被埋葬在过去的秘密。
只是一旦坟墓被掘开之后,是否还有人愿意去看那些鲜血淋漓的肮脏秘密?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你愿意么?
翌日正午。
礼炮轰鸣,在号角和恢弘旋律之中,乐队演奏着庄严而喜庆的旋律。
在人们的欢呼之中,骑着白马的英俊男子缓缓地走进大门。
他的装束依照古法,带着白银熔炼打造的月桂之冠,身披金色的铠甲和披风,骑乘着神骏的白马,英姿勃发,宛如尊贵地王子殿下一般。
在庄园的绿地之上,那些受邀前来参加婚礼的女孩子们已经看直了眼睛,发出惊叫。而在女孩儿的拥簇中,穿着婚纱的唐娜迎着未婚夫那热烈的眼神,羞涩的低下头。
在司仪的引导之下,伴郎们为白马骑士牵着马,齐声欢呼,呼喊着唐娜的名字,为这一对新人献上祝福。
在人群中,布雷迪凝望着女儿那羞涩而幸福的神情,笑的合不拢嘴。
作为没落贵族的后裔,他在第一机关的海关部门拼搏了一辈子,经历了多少阴谋算计和利益交换,最后成为了人上人,在阿瓦隆的中城区置办下如此诺大的家业。
没有儿子的他常常有一种后继无人的怅然,但此时此刻,他望着女儿幸福的神情,却觉得无比满足。
只要她能幸福,一切辛苦都值了。
“祝贺你,布雷迪勋爵。”
受邀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走上前来,他一位一位地接待着,聊到开心的地方,便摸着大肚子笑了起来。
人生如此坎坷,值得庆贺的日子不多。总要知足常乐。
“亲来的布雷迪先生。”
抱着白头巾的中年男人走上来。带着热诚的笑容和他拥抱在一起。像是其他所有天竺的富商一样,他浑身都挂满了金银缀饰,头巾上还挂着一枚令人惊叹的硕大宝石……当然,还有身上挥之不散的咖喱气息。
布雷迪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旋即又热情地笑了起来:“感谢您的到来。今天是值得庆贺的日子,请务必尽兴。”
天竺商人笑了笑,挥手。示意仆从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来。
在盒子中的红绒上,是一枚镶嵌着宝石和碎钻的金色圣徽,布雷迪一愣,旋即惊喜:
“这是受过教皇大人祝福的圣徽?这怎么好意思,太贵重了……”
“相比我们的友谊,只是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天竺人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希望我们的这一份友谊能够维持下去。”
“这是自然。”布雷迪点头,彼此的眼神默契。
没有人会拒绝慷慨的朋友,况且维持这一份友谊,只要帮点小忙而已……
得到了他的保证之后。天竺商人很快就满意地悄然离开了。
很快,宾客们全部到来,见证婚礼的神甫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一片忙碌中,所有人紧张地准备着。而布雷迪终于轻松了下来,坐在台下,满意地看着不远处那一对新人。
门当户对。英俊年轻。品格端正,简直是天作之合!
布雷迪越看越觉得满意,能够有这样的年轻人来继承自己的事业和人脉,再好不过了。
“是个好小伙子啊。”
有人将礼帽放在桌上,抽出椅子坐在他的旁边,啧啧感叹:“国立大学毕业的律师,在财政机关下面工作,年轻有为。
而且被上级所看重,很快就要派往东天竺贸易公司了吧?真是前途远大!”
听到有人提到了女婿,布莱迪顿时骄傲起来。可他回过头时,却看到了一个并不认识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看着就令人觉得心情愉快。可这里明明是婚礼,他却穿着一身漆黑的礼服,就像是去埋葬什么人一样。
伴随着笑容,那一双狭长的眼睛便眯起了起来,藏起了其中的冷漠和寒意。
“你是谁?”
布莱迪皱起眉头,看向不远处的护卫,可人群中那些体格魁梧的护卫来回穿梭着,却对年轻人的存在视而不见。
“布莱迪先生,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