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吧,吼吧,叫吧,叫吧。
反正吼也没什么用。
递国书?
国书有用的话,还要第五部门干什么?
这群傻子根本就没弄清楚,现在管事儿的根本不是女王陛下,而是那位行迹不定,低调到根本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阿瓦隆亲王!
还共同管理以太之网?
解除海军布防?
开放贸易航线?
呵呵。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大臣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天花板。
啊,又是难熬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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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热啊。”
同样,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办公室里,穿着睡衣的老头儿靠在椅子上,伸手抠着脚,而满是白翳的眼睛看向对面的座位:
“你就不能让那大玩意再凉快点?熬了几个月的夜,这鬼天气害我我午睡都睡不好。”
“都已经退休了,何苦再做圣人表率?”叶青玄摇头,“我愿意出资为您重新翻修威斯敏斯特教堂,保证舒适凉爽。”
梅菲斯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真的缺这么一点钱?”
“那又图什么?”
“人这辈子不就那么几个追求么?”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我不缺钱,立了正直和守心誓言之后,又不能去找情人,活了七十年还是老处男,除了一点好名声之外,还能图什么?”
说道这里,他的神情越发的无奈和复杂。
他这辈子也就求这么一点东西。
可如今看来,这一点东西也要让叶青玄给糟蹋了。
“我还在猜你什么时候会上门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坐不住了。”梅菲斯特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报纸:“因为这个?”
“原因有一部分。”
叶青玄耸肩。
那是教团的通告。
每周一次。
他以前在鲁特镇的时候经常抄这个玩意,就连哪一期的编号都能背得滚瓜烂熟。
这一期是有关新的圣典修订的内容,增加了若干条目之后,废话了几百字,唯独没有提及最重要的内容。
有关宗教裁判所的内容在圣典上开始被删改了,而教团历史中对宗教裁判所的评价也渐渐有了变化。
不少学者开始对女巫狩猎的运动进行再次研究,提出了诸多无辜案例,以证明裁判所的失控和错误。
对大部分人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其中的用意就很有趣了。
按照猜测,这只不过是开始,接下来的话,想必还会有更多的手段,渐渐地将裁判所的正当性彻底颠覆,将其彻底除名。
届时,失去了公义和正理之后,裁判所便不足为据,甚至连叶青玄这位神之手也会变成样子货,再无往日的正当性。
两个人谈到这里,叶青玄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扯出手帕来,狼狈的洗鼻涕,压抑着咳嗽的声音。
“感冒了?”
“前两天站的稍微有点高,没注意保暖。”叶青玄耸肩:“高处不胜寒。”
“现在才体会到?”
梅菲斯特幸灾乐祸,“着急了吧?”
“有点。”叶青玄坦然点头。
“活该,多亏了你那玩意,现在整个西方都乱起来了。”
梅菲斯特指了指头顶:“但这么做真的值得么?叶青玄,你本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可现在你要用一切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我觉得还挺划算。”
叶青玄笑了起来,照搬着梅菲斯特的原话:“毕竟,人这辈子,不就那么几点追求么?”
沉默中,梅菲斯特摇头,慢悠悠地将杯子里冷掉的红茶呲溜完之后,起身,露出了睡衣下面的大裤衩和两条毛腿。
他踩着拖鞋走到床头柜旁边,拿起一叠稿子,走回来,丢到叶青玄面前。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梅菲斯特轻声叹息:“耗尽我和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十六位司书的所有学识,梅菲斯特这个名字攒了一生的公信力,还有六个教派的支持,耗费了数月的时间所写出的原稿,都在这里了。”
他将稿子一叠一叠的放在了叶青玄的面前。
“这是新的《公祷书》、和圣城做出区别的《四十一条信纲》,以及,最后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最厚的一部分放在了叶青玄的面前:“根据各个教派和皇家音乐学院的图书馆所典藏归墟之书的残片,我们重新整理和编写出的教义。
也就是你真正所渴望的东西。
——一把用来反抗圣典的武器。”
寂静里,梅菲斯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恭喜你,亲王殿下。
从现在开始起,只要你愿意,一个新的教派将会成立,你将成为新的领袖,新的教宗。”
叶青玄苦笑,看着桌上的书稿,抬头问:
“主教,它有名字么?”
梅菲斯特沉思片刻之后,开口回答:“如果过去的是旧的教典,那么现在所创造的就应该是《新约》。”
“《新约》?”
叶青玄颔首:“好名字,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主教。我允诺您,您将因此而不朽。”
“不朽?”
梅菲斯特摇头,自嘲的笑了起来:“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
“就由后人来决定吧,大家连明天都顾不上了,哪里又管得了几百年之后的事情?”
叶青玄收好了书稿,起身告辞,可是却被椅子上的梅菲斯特喊住。
这个老头儿瘫在椅子上,斜过头来看着他,就好像他那一双老眼真的能够看到什么一样。
“叶青玄,就算有了《新约》,你会和教团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一样啊,主教,圣典所讲的是律法,可律法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叶青玄扬了扬手中的书稿,
“而《新约》带来的,将是福音。”
“福音?”
梅菲斯特问:“谁的福音?”
叶青玄想了想,笑了:
“当然是那些最需要福音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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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亲王殿下的黑箱
深夜,阿瓦隆,周边六号岛,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实行军管之后,这里一旦入夜就再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只有巡逻部队的动力装甲铿锵低鸣。黑暗中,岗哨沉默的看向四周。
数十个侦测结界将岛屿笼罩在内,洞悉一切。
这一座阿瓦隆周边最大的岛屿已经被赐予了叶清玄,明明紧贴着国都,却放任他在这里驻扎着能一支能够在几个小时内将阿瓦隆颠覆的军力。
姑且不提这里第五部门的本部,光是牛顿亲自领头组建的斯坦因六号密室·以太之网开发局,链锯修士会的修会,甚至叶清玄将自己麾下最大的军事力量宗教裁判所都驻扎在这里。
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戳着叶清玄的脊梁骨,骂他狼子野心,痛惜国将不国。
而对于这明显在以前要吊死在叛国者之门上的大罪,女皇陛下竟然只是罚了他六百镑青金,便轻轻揭过了。
面对陛下毫不在意的放权,也无怪叶清玄被诸多人当成了安格鲁的影子皇帝。
实际上,如果阿瓦隆是安格鲁的核心,那么这里就是叶清玄的最重要的基业,内外不知道多少层关卡和岗哨,暗地里的地下隐秘建筑不知道挖了多少。
就连白天这里都笼罩着厚重的迷雾。
没人知道这里究竟在干什么,有多少人,就连建造材料和食物等等物资都不见进出,更无从藉此进行估量。
对此的猜测更是众说纷纭。
“那是一个黑箱,里面藏着殿下的猫。”
特里斯坦一次醉酒之后,面对其他人的旁敲侧击时,露出了令人发毛的古怪笑容:“在你没有看到它之前,没人会管你是死是活。
可当你打开箱子之后,这就会由殿下的猫来决定了。”
从此,‘亲王殿下的黑箱’这个称呼就风靡了整个阿瓦隆的上层,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除了老费。
而如今,在深更半夜的黑箱里,叶清玄却站在山巅,凝视着头顶的自远方渐渐飘来黑云。
夜风冰冷,却带着隐隐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