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年轻的渔民愤怒了:“仙人也要讲理!今年年景不好,交不出供奉。”
“你们不提供保护,为什么还要我们交供奉?”渔民们冷笑,别以为会飞了不起,你们不会打渔不会种地,要不是我们养着你们,你们能过得这么滋润?信不信我们以后不供奉,让你们饿死?
“噗!”说话的几个渔民被砍成了两截。
众人惊恐的尖叫,完全不敢相信胡寒珊竟然敢杀人。
“你怎么敢杀人!我们是上头是有仙门的!”村长暴跳了,附近谁不知道,花港渔村是有仙门做后台的?谁敢惹他们,他们就找仙门灭了谁。
“噗!”村长的人头飞起。
愤怒的渔民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小姑娘,不是他们仗着人多,仗着有后台,就能恐吓和欺负的,这个小姑娘就是随便杀人的仙人!
一群渔民们死死的捂住了嘴,急急忙忙的跪下。
“仙人,实在是小的交不出供奉。”几个白发苍苍的人,用力的在地上磕头,转瞬就紫了一块。
胡寒珊惊讶极了,到了这个时刻,这群渔民竟然还以为可以欺骗流霞派?
胡寒珊来之前,查过花港的资料。
修真门派,竟然承诺保护一个俗世的小渔村,小渔村还有直接联系流霞派的传音符,怎么看都不正常。
资料一翻,真相就出来了。
花港这个小渔港,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一个独特的产物,红鲤鱼。
这些红鲤鱼不是普通的鲤鱼,鱼□□有灵气,适合修真者食用,而鱼骨鱼鳞又能做一些低级炼器产品的辅助材料,可谓是一身都是宝。
流霞派考虑到那些有志于炼器的低级弟子的需求,便垄断了花港的红鲤鱼,招了些渔民建立渔村,专门负责捕红鲤鱼,乃至大规模养殖,每年上缴成年的红鲤鱼。
其余修真门派看不上这鱼肉鱼骨的蝇头小利,散修惹不起大门派,这花港就成了流霞派的产业。
有流霞派的名头在,附近的官府也不敢过来收税,渔村几乎独立于俗世官府之外,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渔村就会用传音符联系流霞派,自然会有流霞派出面解决。
流霞派得到不值钱的炼器材料,渔村得到了免税和庇护,双方各取所需,这日子也算过得悠闲。
只是,这每年需要上缴的红鲤鱼,已经有十七年,没有上缴过一条了。
“这不怪我们。”眼看胡寒珊随手就砍了老村长,一点敬老爱幼的心思都没有,渔民们吓坏了。
确实不能全怪渔民们。
十七年前,流霞派一个女修到渔村收保护费,看到衣衫褴褛的渔民们辛苦工作,心中起了慈悲之心,放弃了这一年的保护费。
“仙人慈悲!”渔村全村人感恩戴德,涕泪纵横。
女修心满意足的空着双手回了流霞派,小小的最低级的炼器辅助材料,有没有无关大局,有的是替代品。
最重要的,是让这群可怜的人们,知道了修真者不是铁石心肠,从此对流霞派忠心耿耿,万世不易,对不对?
这慈悲之心,立刻被淳朴的渔民们发现了漏洞。
“仙人不要,我们……”女修走后,渔民们看着红鲤鱼,眼神闪烁。
“卖给其他人!”仙人们吃的食物,在俗世中从来是紧俏商品,不能成仙,吃吃仙人们吃的东西,沾沾仙气,也是好的,说不定能延年益寿呢?
渔村赚了大比的银子。
甚至有城里的修真门派据点负责人联系他们,要是能供应红鲤鱼,愿意花灵石买。
灵石啊,这可是仙人们都求之不得的东西。
渔村的人只觉头晕眼花。
第二年,流霞派又有人前来收缴红鲤鱼。
“仙人啊,我们好可怜啊。”村长染白了头发,带着一群渔民,穿着最破最脏的衣服,跪在地上哭泣。
“今年年景不好……”村长大哭,几个小孩子被父母用力的拧了,也张嘴大哭。
想到去年的流霞派弟子没有收取这些可怜人的保护费,第二年的流霞派弟子毫不犹豫的也免了当年的红鲤鱼。
看不出这些渔民的做作?当然不是,用法术圈定的近海养殖红鲤鱼渔场,大风大浪都不会影响,怎么会交不出来?
只要看看这些渔民的脸,就知道个个吃得不错,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可是,揭穿骗局,砍死一群刁民,对收税的流霞派修真者有好处吗?
一点都没有。
前一个人没有收渔民的保护费,心地善良;后一个人为了一些不值钱的红鲤鱼,砍死了一大帮子渔民,心地黑到没边了。
谁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幸福了门派,恶心了自己?
何况这不值钱的红鲤鱼,连幸福门派都做不到。
那还有什么好想的,当然也是免了今年的保护费了。
反正亏得又不是自己,反正又没有中饱私囊。
一年有一年,遇到飓风吹破了屋顶了,找流霞派的仙人;遇到有散修闹事了,找流霞派的仙人;遇到有官府不识好歹,不肯卖城里的房子、城里的土地给他们,找流霞派的仙人。
总之,有事情,就找流霞派出面解决,要缴保护费,就痛哭流涕。
“我们上头有人!”花港的渔民们底气很足。
只要有红鲤鱼渔场在,只要有仙门笼罩,他们的生活就会过得比皇帝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