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刺骨冰风在直上直下的冰山与深谷间攀爬,白龙的锐爪与晶莹的鳞片助它们如同无形的幽灵,白河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能力。
白河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比较幸运的家伙,虽然不知道那个骰子最后落下的时候是不是二十点,但是作为一条龙类,野外生存无疑具有天生的优势。
一身白鳞是潜行埋伏时的保护色,锋锐的爪子可以让它在陡峭的冰壁上下健步如飞,也是在冻土上打洞挖坑的锋利斧凿,更是搏斗的尖锐利刃。
尽管还不熟悉用翅膀飞行,但渐渐熟练的短途腾跃与滑翔能力也在很多时候帮助它越过艰险的地形,扑击仓皇而逃的猎物。
至于坚固的鳞片,初生龙类可以与健壮成人媲美的强壮肢体力量。更是白河敢于面对一切与他体形相仿的野兽的资本。
有了这种种资本,将雏龙期的白龙称为冰原一霸虽然是笑话,然而作为未来的冰原一霸,若是铁了心夹起尾巴觅食苟活,保住小命混温饱并无问题。
唯一难以接受的是食物的味道,不过为了生存这种感官上的痛苦不难克服。
白河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熟悉了野兽的一切,包含盐分的血液与雪虫的体液虽然不能完全填饱肚子,但也够弥补它的体力。
当然,除了白河这种智商在平均线上的二手白龙,一般智商的白龙如果没有成年龙庇护,孤身在冰原上想要如白河这般滋润,恐怕有些难度。
渐渐地二哈也在狩猎中派上了用场——至少不再是光吃不干拖后腿的了。
传承失败的雏龙失去了成为一条有智慧的真龙的可能性,支配着它的并非五色龙族的邪恶天性,反而是野兽的本能。
白河也在接触中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也就简单粗暴地使用起了驯狗的方式来教育这个可怜虫,群居野兽的本能让二哈无条件服从于白河——至少在它力量不足以挑战白河权威时如此。
这一天二哈身上涂抹着血浆躺在冰面上诈死,成功引来了一条冰原豹的窥视,就在豹子试探着靠近二哈的时候,白河从冰河的窟窿中高高跃起,白龙天赋的寒冷免疫与游泳能力让他动作灵动无比,张开的双翼升高了俯冲的高度,也加大了下落的势能,生长在大冰川的雪豹显然没有见过这么幼小的白龙进行如此套路的偷袭,措手不及之下,颈椎被干净利落地咬成两段。
二哈欢呼一声从装死状态中醒来,一口咬在雪豹的肚子上,大口吃起了肉来。
白河安静地俯趴在雪豹的脖子一侧,咬开动脉吸食起了血液,又日常性地对这害的它被丢出巢穴,又连受了十几天折磨的关键问题进入了深刻的思索。
卡住喉咙的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不是时不时能够感觉到松动,白河甚至有种怀疑,不会真的是喉骨畸形,在那里卡住了一块儿吧?
如果真相如此……白河翻个白眼。
吸血鬼龙,这称号想想就令人胃疼。
吃饱了鲜肉的二哈陷入了沉睡,一股困倦感让白河产生了警醒,它意识到自己吃饱了,这是他投身这个世界十日以来第一次有饱肚感。
二哈的沉眠也不是首次,上一次还是七八天之前,两龙掏了一窝兔子,吸血并没能喂饱白河,倒是二哈吃了个饱,二哈吃饱就睡,足足沉睡了五天,睡醒之后身躯长大了一圈,虽然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这让白河有所意识,似乎雏龙的生长模式就是如此饱食——休眠——长大,如今自己的肚子终于勉强填饱,这一阶段也要来临了。
它警觉地观察四周,忽然注意到远处的狼嚎声,心中一紧。
在这片冰原上,哪怕是落单的冬狼也是它这种雏龙惹不起也不该惹的存在,虽然大部分智商有限的白龙不会有这种意识,但白河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它拖起二哈沉睡如死猪的身躯,径直沉入了冰河下面,冰冷让二哈在一震惊慌中清醒,怒火在白河冷冰冰的注视和爪击惩戒下迅速消退,很快跟着白河在冰河下消失。
一直游了一个多小时,白河在冰河下游的一个冰窟深处将自己的身躯埋起,陷入了龙生以来第一次成长。
……
“大冰川的白龙里面,最为凶暴残忍的莫过于白河·霜翼了,它天生的邪恶狡猾使它在白龙群中也成为异类,并被生母驱逐,至今没有人明确知道这条白龙的真名(或许他曾用那怪异的发音自称过,但那不是龙语,没人知道那是什么语言,又该如何拼写),白河(Whiterivers)是他的自称,霜翼(frostwings)是他的外号。大冰川的传说中,至今流传着有关这条白龙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言——与食肉生长的雏龙不同,它是吸血长大的。”——《北方轶闻》
第3章 所谓神器点击就送
咳。
白河从沉睡中醒来,第一件事是咳嗽。
天知道龙怎么会得感冒,但白河就是莫名其妙地有点不舒服。
身躯似乎变得稍微大了一点点,不过体表的凹陷却显示出他似乎更瘦了一些,可见此次成长的收效委实一般。
吸血似乎导致营养不良。
停下了咳嗽的白河咂了咂嘴,忽然发现喉咙的硬物感松动了一些,虽然仍旧卡着,但是能给白河一种感觉,只要咳得再用力一些,就能够把那东西咳出来。
也许是身体长大,喉管也变宽阔的缘故。
白河蓄了蓄力,决定来个惊世一喷,嘴巴一张的时候,他发觉仿佛一股冰冷的力量从心腹处涌上,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频繁咳嗽其实是觉醒了吐息能力的表现。
力量喷涌而出,一道冰寒的气息带着道黑光从喉咙口喷涌而出,那黑色的物事撞击上冰壁,又跌落在地上,白河凑近一看,一句握槽从嘴里直喷出来。
……
声音还挺好听,有点沙哑,质感低沉却不乏明亮,好评。
首次发声的白龙对自己的声音自我陶醉地评价了一番,皱眉想了想,将那从地上捡起来的东西重新放回嘴巴里,小心翼翼地压在舌头下面不容易掉落的地方。
二哈还在呼呼大睡着,白河从冰窟中走出,张开翅翼,连飞带抓地攀到这座冰川的顶端,虽然身体上有些不适,然而在熹微的阳光之下,仍然感觉到暖流的存在。
他低头吐出了舌头下面的东西,也是一直以来卡住他喉管的罪魁祸首,似乎也是穿越的罪魁祸首。
他伸开爪子,认真地凝视着它,这是一枚精心磨制的黑色等概率二十面骰,骰子上面的空气中,是只有他能够看到的地球文字:
“命运(118/120)
稀有度:SSR
每一百二十天可使用一次,可以将你送往一个能量等级与投出数字相符的世界,停留同等的时间后可以选择返回,已去过的世界可以支付一半时间再次前往(在该世界仍能够正常支持穿越的情况下)。
穿越过程中,可携带物质仅限于使用者肉身以及精神支配物。
点击就送,游戏愉快——观察者。”
……
为什么我玩脸肝师的时候氪了那么多怎么就不给我个SSR呢?
白河表示十分之难受。
不过话说这就是无限流的圣物吧,和光球老爷爷以及黄金白银青铜黑铁各种材料的大门或是从地心里蹦出来的盖亚阿赖耶如出一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白河心情古怪地接受了游戏风格的改变,一阵混着温热的凉意带来一种懒洋洋的感觉,猎食的欲望短暂止息,他再次抬起头,遥望起了暖风吹来的方向,是大冰川的阳光。
……
没有弥漫天地的白雾,也没有遮蔽视野的暴风雪与冰风,这是大冰川难得的晴天。
极昼的太阳光普照山岚与大地,他看到远方的山峰上的层层积雪,看到冰河下奔腾却不喧哗的激流,看到成群的冬狼与雪鹿在雪原上追逐,片片的雪花在原野上溅起,随着微风柳絮般散落入冰河。
嘹亮的尖啸声从远方传来,他看到展翅的巨鹰划过天空,又仿佛掀起了新的风暴,狂风之后一道乌云从远方飞来,雪花哗哗地落下,又在短暂的时间里旋起旋落。
他收拢了翅膀沐浴在光辉之下,一股难言的寂寥与苍凉浸入了白河的心脏,那是真正的寂寞。
……
难受啊。
白河看着白茫茫的天空与地面,难得地悲叹起来。
不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寂寞,因为在地球的生活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可以接受人际交往淡薄,却不能接受生活中缺少别的一些东西。
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人类之类的类人生物,身为恶龙,以后是不是应该虏掠一群萌妹子组个团,天天给自己跳极乐净土什么的。
白河很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龙喉发出了不太悦耳的沙哑笑声,巨大的泪水从泪腺中掉落出来,笑声渐渐变成了长啸,长啸又变成了有韵律的吟唱,有些尖锐的声音在冰山之间回荡着。
“……Summerinthehills(群山正盛夏)
ThosehazydaysIdoremember(雾日萦我怀)
Wewererunningstill(我愿常驰骋)
Hadthewholeworldatourfeet(踏遍山与川)
Watchingseasonschange(四季恒轮转)
Ourroadswerelinedwithadventure(我路成传奇)
Mountainsintheway(峰峦阻且远)
Couldn'tkeepusfromthesea(遥望海天间)……”
……
歌声在高而空旷的空间中释放出了更巨大的分贝数,随着四散的风拂过冰山与雪地,他没有注意到奔袭的狼群与逃窜的野鹿停下了脚步,没有看到冰河窟窿的鱼群停止了跳跃,在他的意识之中,仿佛察觉到风和雪在他的歌声中共鸣着,很快一层冰风围绕在他所处的山头上,阳光照射下,绚烂而璀璨。
“Herewestandopenarms
Thisishomewhereweare
Everstrongintheworldthatwemade
Istillhearyouinthebreeze
Seeyourshadowsinthetrees
Holdingon,memoriesneverchange……”
一头通体晶莹色泽却与白龙迥异的小龙从另一侧直入云端的冰川丛中悄悄飞下,额上镶嵌的宝石下面,一双美丽的眼睛惊异地扫视着四周,这是一条年幼的水晶龙。
她很快找到了唱着她完全听不懂的歌的白龙,目光里有着困惑更多的却是惊叹,她悄悄地靠近了白龙下端的冰川,在一个不起眼的雪窝好奇地注视着他。
她并没意识到自己即将带来迫在眉睫的战争,另一头水晶龙带着呼啸的狂风自群山中飞出,她体形并不巨大,似乎刚刚进入青年期。
同时从巢穴中察觉异动的成年白龙安格达拉莫也挥舞着翅翼飞出了巢穴,与体型与她相距不远的水晶龙在空中对峙起来,刺耳的龙吼取代的辽远的歌声,聆听的水晶龙无趣地摇了摇头,挥着翅膀飞到了妈妈的龙翼之下;寻子的水晶龙与护巢的白龙相互警告着咆哮了一阵,在相互的投鼠忌器下各自退回了巢穴,高山上唱歌的白龙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影踪。
……
第4章 霜巨人来袭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白河走在返回冰窟的路上,想到了刚刚因为自己犯二的行为而出现的安格达拉莫。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作为她捕食的势力范围,已经不可久留了。
母龙将它驱出了巢穴,却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无论出于什么意愿,如果母龙要让白河彻底活不下去,还是有办法的。
不过熟悉龙类一些习性的白河更倾向于相信是母龙忙于教养子女没空管他,一旦过了这段时间,以成年龙的地盘意识和贪婪,会有什么变数实在是难以测度。
还有那两条不认识的明显和自己不是一个品种的龙,它们的巢穴近在咫尺,又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无数的念头在白河脑海中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