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值得，凭他的智商就值，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斯坦利一挑眉毛：“我们应该吸收各种各样的人才，这样才能在非人的力量控制之下争取独立和自由。”

　　“这论调怎么和大头儿一个样？你要做老大吗？”贝克讶然。

　　“不想做老大的小弟不是好小弟。”斯坦利一笑，十分坦然。

　　“但我还是怀疑，这个小子究竟有没有足够的价值。”贝克耸肩：“他除了还算可以的脑瓜子，似乎没表现出别的特质，想要在调查局立足，凭脑瓜子确实够了，但是难道我们大费周章，只是为了一个在实验室里蹲一辈子的科员？这……我觉得经费和时间，应该优先为战士安排才对吧。”

　　“他也会成为战士，别忘了他还能打。”斯坦利盯着。

　　“我靠，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成天蹲在电脑前面写论文，能打也不行了吧。”贝克瞪大了眼睛：“被那个博士一吓就昏过去了，怎么还能叫做能打？”

　　“这可未必，我有预感，他能给我们惊喜。”斯坦利神秘一笑。

　　……

　　斯坦利和贝克心中，名为乔治的少年应该正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在名为白河的戏精眼里，这就是个按部就班的剧本，能够打入敌人内部，当然是意外的大好事。

　　“妈妈，请让我进入调查局吧。”他装作犹豫完毕：“科学是我的命，我不想放弃科学。”

　　“可是妈妈也不想放弃你。”蒂娜捧着白河，呜呜哭道：“调查局的工作是会死人的。”

　　“没有那么危险，蒂娜女士，乔治进入我们组织，应该会担任研究工作，当然，我不保证他会不会遇上生死的考验，但是蒂娜女士，人生难免一死，有时候做一个选择之时不能想得太多。”斯坦利探员说道：“而且乔治会成为我们非常重要的一员，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他，请女士你一定放心。”

　　“呜呜呜呜~”

　　白河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已经感觉到便宜老妈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多半是经过恐吓和心理疏导，果然一顿软磨硬泡之后，蒂娜终于接受了乔治离开了科学就不能活的设定，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调查局。

　　“你们说我很重要，我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虽然没必要贬低自己的价值，但是我究竟有什么价值，能够让你们如此招揽呢？”在蒂娜女士走之后，白河定了定神，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精明。

　　“孩子，你本身就很有价值，当然，想要变得更重要的话，取决于你有多能打。”斯坦利一笑。

　　“能打！？我是研究者。”白河不悦地看着斯坦利，似乎在等待对方的解释。

　　“先跟我来吧。”斯坦利摸摸白河的脑袋：“我们先签订协议，然后我会告诉你，为什么基础科学在外面变成了禁止科目。”

　　白河点了点头，随手在合约上签上大名，斯坦利打开门，引着白河进了一个办公室，房间里摆放杂乱，充满了单身汉的豪放不羁，探员打开一瓶香槟，朝白河示意了一下，白河摇摇头，表现的有些局促地坐在办公桌对面。

　　“放轻松一点，孩子，没那么可怕。”探员自己倒了一杯酒，点起根烟，停顿一下，说道：“我们了解过你给萨巴勒博士的论文，你似乎已经发现了基础物理学的异常。”

　　“……斯坦利先生，你懂得物理学？”

　　“这是我们技术部的人分析的结果，你加入之后，可以和他们好好交流。”斯坦利微笑：“继续刚才的问题，你察觉到基础物理学的问题了？”

　　“没错，上个世纪初的物理学家认为，可以通过物理加速器来获取微观世界的信息，进而研究出世界运行的规律，可是两百年来，所有粒子加速的结果，得到的都是随机，甚至有些教授还发表过奇怪的论点，认为基本粒子的存在只是幻象，核弹是凑巧出现的成果，基础物理学只是幻象。”白河说道。

　　这种情况倒是和三体中的智子干涉差不多，事实上，这是每一个拥有超自然力量世界都有的情况，白河的研究团伙在安塔斯就饱受其扰。

　　这种情况不意味着规则在世界底端完全失效，而是一种极易受到精神影响的高度不稳定。

　　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来看，精神是生化物质反应生成的自然产物。白河认识到，自己所处的大部分世界本就生成于幻想，意识在这些世界里面无法也不可能被视为单纯的生化反应，一旦唯心的世界观成立，精神就必须被设定为高于世界之上、独立于物质变化之外的最终存在。

　　所谓的世界意识的本质就是如此，白河进一步思考，如果这些世界都是那个“观察者”设定出来的，那么这些精神，本质上也只是“命运”的附属品，也许就连他自己也概莫能外。

　　既然在游戏之中，哪怕对游戏规则再排斥，也要受制于游戏规则。很多时候，不守规则不代表逆天改命我很牛批，而是和自己过不去。哪怕深渊恶魔那样的产物也要遵守基本法，不然连存在形式都无法维持，那还存在个蛋？

　　既然受到精神的制约，那么基础规则当然就是这些精神说了算，不然生物怎么可能通过精神去直接影响事物？因此想要一板一眼地通过世界表象延伸出的理论去探索真理，必然要碰壁。

　　这些启蒙时代后的麻瓜科学家们跟本没见过魔法，没有见到世界全部的真相，怎么可能找得到真正的科学？

　　在白河的面前，探员打开了一个DV，里面出现了一群黑袍巫师，表演起了各种匪夷所思的魔法，白河眼睛圆瞪，表现出了十足的惊愕。

　　“这是什么电影？”

　　“这不是电影。”斯坦利抽出一根木棍，对着天空一指，雪茄烟雾在天空涌动，须臾变成一只飞翔的独角兽：“它们是真实存在的，从启蒙时代开始，我们的科学研究者们，面对的从来不是这个世界全部的真相。”

　　“这这这……”白河“语无伦次”，瞪大了眼珠子，癫痫一样颤抖起来：“不可思议，先生，超能力真的存在？”

　　“这是魔法。”斯坦利道：“基础科学的停滞，就是因为它的规则在不停地干涉着物质世界的运行，在外层这种影响力还不见端倪，这是魔法力量本质所决定的，但是一旦研究深入到微观世界，他的影响就越发明显；很多科学家就是因为如此，最后都转投了神秘学领域，萨巴勒博士就是如此。”

　　“政府禁止人民了解这种真相？这是反智主义！”白河激动起来。

　　“这是迫不得已，孩子。”斯坦利道：“还记得五年前我去征召你的时候说过，这个世界发生过一场战争吧。”

　　“记得。”白河点点头。

　　“你再看看这个视频。”斯坦利打开了另一个文件，于是，白河就看到了白河科技公司在这个世界的丰功伟绩，科技感爆表的建筑物，VR游戏舱，虚拟世界录像；当然，还有种种统计表，统计着这个罪恶的公司聚集资本，构建财阀，甚至使用着和魔法一般的力量控制政客的种种场景。

　　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自己的公司，白河忍不住想，这真他妈是典型的反派模版啊。

　　“这个公司叫做小白科技公司，本世纪中叶在世界上大肆推广VR技术，一开始我们只以为他们是做游戏的，IT界还欢庆难以突破的VR技术取得了难得的突破，不过渐渐我们都感觉到不对了，这种技术，原则上必须在国家备案，听着，虽然这听起来不太符合合众国的自由精神，但是作为国家安全部门，我们不能允许未经监测的危险技术在市面上流通。”

　　“可以理解，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调查不了了之。如你所见，他们的技术其实有着超自然力的加入，本身也不是普通人，很快从地区到中央的政府都被他们用非人手段控制了。”斯坦利道：“更可怕的一直半个世纪的时间里，我们一直浑浑噩噩，没有人意识到这个公司的威胁，实际上，他们的领导人来自异时空，奉命利用VR游戏，在这个世界进行洗脑，将所有入迷的人变成他们的奴隶。幸亏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魔法师的团体，不然我们现在还在浑浑噩噩。”

第384章 上岗

　　“小白科技公司在这个世界盘踞的半个世纪里面，垄断了整个地球的科技、政治资源，这不是在说笑话，就在20年前，他们还是这个世界暗中的统治者。”斯坦利声音慢悠悠地说：“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过去半个世纪里所有科技产物，都带有他们的力量，萨巴勒博士之所以要受到控制，就是因为他研究了不该研究的东西。”

　　“魔法？”白河试探问。

　　“如果仅仅是魔法，政府不仅不会禁止，还会暗中鼓励；可问题是，他研究的是小白科技公司的技术，小白科技公司的核心技术。”斯坦利叉起了十指：“小白科技公司的思维改造技术，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为此，他还私藏了那个公司的终端。”

　　“这似乎……罪不至死。”

　　“他的确罪不至死，但必须得到控制，这个公司所有的遗产都是有问题的，因为我们捣毁了公司所有的据点，却有一个重要的犯人至今没有找到，不，说成犯人有点不太恰当。”斯坦利皱了皱眉：“是小白科技公司的总服务器AI，代号叫做01，事实上我们也很怀疑它究竟是否真实存在，我们明明已经彻底删除了那个服务器的数据，就连巫师们也反复检查过，但是我们至今也不敢确定它真的死了。”

　　“很难确认？”

　　“是的，因为所有接触过VR终端的研究者都出了问题。”斯坦利吸一口气：“他们在接触相关技术的时候，都出现了被轻度到重度洗脑的状况，我们不得不认为，01可能利用分散程序存活了下来，也可能是因为这些装置自带的程序，所有接触这些装置的人，最后都难免成为小白科技公司的傀儡。”

　　看来01是真的over了，即使没有完蛋，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河听到这个信息，倒是做出了判断，如果总控AI仍旧保持理性，这么蠢的自爆举动大概率不会去做，但是引得世界人人自危，开始反智，倒也产生了不知是好是坏的影响。

　　“仅仅是这个理由就要禁止所有技术的研究？”白河不信道。

　　“当然不是，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必须要让小白科技公司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痕迹彻底消失，只有这样，人民才能真正地从过往的阴影中走出来。”斯坦利叹了口气：“孩子，你知道吗？小白科技公司给地球人最大的创伤，不是他专权跋扈，也不是蛊惑人心，而是让人类意识到一个很残酷的真相：人类的自由和自主是极度脆弱的幻象，在某些情况下，我们根本掌握不了我们的命运，直到现在也是；在给人类足够的勇气面对历史之前，我们必须将一切收拾干净。人类其实是很脆弱的动物。”

　　“那么，到了彻底毁灭小白科技公司之后，基础科学的禁令就会解除了？”白河眼睛放光：“既然基础科学的错乱是因为学者没能考虑到超自然的因素，那么把新的规律考虑进去，科学还是存在的，科学是一种方法论，而不是固执的认死理，先生你说对不对？”

　　斯坦利目光闪烁了一下，看了一眼白河，心中若干念头一闪而逝，点点头道：“没错，孩子，而且，现在你加入了我们，我们本身就可以提供给你更好的环境，让你了解世界真正的样子。”

　　“那么你刚才说……要看看我能不能打，这是什么意思呢？”

　　“呃~如你所见，我们和小白科技公司的战争还在继续，虽然公司总部在25年前的核心战役中被摧毁，但是世界各地仍然残存着科技公司的残党，他们蛊惑了许多被沉迷VR游戏不能自拔的被洗脑的可怜人，对世界政府的规劝置之不理，因此我们必须将它们逮捕，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各种勇士，而你，则很可能适合一个职位。如果你不能打，这个职位恐怕就不适合你。”

　　“什么职位？”

　　“这样吧，孩子，在考验你能不能打之前，我们首先要确认你的研究能力，你现在实验室里干上一段时间，六个星期实习后，我们会给你安排全套的培养计划。”斯坦利说：“当然不会要你干白工，在这里每一样贡献，都会得到应有的奖金，和公立研究机构一样的标准。不过我必须先警告你，从今天起你就是调查局的正式一员了，保密条例在你身上完全生效。”

　　“好的。”

　　白河点点头，经过了简单的体检，他乘坐飞机，来到了调查局的中心基地。

　　调查局的总部位于华府，但是中心基地则落在拉美中央地带，让白河感叹果然米洲是米洲人的米洲，各国家浑然一体不分彼此，米国的情报组织基地居然能够开到别的国家地盘上，这肯定是这个世界独有的设定，这个基地宽大广阔，一半根植在地底，白河走入其中，突然有一种奇特的熟悉感。

　　等等，中美洲，这不就是小白科技公司在这个世界的总部么？

　　白河不禁有点风中凌乱，经过了几道按检，就到了地下深处的核心实验室，这里重重保险封闭，大量的科技装置充斥期间，一个巨大的环状铁丝罩将内部的空间完全封闭，他看着这个铁丝罩，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惊愕。

　　白河刚刚想要伸手摸一下，一个白胡子老头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拍掉白河的爪子：

　　“嘿，别动，碰坏了你乐子就大了，你、我都要变成白痴。”

　　“这么严重？这是个什么装置？”

　　“屏蔽装置，能够让我们不希望知道真相的人不知道这里正在进行的研究。”白胡子吹了吹须子，说道。

　　“是小白公司？”

　　“那个魔鬼公司剩下的几只小猫小狗可管不到这里。是那些讨厌的巫师。”白胡子斜眼看着白河：“别愣着了，里面什么都有，进去了就不要想着出来。”

　　“这话怎么这么怪。”白河嘴上咕哝着，心里却暗暗冷笑，对照那天逮捕萨巴勒博士现场的见闻，他深刻意识到一件事，这个世界的政府和魔法师果然是两路人。

　　以旧时代巫师对麻瓜的态度，能尿到一个壶里那纯粹是因为小白科技公司的压迫，白河倒是巴不得小白科技公司的余孽赶紧销声匿迹，等到外敌一亡，内部火并的戏码一定精彩非凡。

　　白河想像一下那个画面，就暗暗兴奋到灵魂颤抖，他暗自算计一番，以地球意志的存在，世俗政府敢去刚正面那是迟早要完，绝对玩不过巫师；他得搞个离岸平衡，以地球人的身份，好好帮助一下地球政府才是。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走进实验室，这里规模广大，迎面就是重口味的戏码，十几个彪形大汉被皮带铁铐五花大绑，脑袋上带着铁箍，不断地通着电流，胳膊上十几根粗大的针头向内注射着不知道什么液体，这些大汉面色阵青阵红，如同开着颜料铺，嘴巴被大铁球堵住，时而直着眼睛，发出高潮一样的声音。

　　“这……爱死爱姆？”白河震惊地手指着这些人，结巴道。

　　“什么爱死爱姆？”老头大怒：“现在的小孩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这些是和小白科技公司有瓜葛的罪犯，被洗脑的情况十分严重，一次精神清洗无法彻底根除脑子里的邪恶影响，必须定期来到这里进行冲洗，才能让他们彻底老实下来。”

　　“冲洗？这不是惨无人道？”白河刚想问为什么不直接干掉来的方便，想起和自己的人设不符，于是委婉问道：“这生不如死。”

　　“因为我们要研究这个魔鬼公司留下的遗产，他们的遗物是真正的科学杰作，结合了科学的精确和魔法的混沌，综合了双方的方法论，是完美的艺术；只要我们研究明白了其中的技术，真正的科学就会回归，我们人类依然掌握着自己的命运。”老头脸上露出了狂热的表情：“这些罪人，让他们吃好喝好地活着就已经是我们这些受害者给他们最好的仁慈了，他们犯下的罪行，理应用这样的方式偿还。”

　　“可……”

　　“不用可是，孩子，你暂时还不用接触这种丑恶，但是你既然进入了调查局，接触这个也是在所难免。但无论如何，你要知道，我们是在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老头高叫道：“为了人类的未来。”

　　“为了人类的未来。”白河强行打了一波鸡血，眼光扫到那群大汉，认出了里面几个原霜龙骑士团的成员，还有一个初代霜龙骑士，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白河；白河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地暗暗叹息地摇头，装作不忍再看的样子，跟着博士开始进行实验。

　　这间实验室的研究目标正是一群公司留下的遗物，观察了几天，白河确认了地球人最为关注的技术，精神变化和思维导入导出。

　　前者能够衍生出洗脑这种变态的实用技术，后者则更是令许多实验室中的科学家抓狂——将思维抽离人体，装置到其他的载体中，毫无疑问，无论这种技术受到多少非议和怀疑，它都代表着人类对生命最终极的渴望：

　　不死。

　　你们这群图样图森破。

　　白河阅毕分配给他的导师巴克利博士的实验日志，眼中露出了寒光；等到巴克利博士走过来，白河却笑吟吟地拿着一叠报告迎了上去：

　　“导师！经过我的观察，我们的实验思路可能有误，这个仪器的功用，可能一开始我们就走上了歧途，他……”

　　“好！好孩子！你的思路很有创造性！快，抓个人犯过来实验一下！”巴克利博士极为欣赏地看着白河，这个总局硬塞过来的实习生，他一开始还不太满意，这个实验室非常重要，保密序列极高，总局居然就分了这么一个小屁孩过来？

　　然而到了现在，他已经彻底改变了想法，这个小孩头脑聪明灵活，更具有很大的脑洞，让他们停滞已久的课题有了突破的契机。

　　小白科技公司的技术，他们一直在研究，然而一直是个谜，公司主机是自爆的，上层人员不是战死就是逃走隐姓埋名，或是使用思维转移术留给他们一个空壳，思维体则化为AI，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更要命的是巫师那边不允许他们研究这些东西，这些样品，往往都是经过巫师处理之后在垃圾站找回来的，这就让复原小白科技公司技术难度突破天际。

　　白河对自己公司的技术还能不熟悉？他当然不敢大肆发表正确结论——人家几十年没研究明白的东西，他一个小屁孩进去了，几天一个重要成果地向外发布，那还得了？他提出的建议，大部分都在边角不轻不重的地方，然而就是如此，也让实验室里的众多博士刮目相看了。

　　巴克利博士开始了实验，白河则继续研究起了屏蔽装置，不得不说人类的聪明才智是经得住压榨的，至少在白河看来，这个能够屏蔽巫师感知的防护罩，就很有技术含量，值得借鉴。

第385章 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