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青旭亢不清楚。
茶杯冒出蒸蒸热气，缭绕隔间内部，渲染一股莫名沉重的压迫，若是普通人在此，怕是要当场晕厥，万万扛不住。
过了一会儿。
“可你知道吗。”青旭亢轻声道：“今年年初，我曾与青山宗的宁墨离激战一番，他奈何不了我。”
“跌落凡尘的他，已经废了！”
“青山宗值得吗……你看看宁墨离的样子，他精神失常，他无家可归，悲哀吗，可惜吗，他只能寄希望于韩东身上——”
等等！
王有为猛然抬首，盯着青旭亢：“什么意思？盖世韩东？”
韩东乃是宁墨离弟子的消息，没有广传。
尤其是铁阳宗门主被一掌拍成重伤，铁阳宗登即封锁消息，导致宁墨离踏空驾临之事，并无太多人知晓。
况且。
王有为身处防卫编制，哪有心思关注武术世界的杂谈趣闻。
“哦，想来你还不知。”青旭亢嘴角一咧：“当时我与宁墨离激战时刻，那韩东仍是尚未练武的普通人，正在一旁观看。”
“嘿嘿，不到一年。”
“这么短的时间，韩东成为盖世武者境巅峰，武力层次媲美高位武将境，我也不得不称赞一句，韩东天资非凡，宁墨离教导有方。”
对侧。
王有为咽了口唾沫，怔怔道：“韩东乃是宁老先生的弟子，青山宗的唯一门徒。”
青旭亢微微一笑，端起茶杯。
其实今天来此，只是想品尝一下曾经战友的茶艺。不过与当初不再相同，也不知是退步，还是他们变了。
于是。
青旭亢抿了口茶，轻声问道：“假如面临生死抉择，你大约仍要死战不退，但那韩东该当如何，命令韩东与你一同赴死？？”
“前途无量的盖世，任其牺牲？”
唰啦。
青旭亢起身，凝视王有为：“回答我。”
“我不知道。”
王有为深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漂浮茶水上的零乱茶叶，一时间无言以对。
……
江南学府，寝室之内。
韩东倚在窗旁，望着下方进进出出的喧嚷学子们，目光悠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闲适。
与武术世界不同，与防卫编制不同。
江南学府之内，只有学术知识，只有无忧无虑，只有令人向往的青春年华。哪怕偶尔有些烦心事，也与生死不相干。
刚刚与巨狼妖魔激战，与编制内的组员合力围剿妖魔，韩东的心神一直紧绷，直到回到寝室内，才松了口气似得。
学府环境，确实安逸。
凭成绩考入江南学府，正常学习专业知识，体验大学环境，生活倒也不错。
实际上。
只有经历生死危险之后，方能知晓和平生活的可贵之处，平淡一些也没什么不好，亦可细细品味。
“不过。”
“我终究不属于这里，还得尽快找到那位论坛名称乃是咸鱼安乐的哲学系学子。假如真的看到了命运轨迹，前世记忆到底重不重要？”
韩东暗暗沉吟。
其实早在周展鹏递给自己那张纸之前，他便敲定想法，不再刻意仿照前世，此世应该有此世的生活。
嗡嗡。
手机振颤，蔺姨来了条信息。
韩东压下杂念，点开看了两眼，嘴角勾勒一丝微笑。
这两天，他与何轩等武术生们沟通了一番。武术生排序战的百亿华国币借款，即将到账，也就再有两三天。
想了一会儿。
韩东给蔺姨回了个电话，简短叙述了一番。
幸好蔺青梅知晓武术世界的概念，明白习武人士的非凡地位，他随意找个借口，不需详细解释。
紧跟着。
挂断电话，登入QQ的聊天界面。
他噙着笑意，给张朦发了条消息：“有空吗，请你吃饭。”
过了十多秒。
张朦讶异地回道：“你今天早上不是有事嘛，我正在参加歌唱比赛的初选呢……还有葭薇在这儿。”
初选？
学生会组办的江南学府好声音？
韩东怔了怔，汗颜道：“恩，还没听过你唱歌，你们在哪初选。”
“在学府活动中心，你要过来嘛。”张朦发了张猫咪瞪圆黑溜溜眼睛的图片，颇显雀跃：“人蛮多的，还有学生会成员在组织秩序。”
“不了。”
韩东回道，顺便打了个哈欠。
“嗯嗯，以后应该有机会的……我唱歌超好听，你想听什么，我都能唱。”张朦抿着唇角，秀眸扑闪了两下。
“来一首男儿当自强？”
韩东笑呵呵地回道，揉了揉略感困意的眉心。
近日以来，随着苦练画山桩，他经常性的疲惫困乏，这也是无法避免的高频率站桩的后续影响。
以前练习阳极桩，亦是如此。
而画山桩作为青山宗核心秘传，玄奇非凡。深奥程度远远超过阳极桩。哪怕练成第一山境，且有灵感在身，但每天练习五六次，已是韩东的极限。
唰啦。
他拉上窗帘。
黄昏余晖照耀学府，外面喧喧嚷嚷的，韩东吐了口气，轻轻躺在铁架床上，给张朦发了条语音：“我有点累了，先歇会。”
另一侧。
张朦正想找个僻静处，听到韩东的语音，急忙道：“那你先好好休息，醒了再联系。”
韩东没回，躺在床上。
黄昏时分，外界喧嚣，室内静谧，值此万籁俱寂之间，他方才感到体内血液的流速，似乎缓慢了一点。
难道——
如铅如汞的血液形态之上，还有更高一层？
“唔。”
“且先试试。”韩东摇了摇脑袋，拿起床底下的水果刀，轻轻划在右臂之上。
嗤啦。
寝室内，响起摩擦声音。
这把锋锐的水果刀，并不能切割体表肌肤，只留下了一道白印。
“皮这么厚？”
韩东登时咂舌，以生活内的常识进行衡量，才清晰知晓与妖魔鬼怪激战的自己，到底有多么不可思议。
难怪师尊一直强调自己的坚韧优势。
寻常水果刀竟然无法割裂体表肌肤。
“再试试。”
韩东狠了狠心，拿起水果刀，径直向手臂劈落，仿似产生了一丝破空声。
叮！！
水果刀的刀刃，登时炸裂。
嗤啦。
牺牲了八个华国币的水果刀，右臂也有了一道细微伤口，少量血液流出，蕴涵一丝丝闪耀光华。
什么？
韩东大吃一惊，仔细观察。
“如铅如汞？”
“不，不对劲儿。如铅如汞仅是蕴涵一丝光华，而我的血液……似乎蕴涵着金属光泽。”
嘀嗒。
血液滴落寝室地面，传出声响。
大约离体三四秒后，血液内的金属光泽，才渐渐消逝，与正常血液无有区别。
“原来如此。”
“我的身体根基太过雄浑，再加上呈液内力的熬炼，效果强于凝雾内力的熬炼，造成了凝血过程的玄妙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