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长孙怎能看不出宁辰那点小心思,轻笑一声,也没点破。
“你和青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提到此事,长孙的神色再次凝重起来,此事关系甚大,若是为真,事情就麻烦了。
因为就在今日,夏皇似乎已经下了决心要出兵,明日很可能便会正式下达旨意,当时,她和西宫的那位万贵妃当时都在场,均已看出了夏皇的决绝之意。
“什么话。”
宁辰被长孙的一句话问的迷茫了,他和青柠说了那么多话,而且基本全是废话,他哪知道是哪一句。
“你懂星象?”长孙再问。
“不懂。”宁辰老实回答道。
“咔!”青柠纤手猛地一攥,目光都快要将宁辰砍成十八块。
听到宁辰的回答,长孙眉头也是一皱,若不是长期以来的修养,她都要忍不住踹人了。
“那你为何告诉青柠明日荧惑和心宿帝星会相遇。”
说话间,长孙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宁辰,此事不是儿戏,若有半分谎话,她定然不会仁慈纵容。
“常识啊!”
宁辰鄙视地想道,当然,这种话他也只感在心中想想,嘴中却十分恭敬地说道,“禀皇后娘娘,小的幼时曾听一位高人提起过关于荧惑守心的异象,所以才会知晓。”
“可有把握。”长孙皱着眉,再问。
“十有八九。”宁辰谦虚地回答道。
长孙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十有八九那便还是有着至少十分之一的可能出现例外,但国家大事,岂容得半点意外。
看到长孙一双美丽的眸子继续盯着他,宁辰心中无奈,谦虚懂不懂,真是不懂欣赏。
“一定会发生。”虽然暗暗鄙视,但宁辰还是老实地改了回答。
“十成?”长孙沉声问道。
“十成!”宁辰正色道。
“好,本宫信你!”长孙起身,美丽的容颜上闪过一抹坚定,“青柠,摆驾天谕殿。”
“是。”
长孙和青柠走了,宁辰傻了,他怎么回去啊,咬着牙,一边走一边诅咒着两人,来的时候几个呼吸的工夫,回去的时候可要了他的老命,未央宫不算小,东拐西拐,差点找不到自己住哪。
自己房间的灯火已熄,宁辰想了想,他走的时候烛火好像还是点着的,而且烧上半个晚上似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轻轻推开房门,宁辰悄然走到自己床前,看到一道诱人的身影已经熟睡,顿时,右手指着床上气的直打颤。
“床是我的,被子也是我。”
宁辰心中嘶喊,很想把这个不知感恩图报的女人给扔下去,可是一想到两人鲜明的武力差距,立刻又蔫了下来。
还让不让人活了,还不让不让人活了!
宁辰狠狠地朝暮成雪挥了挥拳头,女人怎么都这么讨厌,青柠是坏人,长孙是坏人,暮成雪也是坏人。
宁辰想了想要不委屈自己上去挤挤,可是又怕自己吃亏,最后决定不给这个女人占自己便宜的机会。
“咔!”
找了四条凳子拼成一个临时的简易床,铺上一个厚厚的棉垫子,然后美滋滋地躺了上去,宁辰舒服地出了口气,感慨由衷而生:
“我真是个人才,不对,我真是个天才。”
“刚才那个女子武功很高,小心了。”床上,暮成雪突然睁开眼睛,淡淡道。
“恩,我知道。”宁辰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身子一动,嘭地掉到了地上,大惊道:“你没睡着?”
“从你要进门时就醒了。”暮成雪睁着眼睛,道。
“呵呵,呵呵!”宁辰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可是敢刺杀夏皇的狠人,怎么可能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
宁辰重新爬上自己的简易床,突然又想起刚才暮成雪的话,不禁好奇地问道,“那是你厉害,还是她厉害。”
“我。”暮成雪如实地说道。
“真不知道谦虚。”宁辰撇了撇嘴,心中道。
“不过,若是她要对你不利,一百个你也不是她的对手。”暮成雪补刀。
话声落,宁辰胸口一滞,犹如铁锤砸落,万马奔腾,那一点点自尊心瞬间被践踏了一百遍,一千遍。
一扭头,宁辰准备不再理她,太讨厌了。
“在她不想伤你的情况下。”暮成雪再补刀。
宁辰不说话,装作没听见。
“你对她来说,太弱了。”暮成雪又来一刀。
宁辰再忍,我是天才我怕谁。
“可惜,她是个女子。”暮成雪刀刀见血。
噌,宁辰坐了起来,两眼恶狠狠地看着暮成雪:“我要学武功。”
床上,暮成雪一愣,然后淡淡地吐出六个字,“你不是这快料!”
啊!宁辰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太讨厌了,太打击人了!
“我是天才!”宁辰自我催眠道。
“你不是。”暮成雪毫不留情地打碎了这个美梦。
宁辰气的两眼直直地盯着暮成雪,黑夜中,犹如两个被愤怒的灯笼。
“我要睡了。”暮成雪转过身,装作没看到。
宁辰不为所动,依然直勾勾地看着暮成雪,要以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压迫对手。
盏茶之后……
宁辰还在坚持,眼神犀利如剑。
半炷香后……
宁辰毅力不倒,目光依然强横。
一炷香后……
宁辰揉了揉双眼,咬牙坚持。
一个时辰后……
宁辰泪眼朦胧,哈欠连连。
又半个时辰过去……
宁辰不甘心地睡着了。
第6章 天子
天谕殿,夏皇依然还在阅读奏章,历代帝皇中,此任夏皇虽算不上什么明主,但绝对是最勤奋的一个,然而,犹豫不决的性格成为其最大的掣肘,致使其一生功绩较之历代先主相去甚远,夏朝止步,三十年不前,然而在如今动荡的天下大势下,守成便是失败,无功便是有过。
“朕,不能做夏朝罪人!”
夏皇知晓自己弱点,所以这一次才下决心出兵北丈原,不再姑息任何触及大夏尊严之人。
只是天意莫测,造化弄人,即便天子,又无法揣测天之意。
“皇后,你所说,可属实?”龙椅之上,夏皇神色凝重,沉声道。
年仅不惑,已半白发,夏皇一生,无过,无功,守成一世,却也劳苦一世,偌大皇朝,独自撑下,殚心竭虑,虽是不惑之躯,却已几近灯枯。
“千真万确。”
长孙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半生的男人,心生感叹,幼时的长辈之言,相伴相持,她谨记,用心去做,爱情么,或许真的不属于帝王之家,她亦未曾想过,唯有那早生的白发,道尽了时光的无情。
“传,钦天监正。”
圣诏出,快马奔出皇宫,朝着东边疾驰而去。
皇宫中的人,默默等待,夏皇走下高台,来到殿前,看着明亮的心宿帝星旁,一颗赤色的星闪耀着点点红光,很淡,却如此刺眼。
“荧惑守心。”
夏皇面露苦涩,他之一生,莫非真的要背负昏君之名吗。
长孙没有上前,沉默不言,后宫不应干政,她提醒了,也就够了。
“禀陛下,钦天监正带到,正在殿外等候。”
过了没多久,有传令太监进来传报,夏皇苦涩的神色立刻重新恢复帝王本有的威严。
“宣。”
“遵旨。”
就在此刻,长孙亦起身来到夏朝面前,屈膝一礼,道:“臣妾先行告辞。”
“恩。”
夏皇颔首,以示同意,臣子晋见,皇后不宜在此,否则会落人口实的,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长孙离开,钦天监正上官元明正随后入殿,跪拜行礼后,等待着夏皇的平身之声。
然而,等了许久,上官元明始终没有听到夏皇开口,突然身子一颤,冷汗唰地淌下。
“上官元明。”夏皇开口,语气中不带一丝色彩。
“臣在。”上官元明低着头,声音颤抖道。
“你在钦天监正的位置坐了多久了。”夏皇继续问道。
“十年零三个月。”上官元明心中的恐惧越发严重,脸色煞白,身子直瑟瑟打颤。
“很好,很好。”
夏皇重复一句,本还平静的脸色忽地变得狠戾,嘭地一巴掌拍在身旁桌案上:“十年又三个月,朕就是养一条狗也该养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