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宁辰小心地抚着小女孩娇嫩的脸,柔声道。
“不疼了。”明月摇了摇头,回答道。
“让你受委屈了。”宁辰歉意道。
“没事。”明月咬了咬嘴唇,忍着泪花道。
宁辰轻轻将小女孩揽入怀里,坚定承诺道,“不会再有下一次!”
“恩。”明月终于忍不住流出泪来。
一朝帝王,却在此受辱,小女孩已经忍了很久。
宁辰轻叹,心中异常不是滋味。
“差一点忘了,你的鱼。”宁辰从怀里拿出烤好的鱼,刚才顺手揣在怀里的,幸好还没凉。
明月从前者怀里起来,破涕为笑,拿过已经扁扁的烤鱼,很珍惜地吃了起来。
宁辰拉着小女孩来到床前,让其坐在床上,自己顿下身子,旋即生之卷运转,银色光芒顺着左手源源不断没入小明月脸上的巴掌印中。
明月只感到脸上凉凉的,方才火辣辣地疼痛感很快减轻了不少。
宁辰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枚护身符戴到了小女孩脖子里,这是他醒来时就有的东西,和那枚月形玉佩绑在了一起,应该是长孙在他昏迷时放在他身上的,如今他用不到了,送给小明月,算是一个小小的礼物。
“明天,我们就要去大夏了,可能会有危险,不过,我会保护你的。”宁辰轻声道。
“好。”明月没有反驳,她知道宁辰的主意是不会改变的,他虽然对她很好,甚至百依百顺,但在这些原则问题上,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妥协。
“赶紧睡吧,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宁辰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道。
“恩。”明月乖巧地躺了下来,双眼随之闭上。
宁辰走到一旁,熄了烛火,旋即走在床边不远的桌前,坐了下来。
今日一战后,他才发现,对上这些先天传人,他还是有些勉强的,他练过的招式太少,唯有剑供奉教过他一招,生之卷上有一招,可惜他尚未练成,而且就算练成也不能使用。
代价太大,他承受不起。
另一卷天书,尘之卷上记载的招式要求又太高,非先天不能练,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没有任何帮助。
为今之计,想要尽快提升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要尽可能地得到一些招式的修炼之法。
这并非容易的事情,世间的修炼之法绝大部分都被各方势力掌握,想要夺取,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在这个世间,他唯有在燕亲王身上,从未见过其他人的招式,前辈的才情已不需要修炼他人之招,所有的招式都是自己所创。
想到这里,宁辰突然想起,当日在沙漠中看到的那两道惊天的剑气,一道肯定是前辈的,另一道仔细想想,也能推断出大概。
天下之间,剑道高度可媲美先天者,唯有剑城的那把剑,前辈去沙漠之中是为了寻找一把沙剑,剑城的那把剑很有可能也是同样的目的。
只是,不知道如今前辈的情况如何了,他说过寻到那把沙剑后就会来找他,可是到了如今,前辈还是没有出现。
对于前辈的实力,他是毫不怀疑的,可是,剑城的那把剑是可以比拟天下那五位至强先天的绝世强者,他难免会有些担心。
回到大夏后,他要尽量想法打听一下前辈的消息,实在不行,就只有求长孙帮忙。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第二天一早,小明月醒来,两人便上路了。
明月不愿意这么快就去大夏,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要求自己走,宁辰也由着她,唯有等小女孩困了累了的时候,才会背起她,加快脚步。
一位武道七品的强者全力赶路时的速度是很可怕的,况且宁辰修有生之卷,根基天下无双,真气恢复的速度要较寻常七品快了不少,一路上基本就不用休息。
两日一夜后,即便小明月不配合,两人也到了两朝的交界处,北丈原。
这是两朝当日战争的地方,到处都可见到断裂的战戈和旌旗,数百里的北丈原埋葬了太多大夏将士的尸骨。
孤夜冰寒,冷月独照,北丈原的夜,冷的让人生畏,寒风呼啸,阴气刺骨。
宁辰牵着小明月走在北丈原中,看着将士的尸体铺的满地都是,十万善战之军一日间被屠杀殆尽的只剩不到四万,难以置信的大败,让北丈原彻底成为一片不归之地。
两人默默地走在城中,一颗心渐渐沉沦。
一步又一步,看到只是折断的战矛,年轻的面孔,看不到死亡恐惧,唯有逝去前,对远方亲人的不舍。
“吾血吾骨从此舍了,苍天有怜,望死后化为战魂,永世护吾大夏疆土。”
战亡的将军身边,二十七个血字写在残破的旌旗上,宁辰默默俯身,拿起地上染血的旌旗,心中沉重。
“北武侯该死。”
宁辰双手捏的咔咔直响,数万将士的尸骸至今不能入土,北武侯罪恶,万死难赎。
小明月沉默,一点点将满目的苍凉看在眼中,面对满城用生命守护身后疆土的将士,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所有的立场之别,所有的阴谋算计这一刻都已经随着逝去的生命尽化虚无,剩下的唯有对用鲜血保家卫国的将士最深切的敬重。
“不该有战争的。”明月轻声道。
“你若掌权,当以百姓之忧为先,我不知道国家之分是对是错,但是战争的存在毫无疑问永远都是错的!”宁辰沉声道。
明月点了点头,将宁辰的话听进了心中。
第96章 清河侯
小明月不适应北丈原的阴冷,宁辰将其背起,很快离开了。
他给小明月种下和平的种子,只希望未来有一天能够发牙。
他改变不了凡聆月,只能试着改变北蒙未来的君主。
这是世间已被战火摧残了太久,不能再打下去。
过了北丈原离大夏的兴朝关已经不远,宁辰带着小明月走了一晚,第二天正午之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宁辰带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面具,化身为一位中年人,牵着小明月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兴朝关。
如今的兴朝关由清河侯来守,在两朝战争结束前,这位大夏辈分最长的武侯应该会一直镇守在这里。
大夏已经失去燕归城,不能连兴朝关已失去。
宁辰来到兴朝关内后,先带着小明月找到了一家客栈,然后又让小女孩帮他做了一张面具。
“你要干吗去?”明月一边帮坏人化妆,一边好奇的问道。
“去武侯府。”宁辰诚实道。
兴朝关内的老侯爷是长孙的父亲,他承受了长孙一脉太多的恩情,既然来此,就必须要去拜访一下。
“哦。”明月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一听这话,她就很清楚自己不能跟去。
“小心一点。”明月嘱咐道。
“没事。”宁辰平静回道,虽然听说老侯爷有些古板,但这次的礼数他不能失。
面具化好后,需要小半个时辰才能干下来,宁辰静下心想了想,旋即拿过笔墨,将怀中的月形玉佩取出,在墨中沾了一下,轻轻印在纸上。
明月脸上一直有些担心,她总感觉坏人这次一去不会太顺利。
宁辰看出了小女孩眼中的担忧,伸手揉了揉后者的头发,轻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又等了一会,宁辰揭下脸上的面具,换上原来的中年人模样,然后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等我回来。”
叮嘱了一句,宁辰脸色微凝地离开了,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
兴朝关内的临时武侯府离客栈大概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宁辰在到达武侯府前,特意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换上了面具,再出现时,已是一位面容普通的年轻人。
半个时辰后,宁辰终于走到了武侯府,府前,两位侍卫一身战甲,铮铮而立。
“在下有事求见武侯,还望将军能够代为通报。”宁辰拿出手中的信递给了其中的一位侍卫,客气道。
“在此等候。”
侍卫接过信,没有废话,没有为难,转身便朝府中走去。
片刻后,侍卫回来,恭敬道,“侯爷有请!”
宁辰谢过侍卫,接着迈步走入了武侯府。
侯府堂中,清河侯静坐主座上,容颜稍显苍老,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却有一股刚正的气息,很是逼人。
“你便是宁辰?”清河侯上下打量了一翻眼前的年轻人,平静道。
“正是。”宁辰点头道。
“与无忧给的画像有些不像,脸上的东西摘掉吧。”清河侯淡淡道。
“呵,果然瞒不过侯爷。”宁辰伸手解开面具,露出本来面目,旋即恭敬行礼,“晚辈宁辰见过侯爷。”
“不错。”清河侯点了点头,平静中带着一丝夸奖。
“北蒙的小皇帝是你劫走的吧?”清河侯语气没有太多的意外,问道。
“是。”宁辰没有否认,点头道。
“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陛下的,一封是无忧的,你自己看一看。”
说话间,清河侯手一动,两封信化为流光飞向宁辰。
宁辰伸手接过两封信,打开后,一一看过,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夏皇和长孙的态度,他心中早就有底,如今再看一遍,也不会有什么惊讶之处。
夏皇的信中明确写道,一旦发现他进入兴朝关,立刻不惜一切代价留下,生死勿论,而北蒙的小皇帝则必须活着送回皇城。
长孙的信不出所料的委婉地求了情,笔墨之间,尽量交代要他自愿交出小皇帝,最后,一再叮嘱父亲,切不可用强。
两封语气截然不同的信,代表着大夏当今的帝与后最终的态度,这对宁辰是不幸,也是荣幸。
“作何感想。”清河侯道。
“没有感想,早已预料到的事。”宁辰手一挥,将信送回,答道。
“这是夏皇的天下,陛下的话便是圣旨。”清河侯开口道。
“这是大夏的天下,不是夏皇的天下,至于圣旨,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宁辰冷漠道。
“大逆不道。”清河侯神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来人,将这小子给我抓起来。”
“是。”话声落,四位将军进入,快步将宁辰围在其中。
“老侯爷,我来拜访您,只是因为你是娘娘的父亲,这是我该尽的礼数,但并不代表我会束手就擒。”宁辰脸色也沉下来,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