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此次学海大开放的原因。
“好!那老夫便加入方运的船队,合作竞渡,希望双方不要反悔。”
“什么!”
宗雷船队的人瞪大眼睛,满脸疑惑,而方运船队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都以为田松石要去宗雷船队,怎么不去了。
白捡文心鱼都不去?
方运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心道大儒就是大儒,别人看不出来,大儒却能看出端倪。
方运一拱手,道:“欢迎松石先生参与竞渡,等竞渡结束,我的船队自然会给予您应得的文心。”
“那就谢过小方县令了,老夫只求一条中品春秋积序鱼而已,如若没有,便使用此条下品文心鱼。”
“老先生高风亮节,在下佩服。”
众人更加疑惑,田松石身为大儒,对船队的竞渡有大帮助,更涨士气,哪怕上品文心都有资格拿,但在竞渡结束前说只取一颗中品文心,显然是在让方运船队的人安心,表明他并非贪婪无度。
他这种地位,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绝不可能反悔。
笨大儒也不管他人,站立在帆船之上,与两位大学士的楼船并列,明明人老船小,却有一种定风镇海的气势,只要他在船队,那些台风与巨浪都好像不足为惧。
宗雷两家的人慌了,不断传音议论,探寻缘由。
“田松石怎么回事?没听说他与方运交好啊!”
“启国与我庆国有些摩擦,会不会是为了报复庆国?”
“胡说八道,松石先生的名声很好,当年有小辈得罪他,他都没有责怪。只要宗雷两家没有阻挠他圣道,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出面,毕竟他向来不争不抢,一心治学。”
“那就怪了,难道他觉得方运能胜?”
“绝不可能!方运第二首诗增强鱼钩而与船速无关,这第三首更是跑题,绝无可能抵达内海尽头,必输无疑。更何况,若是方运真有什么获胜的苗头,咱们几十位大学士难道看不出来?大儒虽强,也不至于完全超越几十位大学士!”
“是不是我们离方运的龙船太远了,漏看了什么?”
“几十里对诸位大学士来说,近在眼前。”
有几位大学士接触过田松石,本来想说出自己的猜测,但终究还是没直说笨大儒极可能是被宗雷两家人恶心过去的。
雷谟道:“事已至此,无须劳心。我们要做的,就是迎风分浪,获得竞渡胜利!无论对方是大儒还是文宗,哪怕是半圣堵路,我等都应勇猛直前!我辈读书人,岂会因大儒而畏葸不前!方运与我等为敌,胜之,大儒与我等为敌,亦要胜之!我等要在学海的尽头,笑傲群雄!”
“雷兄说得好!”
“学海,必将成为方运折戟之地!”
宗雷船队的士气立刻被调动起来,船队本身没有加强,但是整支船队附近的海浪和海风突然变小,导致船队的速度再度加快。
方运船队得到田松石的加入,士气大振,风浪减弱,增加的速度比宗雷船队还多一些。
一位帆船上的年轻进士喊道:“诸位楼船和艨艟的船主加把劲啊,你们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但一定要相信大儒的眼光!一位如此笨的人,却能成就大儒,必然有极好的眼光!”
田松石轻咳一声,道:“当面说老夫笨,信不信老夫把你按进海里喂鱼?老夫这不叫笨,叫大智若愚!”
众人哄堂大笑,笨大儒虽然是外号,可真没人敢在田松石面前直说他笨。
那年轻进士红着脸嘿嘿直笑。
方运莞尔一笑,继续在第三梯队钓鱼。
没有人发现,他的龙船,快了微不可查的一丝;龙船船体,强了微不可查的一丝;他的抛竿,也快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整艘龙船的一切性能,都在极其细微地增强。
除了方运,无人能觉察到。
宗雷两家的船队,最先冲入内海!
船队中的大部分楼船迎风破浪,继续前行,但有两艘楼船被巨浪推得偏离航道。
至于更小的艨艟,有近三分之一速度突然减慢,无法跟上前面的楼船大队。
宗雷船队中还有一些帆船,数量接近两千,但九成的帆船在进入内海前调转船头,停留在外海尽头。
只有一百多艘帆船的船主信心十足,跟着前面的航道冲入内海。
眨眼间,五十多艘帆船被海浪吞没,其余的船主吓得急忙调转方向往回航行。
那浪头比帆船的船帆都高!
最后,宗雷船队的所有帆船全部留在外海。
内海与外海的交界处,留下一片帆船碎片。
这个场面让所有人一惊,之前的道路太顺利了,以至于许多人忘记海浪的恐怖。
内海,不允许帆船试探。
众人还没从惊骇中恢复,就见宗雷船队的一艘艨艟遇到一道巨浪,整艘船被掀到高空,失去平衡,随后侧面落在海面上,激起滔天海浪,船体从中断裂。
“那位……可是一位大学士的艨艟啊,仅仅比楼船差一点。”
“可惜了,那位恐怕连一条文心鱼也没钓到。”
“只能说他太贪心了吧,若没有压制大风大浪的能力,哪怕艨艟也不能进入内海。”
“那艨艟少说十丈长,说沉就沉了……”
“这些人大概会在海边自省吧。”
从内海边缘后退数百里的沙滩上,正是所有读书人进入学海的起始点。
在海边,有许多完整的船只,但每一艘船只都被无形的力量牢牢地锁在岸边。
每艘船上都站着一位神情落寞的读书人。
“风浪太大了!本以为可以在内海边缘垂钓,结果……唉……”
“都怪方运!若不是与他竞渡,我们必然在外海尽头垂钓,绝不会想进入内海!”
“诸位也不要生气,咱们宗雷船队领先他们几十里,而且距离在不断拉大,方运的龙船就算插上翅膀,也追不上了。方运船队的人又多,等竞渡结束后,咱们至少能分到几条普通的文心鱼,凑一条下品文心鱼轻而易举。”
“我现在有点希望方运能进入海心,得到极好的文心鱼,然后再输给咱们。”
“海心?据说那里普通文心鱼极多,随便甩出鱼钩就能钓到。不过,那里不止有文心鱼,还有海兽!比什么风浪都可怕。”
“是啊,风浪躲过去就躲过去了,海兽会一直追着,逼你不断航行,想停下来钓鱼?绝不可能!”
“宗雷船队必胜!”
“方运必败!”
众人望着海洋的深处。
“轰……”
乌云之下,龙船闯入内海。
足足两丈高的巨浪如墙壁扑来,掀起龙船的船头,船头高高扬起,整条龙船随时可能被掀翻。
方运站在龙头之上,身体猛地一震,自身的意志和龙船的力量保护他,让他仅仅移动了半步便稳住。
海浪散开,高高的船头重重下落,陷入海水之中。
“轰……”
白色的水花冲天而起,随后如雨落下,浇透整艘船。
方运的身体又是巨震,差一点被掀飞,那无形的力量再次保护住他。
龙船继续向前,近处没有大浪,但波涛起伏,整艘船也随之起伏。
方运看到有一条五尺长的中品文心鱼,迅速抛竿,但起伏不定的龙船、上下涌动的海水让鱼钩离那条鱼足足两尺远,垂钓彻底失败。
整支方运船队都在随着海浪而起伏,如同航行在山丘上。
“不行!内海风浪太大,在下告辞了!”一艘艨艟的船主不得不调转船头。
方运抓着龙角,回头望去,在内海与外海的交界处,停留着数不清的帆船和少数艨艟,甚至还有十多艘楼船!
进入内海的船只,连百分之五都不到。
第1060章 台风之壁
一刻钟后,这百分之五的船只再次出现变化,除了楼船和笨大儒的帆船笔直向前,只有零星十几艘艨艟跟着,大部分艨艟都留在内海边缘垂钓。
内海边缘的鱼不多,但每一条都极大,最短也是三尺长,而且绝顶文心鱼的比例明显高于外海。
只不过,这里垂钓的难度更大。
在外海钓下品文心鱼,还是在内海钓中品文心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方运的船队继续航行,整支船队分为四个梯队,方运位于第三梯队中。
“诸位,内海极度危险,台风区仅仅是内海的中段,任何一艘船都有可能倾覆。为了安全起见,诸位无须强行竞渡,在台风之外垂钓即可。毕竟台风边缘可以钓到所有普通文心鱼,以及部分绝顶文心鱼,从下品到上品都有。据说,台风边缘曾出现过刹那文心。”方运舌绽春雷道。
“多谢方虚圣体谅!”一位楼船船主道。
颜域空微笑道:“我也暂时留在台风边缘,若是第四首诗作得好,我再试试冲击海心。我还是留着力气在国首馆与你交锋为好!”
李繁铭望向远处几艘孤零零行驶的楼船,道:“方运,今年的国首可不好争。两界山、镇狱海和孔圣古地的状元都不一般,天赋不如你,但争国首绝对是你的障碍。而且……受文曲天降的影响,极少数文界人也会进入学海,不过是明天进入。至于是否会争国首,不得而知。”
“文界人?终于能够出来了?”方运问。
颜域空道:“不能长久出来,而且只能在浓厚的文曲星光下出现,现在还不能去两界山。除非把文曲星敲碎了,分出一块放在两界山的天空,他们才能助战。”
方运早就听说过众圣一直在努力把文界中创造的生命带出来,从孔圣开始一直努力,但一直没有好的办法。不过那是众圣考虑的事,现在没必要多谈。
“嗯,谁愿意闯台风之壁,可与我一道联手。”方运道。
“啊?你……你能闯过台风?”武国状元孙乃勇问。
“先试试,不行再说。”方运道。
“台风可不能乱试,很可能试一下船就没了。”孙乃勇道。
笨大儒田松石道:“等航行到台风边缘,他的龙船应该有试一试的资格。”
这下更多人迷糊了。
颜域空用古怪地目光打量方运,道:“说吧,你到底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