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其叶冷冷道“那你来干嘛?”
马先令道“家父说了,皇上愿意把公主下嫁到元帅府,乃是我马家三生有幸,祖宗庇佑,家父高兴的几天吃不下饭,若不是身体欠恙,不等皇上开口,早就飞奔而来。家父说,婚姻大事,确实应有父母主持,但他实在是来不了了,求皇上念在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能体谅他一点,如果能让他在大营之中为我和公主主持婚礼,那是最好不过了!”
金其叶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把公主远嫁到你丙路的大营之中?”
马先令点头道“家父也不想这样,实在是身体欠恙,才出此下策,望皇上成全!”
金其叶猛地拍了下桌子,怒道“放屁,琅月公主乃是朕的掌上明珠,你们竟然让她嫁到那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不要说公主受不了那样的委屈,朕也受不了!”
马先令吓了一跳,忙道“皇上息怒,我们不会让公主受一丁点的委屈的,只是让我父亲主持一下婚礼而已,等到婚礼举办好了以后,我跟公主仍回京城元帅府居住,最多在那不毛之地待上三两天,如果皇上舍不得,待上一天也可以,举办完婚礼,我们即刻返京,一刻也不耽误!”
金其叶余怒未消,躺在椅子里喘着粗气,无力地挥了下手,道“你先回去吧,朕考虑考虑!”
马先令心里一阵冷笑,肯定是奸计被他识破,才会恼羞成怒,现在又想耍赖皮,还是父亲精明,一下就戳破了他伪善的面孔,还大方得体。看来这狗皇帝真的是居心叵测,根本就没打算把公主嫁给他,只是想把他父亲骗来杀掉,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过冷笑过后,心里又是一阵惆怅,看来还是摸不到公主的大长腿了,只能回去摸蛐蛐的腿了!
回去以后,把这事跟林高歌说了,林高歌跟他持相同观点,并把这事飞鸽传书给了马三桂。
就在俩人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洋洋得意时,三天后,宫中又来圣旨,宣马先令进宫。
马先令就有些恼火,这狗皇帝真是没完没了,不知道又想耍什么花样?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就当是皇帝演戏给他看吧!
还是在御书房。
不过令马先令意外的是,金其叶看见他时,一脸慈祥,如同长辈,完全没有了恼怒过的印迹。心里想着,麻痹,想麻痹我!
当然,这两个麻痹是两个意思!
金其叶待他行完礼,便道“先令啊,这几天朕想了想,年轻一辈,朕就看好你,只要你对琅月好,琅月嫁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大元帅一生为国鞠躬尽瘁,现在病重,不宜劳顿,朕也应该体谅他,那就让琅月嫁到丙路大营吧!等你们办完婚礼,尽快回来便是!”
他那一句“年轻一辈,朕就看好你”,如果旁人听了,肯定觉得虚伪得不得了,但马先令听在耳朵里,却觉情真意切,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放眼整个金丝国,不说年轻一辈,就算把老一辈也一起算上,也很难找到比他更优秀的男子了,只感觉这个皇帝很有眼光。只是他没想到皇上真的愿意把琅月嫁给他,惊道“皇上不是跟臣开玩笑吧?”
金其叶佯怒道“放肆!”
马先令忙道“皇上息怒,臣知道君无戏言,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情难自禁,望皇上不要见怪!”
金其叶道“那你可有异议?”
马先令急道“没有异议,没有异议,臣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有异议?”
金其叶道“既然没有异议,你父亲病重,不宜操劳,你自己先回去操持吧!虽然公主是嫁到那不毛之地,但婚礼一定要隆重,新房一定要华丽,别想着用个破营帐就想敷衍了事,若是让朕知道了你委屈了琅月,回来我也饶不了你!”
马先令喜道“皇上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为公主建造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作为我们的婚房,绝不会委屈了公主!”
金其叶道“既然如此,那你去吧,婚期定在下月初六!”
马先令应了一声,就欢天喜地地下去了。
回到元帅府,把这事跟林高歌说了,林高歌也觉得意外,道“莫非皇上真是诚心诚意想把公主嫁给少帅?”
马先令一脸得意,道“那肯定是了,他又不是瞎子,整个金丝国除了我,还有谁能配得上琅月?看来是我们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了!”
林高歌怔道“其中不会有诈吧?”
第283章 见证
马先令道“诈?他用什么诈?琅月是嫁到我们的地盘上,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况且她只是凡人,想行刺都是不可能的。我觉得,皇上一家这次是真心看上我了,这么多年我是错怪他们家了。”
林高歌道“那少帅作何打算?”
马先令道“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还能作何打算?只能回去安安心地脱光衣服躺在床上等公主喽!一想到公主那两条大长腿,我就变成了三条三长腿,上面下面都想流口水啊!不行不行,不能说,一说我就忍不住。我要回大营,元帅府就交给你了,多留意朝中动静,随时报我!”
林高歌道“少帅放心,本来我们留在京城就没什么事,你就放心去吧!”
马三桂得知消息,也觉匪夷所思,虽然这个要求是他提出来了,但是皇帝真答应了,他倒有些捉摸不透了,难道皇帝真的害怕他了,在跟他示好?
便问尚万泉“你觉得这其中可会有诈?”
尚万泉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认为是皇上妥协了,除非他在送亲队伍上作文章!”
马三桂道“我手握三千万重兵,他送亲队伍能有多少?一百万撑死天了,派得再多我也不答应啊!”
尚万泉道“如果一百万人马全是紫斗,偷袭起来也不可小觑啊!”
马三桂道“如果他真派一百万兵马来送亲,那说明皇上已经动了杀机,那这婚也就不用结了,直接撕破脸皮开始干了!”
尚万泉点头道“确实如此!”
马三桂道“通知下去,全军戒备。同时多派些人去其它九路打探,旦有调兵的迹象,立马回报!”
尚万泉应了一声,就退出帐外。
天气忽然就冷了,京城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飘了一夜,天亮时,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如同一床大棉被。
太子府中,风言正拉着陈静儒求教大挪移身法,但他善于照顾自己的脸面,不说是求教,而是说切磋。陈静儒心眼实在,也没跟他计较,正站在雪地里给他演示,身形一动,平移一丈有余,结果雪上没有留下一丝印迹,真正踏雪无痕。
风言看得愈发艳羡,便跑了过来,道“快快快,小陈,我们要好好切磋一下,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然后我再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的?”
陈静儒笑笑,倒也没有隐瞒,直接把大挪移的口诀告诉了他。
风言把口诀默念几遍,根据口诀指引,身子倒也移动了,不过陈静儒移动时是踏雪无痕,而他总共就移动了半步,还是把脚埋在雪里,结果就绊着一块石头,摔个狗吃屎。
陈静儒看得哈哈大笑。
“陈公子真是好雅兴,一大早就笑得如此开心!”
一个清脆的声音就从院门口飘了进来。
陈静儒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因为声音是琅月的。
琅月走了进来,裹着一袭白色貂绒长袍,与雪色融为一体,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如同雪中绽放的梅花,格外动人。
风言这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白了陈静儒一眼,道“就是,有什么好笑的?一看你就是幸灾乐祸!”
本来公主出嫁在即,谁笑都有幸灾乐祸的嫌疑,陈静儒急道“我哪有?”
风言道“你别狡辩,你就是!好了,这里的世界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自己都感觉到我有点扎眼睛,我先走为敬!”说完就跟琅月打了个招呼,出了院门走了。
自从上次琅月骂完混蛋以后,陈静儒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再次见面,就有了混蛋见公主的感觉,硬笑一声,局促道“这么巧啊!”
琅月抿了下嘴,道“你觉得很巧吗?”
陈静儒点头道“巧!”
琅月道“你就不认为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吗?”
陈静儒道“不敢这样认为!”
琅月道“能陪我走走吗?”
陈静儒点头道“可以!”
俩人就出了院门,陈静儒住的院落比较偏僻,院外也罕有人至,积雪还无人打扫,只看见几行稀稀落落的脚印。
俩人顺着小道慢慢走着,踩得积雪咯吱作响,小道两旁的树上也挂满积雪,在鸟雀的惊扰下,扑扑簌簌地往下掉,落在俩人的身上,都没有掸去。
许久,琅月才道“明天我就要出嫁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陈静儒道“我师父说,不会让公主嫁给他的!”
琅月道“是你师父这样说的,还是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陈静儒道“都一样!”
琅月道“你是被逼的吗?”
陈静儒怔道“什么被逼的?”
琅月道“参加比武招亲大会!”
陈静儒急道“不是被逼的,我是心甘情愿!”
琅月就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他道“如果我真的嫁给马先令,你心里会难受吗?”
陈静儒点头道“会!”眼神无比坚定。
琅月就笑了,道“虽然你只说了一个字,却比天底下最好听的花言巧语更加动听!”
陈静儒道“我不会说话!”
琅月轻轻摇头,道“我自小就听惯了阿谀奉承,花言巧语,早就听得腻了,有时一个眼神,在我眼里,胜过千言万语!”
陈静儒点头道“我也听腻了!”
琅月怔道“也有人奉承你?”
陈静儒淡淡道“我也是做过老大的人!”
琅月笑道“老大?好逗的词语!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做老大了,反而要做别人的徒弟?”
陈静儒叹道“天下那么大,不张开翅膀翱翔一番,岂不辜负了大好青春?总是占据一个山头洋洋自得,岂不成了井底之蛙?我师父就是给了我翅膀的人!”
琅月也跟着叹道“是啊,我就是井底之蛙,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陈静儒道“公主若不嫌弃,我以后带你去!”
琅月就弯下了腰,从地上掬起一把白雪,起身扬向天空,望着白雪如沙坠落,叹道“以后?好遥远的两个字!陈公子,你觉得我们还有以后吗?”
这话一语双关,陈静儒倒也是听明白了,斩钉截铁道“只要公主想有,那一定有!”
琅月道“明天我就要去丙路大营了,听父皇说,你也会跟我一起去,我真的好害怕,为了父皇,为了国家,我是死不足惜,就怕连累了公子!”
陈静儒道“公主放心,就算为了‘以后’那两个字,我也不会死的!”
琅月的眼神里就有了期待,道“好,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要记得,你曾经说过这句话!”
陈静儒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琅月道“以后叫我琅月吧!”
陈静儒怔了怔,然后郑重地点了下头。
琅月道“你会堆雪人吗?”
陈静儒摇头道“不会!”
琅月笑道“我教你!”
一柱香功夫,两个雪人就在小道上出生了,虽然模样丑陋,但依稀还能辨认出是人,而不是雪猪雪狗。
琅月就指着雪人道“这两个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