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毕竟是受了伤,自从布休和查理走后,就在地上盘膝坐了下来,旁若无人,调息疗伤,白漠王和十二大酋长因为也受了重伤,趁此机会,也坐下疗伤。虽然姜小白的修为不如他们,但他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变成了顶梁柱,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给顶着,顶不住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所以他们心里倒没有太多想法,安心疗伤。
其他人站着也是无聊,便也跟着盘坐了下来。
姜小白因为有制天神剑辅助疗伤,经过一夜的疗养, 伤势基本痊愈。
第695章 西风起
北野松和三朵淫花听九大山主说,这姜小白会遁地,所以一刻也不敢懈怠,紧紧盯了他一夜,生怕一个不留神,这个姜小白就遁地跑了,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七月竹几次提议先把姜小白收进乾坤袋,让他无处可遁,但北野松却没有同意,眼看宝藏就要来了,没必要节外生枝,万一惹恼了姜小白,宝贝死活不交,快要到嘴的鸭子飞走了,那就不划算了。
经过一夜漫长的等待,天就蒙蒙亮了,有人在等风,有人在等宝藏,有人在等笑话,有人在等报仇,各怀鬼胎,反正内心都很焦急。
北野松这时走了过来,站在姜小白面前,道“姜小白,天已经亮了,你最好抓紧一点。”
姜小白坐在地上,这时猛地睁开眼睛,道“我比你急,你等的是宝藏,我等的是命!”
北野松道“明白就好,我的耐心有限,最好不要错过时间,要不然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姜小白又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北野松也没有生气,转身又走了回去。
北野松刚转身不久,风言就觉脸上有了凉凉的感觉,似乎有风滑过的迹象,小声惊道“起风了?”
经他提醒,其他人均有了这种感觉,白漠王道“好像真起风了!”
众人感受一阵,王青虎道“好像是西风!”
众人心头一紧。
风言连忙从头上拨下一根头发,让周围的人散开,然后把头发垂直放下,虽然只是一根细细的毛发,却是关系着几万条性命,知情的十几人便把目光紧紧盯住了那根头发。
毛发在空中轻轻摆动,确实起风了,不过令他们绝望的是,头发微微向东飘动,竟然是西风。
虽然这风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给众人的冲击却如同狂风暴雨,心仿佛一下就沉入了无底的深渊,久久浮不上来。
姜小白睁大眼睛,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白漠王道“小白兄弟,你别难过,看来这是天意,既然天意不给我们活命,我们就跟他们拼了,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子然酋长道“就是,小白兄弟,我们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今天就算殒命于此,大家一起下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也是一件快事!”
风言就扔掉头发,煞出定海神针,握在手中,道“少爷,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或者四下逃窜,能跑一个是一个,也总比坐以待毙好!”
北野松这时已经走到了三朵淫花的身边,七月竹见对方举止异常,便道“他们想干嘛?好像有点不安分?”
北野松看了看,眉头一紧,道“难道想逃跑?”
七月竹道“反正这个姜小白绝对不老实,依我所见,还是先把他装进乾坤袋再说,免得节外生枝。”
北野松道“毕竟是抢人家的宝藏,心里有点情绪也是正常的,我们也应该尽量体量人家,如果他真的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直很少说话的风中菊这时说道“他们拿着头发好像在测试风向,真的好奇怪!”
北野松也觉得奇怪,点头道“确实挺奇怪的,想不明白!”
七月竹道“难不成他们还指望大风把宝藏刮过来?”
纳兰小妹道“反正要小心提防!”
姜小白此时心里也没了底,但他知道,若是强行突围,他现在没有战甲护身,大家只有死路一条,虽然现在西风起,留下也是死路一条,但多拖一分,就多一分机会,便朝风言道“再等等,顺便我再想想办法!”
布休和范思离在雪山之巅呆了一夜,盯着那根布条,眼都看酸了,待到天亮时,布条忽然有了动静,微微晃动,范思离先看到了,就跳了起来,指着那布条叫道“布休,你看!”
布休也来了精神,连忙站了起来,不过风很小,布条就显得笨重,虽然轻微晃动,却看不出是什么风向,盯着布条急得抓耳挠腮,道“这他妈什么风啊?怎么看不明白呢?”
范思离就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垂下放在风中,结果俩人就傻眼了,头发向东飘动,西风。俩人的心忽然间就变得比脚下的冰雪还要冷。
范思离急道“布休,你不是借东风的吗?怎么借来了西风?”
布休也是心乱如麻,道“没道理啊!盟主从来不信口开河,他说能借来东风就一定能,难不成是查理这个畜生跑了?”
范思离急得眼泪又流了下来,道“那怎么办?没有东风,前辈不可能出山的!”
布休道“你别着急,我相信盟主,虽然刮的是西风,但毕竟是起风了,可能就是先刮点小风让我们压压惊。”
范思离道“这哪里是压惊?我在神墓园里待了这么久我能不知道,西风一旦起,最少也要刮个一天一夜。”
布休咽了口口水,道“再等等看,我相信盟主,他不会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的。”
范思离一下就坐在了冰冷的雪地里,泪水哗哗流淌,喃喃道“我现在真的好怕失去!布休,你带我出去吧!”
布休道“既然赌了,就要赌个彻底,要么输得精光,要么赚得盆满钵满,没有半途离场的说法,我们现在只有等东风,没有东风,反正是死路一条。”
范思离就不说话了,自顾哽咽。
布休就独自一个人盯着那根布条,也没有心思再说话。
太阳终于升了起来,阳光普照大地,现在本来就是春夏交接的季节,温度升的极快,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时间在众人的煎熬中慢慢度过,时至午后,终于到了昨天布休二人离开的时辰,但布休和查理还没有回来,北野松的耐心终于耗尽,走了过来,三朵淫花带着上千高手也一起跟了过来,等了这么久,几人都是冷着一张脸,看来心里极不开心。
北野松冷冷道“姜小白,我信守承诺,等了一天一夜,甚至还要长,人怎么还没回来?”
姜小白就站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来,如临大敌。
姜小白道“可能路上耽搁了吧?”
北野松冷笑一声,道“路上耽搁了?我估计他们回不来了吧?”
姜小白道“那可不一定!”
北野松的脸上就有了怒气,道“我等了一天一夜,就等来‘不一定’三个字?”
七月竹一旁说道“北野公子,我就说这家伙滑头的很,他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他根本就没打算交出宝藏!”
北野松点了点头,就看着姜小白,眼中寒光一闪,道“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好好说话了。”
白漠部落的人纷纷煞出兵器,凝神戒备,包括白漠王和十二大酋长,经过一夜的调养,他们的伤势好了许多,不过他们也知道,他们就像是伸出臂膀的螳螂,想要挡住滚滚而来的战车。
风言手里一直拿着一根头发丝,这时凑近姜小白小声道“少爷,西风好像停了。”
这西风徐徐吹了一上午,始终不温不火,如同少女吐气,吹得姜小白等人心慌意乱。姜小白这时瞥向风言手里的头发,果然已经静止不动,不由精神一振,见北野松要动手,忙道“且慢!”
北野松怔道“怎么?还有什么话要说?”
姜小白道“再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宝藏肯定送到!”
北野松又是一怔,道“那如果送不到呢?”
姜小白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七月竹道“北野公子,这家伙的话信不得!”
北野松颦眉道“一天一夜都等下来了,再多等一个时辰又有何妨?”
姜小白道“北野公子果然爽快!”
北野松冷笑一声,道“我爽快不代表我好糊弄,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一个时辰后,我见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保证你的四肢会少掉一半!”
姜小白笑道“一个时辰后,我们会皆大欢喜,你一定会为你做出明智的选择而感到骄傲!”
北野松冷哼一声,露出不屑的眼神,道“但愿如此!”说完也不想与姜小白离得太近,拉低了自己的身价,主动后退几步,盘膝坐了下来。
白色沙漠西边的大海,经过查理一天一夜的细烤慢炖,方圆几万里的海水都有了明显的变化,海面上热气腾腾,大海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澡堂。关键时候,查理倒也是勤快,没有窝在一个点烧,而是像一条鱼,在大海深处到处乱窜,窜一路就烧一路,所以水温倒也是均衡。
布休站在雪山顶上等了一上午,起初手里还拿着头发,盯得紧紧的,望眼欲穿,结果这西风虽然没有加强,却也始终没有停,最后看得气急败坏,就把头发扔在雪地里,用脚使劲踩,然后一尼股坐在雪地里,心灰意冷,骂了一句“狗日的查理!”
第696章 我爱东风从东来
布休看了看天,已经是午后,掐算下时间,一天一夜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估计北野松那帮混蛋肯定已经等急了,八成要动手,虽然姜小白机智聪明,最多也只能拖个一两个时辰,再久也是不可能了。既然到现在到没有东风,也不可能再有东风了,盟主失算了,也指望不上了羿仆这个老家伙了,看来他们已经赌输了。
临来的时候,姜小白一再嘱咐,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他等到最后一刻,所以当他看到西风起的时候,才没有脑子一热冲出墓禁区。现在看来,已经到了最后一刻了。
不管敌人有多么地强大,他也不能一个人龟缩在墓禁区里,他要出去,要跟兄弟们并肩作战。
他慢慢站了起来,转头看着范思离道“我要走了!”
范思离急道“我跟你一起去!”
布休摇了摇头道“这里挺好,有羿仆那个老家伙教你,不久的将来,你就可以自己走出这片墓禁区,而不是靠我,至于老王,反正他也配不上你,你就忘了他吧!”
范思离顿时泪水潸然,哭道“不,虎哥配得上我,我不管你带不带我,反正我要去找他,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我爹死了,我哥也死,如果虎哥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布休道“不要让我为难!”
范思离急道“我不要你为难,我自己去找他,反正白漠部落我也能找到。”
布休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范思离急道“我乐意!”
布休又长叹一口气,就不再理她,从她身边走过,伸手就准备拔起他的三尖两刃枪,昨天他系在枪上的布条仍在,此时却是纹丝不动,但他也没有介意,手上一用力,就把三尖两刃枪拔了起来。不过就在他拔起来的瞬间,才后知后觉,忽地脑光一闪,那布条怎么会纹丝不动呢?
心念至此,连忙扔掉手里的三尖两刃,又忍痛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来,垂直放下,结果头发也是纹丝不动。
范思离也注意到了,睁大了眼睛,连泪水都忘记流淌。
布休的呼吸就变得急促,就道“思离,你能告诉我,是我眼花了吗?还是这该死的西风真的停了?”
范思离木木地点了下头,道“好像真的停了!”
布休喘着粗气道“那你说会刮东风吗?”
范思离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现在刮东风还来得及吗?”
布休道“只要它刮东风,以盟主的脑子,拖个一两个时辰应该不成问题,就怕它不刮!”
范思离便盯紧头发,喃喃道“老天爷啊,求求你了,刮点东风吧!”
布休也在心中暗暗祈求,只是嘴上没有说出来。
俩人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头发,头发不动,人也不动,站在雪地里,像是两座雕塑。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布休的耐心逐渐丧失,又准备践踏手里的头发之时,头发忽地微微动了一下,往西。
虽然动得幅度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布休来讲,这点微末动静却在他的内心里引起轩然大波,心一下就悬到嗓眼里,睁大眼睛道“思离,是你喘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