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几人没有作声。
吴管事便冲天而起,飞向田园深处。
布休四下看看,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刚刚他们来的时候,田里还到处都是人,现在却是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便凑到姜小白身边,急道:“盟主,要不我们遁地逃跑吧?实在太耻辱了!自从我认识盟主以后,从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耻辱!”
姜小白脸色冰冷,道:“先忍着,你没听人家说,天上地下,无处可遁吗?”
布休道:“但我们也不能一直忍下去啊?这口气我咽不下,我们历经九死一生,千辛万苦,没想到他.妈的是特地赶来做奴隶的,如果我们死了,到了幽冥地府,被我们杀掉的那些人,还不得把大牙笑掉?实在太耻辱了,赶快逃吧!”
姜小白转头看着他,见他半边脸都已经肿了,心里无比疼惜,眼眶都有些湿润,道:“布休,我估计逃不走,一不小心就是死路一条,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既然我们来了,就要想办法在这里生根,而不是一直逃下去,你心里的痛,我理解,你放心,今天你的仇我记在心里了,我一定会让你报的,我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布休苦着脸,道:“但我等不了,等我们有能力报仇,那都是百年以后的事了,甚至要千年,但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我随时随地都会爆发,跟他们拼命,太耻辱了!”
姜小白缓缓摇头,道:“布休,你放心,不需要百年千年,给我十天时间,我发誓,十天之内必帮你报了此仇,我一定要将那雨上碎尸万段,包括所有凌辱我们的人!”
布休惊道:“十天?盟主,这怎么可能?十天时间,就算我们突破真仙境,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姜小白紧紧盯住他,道:“你不相信我吗?”
布休自从跟了姜小白以后,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能力,看他坚定的眼睛,心里也有了信心,缓缓点了点头,道:“盟主,我相信,如果只是十天,我能忍!”
姜小白转头望向远方,冷冷道:“此仇不共戴天,我必要他们血债血偿!麻痹,老子怎么说也是侯爷,生来就是带着祖先的荣耀,今天竟让老子受此奇辱,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就算我咽下了,我祖先也不会同意!”说时就把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除了风言外,其他人从没有听过姜小白说过脏话,这次看来也是愤怒到极点了。
一会功夫,吴管事便领着一个人飞了过来,此人便是西圃的监工,也是奴隶出身,因为表现出色,才被提拔为监工。像他这样的监工,西圃共有十二个,以十二地支排序,分别为甲监、乙监、丙监、乙监、戊监、己监、庚监、辛监、壬监、癸监。一个临工领着几百号奴隶。
因为是奴隶出身,所以脸上烙着字,左边脸上烙着“二十九号药圃”,右边脸上烙着“西圃乙”,看着格外狰狞,手里拿着鞭子。
吴管事便指着姜小白几人,道:“乙监,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
乙监扫视了姜小白几人一眼,道:“这几个人怎么没有烙字啊?”
吴管事道:“他们还没有突破真仙境,圃监说了,给他们五天时间,如果不能突破真仙境,就宰了算了,也就不用烙字了。”
乙监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吴管事放心,那这几个人就交给我吧!”
吴管事点了点头,便走了。
乙监便拿鞭子指着姜小白几人,道:“你们还真会偷懒,挑这个时候来,天快黑了,你们也不用干活了,跟我走吧,先去吃点饭,明天好好干活!”
姜小白几人既然决定忍了,便配合地点了下头。
乙监便道:“跟我走吧!”说完冲天而起。
姜小白几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奈何那手镣脚镣实在太沉重了,像是剪了一点羽毛的麻雀,飞得极低,几乎是贴着田地上飞,还飞不快!
乙监转头看了一眼,怒道:“一群没用的废物,就这样还能干活啊?”
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把这个的面孔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他们都特别相信姜小白,既然姜小白说十天之内帮他们报仇,那就先忍忍,过两天再慢慢算这笔账!
没过多远,就见到一片低矮的棚户区,这里便是奴隶们的生活区。由于药圃太大,所以十二监也分三个区域,这里是甲监,乙监和丙临,住着一千来号人。
棚户区的中央有一个大院子,姜小白几人到达的时候,大院里正排着长龙,长龙的前面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着几个大盆,有的盆里放着馒头,堆得跟小山似的,有的盆放着稀饭,清澈见底。
乙监刚落地,就叫了一声:“小鳖!”
人群里就有人应了一声,接着就走出来一个年轻人,当然,姜小白只是猜测他是年轻人,因为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已经看不清他本来的面目。不过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是这样,感觉他们像是混进了丐帮。
小鳖也戴着脚镣手镣,快步就跑了过来,战战兢兢道:“监工,找我何事啊?”
乙监问道:“你们房间住几个人啊?”
小鳖小声应道:“两个!”
乙监点了下头,道:“那正好,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他们是新来的,吃完饭就住你那间房了,你带着他们,把规矩也告诉他们!”
小鳖唯唯诺诺,连声应承。
乙监交待完了以后便走了。
小鳖本来排在队伍的前头,眼看就要拿馒头了,现在被叫了出来,又不敢重新回去插队,只能看着姜小白几人,小声道:“那你们跟我排队拿馒头吧?”
姜小白几人自从来到二十九号药圃,受尽屈辱,是人是鬼都能吆喝他们几句,直到遇到这个小鳖,对他们倒是客气,顿生好感,便道:“有劳了!”
小鳖苦笑一声,道:“没什么好客气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姜小白几人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就算是山珍海味都吃不下,何况是馒头?但他们现在不想显得格格不入,便也老老实实地排了上去。
小鳖站在前面,这时转头小声道:“馒头一次只能拿两个,多了不许拿的!”
姜小白笑了下道:“我们不饿,马上都给你吃!”
小鳖道:“这不行的,对于奴隶来讲,没有任何修炼资源,而且活又重,不吃饭一天都受不了。”
姜小白道:“反正今天吃不下!”
小鳖叹道:“那好吧!”
第912章 牢房
几人像行尸走肉一样夹在人群里向前走着,过不片时,终于到了长桌前,小鳖就伸手拿了两个馒头,姜小白几人就跟着一人拿了两个馒头。小鳖又把馒头夹在胳肢窝,腾出手来煞出一只破碗,脏得要命,估计这只碗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洗过。
小鳖伸手打了一碗稀饭,由于饭太稀,连筷子都不需要。但姜小白几人没有打稀饭,那玩意吃不下还不好处理。在桌子的边缘,还放着一小盆咸菜,小鳖就用手抓了一把,放进了稀饭中,关键那手还是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多少天没洗手了,看得姜小白几人直蹙眉头,心里一阵感叹,真没想到他们来到梦想中的仙界,竟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里的人拿了馒头,打了稀饭,基本都随便找个地方,蹲在地上开饭,三五成簇,也有的人啃着馒头来回走动,找人聊天。
小鳖小心翼翼地端着稀饭,就带他们找了一处角落,小鳖就蹲了下去,看稀饭晃荡得厉害,便把嘴放在碗边吸了一口。
姜小白几人看着手里的馒头,却是没有一点胃口。结果他们没有胃口,有人有胃口,这时就走过来一个彪形大汉,光着头,也光着身子,肌肉倒健实,也戴着手镣脚镣,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弟。走到姜小白几人面前,那大汉大声问道:“你们是新来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了过来。
姜小白几人没有说话,就紧紧盯住他。
那大汉就面露不悦,怒道:“你们聋了?我问你们话你们听不见?”
小鳖就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陪着笑脸道:“东哥,他们确实是新来的,他们没见过世面,被吓傻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东哥就伸在姜小白脸上拍了拍,笑道:“真吓傻了吗?就这点出息吗?”
姜小白捏了捏拳头,又松了开来。
东哥就伸手从他手里拿过馒头,道:“新来的吃什么馒头?要懂得孝敬老人!”边说边把手中的馒头递给后面的小弟,然后他又一个接着一个,把剩下几人手里的馒头都拿了过来。
等到馒头都拿完,才心满意足,指着姜小白几人道:“我告诉你们,在这里除了监工,下面就是我老大,以后都给我识相点,看见我要叫东哥,明白吗?”
姜小白几人都没有说话,都在忍。
东哥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们真的被吓傻了,没点出息,无趣的很!”转身道:“我们走!”
几人扬长而去。
小鳖长吁一口气,小声道:“你们以后看到他,要客气一点,不能用这种态度,要不然你们会吃亏的!”
姜小白冷冷道:“仅此一次!”
布休小声掉道:“此人十日可除吗?”
姜小白道:“必除!”
布休点头道:“那就好,那我就慢慢记账!”
小鳖听得心惊胆战,小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哪?”
姜小白道:“普通人!”
小鳖叹道:“算了吧,我
见过太多的人,刚进来的时候跟你们一样,意气风发,不甘为奴,等过一段时间,你们就习惯了!你们最好不要反抗,要不然吃亏的是自己,在这里死个人比死条狗还容易。”
姜小白没有说话,朝他笑了笑。
小鳖就把手里的馒头递出来一个,道:“要不我分一个给你们吃吧?”
姜小白摇了摇头,道:“你吃吧!我们不饿!”
小鳖也没有勉强,怕他们等得着急,就把碗里的稀饭三口喝完,然后碗也不洗,又收进了私空间,馒头也收了进去,道:“那我带你们回牢房吧?”
姜小白点了点头。
大院旁建有一排排的牢房,每两排牢房之间有个巷道,门对着门。小鳖领他们走进巷道,这时天已经黯淡下来,两边的墙上放置一排火盆,此时已经点了起来,地上坑坑洼洼,如果遇上阴雨天,估计也是泥泞一片。
巷道里人来人往,都拖着沉重的脚镣。
小鳖这时走到一间牢房门口,推开铁门,就领着几人走了进去,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闻得几人眉头紧蹙。
牢房里没有灯,黑乎乎的,借着外面微弱的光,几人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家俱,连板凳都没有,角落里铺着一层杂草,像是枯萎的马蓝,大概是经常有人在上面睡觉,磨得平滑锃亮,像是老母鸡的窝。
小鳖这时在角落里的鸡窝里坐了下来,道:“你们随便坐吧,晚上就住这里,明天我去帮你们抱一点晒好的马蓝杆回来,这样睡得就舒服一点了。”
姜小白道:“谢谢!不是说这里还有一个人吗?”
小鳖这时就拿出馒头,啃了一口,道:“他肯定是去找人聊天去了。”
姜小白道:“那这里管得也不严嘛!”
小鳖道:“现在这段时间是最清闲的,没人管,不过戊时之前一定要回来,到时要点数的。”
姜小白道:“这么松懈不怕人逃跑吗?”
小鳖苦笑一声,道:“朋友,你就别想着逃跑了,跑不掉的,以前经常有人逃,没有一个成功的,这片山谷被下了禁忌,你们手个的铁镣也被下了符咒,只要离开这里,他们就知道了,而且一旦离开这里,手上脚上的铁镣就会收缩,自动就把你们帮得跟螃蟹一样,那样会死得更痛苦,只要抓到,就是剥皮,而且是活剥!”
姜小白几人听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姜小白道:“那手上的铁镣斩不断吗?”
小鳖道:“哪里那么容易斩断?而且斩断了他们立马就知道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想了,没用的,我见得多了!那么容易出去,我也想出去!想活着,就安安心心地住下吧!”
布休几人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如此慎密的防备之下,十日之内如何报仇?不会就是盟主在安慰他们吧?
姜小白这时话锋一转,道:“朋友,你是什么修为?”
小鳖意念一动,眉间就显出一颗白色的小太阳,太阳的边上悬着一颗孤零零
的星星。道:“我是下仙一品!”
几人一阵惊叹,这就是真仙境哪,这样的身份,如果放在凡界,随便哪个世界,都是睥睨天下的存在,但在这里,却只能做个奴隶,心里不免一阵唏嘘。
姜小白道:“你这属于真仙境吧?”
小鳖怔道:“真仙境你们没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