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南深吸了一口气,将那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道:“在我临死之前,有个故事,我想说完,这个故事关乎我与白家,与天玄宗的个人恩怨。”
“我有必要,让所有来到现场的人,无论是站在白家那一方,或是站在我这一方的人,能够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来,为了什么而战。”
那张浩然皱眉,道:“有话快说,简短一些!”
项南点点头,他抬头看着天空,道:“三十年前,有两个婴儿出生在了六皇世界的白家。”
“基于某种计划,他们将其中的一个婴儿,送给了五洲界的一个宗门。”
“这个婴儿,被那宗门的宗主抚养长大,并传授给他一身的本领,让他风光无限,让他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
“他和那个宗主的女儿,他自己的师妹相爱了,并许诺陪伴彼此一生。”
“可这个长大成人之后的婴儿,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他只是棋盘上的一枚小小的棋子,是被人利用的工具。”
项南看向了玄青竹,道:“在白家,那宗主,以及那女人的三方算计之下,他们趁着这个人修炼的关键时刻。”
“由那他最深爱的女人,亲自赐了他一针之恩,这一针,要了这个人的命,也毁了他的心。”
“可,由于某种原因,这个人并未真的死掉,他还活着,而且活的比以前更好。”
“他不但逃出来了,他还收获了新的亲情。”
“现在,这个曾经被遗弃的人,就站在这里,他手里拿着剑,说出了这样一个故事。”
项南双目扫过众人,道:“这个故事,也许在你们眼里很渺小,在你们这些可以轻而易举,就发起位面战争的大人物眼里,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这只涉及到一段私人恩怨,也许它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轰轰烈烈。”
“可这件事,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曾经,这个人的心被毁的满目疮痍,他自认看透了人情冷暖,看透了卑微的爱情和亲情,原来这一切别人传颂的美好的东西,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是那么的虚假!”
“假的令人发指!假的让人心寒。”
“这既是我曾经所深爱过的世界,原来,它竟如此黑暗。”
所有人都沉默了。
项南回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人,他道:“可后来,有那么一群人,让我重新拾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他们呕心沥血,再次将我扶持起来,为了我,他们倾注了无限的感情。”
“这里面,有将我视如己出的人,他们把我当做亲生的儿子一样来照顾,关心。”
“这里面,有只在乎我一个人的人,她成为了我的师傅,她愿意为了我而放弃一切。”
“这里面,有与我肝胆相照的兄弟,他们愿意为我两肋插刀。”
“这里面,有佛门的高僧,他们像关怀一个迷失的孩子一样,给我教导,教我做人。”
“当然,这里面也有外人所理解的凶神恶徒,他们为非作歹,可他们在关键的时刻,却比那些自诩正义的人还要讲感情,他们愿意站出来,站在我面前,为我遮风挡雨。”
“有一些被叫做流氓混混的人,他们同样与我遭受了不那么相似的不幸,他们沦落过,他们迷失了自己前进的方向,他们浑浑噩噩度日,他们放纵的挥霍着自己仅存的人性。”
“后来,他们遇到了我,他们愿意像我一样,重拾对生活的信心,愿意做一个好人。”
残阳,蓝天,他们咬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那黑镰沉默着,但却对项南微微的笑着,眼神中只有感激。
项南指向身后的那些人,道:“是这些人,重新塑造了一个我,他们对我有恩,更有情。”
“现在!”
项南回过头来,用锐利的眼神逼视着浩然宗主,道:“现在你让我死。”
“如果我就这样死了,我怎能对得起他们的恩情,你只凭一句话,就让他们所有的心血全都白费?”
“你一句话,就要让我抛弃他们,独自离开,我将这些不顾生命,准备与我共赴灭亡的人,置于何地!”
“师傅,你和那天玄宗主,有什么区别?”
张浩然暴怒:“你说什么!”
项南一把将长剑摔在地上,道:“宗门内务,外人不得干涉。”
“此时,我以浩然宗正宗传人的名义,发表以下声明。”
“我认为,现任浩然宗主,张浩然,已经没有能力担当宗主之位,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领导浩然宗走向未来。”
“我,项南,发起投票,请所有浩然宗长老一起表决,罢免张浩然!”
“你……”那张浩然指着项南,气的手指头直哆嗦。
如果整个浩然殿的所有长老,一致决定,他们是有权利罢免一位宗主的。
项南定定的看着张浩然,自己率先举起了右手。
浩然宗方向,同一时间,所有长老,全体举起了右手!
没有一个人迟疑!
“我佛慈悲。”飞云寺腾净长老双手合十,道:“张师兄,你让老衲失望了。”
铛啷!
项南将长剑丢在了地上,他看着张浩然,道:“你已经不是浩然宗的宗主了,你没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