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抱拳道:“误打误撞,都是凑巧而已。”
武景湛向前,父子两人轮番对他一顿夸,把王七麟夸的误以为自己进了夸夸群。
最后还是他提到武威来,武翰林这才作恍然状,招手让人将他给拖了上来。
他特意介绍道:“昨夜我安排人手全城戒严,结果没碰上轸水蚓,竟然发现了武威来大人这位逃犯,一切也算是天意。”
王七麟当时对武威来是下了重手,把这货夯的很严重。
武氏估计以良药治疗他来着,但也不过才救回他一条命来,他整个人现在失魂落魄,一脱离人的扶持就萎靡倒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没有一点往昔风采。
见此王七麟松了口气,说道:“前两天我一时冲动,下手有点太狠,险些把他给打死,真是好险!”
听到这话武翰林父子对视一眼,俱面带惊喜。
他们觉得有门,王七麟看来也不想对武威来下死手。
结果他们听到王七麟继续说道:“让他这么死了那就太便宜他了,这人必须得送去天听寺阴狱好好折磨上一些日子,然后再找鱼鳞剐宗师给他执刑,至少要剐他九千九百九十九刀!”
武翰林一怔,道:“武大人与王大人有什么血海深仇,竟导致您如此痛恨他?”
王七麟说道:“我与他没有什么仇恨,是国法要剐了他,他犯下了滔天大罪!”
武翰林诧异的问道:“滔天大罪?他为了美色害死一家四口人,着实罪大恶极,但是这用不着处以极刑吧?”
王七麟更诧异:“你们不知道他犯了谋逆大罪吗?”
武翰林这是真的吃惊了,他问道:“王大人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他怎么会犯下谋反之罪?”
武景湛下意识问道:“他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
王七麟摇头道:“不,他向鬼神献祭活人,以此谋求鬼神庇佑而篡位皇权。”
武翰林失笑道:“这太玄奇了吧?”
王七麟招招手,谢蛤蟆将带来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鱼汕汕的头骨。
武氏父子凑上来看向头骨上的字,看后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均有惊异之色。
王七麟继续说道:“你们或许知道,他修习有十八泥犁剑阵,对吧?这可是一套邪术……呃,你们不知道?”
武氏父子脸上震惊之色更浓。
王七麟不太相信他们不知道武威来修习泥犁剑阵这件事,连尹丁一个山村猎户都知道这消息,权倾平阳的武氏怎么会不知道?
武翰林厉声冲武威来喝道:“武威来!告诉本官,你真的修习了泥犁剑阵这门邪术?”
王七麟又招招手,谢蛤蟆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打碎的骨剑。
这骨剑是以亡人尸骨炼化而成,所以练泥犁剑阵又被叫做炼剑,因为这门邪术有个很重要的过程就是将人尸炼为骨剑。
王七麟决定再爆个猛料,道:“不止如此,他还练有一门大邪术!”
“什么?”
王七麟正要说出‘逆乾’二字,谢蛤蟆突然甩袖往外飞去:“无量天尊,雕虫小技!孽障哪里走!”
第262章 四方云动
谢蛤蟆突然出击,王七麟下意识抽刀站起来。
武威来身躯一颤,有一枚短箭插进他的肋下!
武氏父子大惊,武翰林赶紧挡在武景湛身前厉声道:“有刺客!”
内堂偏僻,专门用来处理隐秘案件,所以驻守在这里的衙役不多,只有两个人被使唤下手。
两个衙役修为普通,虽然反应很快抽出腰刀挡在了门口,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帮不上什么忙。
王七麟挑开武威来肋下,看到短箭贴着他的肌肤插在了地上。
箭头发绿,这是被毒给绿了。
武景湛上前用衣袖裹住手掌拔出短箭,诧异道:“好冷的箭!”
武翰林沉声道:“小心剧毒!”
他又问王七麟:“我曾听说王大人是用暗器的好手,你可知道这枚短箭的来历?”
王七麟摸了摸怀里的八喵,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谢蛤蟆随后阴沉着脸回来,他摇摇头说道:“是个高手,我抓不住他!当初在俞宁县杀死尹丁的应该便是此人,他这次又要将武威来给灭口,不知道背后是多大势力!”
武景湛皱眉问道:“杀死尹丁的不是暗器,是有人给他吸入了断魂香。”
王七麟诧异,他到现在都不清楚尹丁是具体死因。
武景湛意识到自己透露了口风,便沉默了一下,然后勉强的微笑道:“大顶村夫妻相残案是最近全府城的重案,武威来曾经将案卷送来,我们看了仵作所撰写的查尸单,上面说他的死因是吸入断魂香。”
还是武翰林更老成持重,他挥手道:“算了,府尉大人,王大人是自己人,没什么好瞒着的。”
王七麟凝视他猜测道:“你们派人杀死的尹丁?”
正要说话的武翰林被这话给呛得咳嗽,他无奈的说道:“王大人真是敢想敢说!我们是朝廷命官,怎能知法犯法?”
武景湛补充道:“只不过我们武氏在平阳各处人脉广阔,尹丁死的蹊跷,本官派出了一名精锐仵作去给他仔细验了尸,所以才清楚内情!”
谢蛤蟆抚须道:“知府大人、府尉大人,现在来看武威来此人身上秘密重大,再由衙门扣留就不合适了,老道士建议带去我们听天监严加看守!”
武景湛立马说道:“谢道长此言差矣,这武威来依然还是朝廷命官,理应三司会审才能定罪,怎么能现在就将他下牢,而且还是下入听天监的牢狱?”
王七麟说道:“武大人,武威来此人身负机密,且修炼十八泥犁剑阵这等邪术,按照本朝律法,他理应由我们听天监捉拿、判罚。”
武景湛平静的说道:“王大人,我并非想为难您,但您是一名铁尉,而武威来此时还是一名知县,您的职位怕是不够审判他啊。”
王七麟道:“我不够,但是赵铜尉和歌帅呢?我已经得到密报,歌帅要亲临平阳府查星宿轸水蚓之事!”
一听这话,武氏父子不说话了。
李长歌是一洲玉帅,统领全洲诡案,武氏父子在他跟前可不够看。
或许武氏权倾平阳府,但他们无论如何得卖李长歌面子。
李长歌还不只是玉帅这么简单,他更厉害的是状元郎身份,曾经与他一同殿试的同窗们如今成为朝堂权臣,正所谓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每年的同期进士们都会自觉的团结到一起,他们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即使是武氏也不敢得罪的势力。
武翰林思索了一下,说道:“不如这样,暂时先将他扣留在我们衙门里,等到歌帅到来,本官亲自将他押解去听天监,何如?”
谢蛤蟆说道:“武大人,老道士说句不中听的话,您有信心能护住武威来此人吗?方才刺客临门,您二位可有察觉?”
武景湛微怒道:“笑话!平阳府虽大、高人虽多,但还没有能在武氏眼皮底下来去自如的!”
谢蛤蟆慢慢的说道:“这人已经出现了,衙门终究人多手杂,容易混进人来。而且此人手段严酷、心狠手辣,恨屋及乌下怕是会对衙门中人造成误伤啊!”
王七麟接话道:“不错,我们听天监人少但高手不少,这样此人再有手段,也休想进入驿所暗杀武威来。”
谢蛤蟆笑道:“他若能潜进来正好,我家王大人能力斩轸水蚓,自然也能力斩这藏头藏尾的卑劣小人!”
武翰林忍不住点头:“王大人能亲斩二十八星宿之轸水蚓,确实是年少英雄、修为深厚。”
王七麟不动声色的昂起头:请继续给我吹。
最终武翰林说道:“好吧,那将武威来带去驿所吧。”
他挥手招来两名衙役,抬上轿子将武威来塞了进去。
走出衙门,王七麟直接抽出刀来警惕的护卫在轿子一旁,防止有人在路上暗下毒手。
但他多虑了,一路顺风。
回到驿所王七麟松了口气,道:“看来这刺客很谨慎。”
谢蛤蟆诧异:“哪有刺客?”
王七麟更诧异:“你老年痴呆了?刚才在府衙的内堂里——不是吧?”
谢蛤蟆长笑道:“哈哈,老道士若不演上一出戏,咱们岂能将这武威来带回驿所?”
听到这话王七麟明白了,没有刺客,一切是他自导自演。
谢蛤蟆继续说道:“武氏子弟多有武道天才,但武翰林的独子武景湛不属于其一,不过他心思缜密、机敏过人,所以武氏便安排他进了衙门。武翰林此人最是爱护家人,所以老道士编造出一个刺客威胁让他放弃看管武威来。”
王七麟恍然,他回忆了一下,刚才武翰林正是听了谢蛤蟆说刺客会威胁衙门中人才改了主意。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
看到他们把武翰林给带了回来,一行人出来凑热闹。
回来换衣服的王六五得知这是一位县老爷,吓得当场险些跪下。
鱼罩罩抱着夜光笑道:“七爷真厉害,还是把这个坏官给抓回来了。”
王七麟沉默了一下,决定对她说实话:“直接害死你妹妹和间接害死你爹的,应该就是他。”
鱼罩罩顿时呆住了。
王七麟示意其他人离开,然后将鱼汕汕的骸骨展示出来,又将相关推测告诉她,暂时隐瞒了鱼汕汕冤魂藏于死玉扳指中曾被残酷折磨一事。
谢蛤蟆跟他说过,鱼汕汕的冤魂遭受折磨后已经疯狂了,肯定失去了意识,所以将这点告诉鱼罩罩只会惹她伤心。
听完了他的话,鱼罩罩有些踉跄的连退两步,表情呆滞,失魂落魄。
她摸索着一把椅子坐下,喃喃道:“对,我该想到的,七爷,我为什么那么蠢?我真是个大蠢瓜!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师姐也说的对,我胸大无脑,我没有脑子,我是个大蠢瓜……”
姑娘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神采,就像一株玉美人变成了石头人,光泽不再。
王七麟递给她一杯茶,柔声说道:“你、你喝点水先润润嗓子,然后哭一场吧,哭一场你会好一些。”
鱼罩罩整个人所在椅子上,蜷起双腿将脸埋进了膝盖里:“我记起来了,那个周仙人,我以前见过他!”
“只是那时候他还要年轻一些,那时候我也很年少,所以记忆不太清晰。现在我才知道我见过他,他是我爹的朋友,在我和妹妹小的时候他去我们家做过客,当时他说过,我妹妹命很好!”
“没错,他这么说过,我记起来了,他还与我爹爹说笑,说以后做了国丈要记得提拔老友们一把。”
鱼罩罩抬起头,眼眶里全是晶莹剔透的泪珠:“我真是大蠢瓜!七爷我为什么这么愚蠢?我、我好难过啊,如果我像你一样聪明,那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假的周仙人就应该想起他!”
这话说的挺让人心疼的,王七麟很想上去搂住她给她以安慰。
但是男女授受不亲。
于是他去拉开门将八喵和九六拉了进来,八喵很聪明,它知道叫自己进来肯定有需要自己的地方,那么需要它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