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徐大的脸就扭曲了:“我他娘!刚才为啥拦着我们不让进,碰到这朱公子就让进了?”
王七麟冷漠的扫了眼洛英雄,洛英雄面色微变主动上前告罪。
朱怀瑾站上码头挥手,金发巾帼嫣然一笑,很快的向他跑去。
金发摇曳跳动,在阳光下像一条金色瀑布。
“朱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出事了,赶紧从课堂上跑出来看看你。”
徐大遥望着两人,情绪低沉的转过身对王七麟说道:“大爷又失恋了。”
王七麟安慰他道:“徐爷你耐心点,她又不是嫁给朱怀瑾了,你还有机会呢。”
徐大摇摇头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但咱又不是君子。”王七麟吐槽一句。
徐大怅然的说道:“没用了,你看他们,有没有看到洛姑娘面对朱公子时候闪烁在眼眸里的光?”
他顿了顿,情绪更是低沉:“绥绥看你的时候,眼睛里也有这样的光。”
这下子王七麟无话可说了。
徐大又笑了起来:“你看绥绥胸和屁股的时候,眼睛里也有这样的光。”
九六缓缓扭头看向八喵,八喵闭着眼睛装睡。
见此九六大怒,一口啃了上去,八喵睁眼,眼里也有光。
泪光!
王七麟将九六拖开把八喵救出来,又回身喊道:“洛门主,你们到底要不要查这件案子了?本官没有时间与你们浪费!若是你们不想查了,本官还有要事!”
洛水冲朱怀瑾满怀歉意的一笑,转身要走。
朱怀瑾急忙将一直握在手里的一样东西递给她,说道:“你贴身收好,这是禅宗大秀禅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随身佩戴,妖魔不侵。”
徐大痛苦的闭上眼睛。
王七麟急忙将他推走,他很生气的看了眼苍天:若我兄弟犯了罪,那就以律法来制裁他,为何要找个女人来伤害他?
他们上船,立马开船,王七麟一个劲的喊加速:就让朱怀瑾在码头上对着空气挥手吧,他绝不能给金发巾帼和朱怀瑾留下虐狗的机会。
百川门的人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心急要查案,在心里对他大为感激。
飞舸顺流直下,中途变幻水道,速度极快,如同水上一条狂龙。
王七麟坐在船头看着两岸风光往后飞窜,八喵左边九六右边,一左一右如同两大护法。
徐大站在他身后,他眉头紧皱、面色忧愁,时不时的捂着脑门揉一下太阳穴,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他这幅样子很有欺骗性,洛水忍不住过去问他道:“徐大人,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徐大沉默的摇摇头。
洛水失望的说道:“那你在苦恼什么?我还以为你是被案情难住了。”
她说着感觉腿上有东西,便低头看去,结果看到一只玄猫站起来用爪子推自己的小腿。
八喵仰头给她一个恼怒的胖脸:女人走开,别再伤害我家徐爷!
洛水不明白它的意思,看着它鼓着胖腮的样子忍不住被逗笑了,蹲下抱起它说道:“这就是玄猫吗?也太好看了吧?”
八喵生气的用爪子摁住她胸口拱起身子,它本意是不让她撸,给徐大报仇,可是爪子踩了踩后它逐渐睁大了眼睛:有、有点软……
于是它又踩了踩。
最终它悲哀的看向徐大:徐爷,不是喵爷不给你报仇,是这玩意儿实在太大了、太软了,踩起来实在太得劲了。
它心里说着不要不要,可是身体很诚实,小爪子踩得飞快。
飞舸航行一天一夜,中途变幻了河道,最终出现在一条新的大江上:黄河!
河流宽阔,足够壮阔的渭河在它面前娟秀的就像小姑娘。
晚上他们会偶尔碰上一些吊着绿灯的筏子,朱喜来介绍道:“这些就是黄河捞尸人,他们挂在筏子上发绿光的是冥灯。”
“冥灯?”王七麟大吃一惊,“这东西不是赶尸人的宝贝吗?黄河流域这么多?”
冥灯又叫过岭灯,乃是黔地湘西赶尸一族的看家秘宝,这东西煞气足、凶性强,据说连千年尸王都能压住,带着冥灯上路万鬼退避、百邪不侵。
王七麟曾经看资料介绍,说湘西每一个赶尸大族都有这么一个灯,没有这冥灯也不敢赶尸,因为一旦发生尸变普通法师可压不住那些闻讯而来的恶鬼凶灵,由此可知这冥灯的重要性。
所以这灯很珍贵,在湘西一地一盏冥灯对于那些过岭客来说比他们的命都重要,历史上几次赶尸大族的争斗,多是由这冥灯引起的。
朱喜来急忙解释道:“王大人说的应当是过岭灯,那确实是宝贝,但在下说的是寻常冥灯,就是能看鬼的东西,并没有震慑鬼邪之能。”
王七麟问道:“看鬼?捞尸人捞的是尸体,他们寻找鬼做什么?”
朱喜来介绍道:“第一是尸体往往不好找,而鬼不会离开尸体太远,它们往往站在江面上,所以只要找到鬼,那往往也就意味着尸体在下面。”
“第二,黄河太长太大,邪事太多,有个冥灯照耀着也是为了提早发现有问题的鬼,若是寻常鬼灵好说,就怕碰上恶鬼厉鬼,这样船上挂了冥灯起码可以提前示警,该跑好赶紧跑。”
王七麟点头表示明白。
飞舸从一艘船不远处开过去,船上一个老汉站了起来用带着方言口音的官话喊道:“晚上走河,手脚不要入水!起大浪了赶紧靠岸,不要冲浪,洗脸水洗脚水不要倒入河里!”
朱喜来唱喏道:“多谢老丈指点,百川门行船,禁忌分明。”
听说他们来自百川门,老汉的船迅速横靠了过来,他朗声笑道:“是洛英雄洛门主的船?老夫黄家黄准为,洛门主是否在船上?”
朱喜来示意摇橹的青年减速,他走上船头抱拳笑道:“原来是黄家的老哥,在下是百川门朱喜来,没想到今夜会碰巧遇上您,真是好巧。”
黄准为显然知道朱喜来,他笑道:“看来今晚河上吹了好风,竟然遇上了朱门主。三月夜风寒,老夫这里熬了一锅黄河鲤鱼,朱门主若是不嫌弃,要不要一起喝杯酒吃口鱼,好歹去去寒气。”
朱喜来道:“实在对不住,老哥,我们今夜有要事得赶路,等到来日再上门讨一碗酒吃。”
两艘船靠近,黄准为端着一口小锅坚持着送上了飞舸,锅里焖着烂乎乎的鱼肉,一开锅盖,香飘好几里。
放下锅中鱼肉他又叮嘱道:“你们百川门的事老夫也有所耳闻,最近黄河上不太平,诸位夜里行船一定小心、务必小心,万万不要将人气流入河中,否则指不定能引出什么东西。”
这种禁忌王七麟知道,河里阴灵多,不只是鬼,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白天有至阳至刚的太阳真火压制,这些东西只能老老实实藏在河流深处,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
人气可以吸引这些东西,船本身能隔绝住人气,但若是将手脚泡在水里或者将沾了人气的水倒入河流中,那很容易引诱到阴邪。
王七麟心里一动,他有了主意。
朱喜来谢过黄准为后继续上路,飞舸很快又提起了速度。
朱喜来将锅子打开,招呼众人道:“王大人、诸位大人,一起过来吃点炖鲤鱼吧,黄河鲤鱼天下闻名。”
鲤鱼中有酸笋、酸白菜还有逐渐在中原流行开来的辣椒,熬的确实很有滋味。
王七麟没吃,他趁着众人去吃鱼肉自己坐在船头脱了靴子偷偷的泡脚。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河面波浪开始激烈。
浪花拍打着飞舸四处飞流,很容易打湿人的衣服又流回船上。
见此朱喜来挥了挥手,有人拿出一对古朴的桃符贴在了船舱的舱门两侧。
王七麟喝道:“收起桃符,我听天监做事百无禁忌,向来只有鬼怕听天监,何曾有听天监怕鬼的时候?若有鬼邪敢来找我们麻烦,那本官就杀他个天翻地覆!”
朱喜来为难的说道:“王大人,没必要多事吧?”
王七麟厉声道:“鬼来主动招惹我们,你说是我们多事?百川门胆子这么小吗?”
金发巾帼沉稳的说道:“百川门的足迹踏遍九洲河流和外海,从无所惧,但是我们……”
“那就把桃符摘掉,本官在此,倒是看看什么鬼敢来上门惹事!”王七麟打断她的话。
没有但是。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劈荆斩浪飞驰在河面上的船只忽然开始减速,船只像是被什么给拖住了。
朱喜来一惊:“不是吧?这邪事出现的也太快了,我们没有犯什么禁忌,为什么会有妖魔侵犯我们?”
后面的飞舸不受干扰,很快加速赶了上来。
苗五站在船头,一只手抓一支火把上下摆动,朱喜来看了一会后说道:“水里有东西冒出来了,是好几副棺材!”
王七麟也已经感觉到了飞舸的波动,它在逐渐离开水面。
朱喜来沉声道:“赵根子,下水!”
一直在沉默摇橹的青年一把抓下身上披的大袄准备下水,谢蛤蟆伸手抓住了他,淡淡的说道:“无量天尊,去船尾看看。”
王七麟走到船尾去看,摇橹青年赵根子蹲下抓着一根火把照向河水,摇晃的波浪中猛然伸出一条白惨惨的大手去掐他脖子!
九六眼疾手快,张开嘴咬在了手臂上!
波浪翻滚的更厉害,火把光芒照耀下,王七麟看到浪花下一节一节的全是手臂。
不知道多少只手出现在水下,上头的手抓住了船,下头的手又去抓上头的手,就这样跟拔河似的拖住了船。
王七麟骇然,自己的脚这么叼?竟然吸引到这么多的鬼?
难道黄河里的水鬼有恋足癖?
他看向徐大的脚,心想要是真这样可以让徐大给它们个惊喜。
谢蛤蟆看到他表情后笑了,说道:“无量天尊,与七爷没有关系,是我们的船被人动了手脚。”
旁边飞舸也开始降速,王七麟扭头看去,看到船下缓缓冒出几口大棺材,是棺材将船给顶了起来。
顶起他们这艘飞舸的想必也是这样几具棺材。
他问谢蛤蟆道:“这是什么东西?”
谢蛤蟆淡淡的说道:“谁知道什么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人拿咱们当饵呢。”
朱喜来立马反应过来,问道:“黄准为干的?可是这说不过去,黄家与我百川门关系很不错,黄准为我也知道,他是黄家准字辈……”
他的话没说完,飞舸突然开始摇晃。
王七麟懒得去查具体怎么回事,他喝道:“你们百川门记下黄家的账,这事本官来摆平!”
“剑出!”
金翅鸟御剑转圈飞下船底,开门顺势展开,其他四柄剑从王七麟背后消失瞬间出现在棺材前,冲着棺材开始狂轰滥炸。
另一艘船上的马明脱下上衣盘腿坐在船尾,有些日子未能展示本领的马头明王老爷露忿怒表情杀出,浦一出现便跳入水中,伸手抓着水中惨白手臂开始撕扯。
不管八门剑还是马头明王都拥有超强杀伤力,水中群鬼倒是识时务,纷纷张开抓着船尾的手往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