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鉴面容稍缓,淡然道:“你早是这般态度,我也不会拒不相见。
不过,你如今贵为天庭二阶正神,又是人教圣人老爷的亲传弟子,面对我这般只剩残魂的人族将领,有些小觑也是情理之中。
罢了罢了,终究是后浪推前浪,我这残魂也该逝去了。
在此给星君大人赔个不是,是我有眼无珠,刚才冒犯了星君。”
言罢,这柏鉴仰头轻叹,竟是要放弃压制元神火毒。
“柏鉴元帅莫急,还请听我一言!”
李长寿正色道:“而今大劫将起,三教混战已是无法避免之事,但大劫却落在了南洲俗世!
元帅可知,如今人族遍布南洲每个角落,若有大能斗法,一个失手,南洲凡人死伤何止数十上百万!”
“哦?”
柏鉴面露关切,低声问:“有这般事?”
“这正是我来请元帅出山的主要原因,”李长寿道,“我需元帅助我一臂之力,尽全力维护众凡人不被三教斗法所灭杀。”
柏鉴苦笑道:“我不过是一道残魂,又能做何事?”
李长寿面色郑重,改做传声,言道:
“柏鉴元帅,我今日来寻,其实有两层深意。
其一自然是因轩辕前辈开口所请,我对咱们人族先贤自是无比敬重。
轩辕前辈开口了,我也能帮上元帅,就是克服再多困难,也要出手相助!
其二,也是因柏鉴元帅只剩残魂。
我欲立封神台,借封神台引动天道之力,护卫南洲各处,制定此次大劫的规则,划分大劫斗法区域。
令仙神斗法,有所约束,有所限制,再制定一二细则,使其不得滥杀无辜。
这封神台,缺一守护神将,此神将就必须是元神魂魄才可担任。
若是让人族现如今存世的高手担当,那就等同于害了他们性命,但柏鉴元帅却可借此摆脱火毒之困,成为守护封神台的神将。
而且,封神大劫之后,元帅也可入天庭为官……
人族如果能在天庭中多一些话语权,元帅对人族的贡献,必将流芳百世、为世人诵传。”
那柏鉴眉头紧皱,似是陷入沉思。
突然,他向前踏出几步,在海面之上单膝跪下,朗声道:
“末将柏鉴,愿为星君大人驱策!此残魂但凡还有余热,任凭大人安排!”
李长寿缓缓点头,与荃峒对视一眼,忙向前将柏鉴搀扶了起来……
于是,半日后。
中天门下方,那原本立着‘谣言粉碎碑’的仙岛上,一名刚刚诞生的金光神将,光着膀子、扛着一方巨大的坚石,开始堆砌四方高台。
他干劲十足,目中满是坚定,心底满是荣光。
星君大人说的对。
这封神台,当由他亲手布置,不然始终不能安心,每一块石头的堆砌,都要他亲手来完成。
什么流芳百世、为世人诵传,那都不重要!
他柏鉴是贪图名望之人吗?是在意这些的性子吗?
他就是要发挥余热,为人族继续做点实事,完全没有想过什么满城高呼‘柏鉴元帅’、‘柏鉴元帅是真豪杰’这种浮夸的情形!
话说回来,星君大人当真是个奇人,令人敬佩,敬佩的很……
“嘿嘿。”
第六百三十九章 截教杀字令!
“这……”
“啊这……”
昆仑山玉虚宫,广成子的飞瀑阁楼。
各位阐教仙看着云镜所显,金甲大将柏鉴在那平整仙岛凿地基的画面,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因听不到李长寿对柏鉴的传声,他们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柏鉴……
说着说着就跪了,犹犹豫豫就瘸了!
等李长寿请出打神鞭,天道降下大笔功德,为柏鉴洗清火毒、元神化作稳固灵体,担任封神台守将一职,这柏鉴已是无比感激。
就差跪下喊一句主公了!
除了柏鉴跪的太快,还有更让人捉摸不透之事。
赤精子纳闷道:“天庭不缺宝材,天兵天将不计其数,为何不调派一支兵马搭建封神台?而是要柏鉴这么一点点去亲手修建?”
广成子道:“此间必有考量。”
太乙真人眯眼笑着,轻飘飘地道一句:“为何贫道觉得,长庚就是在报复这柏鉴最开始不给他面子?”
“欸!”
黄龙真人正色道:“师弟莫要这般阴阳怪气,长庚不是那样的性子!
天庭权神,必是心胸宽广,言谈大气!”
旁边的玉鼎真人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广成子揉了揉眉心,言道:“暂且不谈此事。
天庭欲建封神台,大劫迫在眉睫,截教对西方教动手已是势在必行,你我当早日做出决断。
时不我待,将各位师弟师妹召来,今日就商定好一个章程。”
赤精子问:“师兄,是招老师亲传弟子,还是将弟子都招来?”
“商议此事者不必太多,不然容易生乱。”
广成子如此一言,赤精子顿时明了,起身便走去阁楼之外,叮嘱几名童子外出送信。
阐教这边已是未动先谋,他们判定截教即将对西方教出手的速度,比截教决定对西方教出手的速度,还要快了许多。
碧游宫的华池中;
舒舒服服泡澡的多宝道人,小声禀告着姜尚之事,问询师尊通天教主,是否要出手对付西方教。
通天教主笑道:“今日你来学一学长庚,好处坏处说个一二三、四五六,让为师也瞧瞧你算计的能耐。”
多宝道人连连摆手,嘿嘿笑着:
“师尊你知道的,弟子也就寻寻宝,哪里懂什么计谋。”
“随便说说,”通天教主闭上双眼,“咱们师徒俩又不是外人,你那点油滑的劲,为师还不知吗?”
多宝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皮,仔细想了想,缓声道:
“那弟子就在此事多说几句。”
“讲。”
“此次弟子欲对西方教三弟子出手,为的其实就是与西方教能顺理成章开战。
当时广成子直接阻拦弟子,这是弟子着实没想到的,本以为广成子最起码会念道门一家,但广成子毫不在意,直接拦住弟子。
摆明了,是在对西方教摆态度。”
通天教主闭着双眼,问道:“你的意思是,广成子与西方教也有联络?”
“师尊,您还没看明白吗?”
多宝道人低声道:“跟西方教有联络的,并非是一个燃灯、一个惧留孙,或是一个文殊,这些都是咱们已知晓的。
要跟西方教联手,恐怕是阐教早就定下的策略,是二师伯的意思。
燃灯不过是阐教手中一步棋,脏活累活都是他来做。
师尊平日不管这些琐事,最近数万年阐教与咱们的冲突,最后的骂名大半都被燃灯道人背去了,这就是二师伯最可怕的地方。
大师伯不出手,二师伯的算计基本独步洪荒,弟子也是对燃灯咬牙切齿很久,才突然想明白此间关键。
咱们都知道燃灯是西方安排的棋子,二师伯如何能不知?
这绝非是在装傻,若是说,燃灯和西方教也被二师伯安排了,那一点都不惊奇。”
通天教主笑道:“莫要如此想你二师伯,他就是古板了些,为人也不算刻薄。
你呀,就是当年被他骂了几顿,心底还记上账了。
开天辟地以来,为师被他骂的少了?”
“是,是,”多宝拜了个苦瓜脸,“弟子想多了……都是被长庚给教坏了。”
“哈哈哈哈!”
通天教主朗声欢笑,又挥了挥手,道:“继续说,为何此时要针对西方?”
“师尊,”多宝道人正色道,“此时已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
“哦?这说法有点意思,继续讲。”
多宝斟酌一二,在水中跪坐了下来,低头道:“弟子的话语可能会有冒犯,但这是弟子思考了万年之久才推演到的。
这次大劫,长庚也已经明里暗里给了咱们很多暗示。
为何长庚要在轮回塔中,缔结道门不战之约?
为何长庚一力打压西方教?
这里面怕是都有说法。
弟子当年被天道所控,丢失过部分记忆,有个重要之人在弟子灵台中消失不见了,任凭弟子如何推算,都只能想起一句。
阐截必有一战,西方最大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