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需要在仪式展开前三个月,寻找一个合适的牺牲品进行仪式性的结婚,并且在三个月内与其形影不离。
如此一来,就可以偏移掉原本的牺牲目标。
但最好的选择,依然是不进行第二次以及第三次仪式——
骸骨公是很慷慨的伪神,如果只进行一次仪式,那么几乎只会得到好处。
“笔者建议:人要知足。”
作者如此警告道。
这本书中关于骸骨公的部分,到此为止。
光是看着其中的内容与知识,就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公开的知识。
安南微微皱眉。
他想起来了……之前在画廊的时候,「自己」咳出来的那个部位。
那是一枚祖母绿色的眼球。
恐怕,那个就是艾蕾的眼睛。
难道阿莫斯没有举行牺牲转移仪式,就与骸骨公进行了第三次仪式?
但从艾蕾的日记中明明可以看到,他与艾蕾的关系非常亲密。
他不可能会放任艾蕾被仪式选中才对……
怀着这样的疑问,安南翻开了《仪式大全》。
这的。安南按照「死亡」、「神秘」、「隐藏」、「艺术」的关键词挨个检索,却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整本词典都是一片雾蒙蒙的,只有少数几个仪式能看得见……
安南原本想用自己的强大记忆力,强行去记下这本书中的仪式。
然而这些仪式的情报,就和之前克劳斯传授给安南的一样,并非是只要记住文字就可以。
这份知识是有重量的——
在安南试图了解死亡领域的第一个仪式「生者咒杀」后,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度惊醒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已经过去了接近十五分钟的时间——
要知道,之前他检索并翻阅完骸骨公的资料,加起来也没有用这么多时间。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陷阱。只要自己沉迷去看其他的仪式,就没有时间去调查真相。
而只要他任务失败,这些记忆就都会被删除……
于是安南不再犹豫,只是继续翻阅。而最终,他在「艺术」领域的词条中,找到了属于骸骨公的仪式:
他再度失去了意识……而这次,他在失去意识的时候,眼前浮现出了系统的字符:
【真神沟通-骸骨公】
【仪式需求:黑色公牛的尾骨、公绵羊的角、自然死亡的公猪的完整肋排、使用过至少十年的调色盘雕刻刀琴弦笔(核心祭品)、由仪式者创造的艺术品的碎片(被破坏不得超过三天)】
【仪式者需求:艺术类职业从事者,年龄不小于三十岁】
【仪式所得:与职业相关的赐福,一般为实体赠物】
【背负诅咒:噩梦与低语】
【噩梦与低语(持续性诅咒):在仪式联系切断前,晚上时仪式者将会不定期陷入噩梦中,白天则会不定期幻听不知来源的低语】
“原来如此……”
安南重新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次时间过了二十多分钟。
他低声喃喃着,记下了今天看到的第二个仪式。
“艾蕾,艾蕾……呵呵……”
但他刚准备翻开第三本书,却突然听到了一位妇人的轻笑声……或者说,嗤笑声。
书房内的光线突然变得昏暗起来,奇妙的五颜六色的烟雾慢慢腾起。
“笑您母亲呢?”
安南第一时间给予了优雅的反馈。
他毫不犹豫,拿起手边的菜刀,便向着笑声传来的方向丢了过去。
那笑声瞬间变成了痛苦的尖叫声:
烟雾瞬间散去。
安南立刻看到那是一副画——原本挂在自己对面,一动不动、温和的对自己微笑着的肖像画。
此刻,一把菜刀正精准的刺在那副画的正中央,画面中的女人怒气勃发的望着安南。
鲜血顺着菜刀缓缓流下。
第46章 我只是个普通人
她流血了。
是的,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画的确流血了。
或者说,那可能是血。
那把刀飞出去、钉入她的胸腹。就像是真的钉入到了真人的胸腹一般,暗红色的液体不断从菜刀的刃部向下流出,滴滴答答的淌在地上。
“啊啊啊——”
那画上的女人,骤然发出了痛苦而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安南便突然感到了极为强烈的、混杂着困倦和烦躁的头痛感……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在只睡了三个小时的情况下,被隔壁或是楼上的装修钻头的声音震醒了一样。
而且是那种能感觉到自家床都在震的那种程度——甚至更为强烈。
安南感觉自己眼前一花,脑袋传来飘飘忽忽的眩晕感。
但安南脸上却没有丝毫厌烦、也没有恐惧或是被袭击的愤怒……
只有雀跃。
他愉快的笑着,毫不犹豫从背后又抽出一把菜刀,起身逼近上去。
他反手握着菜刀,用力扎向画中妇人的脸。
噗嗤——
在传来奇异的、沉闷的响声之后,又是一道鲜红色的液滴从新的伤口处涌出,缓缓向下滴落……
但还不等暗红色的痕迹滴落到画外。
安南便握住第二把菜刀,将它用力拔了出来。
只见那鲜红色的痕迹迸溅而出,落在安南的脸上——那张属于艾蕾・莫里森的白皙可爱的脸上,显得格外的闪亮。
“还能叫吗……”
安南喃喃说着,嘴角的微笑越发愉快:“那这样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刀继续用力拔出。然后再度用尽全力刺入到画像的嘴巴、喉咙、眼睛、额头、手,以及没有人像的背景位置。
让安南有些失望的是,即使他刺穿了画像的嘴巴、割断了它的喉咙,也没能阻止画像的尖叫;
在他刺穿眼球时,也没有迸出类似眼球颜色的液体。而依然是那种深红的、摸上去有些冰凉而滑腻的液体……
甚至包括刺穿没有人的背景时,也同样会「流血」。
但这并不是血。只是看起来像血而已。
真正的血的颜色,应该比它要更深一些。
而随着安南双手握住菜刀的反复贯穿切割,画像的尖叫声越来越小。最终终于没有了动静。
安南有些失望,甩了甩手上的血红色液滴,又抹了一把脸。
“可恶,衣服脏了。”
安南喃喃说道:“不会被阿莫斯发现吧?”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声调,越发与艾蕾相似。
如果这时阿莫斯就在门外,也绝对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在看过艾蕾的日记之后,安南就对模仿艾蕾有了更深的心得:
她平时并不会称呼阿莫斯为「父亲」,而是通常会称呼他的名字「阿莫斯」。
之前艾蕾称呼他爸爸,似乎只是她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真是烦人的东西。”
安南轻叹一口气,伸手将手上和菜刀上那种类似血、触感却像油一样滑腻腻的红色液体抹在不在尖叫的肖像画上。
原本这幅画,就像是活着一样。
如果说之前阿莫斯画的那副艾蕾的肖像画,就像是照片一样真实。
那么这幅会尖叫的画,便仿佛有灵魂一样。
艾蕾刚刚远远一眼望上去,甚至都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一幅画,还是在透明的窗户后面藏着一个正注视着这边的真人。
但也因此……它显得有些惊悚。
因为它实在是太像真人了——已经超出了一个极限,反而变得恐怖。
而现在,它却失去了那种灵魂,变得平平无奇。
就像是一张普通的肖像画,一眼看上去再也不会产生「这里怎么藏着个人」的错觉了。
但就在这时,安南脚步突然一顿。
他隐约听见了……楼下有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可恶,还是没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