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噩梦主体,并不想谋害他人呢?
中间的关卡,只是为了劝退。
为什么带着信使前进就一定会失败?
这才是四暗刻早就该察觉到的,最大的暗示。
“回去该补课了。”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暗示:
糖果屋是「两个人」;
「童话」是虚假的;
引路者没有没有五官……
这些问题,都在向净化者反复发出疑问,提醒他们:“指引道路的,到底是什么人?”
但很遗憾。
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这绝望的、无声的求救。
因为指引道路的——
“是蜘蛛啊。”
安南叹息着:“我也希望我猜错了,但很不幸……我好像猜对了。那这可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在他的身后,森林片片崩离瓦解、大地化为尘土。
除了安南所在的一小块位置之外,周围的世界都已化为蛛网。
看上去就像是一块甜美可口的蛋糕一样。
安南回过头来。
巨大无比的蜘蛛凝视着他。
——啊,是了。
“我也忽略了一个提示啊……”
安南喃喃道。
「蛛网」之内……自然只有蜘蛛,才能安然无恙。
第526章 活人的灵魂制成的噩梦
在安南眼前,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半透明的蜘蛛。
它的螯肢最高端、离地大约有接近二十米,足有四层楼的高度。
看起来如同碧玉色的黑寡妇——这里指的并非是神名,而是蜘蛛的名字。
蜘蛛的螯肢内部、与腹部中充盈着半透明的浑浊液体。
腹部有着大约七十多道、凌乱分布的V型痕迹。
看上去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刀疤一样,散发着不详的黑气。
安南能认得出来……那是毒与蜘蛛之神「黑寡妇」的圣光印痕。
它的六只眼睛正冷冷的注视着安南。
从那蜘蛛的眼睛中,安南却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了来自人类的、感情充沛的阴冷目光。
之所以是六只……是因为其中一对是闭合的。
最后一对在哪呢。
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初次见面。”
安南抬起头来,毫不畏惧的露出微笑。
“我该叫你格罗弗呢……还是德沃德?”
【你可以叫我格罗弗】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四周响起、模模糊糊的组成不那么清晰的言语。
安南回过头来。
他身后站立着的「信使格罗弗」,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白色的枯骨。
不,那并非是枯骨——而是由白色的丝线,缠织而成的傀儡。
它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唯一在动的,只有那一对黑洞洞的蛛眼而已。
“我听闻有一种蝰蛇,它的尾巴就像是爬行的蜘蛛一样。
当鸟儿俯冲下来、想要美餐一顿的时候……
蝰蛇就会弹射而出、将毒液注入敌人的身体中。”
而论起「织网」的技术,蛇自然不能与蜘蛛相提并论。
安南再度望向巨大的蜘蛛,握着枪的右手自然下垂、左手则抄入口袋中。
被那巨大的蜘蛛凝视着,他却没有丝毫畏惧。
“毫无疑问,「格罗弗」……”
安南向着蜘蛛伸出左手。
随即是右手:“就是,「德沃德」。”
他微笑着,将如同拥抱着巨大蜘蛛般的两只手合在胸前。
“还要我继续讲下去吗?”
安南询问道:“你还想听吗,格罗弗先生?”
【请继续说】
巨大的蜘蛛窸窸窣窣着,六条须肢不安的颤动蛛网。
细小的波动传达而来,变成了浪潮。
安南身下狭窄无比的立足之地在可怜的颤动着。
那是无比危险的境地。
往下望去,便可看到万丈深渊。
但安南却没有丝毫畏惧。
他反而是用哀怜、悲悯的目光望向巨大的蜘蛛。
“那么,格罗弗先生……至少对于您的虔诚,我是抱有一丝敬意的。”就让我接着讲下去吧——
“「德沃德」,从最开始就不存在。”
安南平静的答道。
如果三位玩家,或是尼乌塞尔与奈菲尔塔利听到这种回答,肯定会一脸愕然。
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恐怕现实正是如此。
“德沃德是黑寡妇的信徒——这件事是谁说出来的呢?对了,就是迟来一步的信使先生你。
就算用仪式确定「德沃德」,也无法将其定位、只能判断对方已死……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中,「名字」本身就是最简单的契约。想要进行远程仪式,就必须要先得知目标的名字。”
纸姬与亚历山大团长与安南闲聊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关于「黑寡妇」信徒的特性。
——黑寡妇是毒杀之神。
祂是极少数的要求活祭的神明。
不用将牺牲者在仪式上献给祂本人,只需要用特定的毒杀害某人后,在仪式上献上具有这部分毒的「部位」即可。比如肝脏、头发、指甲等。
而一个区域内,只会有一个黑寡妇的信徒。
外来的蜘蛛崇拜者一旦闯入网中,只会被本地的黑寡妇信徒优先毒杀。
也就是说……
“黑寡妇的信徒,根本就不可能合作杀人。”
安南微微眯起眼睛:“格罗弗先生。你编造谎言、制造出德沃德存在的假象……又将没有前往磨坊的「约伯」击送入磨坊中击杀。恐怕就是为了补上「德沃德」的漏洞。”
可既然能用约伯的尸体来替换德沃德……我很好奇,他们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还有……德沃德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自然是都被搅碎了】
蜘蛛窸窸窣窣着,如同在发笑一般。
【德沃德是我以前杀死过的人,他当然是存在过的】
原来如此……是以前杀死过的真人吗。
所以就算被高端一些的仪式查探,也不会得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之类的提示。
但是……
安南挑了挑眉头,抬起头来沉声质疑道:“那么他们是被爱丽丝搅碎的……还是被你亲手搅碎的呢?”
这个噩梦的主人,应该是爱丽丝的母亲。
但它的核心显然是作为女儿的爱丽丝。
按照格罗弗的描述,最后杀死那群伐木工人的,是不断膨胀的、被磨成泥的血与肉。
那应该就是噩梦诞生的瞬间。
格罗弗既然能作为证人,为他人解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