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真理,安南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
毕竟这不是安南自己的真理,他只是透过天车之书的力量能够将其窥视到并「数据化」而已。
但好在要素之力,安南还是会用的。
艾蕾虽然没有职业等级的加持,导致了她没有什么可用技能、属性也非常低。
可她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神子、神之半身——
黄金阶的她,已经足以动用要素之力。
之前她将周围的世界异界化、显现出抽象的光带改变周围的法则,这无疑就是显化的要素之力。
不过……
“艾蕾……你这真理和要素怎么用啊?”
安南在心底向艾蕾询问道:“可以用来做什么?”
活像是准备帮朋友的号刷副本,但登陆后看着密密麻麻从来没见过的技能列表一脸懵逼的菜鸡代打。
【我……我也不知道……】
艾蕾很是犹豫的在心中回应道。
——活像是直接叮完全职业,但自己甚至没看过技能说明的速成土豪玩家。
“你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我还没有和人战斗过……】
虽然艾蕾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但她反而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
因为她并非是通过升华之道,以欲望为火、以意志为砧、以诅咒为锤,将自己凡俗的灵魂进行反复的腐化、煅烧、凝结、纯化、溶解、染色……直至升华。
艾蕾原本就是凡人,甚至仅仅只是破碎的、尚未被埋葬也无法被埋葬的骸骨。
她连成型的灵魂都无法诞生——是骸骨公将其置于噩梦之中,通过吸取不幸净化者于画廊噩梦中崩散的灵魂,才终于将其再造成型。
而她作为神子,一诞生便已是黄金阶。
在这个必须保持足够的欲望,才能完成「染色之试炼」的世界中,艾蕾算是仅此一家。
除了艾蕾之外,或许只有纯血的巨龙、才能在不用欲望染色灵魂的情况下完成灵魂的黄金化。
她是一个不可再造的奇迹。
【但也因此……我想,因为我的诞生而死去的人已经够多了。】
她轻声说道:“我希望,至少我能够不再杀人、不再与人起争端”
“这可不容易,艾蕾。”
安南沉默了一会,在心中应道:“对于你来说,想要不杀人可比想要杀人困难多了。”
【哎?会、会吗?】
“但我会帮你的。”
安南抬起头来。
他操控着艾蕾的身体,拍了拍龙井茶的肩膀。
感觉到艾蕾的呼唤,龙井茶也是立刻转过头来。塞利西亚也停止了谈话。
——人们对艾蕾总是相当关切的。这大概是源于每个人心中对「纯善」的那份宽容。
即使明知自己绝对做不到,但若是看着他人确实的走在这条路上,也只会沉默的示以敬意、并尽自己所能的提供些帮助。
“是我,龙井茶。”
安南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向着龙井茶伸出大拇指。
而龙井茶看着艾蕾脸上猛然绽开熟悉的笑容,却是愣了一下。
他隐约感觉到有些眼熟,但实在是差距太大、以至于他竟有些不敢相认……
“是我——我是安南。”
自「艾蕾」口中发出了依然柔软,却充满了信服感与领导力的声音。
艾蕾久违的睁开祖母色的双眼。
一如昔日画廊中的白裙少女般,她露出一个开朗而灿烂,让人联想到太阳般的笑容。
夕日的光辉洒在艾蕾身上。
“正如艾蕾心中所呼求的,也正如你们所呼求的……”
“艾蕾”如此说道:“即使是异界,我也能抵达,带你们从一切险境中离开……一如既往。你们的朋友,安南・凛冬——前来救驾。”
第690章 被梦魇追逐的恐惧
安南・凛冬?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塞利西亚的浅蓝色瞳孔微微一缩。
——她当然认得这个名字。
不过那是在很早很早之前的事了……
在那时,塞利西亚还曾是一位少年,叫做「梭罗尼克」,在冬之手中追随着老师「弗拉基米尔」。而作为预备役的冬之手,她当然也曾接触过大公之子。
当然……以她那时的身份来说,和安南就算有接触,也绝对不会多么密切。
但即使如此他,她也足以体会「安南」身上那摄人心魄的「魔性」。
安南当时有一个外号,叫做「沉默者」、「不留痕迹的怪物」。
他并非是因为得到了寂静女士的关爱,才会被称为沉默者——而是与之相反。
梭罗尼克曾在夜深之时,为年幼的「安南」递上关于某位伯爵叛乱的证据。
是的……并非是送给伊凡大公,而是送给安南。
这份证据是由弗拉基米尔亲自汇总,直接交给梭罗尼克,点名要求他给予安南殿下。
甚至就连梭罗尼克自己都没有看过其中的内容。
而安南接过这份调查报告后,只是沉默的端坐在书房中、在纸上认真的写着什么——
当时安南坐在大公府书房的椅子上时,甚至双脚都不能及地。
就是稚嫩到了如此的程度。
就连对弗拉基米尔近乎狂热的「信仰」着的梭罗尼克,也会不禁腹诽:
——如此年幼的孩子,能认全这信上的字吗?
“「如此年幼的孩子,能认全这信上的字吗」……你在这么想,对吧。”
当时,幼小的安南突然抬起头来,用那疲惫而平静、近乎充满魔性的双眼注视向梭罗尼克。
那是毫无感情的,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般的目光。
“原来如此,你是这样的人啊。”
在稍微打量了几眼自己之后,黑发的稚童露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冰冷的微笑:“因为你那没有任何价值的一生被他所肯定。因此就决定向弗拉基米尔献出今后的人生、以及一切忠诚……对吧。”
这话落下之时,宛如雷霆。
「冬之手」是必须对凛冬绝对忠诚的工具。要像是双手保护心脏一样——
宁可用手直接握住剑刃、用手背锁住来袭的匕首,也不能容许它刺穿心脏。
当时的梭罗尼克,心中被恐惧所淹没。
而稚童那如同恶魔般的低语并没有停下:“侍奉弗拉基米尔……而非是凛冬吗?真是有趣。想必你此刻对我已起了杀心吧。
我猜的不错的话,你的实力应当已经远超同期的冬之手了……是因为无法通过狼吻仪式吗?
倒也可以,免得你日后背叛之时,因为知晓太多的秘密而生出麻烦。”
“等、等一下!”
前半截让他恐惧到后心发凉,而后半截甚至让梭罗尼克自己都忍不住辩解道:“我发誓绝不会背叛您——”
“你会的……”
以比梭罗尼克更加肯定的态度,安南平静的说道:“因为弗拉基米尔终会背叛我。”
“我比你更了解他。也比你更了解你。自然,我也比他更了解你。实在是太好懂了……我甚至能够一眼看到你的终末。因为我在另一重的历史中,便已看见过与此类似的故事。”
幼年的安南如此说着不明所以的言语,便将手中的回信丢到大脑混混沌沌的梭罗尼克手上。
“很谜语人,对吧?但你早晚会懂的。”
安南如此说道。
之后,安南便再度恢复了沉默,一言不发的翻动着书籍。
可这时,梭罗尼克却根本不敢再听他说一句话——
而是用近乎连滚带爬一样狼狈的动作,从书房逃离。
那并非是人世。
而是居住着魔物的深渊——
在他用微微颤抖的手,将安南的回信交予弗拉基米尔之后,梭罗尼克甚至都忍不住询问了一句:“老师……你会背叛大公吗?”
他问出这话的瞬间就已经后悔了。
可弗拉基米尔却只是扫了他一眼,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从安南殿下那里听来的东西,不要跟别人说。”
“那您是说……”
“我当然会。”
弗拉基米尔平静的说出了完全超出梭罗尼克理解的话:“因为背叛,有时也有其意义。”
“背叛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