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继续淤积达到上百米,一旦崩塌,下游沿岸村庄城镇必定死伤无数。
张奎也不着急,反手抽出陆离剑飞身而起,脚下生风,沿冰坝外侧飞掠而过,手腕翻转,剑气纵横。
落到对岸后,锵的一声回剑入鞘。
轰!
身后,冰坝轰然坍塌,大量河水顿时裹着寒冰往下游涌去,气势澎湃。
张奎脸色平淡,看都不看,拧开随身酒壶咚咚灌了几口。
那恐怖存在只是走后余韵,就形成天灾,人族确实命如蝼蚁。
再说,别人显威他洗地,根本高兴不起来。
就在这时,右侧山峰之上突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
张奎抬头一看,只见山顶积雪山林之间,一座高塔正在斜斜坠落倒塌。
崇明寺?
张奎眼睛微眯,瞬间用出隐身术,向山顶潜去。
可惜,当他到达时,寺院已成一片废墟,成片倒塌的房屋似乎被水淹过,到处都是淤泥水草。
许多和尚尸体被啃得破破烂烂,骨肉尽露,正中废墟之上,一具白须老和尚的尸体面露恐惧,被自己禅杖从口中贯入,插在青石地面上。
大雪纷飞,一片死寂。
………
镐京,大乾帝都。
这座古都数千年前还曾是大周国都,坐拥中州肥沃的平原和发达的漕运水系,虽无数次历经战火,却更加繁盛。
《大乾舆图》记载:其地绵延上千里,横竖相间108坊,九条运河穿城而过,常年人口数百万。
张奎的船被冰河卷走,好在赫连薇收到命令前往京城禀报情况,正好一同前行。
一路无事,到达时已是深夜。
数百尺高的城楼雄壮巍峨,城门楼硕大的灯笼之下,隐约可以看到风雪中披甲执戈的守卫。
虽然夜深雪大无法一览全貌,但那城墙后高低起伏的亭台楼阁,林立栉比的飞檐斗拱,无不显现出一种古朴、精致和神秘。
城门早已关闭,但数百米外有不少商队搭着帐篷,在雪中燃起篝火,准备明早进城。
而张奎,则在靠岸后与赫连薇辞别,骑着肥虎没入雪夜中。
一袋烟的功夫,眼前已出现一座庄园,门口硕大的灯笼在风雪中微微摇晃,匾额上赫然写着《铁血庄》三个大字。
似乎是感受到肥虎的气息,山庄内顿时犬吠不止,一盏盏灯亮了起来。
“什么人!”
随着一声轻喝,一名少女提着刀从墙上纵跃而出,还没落地就尖叫一声:
“妈呀,妖怪!”
顺道摔了个狗吃屎。
张奎哈哈大笑,“冬儿,半年未见,怎么功夫还没长进?”
李冬儿抬起脑袋,眼睛猛然一亮,“奎爷!”
说完,猛地转身推开大门往里冲,一边跑,一边大吼道:
“师傅,师傅,奎爷来了,还骑着头大老虎!”
山庄很快乱成了一团…
…………
另一边,赫连薇持手令连夜入城。
镐京平日并无宵禁,但此时已是深夜,街上空旷寂静,偶有巡城卫兵打着灯笼走过。
沿街两旁硕大的红灯笼连城一排,将屋顶街道雪地映得通红。
约莫半个时辰后,周围建筑越来越少,眼前陡然出现一座大湖。
湖心有小岛,其上隐约可以看到许多建筑,一座七层的塔楼之上还有些窗户亮着烛光。
沿湖两岸,高大的松林古槐遍地,有残垣断壁隐现其中,也有不少错落起伏的小院群落。
太玄湖,钦天监别院。
连着数次勘验手令后,赫连薇肃整衣冠,向湖心而去,很快在人带领下,进入了塔楼一间大厅中。
堂内已经坐了5人,赫连薇看到后顿时瞳孔一缩,连忙单膝跪地。
“卑职叩见各位镇国真人!”
赫连伯雄、玉华真人、霍鱼…
赫连薇头皮发麻,她原本以为只是例行汇报,却没想到阵仗这么大。
赫连伯雄点头,一脸冷肃,“莫要惊慌,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赫连薇连忙起身,将昌平城的事从李君开始,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堂上众人听完后沉默不语。
“好了,你先下去吧。”
赫连伯雄挥手让赫连薇退下后,扭头看向其他几人。
“诸位,你们怎么看?”
一名眼生双瞳的美妇微微一笑,
“赫连,你多心了吧,似乎只是找东西…”
“不对!”
华衍老道摸着胡须若有所思,
“青州之乱你们都知道,石人冢和将军墓数年内已经连续起了几次冲突。”
“东南那边传来消息,万妖洞灵教连日来青光直冲天际,现在靖江水府数十年未露面的乌仙也重新现世…”
“各位,你们觉得正常吗?”
“大周千年而亡,大虞千载生乱,如今,又是个千年啊…”
第75章 庄园小趣,风雪访道
你听过下雪的声音么?
万籁俱静,只有雪花飞落窗台上,沙沙沙…若有若无之间,更显空灵。
“嗯…嗯…”
张奎大大伸了个懒腰,舒服地打着哈欠,脚掌绷直,拇指翘来翘去。
修行之后,入定就能恢复精神。
青州半年,妖祟环伺,况且大部分时间露宿野外,都需保持警惕。
这一觉不管不顾,睡的格外沉,醒后只觉神魂通透,阴郁一扫而空。
白纸糊的窗楞一片透亮,地上滚了几个空坛子,桌上还有冷却的剩菜。
昨日到来,刘猫儿大喜,两人深夜喝酒,直到老头醉扑在地才罢。
张奎起身,发现自己那道袍已经酸臭不可闻,索性拉过床单围在腰间,裸身赤脚拉开了门。
一股寒风迎面而来,小院内积了厚厚白雪,天地间一片苍茫安宁。
“好雪,好时节!”
张奎只觉心情畅快,随手拎起一个黑坛,咚咚咚将剩下半坛“英雄血”大口喝完后,蹭地一下跳到院中。
天寒地冻,雪落纷飞,张奎赤身光脚丝毫不觉冷,怪兽般恐怖的肌肉鼓胀,缓缓练起了拳。
招式柔缓,刚柔并济,太极拳。
张奎前世学过,练得很差,但如今不用真气,不拘招式,反而更显混元之意,雪花飞卷,逐渐忘我…
“啊!”
一声少女轻呼将他惊醒。
却是李冬儿左手抱着衣服,右手捂脸,透过指缝露出眼睛。
“奎爷,你怎么光着身子?”
张奎哈哈一笑,“这不围着床单么,你这丫头功夫没长进,却是懂得害羞了,以前还…”
“别说了!”
李冬儿红着脸一声大喊,将手中衣物狠命抛来,“这是给你做的衣服,一会儿有人给你送热水!”
说完,转身跑出了小院。
张奎一把抓住衣服,微笑摇头,“丫头长大了,该寻婆家了…”
没一会儿,两名酒庄的汉子各挑两桶热水进了小院,还有一名壮硕的妇人拿着刷子跟来,盯着他的身子两眼冒光。
张奎一阵恶寒,
“别、别,我自个儿来。”
洗漱一番后,换上崭新道袍,浑身清爽出了小院。
“铁血庄”面积不小,刘猫儿来信说这儿曾是吴思远家族产业,经营不善荒废后便宜卖给了他们。
此时已入冬,京城烈酒需求大增,不时有汉子满头大汗跑来跑去,酒坊那边烟气腾腾,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酒香。
就在这时,只听得大院外一阵喧哗,随后轰得一声,一头壮硕公牛撞碎木门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汉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