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诡异的海藻
这种区域据说是魔网崩溃后，絮乱的能量充斥于位面夹缝间，然后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磁场，可以日复一日地影响着周遭的一切。
在法师典籍中，混乱魔法区和狂乱魔法区都是这个区域的代称，都意味着这片区域不可控制，除非施法者能够不借助魔网的力量，自身即可借助元素位面溢出的能量，进行构筑法术模型，不然的话，就算是传奇法师，恐怕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传奇法术砸下去，是流星爆还是时间停止。
“看！海水下面有东西！”
有站在船舷上的水手探头向下张望，他叫喊时的眼神惊恐而又尖锐，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东西！瞭望手！”
舰船首领模样的人疾呼问道！
“大人，海藻……不……残骸……”
“好多残骸……”
站在瞭望塔上的水手一开始也有些惊疑不定，站在他那个位置，只觉得不灭公主号船身下海面的阴影与远处其它海洋的颜色并不相同，就好像底下有什么东西，但等海浪翻涌间，无数密密麻麻幽绿色的海藻夹杂着各种生物的骸骨，废弃船只涌起时，海面下的一切都好似昭然若揭。
这是一片巨大的海藻集群。
光从覆盖了不灭公主号以及周围护卫舰的面积来看，俨然这片海藻集群表面裸露的长度超过两公里，面积也已经超过了十万平方米，可以说是相当震撼了。
简单的估测对于常年海上眺望，担任训练与斥候责任的瞭望手而言并不难。
“这不是简单的海藻，它是活的！”
视力敏锐的水手已经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片蔓延了整个海岸的海藻不同寻常之处，它们就像一个整体，缓慢的呼吸，就像人一样。
白天都散发着点点幽光的海生藻类植物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游爬，上升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的海洋消失不见，没有见到丝毫海水，而是入眼所及之处，皆是幽绿色带着湿漉漉水汽的海藻正在茁壮上升，将那些聚集在海藻中的残骸，废墟一一托举。
不灭公主号的船身也开始动荡，摇晃，好似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顶着一般。
“是它！是它！”
“它又变大了！变的更美了！”
“就是它吞噬了我的同伴，还有……蒂芙尼！”
苍老带着颤栗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所有人都不由为之侧目，说话之人正是前几日向大家讲述亡者海洋的那名老水手，他此时正整个人都半跪在地上，眼神充斥着疯狂，深处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伤痛，好似这片海藻揭开了他心中深不见底裂隙中的疤痕。
“上次你不是这样说的？不是晚上才出现吗？”
有听过那个故事的水手惊慌质疑道，显然这次这片区域不按套路出牌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原本还以为有准备时间，却不想白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对啊，你上次说白天是相安无事，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定，我们现在的确来到了那片亡者之海！”
“你们都将成为它的猎物，而我也不例外。”
老水手古板而又僵硬地说着，同时用难言的目光看向了远处海面逐渐升腾起的藻类植物，目光带着些许怀念道。
“蒂芙尼，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他低声呢喃着，不过此时已经无人再在乎他的低语，而是不约而同都跑到栏杆附近，向下望着这片好像想要船只顶上天空的海藻集群，目光惊恐。
更有人说着。
“快拿火，把这些都烧光，烧光！”
“拿酒来！搬酒，可以烧的更旺！”
“嗬嗬，没用的！”
“没用的！”
“没有人能够离开这里！”
“亡者之海！所有人都将留在这里！我也不例外”
老水手讥讽地说着，然后重复着先前的话。
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在意这个似乎因海藻的出现，变的半疯半傻的老头，他们更多的是开始行动，尝试自救，火焰，火药很快就从仓库下搬了上来。
妮娜和卡兰希尔一时间也只能听之任之，她们现在由于混乱魔法区的存在，也有些六神无主了，不过好在船上除了施法者以外，还有不少强大，并且有着丰富经验的冒险者，以及包括格尔因在内，有着悠久龙族传承记忆的金属龙。
一个大家都认同的主意很快就拿了出来。
那就是啥都不干，看看这些海藻到底要搞什么鬼，当然该有的试探还是要有的，火焰，箭矢，火炮，所有在这个混乱魔法区中能够动用的物理手段，都可以轮番用上一遍。
但拒绝任何形式的下船探险，因为没有人能够保证，下去之后，能不能……再次回到船上。
妮娜中途还提议要不要唤醒歌顿，但都被其他人以沉眠为由，暂时无需唤醒，毕竟现在还没有什么危险，没到紧要关头上。
就这样，一个小型的商讨会结束后，无论是水手还是冒险者，亦或是金属龙，都如火如荼地忙活起来，有的试验箭矢威力，有的去船舱准备对付亡灵的药水与卷轴，还有的金属龙干脆直接化身成巨龙姿态，翱翔于天际之上，俯瞰整个海域地形。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巨龙是凭借魔法才能让如此庞大的身形飞到天空之上，但并不意味着在混乱魔法区，它们无法飞行，因为这本身是一种类法术能力，也就是生而具备，根本无需借助魔网施法，因此也就无需担心在狂乱，或者说混乱魔法区，巨龙无法飞行。
妮娜也是罕见的在众目睽睽下，化身成了一只体态相对于其他青年龙优美身形，略显头大的水蓝色幼龙姿态。
在歌顿沉眠期，她要肩负起自己应该做的。
至少她不能在歌顿先生醒来之前，什么都不做！
而巨龙强援的出现，也让原本快要因海藻弥漫的异象导致人心惶惶的水手顿时心安了不少，至少后路有了，毕竟这片诡异的海藻再厉害，也不能管到天上的吧。
这样无论是呼叫场外帮助，还是载人离开这里，都是可以自由选择的。
不过当巨龙飞到海藻边界时，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那几头体态优美，颜色各异的金属龙仿佛见了鬼般，头也不回的往回冲，把跟在后面，扑扇着龙翼，才飞到海藻一半距离的妮娜看的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快！快回来！妮娜，不能靠近那里！”
折返回来的格尔因好心给妮娜提了个醒。
“到底发生了什么？”
妮娜看着远处的蓝天，与海藻相连的海面依旧碧蓝如洗，海天一线，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
“先回船上再说。”
心有余悸的格尔因自然觉得空中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而妮娜也只能继续扑扇着龙翼，吃力的跟在格尔因背后，回到了不灭公主号上。
此事，公主号上的水手也已经开始了实验，火焰，酸液，圣水，但凡能够对生物起效果的作物，都被这群水手，一股脑的往下面倒。
但很遗憾，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差，无论是圣水，火药，还是酸液，前者基本无效，后者也没用，唯独火焰有点作用，但虽然能对海藻造成伤害，可收效甚微。
拿出了一桶能把一栋贵族庄园宅邸炸沉的黑火药配上一大瓶致死量的炽火胶，最后获得的效果也仅仅是让一片半径十米方圆的坑洞，短暂恢复了液体状。
可就算这样。
火焰在海面燃烧，也无法阻止海藻聚集的疯狂，所有不灭公主号上的水手能够看见，炸坑处，四面八方的海藻正前赴后继的向火焰伸出枝须，试图用肉身去扑灭这团火焰，而独木难支，无根之水的火焰是很难撑过疯狂海藻的涌进的。
果然，半刻钟都不需要，火焰便被海藻给绞灭，“聚集物”的创口很快又再度变成被海藻覆盖填充后的模样。
此时妮娜却是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观察海藻的变化，她此时正和其他几名金属龙，在小房间内，用独有的龙语讨论着事态。
“到底怎么回事，格尔因？刚才你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我看你的敏捷刚才绝对突破了正常龙类速度，可真是个奇迹。”
妮娜率先发问道，才飞到一半就被迫返航的妮娜此时有一肚子的疑问。
而格尔因听后则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又看了看左手边的两头巨龙道。
“范特拉，凯尔你们也感觉到了对吧！”
“是的！格尔因”
“我感觉到了。”
说这话的分别是一头和格尔因一样，种类为青铜龙的半身人，还有一个模样为纯种日精灵的金龙，不过无论是身为青铜龙的范特拉，还是一向觉得自己与其他龙并不相同的优雅雄性金龙凯尔而言，都是一脸后怕，显然，刚才面对的绝对是它们都无法抵御的状态。
尤其范特拉，此时它连扣它毛茸茸的脚趾心态都没了，正惊惧不已，不过刚想要低声说出口。就被一道清冽的话语给打断。
“时光之毒……”
有人抢先答道，同时木门也被推开。
走进来的正是金银双龙混血的少女，她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然后便坐在了妮娜的旁边，正襟危坐，好似刚才说的话于她无关一般。
不过，刚才飞行便是她第一个带头化身向外冲的，感受对于她而言，肯定是深有体会。
“对时光之毒，虽然我们青铜龙的传承记忆，它的名字叫衰老诅咒。”
格尔因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妮娜，道。
“这就是我刚才拦住你的原因，如果你贸然靠近，那么可能你会成为第一个幼龙期就老死的巨龙。”
“啊？时光之毒……这不是？”
妮娜听到也有些后怕，这个名词在龙之传承中出现过，可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能碰上。
时光之毒据说是只有在时光龙巢穴附近才会形成的巢穴效应，和熔龙的地火，青铜龙的风暴，以及暗漩涡类似。
任何靠近时光龙巢穴的生物，都要经过一次或者一次以上的体质检测，体质豁免不过关的话，身体都会铭刻上一个名为“时光之毒”的诅咒，身负诅咒的生物将会强制进入时光飞逝阶段。
也就是说，岁月将会悄无声息从你生命中消失，原本正常寿命只有一百年的人类，可能中了这个衰老Buff后，他的寿命只有五十，甚至更少。
而且这只是一次，如果次数多的话，那就算寿命以四位数来计算的巨龙，恐怕也……
“是的，这里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主物质位面了，而是一处由时光龙开辟的半位面之中。”
格尔因沉声道。
窗外的蓝色天空依旧清澈，浮云掠影，如果不在乎海面上看一眼就令人发麻的海藻残堆，这便是一副完美的海上风景图了。
很难相信这里居然是一处半位面。
但事实大致是如此，不然很难解释这里为何会突然出现如此庞大却极少人目睹的海藻聚集物，以及混乱魔法区，外加时光之毒的组织。
就算没有，这条航线也不该没有半点传闻才是，显然并不是只有这一条线，而是想哥尔摩丹的苍青之城一样，游离在主物质位面，出入口同样也随机不定。
而这次的幸运船只，显然是被不灭公主号给抽中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时光之毒，外加混乱魔法区域，我们连驱除诅咒都无法做到，如果爱卡西他们在就好了。”
青铜龙范特拉，摸了摸自己长满绒毛的脚掌，一脸担忧。
“不过也不用担心，至少目前来看，海藻的危害并不高，而且，它们和我们一样，也是时光之毒的囚徒……”
格尔因半安慰半自嘲道。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