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踏出凌波殿之外,大雪纷飞之间,一盏盏灯火亮起,一排排宫女同时行礼请安,同时梁破那魁梧的身躯走近,轻轻开口询问道:
“陛下,回夏宫还是御花园?”
“御花园,同时你派人宣司马安南入宫,朕要知道神京阁内,对天人五衰的记载。”
“诺!”
梁破充满磁性的回应声响起之后,赵御牵着胭脂踏入马车,随后马车缓缓向前,两侧的灯火随其向前移动,好似一只只闪烁的萤火虫,美轮美奂。
如果说拱卫着年轻帝王马车的灯火像是飞舞的萤火虫,那么大雪之下,神京城内家家户户的屋宅内亮起的灯火,就是夜空之中散发着光芒,连城一片的无穷星河。
其中每一颗闪烁的星辰,都代表着一户子民的家庭,都有着一段独一无二的故事。
神京城中部,距离紫竹柳叶那著名的两条巷子不远处,有一处面积颇大的宅子。
此区域距离那太平之墟也是极近,完全可以称为神京城的中心,宅子的价格自然是不菲,但是这可难不倒咱们的司马公子,先不提其还有一个在江陵城当太守的老爹,光光神机阁无数年来留下的财富,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此时宅子的厨房之内,一盏油灯正摆在饭桌之上幽幽燃烧,在散发着光芒的同时,同时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盏灯内燃烧的可不普通的油,而是无尽山内某种鹿形异兽所提炼的香油,珍贵无比,功效惊人。
这属于司马安南的私存货,正如赵御所言,这厮虽然平日里性格跳脱,没个正行,但是在生活和吃食面前,向来都是挑剔无比,因此虽然这个大宅子平日里冷冷清清,也没有一个下人负责打理,但是识货人一看,就知道内部的物件,每一样都价格不菲。
“没想到你这样一个江湖骗子还真的会一手好厨艺,真令人难以置信。”
一道英气十足的女声响起于整个厨房之内,随后穿着一袭绿衣的少女将手中的像脸一样大的碗捧起,大口地喝下一口面汤,继续张嘴开口赞叹道:
“真的太好吃了,几乎可以和琼浆馆的汤面相媲美。”
话音落下之后,少女对面,正陷入沉思之中的司马安南回过神,瞥了前者一眼,淡淡开口回应道:
“黄毛丫头,少见多怪,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要知道之前我可是陪着当今圣上一路由江陵到神京,见识自然是足一些。”
“夸你一句,你还真就顺着竿子往上跑,越说越没谱了是吧。”
礼部尚书游庭坚之女,离家出走有些日子的游蕊儿再次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面条,接着有些含糊的声音继续传出:
“要不是你这段时日突然失踪,本姑娘只能躲在此处天天啃干粮,才不会觉得这面条好吃,话说你这些日子跑哪儿去了?”
少女对面的司马安南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闻言之后,头也不抬地回应道:
“既然是江湖骗子,自然是要去各地行骗,前些日子去了外面一趟。”
司马安南清朗的话语落下之后,一袭绿衣的游蕊儿瞪大美目,看着面前的俊美公子哥,鼓起腮帮子,瞬间变得有些楚楚可怜地开口道:
“司马公子,小女子在这有个请求,您下次出门行骗是否可以带上我,否则小女子我将会饿死在你家里,这几日我已经观察到有好多府上的家丁在附近四处搜寻,都不敢一个人出门。”
“陛下现在要为全大夏的子民建立身份证碟,你父亲现在估计忙的焦头烂额,没功夫管你。”
说完此句之后,司马安南看似慢条斯理,但是却以极快的速度将碗中面连带着汤全部吃完,接着抬起头看着面前少女那棕色的眼眸,继续开口道:
“不过你就不担心离家出走久了,你那礼部尚书的父亲,会不要你?”
“哪有父亲会不要子女,都是自己的亲骨肉。”
游蕊儿诧异地看了司马安南一眼,声音传出,但是此言一出,一袭白衣的司马安南就好似触电一般直接愣在原地,随后不断地喃喃道:
“对啊,怎么会有父亲不要自己的子女,怎么会!”
几息之后,在饭桌另一边的绿衣少女更为诧异目光的注视之下,司马安南一巴掌拍在面前的饭桌之上,随后自宽袖之中取出一封卷宗打开,其上密密麻麻记载着年轻斥候军山姜的资料,而其中有一句,牢牢吸引了司马安南的目光。
入伍三年,除在神京城举办的军武大比之外,从未归家一次!
第0523章 锁元棺之内的老怪物们
神京城中部,大雪纷飞的夜色之下,属于司马安南的那间大宅子内,只有厨房传出了灯光,因此便显得有些寂寥。
厨房之内,穿着绿衣的游蕊儿,睁大美眸盯着面前,拿着一封卷宗,一动不动的司马安南,许久之后,她终于按耐不住,轻轻开口道:
“司马骗子,你咋咋唬唬的搞什么名堂?”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露了脸,总是会被抓到蛛丝马迹。”
司马安南不知又从何处变出了一把折扇,说了一句游蕊儿根本听不懂的话语,而其对面的火辣姑娘刚想开口,却被大门口的一阵敲门之声直接打断,立马就像是受惊吓的猫咪那般,一下子跳起。
这段时间礼部尚书所在的游府,是彻底散失了耐心,同时加大了对自家闺女的搜寻力度,就差没寻找司天监帮忙,利用山海图定位,因此游蕊儿此时就是惊弓之鸟,光光门外的敲门声,都可以将其吓的到处钻。
“稍安勿躁,不是来找你的。”
司马安南收起折扇,随后推门而出,只留淡淡的声音于厨房内环绕。
宅子外的大雪之中,一队皇城禁卫军犹如雕塑一般伫立,随后司马安南走出,二话不说,径直钻入已经停靠在门口的马车。
一炷香之后,白帝宫御花园内,赵御那平稳的询问声直接响起:
“司马安南,这天人五衰之劫,神机阁内可有其余记载?”
感受到上方年轻帝王那道格外凝重的目光,盘腿端坐的司马安南陷入了思索,沉凝几息之后,缓缓开口道:
“陛下,神机阁的传承久远,因此对于五衰之劫的记载颇多,其实这道劫难,不仅仅是大道的平衡手段,而是整个天地,这天地我指的是神州浩土,无尽山,甚至包括万兽无疆域内太阳帝国异族在内的所有地域!”
此言一出,御桌之后的赵御,将头抬起,乌黑的双眸之中的凝重之色更深。
年轻帝王本以为这劫难是大道最强悍的杀劫,却未曾想到,无道之地也有此劫难,那么想要破解此劫,几乎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因此赵御的面色愈来愈冷厉,随后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朕还要将这五衰之劫,往上更提一个层次?”
司马安南同样凝重地点点头,声音继续传出:
“无尽山中生灵无数,神机阁内记载每一个种族五衰之劫来临的时间都不一致,短有如浮游一般朝生幕死,也有长如远古巨人那般悠久上万年,我等人族虽然为万物之灵,但是天地公平,给我们冲击超脱的时间并不多。”
“区区百多年,眨眼便过,难怪成圣之难,难于上青天。”
赵御将手轻轻敲在面前的御桌之上,感叹一句之后,将目光收回,看着司马安南的双眼,继续开口问道:
“那么以奶奶这种情况,司马安南你认为,还能坚持上几天?”
司马安南低垂头颅,轻轻回应道:
“陛下恕罪,哪怕将陛下那些神乎其神的治疗手段全部算在内,最多二个月。”
话音落下之后,御花园之内瞬间变得针落可闻,而御花园内原本四处飞舞的生命精灵,今日因为感觉到了年轻帝王挺拔身躯之内蕴含着的风暴,直接紧紧依附在玄天木之上并未飘出。
赵御身旁,听闻此言的胭脂,握着赵御的手的突然握紧,随后煌煌帝音再次响彻整个御花园。
“司马安南,朕再问你,锁元棺是否对五衰之劫有效?”
“锁元棺,锁元棺!”
司马安南重复低咛一句,随后眼睛一亮,抬头毫不犹豫开口道:
“陛下,此法可行,在神机阁的记载之中,这巨神海下锁元棺,本就是那些只差一步便可超脱,但是却遭遇五衰之劫的老怪物们,自无数种方法之中,所寻到的唯一机会,那便是封印自身,求未来那根本不存在的缥缈生机。”
“那些老怪物没机会,在棺中等死,不代表朕将来找不到方法,因此以目前的情况,最好的方法便是去那巨神海底,再拉出一座锁元棺!”
赵御轻轻拍了怕身旁胭脂的手臂,随后站起,大步走向司马安南,随后继续开口道:
“大夏东岸,神州浩土八大禁地之一的巨神之海,少不得要做过一场。”
司马安南神情肃穆,脊背挺的笔直,双手平举作揖,凝重的声音传出向外传出:
“恕我直言,陛下,此行凶险,依我看或许还要超过之前的南蛮之战。”
“何解?”
“首先锁元棺其实是类似于星辰沙一般的天外之物,这方天地之内并无产出,可以说珍贵无比,无数年来,神机阁内有记载的一共有着九座,九为极,我想这方能够允许其存在的极限也就是九座,而同时,每一座锁元棺的出现,都会在那个时代掀起无数的腥风血雨,毕竟这是那些老怪物们唯一的出路。”
说到此处,司马安南抬起头,看着面前年轻帝王那乌黑沉渊的双眸,随后继续开口道:
“因此,这九座锁元棺中,躺着的都是曾经称霸整整一个时代的老怪物,换句话说,陛下想要自巨神海低拉出一座,势必要和其中一位有着你死我亡的交锋。”
司马安南此言一出,白帝宫御花园内一瞬间杀机大起,波澜起伏,锁元棺是那些老怪物们生命存续的唯一方式,而赵御想要拉出一座,无异于在谋杀他们的生命,难怪司马安南会认为其有着难以想象的凶险。
南蛮之战,赵御带着的兵强马壮的南蛮征伐军,凭借装备代差,战术,高等战力等种种优势,一路平推,只花半月便将荒民诛灭,彻底镇压。
但是巨神海不是南蛮,南蛮虽然丛林密布,但是大军还可凭借法修开路,杀入其内,而巨神海的海底,先不提那是无数幽魂和亡者的乐园,光光是那无穷海水,普通人族士兵根本发挥不出任何战力。
那大夏沣州往东的巨神海,本就是生者的地狱,亡灵的天堂!
第0524章 光州广域
白帝宫,御花园,玄天木幼苗参天拔地,像是一把天地巨伞一般,将所有的风雪全部隔绝在外。
或许是因为自己远古遗迹大陆无穷的生命精华的滋养,近段时间来,玄天木的个头生长的尤为快速。
倘若自神京城那高大的四方城墙之上望去,这株玄天木几乎和司天塔以及凤凰台呈三足鼎立之势,成为了显眼无比的地标建筑。
玄天木之下,年轻帝王和司马安南相对而坐,气氛肃杀。
于司马安南的口中,想要自巨神海海底再拉出一座锁元棺,其难度比赵御原本想象的还要困难,白衣飘飘,面容俊朗的司马安南停顿片刻之后,再次开口,却依然还是坏消息。
“陛下,以上我所说的还只是第一点,而第二点,所元棺虽然能够自成一界,隔绝天人五衰的侵袭,但是想要彻底逆天续命,还需要极为苛刻的环境,那就是极寒和无穷死气。
“这也是为什么如此多的锁元棺会一同现身于巨神海海底的原因,如此一来当我们在取其中一座之时,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一旦八九位存活无数年的老怪物同时醒来,那巨神海会被整个打爆。”
司马安南的话音落下之后,赵御陷入了长久的思索,眉头微皱,大道纹凸起,充满威严,他自然知晓面前的白衣公子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之上危言耸听,因此作为帝王,他要将一切都统筹计划在内。
许久之后,赵御轻轻挥手,开口道:
“具体情况朕已知晓,你先退下吧,朕需要好好想想。”
司马安南随即行礼告退,随后赵御端坐坐于原地,忽然提高音量开口问道:
“梁破,道宫子弟前往沣州游历的队伍,现在到何处?”
“回陛下,已到光州境内,祈求者邱恒积在其中,同时如月和白致宁姑娘也在。”
赵御点头,紧接着伸手轻轻捏了捏自己有些胀痛的眉心,他本想在南蛮之战过后,好好地休养生息一番,但是那一波又一波犹如潮水般拍击的大势,不断推着年轻帝王必须向前大步迈进,没有任何休憩的时光。
忽然一双温暖的手自后方伸来,按住赵御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随后胭脂那认真话音自后方响起,缭绕于御花园之内。
“陛下,无论是上天入地还是下海,臣妾都会跟在您的身后。”
作为整个人族的发源地,以及大夏人口最多的一个大州,光州的人口占整个大夏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庞大的人口基数带来了无穷的活力,最为关键的是,赢姓十四氏的祖籍便在于此。
楚州多亭,是因为凌波湖畔的楚州子民天生就拥有着格外浪漫的情怀和天性,亭台水榭,才子佳人。
而光州多庙,那是因为光州之地,以氏族为核心生活,格外团结,同时每一座庙宇,都代表着一个传承久远的氏族。
光州广域城,月牙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