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让灵鹤之上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因为只有他们最清楚,当超一品禁忌者,迈入掌缘生灭境,那会有多少恐怖。
超一品道魂原本自带的领域,将自动成为一座国度雏形!
望着年轻帝王挺拔身躯之后,单膝跪地的十数位即将突破的禁忌者,一股深深的寒意,自每一位大宗师的内心深处直冲脑顶,直到此时,他们或许才知道,慕容和这一柄江湖最锋利的剑,为何会如此急切的兵行险招。
因为假以时日,当十数位大宗师境的禁忌者降临神州浩土,连绵城一片的国度雏形,盖压整个天地时,会让人彻底丧失了拔剑的勇气。
“此战已结束,回京!”
煌煌帝音随后响彻天际,随后赵御扫视面前的大宗师一圈,对着楚正阳以及其身旁裹着紫袍的少女微微一点头之后,抬手取出一张传送卷轴直接撕开。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
三息之后,那贯穿整个天地的十数道传送光柱逐渐消散,只留下漆黑的夜空,哗啦啦倾倒而下的大雨,以及楚言言少女欢愉,银铃般的笑声:
“爹,刚刚陛下对我点头了对吧?”
楚正阳笑着抬手摸了摸面前女儿的脑袋,满脸宠溺。
光州广域城大雨磅礴,但是远在大夏西北的神京城此时却是明月当空。
今夜星空无雾无云,因此月格外明亮,水银般的月光自天际洒下,照亮整个大夏第一雄城的大街小巷,也照耀在一亮自司天监向着白帝宫行驶的一辆宽大马车之上。
这一辆马车尤为平稳,而且如果自天际鸟瞰,则会发现其四面八方的护卫森严无比,而在整个神京城内的所有人看来,马车之内坐着的人,当有如此护卫。
马车之内,胭脂独自一人斜坐,将背靠着身后柔软的枕垫之上,这几日因为担心赵御,就连原本极为猛烈的孕吐反应都神奇般的消失,而当整颗悬着的心完全放下之后,那一阵阵恶心之感,却加倍袭来。
因此自马车出司天塔这一路,胭脂一直吐的死去活来,直到刚刚才彻底舒服,随后胭脂低头,望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假装生气的开口道:
“你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再这样对娘亲,娘亲就让你爹把你送到李淳风那儿种田去!”
“要真是送去种田,朕可是舍得的,只是不知道胭脂你舍不舍得?”
一道温柔沉稳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原本缓缓向前行驶的马车瞬间停立于原地,马车周围所有的护卫之人一齐跪地相迎。
随后马车的帘子被猛地掀开,从中露出了姑娘欣喜的俏脸,接着胭脂走下马车,提着自己的宫装裙摆,向着大街上站立的年轻身影一路小跑。
赵御面色一变,急急开口道:
“别急,别急,站着别动,朕过来。”
但是胭脂却遥遥头,抿着嘴唇,迈着小碎步,随后一下扑入赵御的怀中,紧紧搂住,将头埋在后者的胸膛。
如水的月光之下,照耀出了姑娘脸上挂着浅笑和未干的泪迹。
第0769章 初晨
翌日,烈日自东方天际微微探出头颅,同时白帝宫之内,晨钟敲响,天下大白。
古朴苍劲的钟声向外席卷,唤醒整一座沉睡之中的神京城的同时,白帝宫皇极殿之中,属于老宦官的独特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退朝,百官卷班!”
随后皇极殿的大门向着两侧大开,文武百官整齐列队,沐浴着初生的朝阳,缓缓走下那长长的白玉阶梯,并且带着笑容,相互交流。
因为昨夜赵御在万剑山顶斩断大夏剑道,赢得这场至关重要的圣决之战,影响广泛重大,因此此时早朝之后的气氛尚佳,各位官员之间也都笑意盎然,随后一位中年官吏眯着眼,望着上方的初晨,轻轻开口道:
“这时间过的极快,眨眼便到了开春时节,而咱们大夏按例每二年春季都会举行一场选拔官吏的大朝试,本官后辈之中,有几个小子刻苦准备了好几年,也不知今年这大朝试的日子定在何时?”
此言一出,周围闻言的官吏纷纷摸着胡子陷入了些许思索,随后另一位年纪偏老的官员沉凝之后,淡淡开口道:
“以往的朝试都交由礼部负责纵览全局,但如今礼部尚书之位至今空缺,我看今年的大朝试,或许还要再往后拖一拖,估摸着要到夏季也有可能。”
“其实关键还要看陛下的意思,不过咱们可以写封折子往内阁那儿提一提,我现在这衙门里,人手也很缺啊!”
最早提起这个话题的中年官吏继续开口,随后众吏皆陷入了些许沉默之中,毕竟前一段时间,因为前礼部尚书游庭坚一事,整个大夏官场被彻底彻查了一遍,现在朝廷各部都急需新鲜血液,自然眼巴巴瞅着这大朝试。
“陛下自有打算,诸位莫急!”
一声淡淡的声音响起,接着刑部尚书方前的身影自后方走来,众多官吏见状,刚忙行一礼,随后方前轻抚胸前的胡须,声音继续传出:
“陛下获胜的消息传出之后,今日的神京城必将极为热闹,搞不好那些情绪激动的子民们又要弄出些乱子出来,其实我刑部,人手才最缺啊!”
正如刑部尚书方前所言,当一匹匹插着凤翱九天旗的传令战马,于大夏各大城池的主要街道极速奔驰之后,不单单是神京城,整个大夏三十六州,皆陷入了一片狂欢的海洋之中。
“大夏历三月初七,扶摇大帝于万剑山顶,斩剑而归,大帝无双,咸使闻之。”
告示栏上的贴着的红榜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那便已经足够,这一战虽然凶险,但意义绝非一般,因为这确立了赵御在大夏无数修士心中,举世无敌的地位。
换而言之,赵御如今的威望,已然比肩大夏开国太祖,日月同天,威服天地,而最令人惊惧的是赵御此时的年龄。
他和开国不到百年的大夏,同样年轻,谁也无法想象,以如此势头发展,大夏这个年轻的国度,会在的赵御的手中,达到何种程度,这才是无数子民自内心沸腾欢呼的主要原因。
看的见的希望就如同黑夜之中的灯塔,指引着前进的方向,让整个大夏子民皆不会迷茫,同时又信心百倍,从而焕发出令所有人都惊叹的活力。
神京城北,大夏学宫,自晨钟敲响之后,学宫便极为热闹,无数于学宫内求学的子民自神京城各地赶来,一脸兴奋地相互交流,交流的内容自然是昨夜发生于光州万剑山的巅峰之战。
此战的见证者寥寥无几,因此具体细节并未传出,但是这并不妨碍子民们仅凭只言片语就对此展开想象,毕竟那震裂虚空的余波,响彻天际的轰鸣以及照耀夜空的光芒是实打实的笼罩整个广域城。
初春时节,大夏学宫方方正正学堂两侧的道路边,一颗颗种子争相发芽,破土而出之后形成了一片淡淡的绿意,显得生机勃勃,而学宫中心最大学堂之外,一位年岁尚浅的小娃,蹲在路边,低头仔细看着身下一颗刚刚发芽的花苗。
此小娃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棉服,脸上由冬天寒风吹过之后留下的刮痕还未消散,使得整张脸虽然不精致,但却带上了一丝老成,而最为独特的是,这小娃的背后,除了来学堂上课所必带的小布囊之外,还有一柄用木头雕刻的刀。
这柄比一般长刀要短上一截的木刀,被小娃用布仔细地蒙好,极为宝贝的牢牢捆于身上。
此时距离学堂开课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蹲着的小娃注视着面前的嫩芽,双眸之中带着浓浓的好奇,随后他伸出右手,想要轻轻触碰一下,耳边便响起一声极为清脆的声音:
“于鹏飞,不许动,这小苗儿刚刚长出,你这个粗人要是控制不住力道,会把它直接掐断的。”
此声音一出,小娃于鹏飞伸出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随后慌乱地收回,站起身子,望着踏步走来的人影,有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鱼,鱼苗,我只是想要触碰一下,没想着要掐断它。”
“那也不行。”
自白帝宫而来的修鱼苗,穿着一身白色棉袄,头上戴着一顶小毡帽,皮肤白里透红,宛如一位雪中精灵,虽然年纪尚浅,但是却已然散发着让人惊心动魄的无穷魅力,随后她站到于鹏飞面前,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摊开,轻轻开口道:
“于鹏飞,你说给我戴的糖人儿呢,这几日我可是嘴馋的很。”
鱼苗说完之后,还舔了舔嘴唇,殊不知这番举动,让对面的小娃直接呆立当场,过了好一会,于鹏飞才反应过来,赶忙自布囊之中拿出一个用纸层层包好的糖人递出,结结巴巴的声音继续传出:
“这是我爷爷做的,给!”
“哇!谢谢,明儿我也带好吃的给你,我鱼苗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哦!”
鱼苗双手接过,随后美滋滋地添了一口糖人之后,抬手拍了拍于鹏飞的肩膀,颇为豪迈的开口,随后于鹏飞露出了笑容,就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但是不知为何,小娃却不敢去看面前小姑娘如银色雪山一般清澈的眼眸,移开了视线,望向了自己脚尖。
第0770章 剑修之殇
“于鹏飞,这几日旬休,你都在做些什么?”
大夏学宫通向中心大学堂的道路上,于鹏飞和鱼苗两个小小的身影并肩行走,随后皮肤白皙赛雪的小姑娘鱼苗,抬起右手,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那甜甜的糖人,大眼睛眯起,轻轻的询问声传出。
小娃于鹏飞闻言,犹豫了几息,随后开口回应道:
“我,我就是跟着爷爷在神京城到处转,自从神京站开放之后,咱们神京城一下子涌进了许多人,可热闹了,不过这也让爷爷近来也很忙。”
于鹏飞说完之后,将自己的右手轻轻往身后缩了缩,不让身旁的小姑娘看到那虎口之上,那挥刀练习太多而形成而撕裂开来的伤口,随后其眼睛一亮,朗声开口道:
“不过鱼苗你知道吗,昨天,就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知道啊,陛下和慕容和的圣决之战,而且咱们陛下还赢了!”
说到此处,正在舔着糖人儿的鱼苗,露出了浓浓的自豪之色,整个胸膛挺起,面露笑容,就好似是自己赢得了这一场生死之战一般,不过其身旁的小娃于鹏飞,同样也是满脸的自豪,两者的表情几乎出奇的一致。
随后于鹏飞双眼放光,紧紧握住拳头,向往的声音传出:
“我真想见识见识那真正的修士交战是何等模样,定然是威力绝伦,步步杀机。”
“那你就抓紧时间识字,老先生说想要修行,至少得看得懂书籍才行。”
鱼苗这声音一出,旁边于鹏飞的脸顿时一苦,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片刻之后,鱼苗将手中握着的最后一点糖人舔完,随后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望着前方数量众多,背着小布囊前往大堂听讲的小娃们。
忽然,小姑娘精致的脸蛋之上,眉毛微微一皱,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色,同时原本向前欢快向前的脚步也慢了些许。
其身旁的于鹏飞见状,将目光注视向前方,表情同样微微一变,随后右手不动声色地向后,准备握住背后木刀的刀柄。
只见二人面前的道路之上,迎面走来以一群身穿锦衣的小娃,这些人以一位体型肥硕的小娃为首,或许是家世尚佳,使得走来的小娃们各个普遍比周围的要高大上不少。
随后鱼苗上前半步,将于鹏飞护在身后,眉毛一竖,没好气的高声开口道:
“胖墩,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来报仇?又要挨姑奶奶的揍了么,你那从不离身的木剑呢?”
鱼苗的高喝声响起之后,按往常这位胖乎乎的小娃定然要开口反击,虽然他几乎每一次都会被鱼苗揍的找不到北,但是文斗可从来不含糊,然而今日,不单单是他,还有其身后一并而来小娃们通通低垂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士气低迷。
随后那位胖墩墩的小娃,抬起头望着鱼苗,嘴角一瘪,带着哭腔开口道:
“剑被我爹丢了,早晨光景,爹忽然说什么剑修无道,不让我再碰剑了,哇!”
说完之后,开口的小娃再也控制不住,流泪大哭,这下换做其对面的鱼苗和附近的小娃们慌了神,手足无措。
其实这位嗷嚎大哭的小娃,只是今晨大夏剑修的一个极其微小的缩影,但是对于一觉醒来,却发现前路断绝的用剑之人而言,这种心情,远不是哭泣所能代表。
那是修行前途彻底黑暗无边的绝望,就好似一位原本在荆棘之路上长度跋涉行走的旅人,忽然发现面前的道路变成了万丈深渊,同时也无法回头的进退两难。
因此今日清晨,当光芒驱散黑暗,亿万子民狂欢庆祝之下,却有着一抹深入骨髓般灰暗的剑修之殇。
白帝宫,御花园。
随着春天的到来,白帝宫内这座汇聚了整个神州浩土最珍惜花卉的园子,彻底进入了复苏的季节,七彩缤纷的花儿绽放之下,一阵阵花香伴随着微风,吹向四周,也吹向绿意盎然的玄天之下。
“陛下,您别动,让臣妾看看你脸上的伤。”
玄天木之下,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随后主宰整个大夏的赵御,此时正穿着一件黑色的常服,如一位正在听先生讲课的学生一般,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赵御身旁,胭脂凑过身子,伸出右手手指,在一个精致的小罐子中轻轻一抹之后,再温柔的将其涂在年轻帝王右脸颊之上,她的大眼睛中带着一丝后怕,继续轻轻开口道:
“陛下,您脸上这道伤虽然不大,但还是有些深,而且再要是往上数分,那可是伤着眼睛了。”
胭脂凑过身子,轻轻涂抹,因此在阳光照射之下,赵御能清晰看到姑娘白皙脸上的些许绒毛,随后其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容,故意加大音量,开口回应道:
“这伤不碍事,慕容和剑上的锋芒太甚,因此还需要几天才能自我愈合,胭脂你勿担心。”
赵御在开口回应时,些许热气直接扑在面前胭脂的脸上,接着在年轻帝王的眼中,胭脂的脸颊一下变得红扑扑,犹如一个香甜可口的红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