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好像也没那么恶心了,随着鬼体凝实,这女鬼脸上的阴森幻术也没了,乍看和普通女人区别不大,就是凶狠,阴邪,鬼气逼人,让人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也说不了话,一种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强。
身上压着的好像已经不是一个鬼,而是一座阴森大山,真正的大山。
油灯已经被女鬼刚才发狂时的阴风彻底吹灭了,但女鬼身上却散发出无数的霞光,照的屋内通明,在鬼躯中乱窜,极不安分。
云苏已经想到了自救之道,就是让这女鬼多吸点,看这架势,有很大可能不是吸的走火入魔,就是变成一个疯子。
不只是药有三分毒,什么东西吃太多了,其实结果都很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鬼体内的霞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乱,疯狂的她完全控制不住了,只听到砰的一声,就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女鬼忽然惨叫起来。
她剧烈挣扎,整间屋子都遭了殃,桌椅如纸碎裂,屋顶门窗也被掀飞了。
“啊……你到底是谁,我已经吸了你数万年阳寿,为何你还不死,啊,啊……”
女鬼体内的霞光,已经失控了,刚才疯狂炼化,不惜走火入魔强行转化的千年道行,早已乱成一团。
只见女鬼脸上痛的剧烈抽搐起来,扭曲,撕裂,鬼躯也开始溃烂,化作一缕缕精纯的鬼气,闪烁着光泽。
渐渐的,整张脸烂的只剩下轮廓,女鬼已经来不及咒骂了,一句带着无限不舍的声音,最后传来。
“还我的千年道行……”
话音刚落,女鬼魂消魄散,整个鬼躯化作一团精纯之气,肉眼可见,云苏被这团精纯之气压迫的动弹不得,只觉得腹中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
就像是一个瓶子,被挤出去了太多的水,忽然之间开始回流。
那股精纯之气,云苏也不知道是什么,瞬间砰然倒灌而来,嗡的一声,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传来后,就昏了过去。
第5章 灵河倒灌
云苏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凡人被恶鬼夜袭,什么都没做就逃过一劫,最终反过来吞下其千年道行,真真是一场惊悚奇遇。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掩埋在了东厢房的废墟之下,整间屋子都塌了,几根硕大的房梁倒下来,连同其他的青砖木板将云苏压在了下面。
“呼~喝……”
王玄机正在使劲抬上面的房梁,奈何力气不够,一边抬,一边擦汗,整个人跟小花猫一样,满脸都是愁苦。
“云大哥,云大哥。快醒醒,你没事吧?”
王玄文和王玄武两兄弟正在帮她,却是没用。
一股温热的水正滴进嘴里,是王玄藏在用汤勺穿过缝隙喂云苏水喝,怕在下面渴着了。
“咳咳咳,你们让一让,我先起来。”
云苏只觉得此时体内有无穷尽的力气一样,身体在瓦砾和房梁下稍微动弹,就挤的嘎嘎发响。
“云大哥,你醒了?”
王玄机扑到近前,透过房梁和木板看到云苏睁开了眼,惊喜无比,连忙招呼几个小家伙让开。
云苏见她脸颊上还有泪痕,这小丫头就是心子软。先叫他们再让开了一些,这才稍微活动了一下,推起了压在身上的房梁和一堆倒塌杂物,只听得一阵咔擦乱响,房梁就被他推举起来,整个人站起了身。
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大的难以置信。
云苏原本就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强大绝伦的力量,只是还不能很好的掌控,所以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没想到数百斤重的几根房梁如同无物一样就推举了起来。
几个孩子见云大哥脱险了,高兴还来不及,也没去联想那么多。
回想起昨夜被女鬼压床,偷取阳寿,云苏仍然心有余悸,略一沉吟,暗道莫非因果循环,自己得了女鬼的道行?
感受了一下那股力量,似乎极为不稳定,但稍有异动,又被自己体内某种力量压制,那种力量,似是阳寿,无穷尽的阳寿,在克制着那股来自女鬼的力量。
云苏清楚记得,女鬼吸多了,最终走火入魔连鬼体都消亡了,一口精纯之气入了自己腹中。
一阴一阳,正好克制。
“我没事了,需要休息一下。不要担心,去继续读书吧。”
云苏打发了小家伙们,王玄机也没多问,一边教师弟们读书,一边烧了滚烫的热水,还特意加了几块老山姜片,驱寒祛湿。
等云苏洗完澡,发现王玄机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衣物,半新半旧,还改过大小,正合身。
东厢房彻底倒塌了,王玄机就把西间的储藏室收拾了一下,房顶以前有一个烂洞,也被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去,拿一块木板简易遮盖了一下。
里面原本就有一张床,是以前师兄们换下来的,她也换上了干净被褥。
刚才王玄机心有余悸地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云苏才知道已经在废墟下躺了一整个白天了,难怪把大家都吓到了,只是偶尔还能发出一些声响,才让小家伙们安心了些。
云苏捋了下昨晚的女鬼事件,回想起来依旧心惊肉跳,数万年的阳寿,如同钓鱼一般,换来了女鬼上千年的猛鬼道行。
“这猛鬼的道行,也不知道和修行之人的道行有无区别。”
云苏忽然心头一动,从枕头下翻出了被王玄机从废墟中扒出来的那本通玄经,直接跳过前面两篇,看通玄篇。
原本苦涩难懂的内容,读着读着就变成了某种旋律,带动着体内那股强大绝伦的精纯之气,在四处流动,越来越快。
原来如此,这通玄篇果然没有胡说八道,虽然个别地方似乎有些问题,依旧不失为一篇真法,能引导人引气入体的真法。
此时云苏身负千年猛鬼道行,再看这通玄篇,几乎是触类旁通,瞬间就懂了。
盘膝而坐,闭目沉思,平日里读了数百遍的通玄篇,仿佛一个个灵动的文字,最终化作一种奇妙的规律,将体内那股庞大的精纯之气缓缓调动,不过一炷香功夫,就运转自如。
每运转一次,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就被精气冲刷一次,同时一股奇妙的感悟从中析出,玄而又玄,不是对天地的感悟,而是一种对身体,对气,对自己,对力量的感悟。
“喝!”
数十次运转下来,这股精纯之气最终融入身体不见。
云苏感觉整个人越来越轻,方才数十次运转通玄篇,在那股精纯之气的帮助下,就像是在身体内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微微闭目,能看到丹田位置有一片巨大的空旷之地。
“轰!”
平地惊雷,丹田中响起一声霹雳,平日里感受不到的天地灵气变得非常清晰,随手可拾,遍地都有,天上地下身边四周无处不在。
云苏腹中饥渴无比,越来越难以忍受,最终张嘴朝天,猛地一吸。
轰隆隆~
头顶天空,四面八方,无数灵气如天河倒灌一般,形成一道垂天之瀑,迎头倒下,鲸吞灵河,最终全进了云苏的口中。
灵气入腹,就像刚才炼化运转那道精纯之气一般,规则显化,将那入体的海量灵气一卷,便乖乖的运转起来,每转一圈就变得温顺润滑一些,越来越凝实,凝气为液,最终慢慢化作涓涓细流,归入了丹田那空荡荡的大湖中。
渐渐的,灵气涌入的越来越多,四面八方,四肢百骸都在涌入,涓流汇聚成河,最终在丹田位置汇聚成湖,湖越来越大,广袤似海。
随着云苏的修炼,玄木派所在的山峰,仿佛都在颤动起来,浩海的灵气汇聚成灵海,在山峰上空越来越浓,形成了灵气云海。
一片覆盖方圆数十里的云海,源源不断从更高更广的方向吸引来海量的灵气,然而化作一道天瀑从天而降,灵河飞落,直垂入云苏体内。
山峦悸动,这一片天地仿佛还在酝酿更大的阵仗。
不计其数的飞禽走兽,吓得落荒而逃,豺狼虎豹与羊鹿猪马为伍,偶有一两个带着点精气的生灵,也用棍子挑了一个包袱,装着全身家当,远遁百里,连夜逃荒去了。
王玄机一边熬煮着鸡汤,一边留意着云大哥的动静,一个普通人在废墟下压了一天还没事,有些担心不要留了什么暗伤才好,身体才稍好了两天。
寻常人是见不到这异象的,王玄机只是觉得今晚没那么冷,连平日里整晚整晚折磨她的寒病也察觉不到了,整个人暖洋洋的,异常舒服。
这等天地异象,凡人看不出来,有道之人却是已经发现了。
第6章 炼气化神
渔阳县城,城西。
戌时的城隍庙冷清无人,只有庙祝的打鼾声响起。
城隍衙门里,高坐上首的城隍神像和下方两旁的文武判官,三司主官泥像,均是一道灵光升腾而起。
六个身着锦袍的官吏走下地来,颇有威严,相貌和那神像却是一致。
为首一人,身着圆领大袖的青色官服,腰束革带,戴幞头,蹬着一双皂角黑靴,头上隐有灵光升腾尺许,里面好似藏着人间的百家烟火,影影绰绰。
迈步而出,站在庙前眺望着远处的垚山,只见半空之中一片方圆数十里的灵海翻滚不息,如江河倒泄,垂灌而下,气势极为惊人。
“此番天地异象,尔等有何看法。”
为首之人浓眉微皱,朗声问道。
几人低声交流几句,有一灰衣官说道:
“大人,这天地异象太过惊人,我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又祥和安宁,不似奸邪之气。”
“垚山也是渔阳境内,总要去看看,速去请土地公。”
武判领命遁入地下,片刻后,城隍庙前地气涌动,冒出一股青烟,现出武判和一个拄杖老者。
“赵城隍有礼了,可知那垚山之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姜土地公有礼了。我等也是刚被惊醒,尚不清楚情况,倒是有劳姜土地公随我等前去一趟。”
“自当同去。”
那为首的赵城隍袍袖一挥,催动香火神力,带着众人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垚山之上,离着那灵河倒灌之地尚有两三里,已经能看清那漫天灵气如飞瀑垂下来。
即便离着两三里,一行人也不再敢上前,只觉得此地的天地灵气如洪水猛兽一样,声势骇人。
“许判,此地是何处?”
“回城隍,土地爷,此地乃是玄木派所在,立派掌门王木玄武功过人,为人忠义乐善好施,嫉恶如仇,颇有侠名,本已离先天武者境界不远却死于江湖仇杀,日前阴差引了入本地阴司,其不肯留下当差,已经出了本县鬼门关,不知所踪。”
一名手执阴册和灵笔的判官,马上应道。
“哦?倒是可惜了。”
赵城隍略一沉吟,道:“老夫忝为渔阳城隍不过百年,倒是姜土地公执掌土地神位近两百载,不知对眼前异象有何高见。”
“赵城隍,看这灵河倒灌,天地变色,莫非那玄木派中有仙人在修炼不成?”
姜土地神情凝重地望向赵城隍。
仙人?
这个词对在场的人来说,太遥远了,就连赵城隍都没见过。
“土地公可曾见过仙人,也是这般修炼吗?”
那姜土地只是摇摇头,道:“我等值司一县之地,境内也无洞天福地,哪里见得到那些仙人之流,就连仙门中人也难得一见,不过猜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