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有信心闻香识人,但人是善变的,谁知道能否瞒过感知,将来生出事端?
所以,还是要先从出身来历,利益关系诸多方面排除掉这些危险的因素。
“算了,林道友你也明白的,那些人别说是当阵师了,就算是当筑工,都还嫌麻烦,至多只是安排其中肉身强大的数人去挖矿。
还真别说,羲武宗是接近于武道的宗门,主修法诀重在肉身道体,做起这种事情倒是一把好手。
我现在都开始有些后悔了,这要是留下了那个林溪的性命,一身惊人怪力用来开山采矿,得是何等的场面?
犀牛也是牛,都是壮劳力。”(注:其实是犀,不是牛)
林箕听到,不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拿那等强者来做壮劳力,还真亏你能想得出来。
李柃道:“林道友,这段时日,你们就受累着些。”
林箕道:“受累倒是不打紧,关键是,我等的设计,也得有人执行才行……好在第三批人马应该是要从北海赶来了,李道友你再催催,若有可能的话,争取年底把这件事情办完。”
李柃道:“好,我尽力而为。”
此后,李柃等人便着力于疗养休整,恢复生产和营建。
矿场和加工厂是首要的目标,不得不承认,金河的临时决定,外加小小的运气,的确给李柃等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杀掉那些矿工,筑工,当真是令人难受,因为这座仙府多悬在这里一天,就多受一份觊觎,承担着各种风险。
唯有尽快斩断联系,隐藏起来,甚至彻底掌握大阵,据为己有,才能免除这些风险。
好在摆在眼前的也不全是烂摊子。
这一次除了损失人手,减缓进展之外,斩杀简丰浩等人所得,也是堪称丰厚的。
首先便是这些修士当中,除藏在各自小洞天的重宝之外,零碎之物可以作为战利品分润下去,颇有那么一些法器,法宝,供应分润。
实战之中,也涌现出了一些可造之材,让李柃看到了他们维护己方利益的能力与决心。
更为喜人的是,慕青丝及时晋升,且丹成高品,一下就拥有了迈入强者门槛的实力。
再加上新挖掘出来的合璧之法能够引动堪比元婴境界的强大力量,在自身元婴神魂的引导下,发生意想不到的奇妙反应,更是极大增加了保障此方世界利益的筹码。
至今李柃已经有足够的信心面对任何挑战,且不必分润一分一毫多余的利益出去!
本来他是打算利用那预定的三成份额,给商会或者北海的一些元婴高人上贡来着,但若自身都有堪比元婴的战力,又何必那么做?
时间很快又再过去了两个多月,此间之事逐渐传开,各方震惊。
谁都没有料到,一场意外的遭遇,竟然会演变成为如此惨烈的争斗。
羲武宗和天剑宗自然是震惊且愤怒,联合凤麟洲内一些不明真相的势力横加指责,要求李柃等人对此事给出说法。
但李柃自己不出面,让投效自己的散修们出面,立刻将这些指责挡了回去。
尤其他手中还掌握着一张牌,那就是被活捉的羲武宗长老金河。
这人算得上是结丹之中的高手,且在羲武宗内拥有着不低的地位,否则当林溪死后,就不是他来主导袭击,决定进退了。
更重要的是,他在羲武宗内拥有着自己的家族和势力,李柃得知这一点之后,刻意留其一命不予处决,让其设法营救!
此举对羲武宗造成了极大的内耗,各方亲友故旧争吵不休,进退两难。
要是放弃金河吧,好歹也是一名一鲨实力的高手,凌驾于大部分普通结丹之上。
这甚至都比得过昔日的血鲨盗二当家,远远强于普通的散修之流。
这般人物,在宗门之内还是颇有地位的。
可要是不放弃吧,又被李柃控制在手,鬼知道他传回来的书信,意图是否真的,要真他的家族和亲信被积香宗利用,那就糟了。
“他怎么不去死!”
据说羲武宗内,某座灵峰上的大长老在人后愤怒咆哮。
但这种话也只能私下里说说,明面上还是要积极谈判,设法营救。
至于这种积极,能够积极到什么程度,就见仁见智了。
这个世界始终还是实力说话的,单凭林溪和简丰浩都先后死在那里,就足以震慑住许多人,除非说通元婴高手出面,否则,没有人敢借此起衅。
天剑宗那边同样左右为难。
他们死了多位长老,但真正称得上是震撼的,有且仅有简丰浩一人。
余下的当权长老才不愿意出这个头,为此,只能是找些人鼓吹舆论,把重点转回到普通筑基身上,营造些许积极应对的氛围了。
李柃就这样与他们耗着,慢慢消解了光阴之石的力量,巩固修为。
期间他再次和妻子尝试合璧之法,体验全盛时期的更强力量,果然一口气突破四千年修为水准,甚至胜过昔日老祖!
至此,李柃终于是心中大定,知晓这座仙府能够守住了。
他腾出手来处理东昌岛常蒿,以及一些麾下筑基,炼气修士战死之事。
但这些东西其实乏善可陈,诸般后事,该料理的自然会有人料理,真正重要,甚至受人瞩目的的,只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常蒿和几名筑基手中的份额应该如何分配。
“这些份额说给他们,就给他们,即便战死,也要保证继承之人能够妥善接收。
我李柃绝不让跟随我的道友寒心,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为难,一切按章办理就是!”
李柃并没有什么犹豫,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决定。
一时间,北海震动,舆论纷纷。
第527章 及时雨啊
此时此刻,东昌岛,常家族地,一群人聚集在前堂大厅中,面色凝重,严肃商议着些什么。
忽的,一名炼气后期修为的锦衣男子情绪有些失控,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太爷爷才刚死,尸骨未寒呐,岛上五家就联合起来落井下石,简直欺人太甚!”
“是啊,还遮遮掩掩的拿什么抵押契约说事,分明就是巧取豪夺。”
“简直不当人子!”
他的话引起了旁边诸人的赞同,一时间,应和不断。
在李柃等人致力于仙府之事的时候,没有忘记把常蒿的遗蜕送回,那是真丹被抹杀生机之后,慢慢生长出来的腐朽躯壳,几乎就是一堆烂肉。
常家之人才将其下葬,就忽闻噩耗,东昌岛上其他几家联合起来挤兑自己,更有手握契约的债主和昔日的合作伙伴不怀好意,想要趁此机会上下其手。
而他们,根本毫无办法。
“事到如今,还是都交出去吧。”也有人忧愁道,“老祖已经不在了,只凭我们,保不住这么大基业的。”
有人赞同道:“是啊,古来之事,尽皆如此。”
“老祖在时,族内最强实力就是老祖自己,但如今,只得几名筑基……根本保不住的。”
也有人反对道:“愚蠢,交出去了,别人就会放过我们吗!
新崛起的势力,无因无果,反而能在各大势力夹缝间生存,但我们在更上层,别人肯定要把我们拉下来,更要防止我们东山再起。
我们表现得越软弱,反而越要受欺凌,甚至召来覆灭之祸!”
“有理,如此软弱可欺,见了血的鲨鱼会全都扑上来咬的。”
东昌岛是金钱大道的势力,也是商会成员之一万宝楼的股东,常家世世代代便和其他岛上家族共同掌控着这方势力的权力和财富。
但正如其他世家兴衰的风云变幻,这个家族的荣华也是建立在自家老祖顺利结丹,庇荫子孙的基础上。
若无常蒿这位结丹修士在长老会中占据一席之地,他们根本不可能拥有今时今日的权势与地位。
作为商会成员,和其他家族之间彼此互有往来,相互控股或者进行借贷,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此前为了发展,他们也曾利用商业上的手段掌控着一些资源基业,亦或欠着外债。
但当常蒿一死,这些原本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必然的商业手段,立刻就成为了各方势力大举入侵的桥梁。
因为他们失去了结丹修士,就必然要萎缩至没有结丹的普通家族规格,这是商会掌控之下,几乎可称不成文规矩的博弈规则。
甚至于,那些没有结丹的普通家族,处境都比他们安全得多,因为从来没有过结丹的普通家族,一般不会招惹到太强的对手,更不会牵扯太大的利益。
常家之人也不是不了解,但当这一日真正到来,却是油然恐惧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
有人忍不住便抱怨:“都怪李长老那个大忽悠,把老祖叫去却罗域!”
“是啊,老祖跟着他拼杀,得到了什么好处?”
常青虽有同感,但却还是瞪了那几个发牢骚的人几眼:“勿要胡言,生死有命,这种事情也怨不得人家李大长老。”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几名议事的常家族老走了出去,却见外面几名锦衣修士带着岛上各商家,行会的金钱修士走了进来。
沿途还有家族护卫想要阻拦,但被为首的筑基修士眼睛一瞪,立刻便不敢动弹了。
“薛道友,你等不请自来,意欲为何?”常家族老,日常主事的常青走了出来,沉声问道。
对面那名薛姓修士皮笑肉不笑的嗤了一声,挑眉道:“怎么,常道友不欢迎薛某?”
常青道:“若是贵客登门,自当欢迎,但薛道友此行,似乎非是为客。”
薛姓修士把手一摆,哈哈大笑道:“说得也对,薛某是来要债的,又不是来你们家做客。
常长老,这是贵家族甲子之前与本会签订的抵押契约,根据协议,如若矿山经营不善,本会有权将其收回,还请尽早履行……”
“放你娘的狗屁!”一名常家之人怒气冲冲,破口大骂道,“分明就是你们找人轰塌了矿洞,造成损失,还把黑锅推在我们头上!若非我家老祖意外殒亡,岂容你等放肆!”
“就是,我们常家有何欠你们的,要债的话,找那凶手要去呀!”
“我们辛辛苦苦投入金钱和人力物力,才把溪山矿场开发起来,如今你们说收回就收回,当真以为我常家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成!”
薛姓修士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几位道友,劳气无益,你们还是尽快想想看,应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吧。
反正我们是在商言商,按照契约办事,众所周知,我等金钱修士,最重契约精神。”
常青把手一挥,制止了族人想要继续争论的举动。
他目光看向薛姓修士和他带来的众人,认出了几个东昌岛上的商会加盟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