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请你当证婚人的!”蓝迪脸都憋红了,最后也只能把抱怨都收起来,除了任劳任怨干活还得明确表示领情。
没辙,欠的太多。当初就是洪涛力主让自己进入领导层的,哪怕只是个小组长,也是能展示能力的大舞台。没有这个舞台,自己可能永远都走不到今天。
也是他去和褚婷聊了两次,不知道用啥办法说服了那个对男人抱着深深戒心的女人答应再试一次。然后自己就有未婚妻了,马上也能有个家。越是在异国他乡,越是需要家庭温暖。
“洪爷爷,是不是应该按照年纪排座位,谁小谁优先?”刚刚钻进驾驶舱,后面就传来了小男孩的童声。
这次洪涛没有再带着周媛出行,不是不想带,是那个女人死活不愿意去,哪怕色诱都不成。人家说了,为了个老头子搭上卿卿性命太不值!
也不光周媛不愿意去,大部分人都不太愿意随行。谁的命不是万里挑一的,好不容易躲过丧尸祸害,再让你给玩没了,太冤枉。
但洪涛又不想独自一个人走,这次飞行最直接的目的是接人,但途中的几个小时完全可以当做培训课程,不充分利用起来太可惜。
于是张柯、何婉君、苟晨志这三个马上就要年满15岁的孩子就成了他的实习副驾驶。还有个裴金喜做为日语翻译,不得不捏着鼻子一起登机。
苟晨志来自平难军,和张柯同岁,也是个失去所有家人的孤儿。但是他半年多以来的处境更悲惨,由于年纪小,既不能当战士又不是很少的劳动力,生活物资也就没有保障。
俗话讲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生活条件恶劣除了让苟晨志比同龄人更吃苦耐劳,还赋予了他远超年龄的阅历和情商。
到了复兴联盟之后生活环境变好,他却依旧沉默寡言,每天眨巴着一双眼睛仔细观察着身边的每个人、每件事,再默默记在心里。
这次洪涛本来不想带他一起上飞机的,但自打张柯知道了消息不久,这孩子就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恳请自己也把他带上。理由只有一个,他很快就要年满15岁了。
这个年龄是复兴联盟规定的成年分界线,凡是年满15岁的成员必须参加工作,不能再接受联盟的供养。他非常想学一门手艺,以便将来不再次成为被群体遗弃的废物。
可一个在城市出生、城市长大的初中孩子,想学一门手艺谈何容易。农业部就别提了,干农活一时半会身体跟不上。文教科技部也不成,想在那里立足光有博士文凭都没用,还需要很多工作经验和专业对口。
机械部和医疗部差不多,也是专业性很强的部门,且目前还没有培训计划,招收的是即插即用型人才。
去交通通讯部学习驾驶汽车、摩托车、特种车辆和各类施工机械倒是可以。但就是因为容易上手也容易毕业,培训班已经人满为患。
凡是刚从培训队毕业又没啥手艺的人,都在排队等着呢,还全是成年人,15岁的小孩子无论从各方面讲都缺乏竞争力。
去武装部和内务部当兵吧,这两个部门比较特殊,不接受主动报名,人员都靠筛选。到底啥条件合适除了两位部长谁也不清楚,估计15岁小孩人家也不会要。
苟晨志心里已经有阴影了,生怕再次成为群体中的累赘,只要抓住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张柯无意中透露的学习飞机驾驶,让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第364章 找外援2
至于说危险不危险,去平难军地下二层的角落里试着每天吃别人剩饭、给所有人洗衣服、端尿盆、打扫房间,动不动就挨骂,时不时还得被踹两脚的生活。不用多,连着三个月以后,脑子里对危险这个词的评级就会大大调低。
对于常人来说危险的事情,在他眼里说不定就是机会。一个能让自己和大家一样过上正常人生活,不仅仅吃饱那么简单的机会。
洪涛也正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才愿意在不特别了解这孩子的前提下带他一起参加飞行培训。
张柯脑子确实好用,知识面也广,模仿能力还强,但缺乏孤注一掷的勇气和破釜沉舟的信念。但愿让他们在一起成长,能有比较积极的互补作用。
何婉君的情况其实和苟晨志差不多,只因为是个女孩子又不会说话,平时表现的更加沉默也更消沉,连抓机会的念头可能都失去了。每天除了和初秋学习收发报之外,基本没有朋友。
那么飞行员需要说话吗?准确的讲应该需要,否则无法和塔台或者地面指挥人员沟通。但洪涛向来不是个乐意遵守常理的人,他认为开飞机也可以不用说话,必要的沟通可以通过无线电编码或者副驾驶代劳。
等这些孩子学会飞行之后,肯定不会让他们再像自己一样没事就单独飞行,至少也得两个人一组,会不会说话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你们三个猜拳,谁输了谁坐后面……”张柯是三个孩子里年龄最小的,在复兴联盟里人缘最广,干啥都琢磨着拔尖,但这次洪涛没给他面子。
“……后面更好,全能看清楚!”结果就那么巧,他输了,只好乖乖的坐在靠机舱门的折叠座椅上充当导航员,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说的确实没错,第一次飞行无论坐在什么地方都不太可能进行操作,坐后面可以看到所有仪表和四块液晶显示器上的数据,以及死死盯着洪涛是怎么操作的。
“打开课本第一页,咱们就从如何启动飞机讲起!”随着一声令下,两个孩子立马从小皮包里掏出个画报大小的本子,苟晨志没有,只好和何婉君同看一本。
这是洪涛亲自编写的飞行教材,全部由水南琴手绘,对每个细节都有详细描述。最厉害的是图文并茂,即便不识字,只要把那些画片上的细节记清楚,百分百按照流程做照样也能飞起来。
不光他有一本教材,蓝迪也正在编写有关地勤保养维护方面的另一本教材。凡是参加飞行培训的人,除了要学习飞机驾驶技术,更得把地勤的技术也学会。没辙,现在一个人就得当两个人或者好几个人来用。
长话短说,有了无线电导航,这次跨海飞行比上次直飞长沙还简单,连地面标志物都不用找了,直接从8000多米的高空一口气就飞到了津轻海峡上空。
没错,就是津轻海峡。日本幸存者的无线电导航台设置的很好,发射频率也很准,非常容易被捕捉,机载设备也做出了正确演算。
但是他们有个细节没弄好,或者说不太懂,那就是时钟。无论是欧米伽还是罗兰C系统,依靠的都是计算N个无线电脉冲信号之间的时间差来确定飞机的准确方位。
如果这些无线电信号之间本身就存在时间差,那就等于是乱码了,不算还好,越算越远。
不过没关系,在近距离飞行时机载惯性导航设备的误差比较小,可以部分弥补无线电信号的误差。所以洪涛才只偏离到了津轻海峡,要是光靠这两座导航站的指引,他能直接飞到北极去。
在从津轻海峡折返濑户内海的途中,还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在飞越富士山的时候,机载无线电居然收到了几个来自地面的呼叫信号。
简单沟通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北部青森县的幸存者率先发现了正在津轻海峡上空盘旋的飞机,而后马上在幸存者联盟中通报了情况。全日本所有装备了无线电台的幸存者一起搜索,终于找到了这架飞机的通讯频道。
这些幸存者里有些虽然不赞同离开日本去国外逃难,但他们对洪涛冒着风险架机来接日本幸存者的举动大加赞赏,一律是各种感谢和祝福。
当他们得知洪涛要去神户时,立刻就行动了起来,有烟花的准备烟花,没有烟花的就找能冒烟的东西燃烧,从静冈附近开始,一路用烽火台为飞机指引方向,连导航都省了。
当最为浓重的一根烟柱历历在目时,孤零零坐落在人工岛上的神户机场也跃入了眼帘。当地不打算离开的日本幸存者居然把距离机场最近的另一座人工岛上的酒店大楼给点燃了,用来给飞机当标志物,也算为同胞送行。
在机场迎接的人群更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当飞机滑行到候机楼附近,裴金喜从舷梯一露面,他们就开始了不住的鞠躬,为无线电导航方面的失误一遍遍的道歉。
“你让他们先别道歉了,赶紧组织上飞机吧。”洪涛根本没露面,一直躲在舷窗里偷看。但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了,再这么互相鞠躬,他们不累自己还累呢,只好让张柯传话,快快滴!
裴金喜转达了洪涛的意思,那些日本人马上又忙活了起来,把一车车的行李推到飞机旁边,由几个头上绑着白布带的青年人负责装载,但登机的人迟迟不见动静。
“他们希望可以让老人和孩子先上飞机……”这时候裴金喜面带为难的神色上来告诉了洪涛一个她觉得不太好的消息,谁不知道要青壮啊,可这批能运回去的全是老头老太太和十多个小孩。
“你让他们麻利着点,这样今天我还能再来一趟!”洪涛无奈的指了指手表,示意无论什么年纪先上来再说。他们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就不会光把老人孩子送走,早几天晚几天没啥差别。
这架猎鹰7X标准乘员是12人,连同驾驶员在内。但洪涛一次性塞进去25人,还不算他、裴金喜和三个孩子。
飞机能超载吗?答案是太能了。别听航空公司说的只能卖多少张票,那不是说载重量不够,而是客舱里就那么多座位。要是没有国际航空法管着,他们敢把过道里都卖成站票、蹲票,只要有地方待着就都能起飞。
这可不是洪涛自己瞎编的,而是教他飞行的海军飞行员说的。无论客机还是战斗机,想靠乘客把起飞重量填满都是不可能的。装载行李、食物、燃油、弹药的多少,决定了飞机的起飞重量是否超标。
真想超载人员的话,少装一吨燃油,全换算成大胖子也得多上去十个人了。再不带行李的话,估计又能塞进去几十人。
七月初的十天中,洪涛总共飞了8架次,从日本的神户机场、关西机场、广岛机场,韩国的金浦机场接回来日韩两国幸存者181人。
质量嘛,好坏参半。不知道是人种问题还是其它原因,日本和韩国的幸存者里孩子的占比非常大,15岁以下的至少有四分之一,老人和女人的比例也挺高。
好在青壮比例同样高,里面不乏急需的人才。比如说有个飞机机师,那可是维护大型客机的。还有一名塔台空中管制,这些蓝迪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另外像熟练的机械加工、电力作业、通讯网络维护、医生、现役军人的比例也不少。最有意思的是还有个大关级的相扑选手。那吨位,降落的时候去机头、起飞的时候到机尾,连襟翼都省了!
第365章 新的敌人
但从7月10日开始,飞行就不得不中断。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连续半个月几乎天天都要下场雨。有时候是阵雨,有时候是细雨,在没有准确气象预报的情况下强行起飞和降落,那真就是玩命了。
这些天世界上还发生了几件大事,让洪涛不得不中断去国外找外援的行动,静下心里好好琢磨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首先就是幸存者联盟主席,法国的帕斯卡·弗洛先生,带着上千名法国、意大利、比利时难民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在挪威南部一个叫波什格伦的地方找到了合适的基地。
那里有座大坝,水电非常充沛,地势比较高,靠近河流,气候还不算太冷。无论发展工业还是农业,或者捕鱼狩猎,都比较有前景。
这是个好消息,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坏消息。经过联盟的统计,光是出现在欧洲地区的活尸、蓝魔鬼就不下十数次,已经有两个东欧团体和一个德国团体遭遇到了大规模丧尸围攻。
情况最严重的还是英国本土,那边的活尸好像发育的最快,不光能聚集大量丧尸围攻人类,居然还会利用建筑物专门搞伏击。而活尸则藏的很隐蔽,很难被发现击杀。
目前英国南部的很多大城市里都被活尸占据了,无论幸存者藏在建筑物里还是郊区,都时刻有被攻击的危险。迫使绝大部分英国幸存者团体不得不提前向海边聚集,寻找船只一批批向挪威转移。
在大西洋的另一边,美国东部的情况同样不是很乐观。那里倒是没发现太多活尸,可蓝魔鬼的数量越来越多。以前还是形孤影单,这两个月已经有成群结队的迹象了。
与活尸带领的丧尸群相比,这些蓝色的怪物更难对付。它们行动比人还要敏捷一些,且皮肤和骨骼非常坚韧,用轻武器基本无法消灭。一旦被它们靠近,连逃跑都是奢望。
现在美国东部的幸存者也不敢再仗着家家有枪各过各的小日子了,很多人抱着团的去寻找附近的各种军事基地,试图用重武器对抗蓝魔鬼的威胁。
有些人则开始向中部转移,很多以前有联系的团体都失去了消息,但愿他们只是暂时性的失联,等到安顿下来还能再出现在联盟频道里。
相对而言亚洲、澳洲的活尸和丧尸还算比较安分,蓝魔鬼的数量不多,可是这边的气候变化却比欧洲和美洲剧烈。
降雨增多是世界性的,无论欧洲、美洲、澳洲还是亚洲,从3、4月份开始降雨量都明显增多了。但亚洲地区增加的最明显,连一些常年降雨量很低的地区,比如蒙古和西北各省,现在也和长江流域一样,雨一下就是好几天。
夏初以来,亚洲联盟里最多的呼叫信号不是因为被丧尸围攻,而是各种发大水、山体滑坡被困。谁能想象在黄土高坡上住着,有一天会因为降雨量太大不得不放弃传统的窑洞。
另外就是地震频发,进入6月以来,日本、韩国、东南亚各国、印度半岛、中东、还有国内的东北、西南地区,不断有地震的消息传来。有些只有略有震感,有些则是房倒屋塌、山崩地裂。
如果以前活尸、丧尸、蓝魔鬼是幸存者最大的危险,那么照着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大自然恐怕就是另一个威胁。
虽然说丧尸们也不喜欢水,可它们数量多、死得起,幸存者本来就没多少人,大自然的突然变化等于在人类头上又加上一把利剑,不知道啥时候就会落到脑袋上,落下来还就没轻的。
但在对大自然的认知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一致。为了让大家有个直观概念,洪涛特意组织了一次实地考察。找个晴天专门驱车几十里,拉着常务理事和各部门负责人来到了宛平城。
“几位,看看吧,这事儿还真不是危言耸听……”面对波涛汹涌的永定河水,就连有心理准备的他自己也有些动容了。
这哪儿是永定河啊,简直就是黄河,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宽的永定河,别说当年练车的沙地,连同河岸边的道路和橡胶坝全都没了踪影。只要看看河水里裹挟的树枝和杂物,就知道上游的水势有多大了。
这条河的上游在山西和河北北部,沿途有官厅水库调节,是京城西边最大的一条河流。如果它的水量这么大,可以想象一下上游的官厅水库会是个什么样子。
“唉,老洪说的没错,看起来必须得把抗洪防灾的具体措施提上日程了,真耽误不得!”
如果说永定河的水位代表了城市西北侧的安危,那还有一条河就是东北侧的标志,潮白河!当车队从西五环跑到东六环路附近,见到了同样波涛汹涌的北运河和潮白河之后,刘全有第一个表态,很坚决。
此时已经不用水利专家来指点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两条已经和路面齐平的大河代表着什么。它们的上游就是京城最大的水源,密云水库,中途还有怀柔水库。
如果这两个水库出了问题,整个城市东侧、南侧都会成为一片泽国,最远可以波及到TJ市区里面会不会有问题,谁也不敢保证。
“……”在场的十多个人齐刷刷看向了洪涛。
“我身上也没长鳞片,看我没用。回去集结人手和车辆,带上发电机和扎药肋管。以能源部为首,咱们去大坝上开现场会!”
可真是会干的累死不会干的闲死,洪涛叫他们来就是想群策群力,把责任分担分担,没承想最终出坏主意的还是自己。
想解决水患问题,洪涛也想不出啥高招,只能利用现有的水库。第一个方案就是恢复水闸的电力供应,在大坝还扛得住的时候开闸放水。
第二个方案就是一旦闸门打不开,那就趁着水库还没灌满,用扎药把大坝炸开,别等着满库容溃坝,强行细水长流,把整座城市的东、南地区,全当做泄洪区。
但不管采用哪种方式,顺义、香河、武清、天津都会成为一片泽国,陆路交通部分或者完全中断,廊坊和宝坻会不会受影响也很难讲。
到目前为止,TJ市区里还没有正式清理过。无线电频道里没有人,不见得当地就没有人。大水一来,丧尸的威胁基本可以消除,可当地的幸存者也同样会遭难。他们的死肯定也得落到洪涛头上,谁下的命令就是谁的责任呗。
可是作为近千人团队的领导,洪涛还不能不下这个命令。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大活人遭罪,特意去保证只停留在可能性里的人安危。
所以说吧,不管当啥领导,随时都有可能面临那道一直都有争论,至今也没定论的选择题:一条铁轨上有一个人,另一条铁轨上有十个人。如果让你来当扳道工,到底是该让这一个人活还是让十个人活!
不光是洪涛遇到了这个选择题,也不仅仅是复兴联盟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从7月份到8月中这段时间,亚洲区里多一半的幸存者团体都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和大自然对抗上面。
频道里说的最多的就是什么地方发大水了、什么地方被淹了、哪个团队被迫撤离之类的话题。活尸、丧尸好像已经不再是主要威胁,经常好几天没人提起它们,搞得很没存在感。
相比较起来,京城这边还算是幸运的。大水有,永定河泛滥,已经截断了去往京西和西南的大部分公路。
密云水库和怀柔水库经过上百人几天几夜的不断努力终于打开了部分闸门成功泄洪,城市东五环以外虽然不是泽国,也成了沟壑纵横、湖泊遍野的江南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