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那都是被几人动手的动静惊到,这才前来查看。这些学宫弟子,可不知道,两方起争执的原因。
而这姓章的学宫弟子,既然能够说出这番话,显然就是早就到来。只是他却一直躲在暗中,也不出手帮忙!
章师兄见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对着兵家弟子们拱了拱手,道:
“勿怪勿怪,我家的弟子,除了这一身轻功,啥都不行。出手帮忙,也是添乱。”
能一眼就被看出这江湖之中诸多武学路数的,也就只有门人遍布江湖大小茶馆酒楼,情报能力出众的家了。
“若是这般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这位手中所持的金钢丝,恰是我墨家师门长辈的手笔。此物,的确是杂家门主金圣源,托我门中打造的……”
这时候说话的,乃是墨家弟子。
不得不说,大半夜的,能够惊动这么多天下显学的弟子门人前来围观,金堂也算是独一位了!
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幽幽一声长叹。
“诸位,此人正是我杂家弟子。深夜惊扰,实在抱歉!”
杂家门主金圣源身形飘然,不知何时便已来到这里,身形飘然落在被擒下的金堂峰身旁。
众学宫弟子看到杂家门主亲自前来,顿时为之一愣,然后纷纷以晚辈身份对其行礼。
“见过金门主!”
几名兵家弟子,亦是放开了金堂峰。
金圣源对着众人点头还礼,道:
“多有叨扰,万分抱歉!”
众人连忙再次一礼,口称不敢。
其实此时众学宫弟子,心中亦是不免有些嘀咕。
金圣源乃是杂家门主,手下弟子门人虽不多,但有足够差使。此时不过一点骚乱动静,便惊动了他本人,实在有些不对劲。
不过这事情多是杂家门中之事,旁人不好多言,一个个的纷纷告退离去。
金圣源看着众学宫弟子远去,扭头看向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金堂峰,眼中露出失望悲伤之色,然后再次叹息一声,低声道:
“峰儿,你是想要见为师一面?”
金堂峰跪倒在地,对着金圣源微微叩首,沉声道:
“弟子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如今大祸临头,在临死之前,只想亲自拜别师父!”
听闻此言,金圣源心中一颤,连忙背过身去不敢看他,只用颤抖的声音道:
“你便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金堂峰微微摇头,道:
“此前有,但看到师父前来接弟子,便没有了!”
“……为师、为师没有办法……你犯下如此大错,陛下念我杂家此前功劳,这才提前降下口谕,命我召回在你麾下效力,却并不知情的杂家弟子,为我杂家保留一丝元气……”
金堂峰乃是孤儿出身,与他名为师徒,但实为父子。眼睁睁地看着他步入死境,金圣源心中那撕裂的剧痛,实在难以诉说。
金堂峰微微抬头,看着肩头微微颤抖的师父,嘴角一丝苦笑,再次俯身一礼,道:
“如此,弟子便放心了!”
金堂峰之所以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想尽办法来到稷下学宫,便是因为这件事。
就在此前,金圣源忽然找回了在他手下效力的大部分杂家弟子,仅给他留下了十几名心腹师弟。
在他刚刚逃出金府,心中茫然之时,他却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次想要亲自来问一问,金圣源是不是真的提前知道了这件事。
本来的他,想到这里,心中难免生出怨恨之意。
可当他见到金圣源的时候,那怨气却又顿时消散,心中只留下了悔恨、庆幸之意。
悔恨的是,自己一时糊涂,做下这般错事。庆幸的是,并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使杂家失去复兴之机。
金圣源不敢转过身来,颤声道:
“峰儿,是为师的错,未曾将你教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忽然在稷下学宫之前响起。
便听到数声战马嘶鸣之声,马蹄之声在山门之前止住。
一声长喝,响彻在整个学宫之中:
“禁军都伯赵云,奉命擒拿杂家弟子金堂峰!”
禁军停在山门之前,未曾马踏山门,这是对稷下学宫的尊敬。一声长喝,是对金堂峰的警告。
金堂峰深吸一口气,再次重重地用头扣了三下,旋即道:
“请师父日后,多多保重!”
说罢,起身便面带决然之意,头也不回地朝山门走去。
金圣源强忍着转身的冲动,迈步想要离去。
可刚走上两步,他便脚下一软。
堂堂一个初入九阶,江湖少有的武道高手,就这么一个踉跄趴到了地上。
数滴泪水,随之滴落青石板之上,留下淡淡痕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朝会
(过度章节,而且因为今天临时顶班,状态极其不好,大家可以不订。我明天调休再补……)
宫鸦集曙彩鞭挥,剑珮森森拱太微。日晃御床明绣衮,云回銮辂见青旗。
又是一日大朝会,巍峨壮丽的宣政殿中,响起百官们的山呼万岁之声。
萧承身穿着玄色帝袍,头戴十二瑬垂冕,端坐龙椅之上,俯瞰殿中,接受着朝中百官的朝拜。
礼毕起身,百官缓缓起身。
吏曹尚书张纮当即迈步出列,手中奏折高高举起,行礼道:
“启奏陛下,尚书令曲大人昨日于吏曹告假。家仆称其因连日操劳国事,身躯不堪重负,已然卧底在床两日,不能起床视物。只能请臣代为呈递奏折于御前,以此告罪。”
此时朝中诸臣,听到尚书令曲诚的告罪奏折,一个个的面面相窥,只觉风雨欲来,纷纷低头充作木雕。
朝中不少曲诚此前的下属,以及马家、陶家的故吏旧部,此时心中不免惴惴不安起来。
尽管冯保当初给曲诚留了颜面,带走曲静的时候未曾闹出太大的动静。
但便是如此,也架不住这件事经过发酵,已然闹得太大了。人多口杂之下,曲府公子牵扯一桩大案之中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不过一两日的功夫,朝中百官便已然都知晓了。
国中大商贾,与主管朝堂财政的户曹尚书相互勾结,一同侵吞北境赈济粮草物资。最关键的是,竟然还与夏国勾结,私下售卖获取暴利。
此番种种,已然不能视作普通案子处理了。
但最重要的是,朝中百官根本不清楚,现在的曲家,莫名牵涉此案之中,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当今陛下借题发挥,清除这三家在朝中的影响力呢?
便是出于这番顾虑,朝中百官这才在这个时候不敢出言,低头做着自己的泥塑木雕。
萧承隐于垂旒之后的脸看不清楚具体的表情,百官此时只听得到他那平淡无比,波澜不惊的声音,在宣政殿中响起。
“既是如此,尚书台一应事务,暂由礼曹尚书张昭代为处置!”
一旁的张昭神情严肃,毫无喜色,只是缓步上前,拱手道:
“臣遵旨!”
萧承扫视朝中百官,面前垂旒不断晃动,再次出声道:
“诸卿,可还有什么要事需禀?”
沉默半晌之后,武官队列之中,忽然一人快步走出,高声道:
“臣越骑校尉步博,有本要奏!”
越骑校尉,乃是执金吾麾下八校尉之一。虽只是校尉之衔,但负责统领京中巡防营所辖骑兵,戍卫京师,兼任征伐,乃是仅次于朝中九卿的职务。
如今云国朝政大权,在萧承改革之下,已然尽归尚书台诸曹。京中内外兵马大权,名义上归于太尉陶艾节制,但实际上,全都被萧承派可信武将尽数接管、统合。
往日声威显赫的越骑校尉,如今也只剩下一点虚名罢了。
“准!”萧承沉声道。
越骑校尉步博当即自怀中取出一本奏折,高声道:
“臣受昔日同僚,今建昌府治下,安澜县县尉之托,参监察御史海瑞。其依仗陛下信重,个性嚣张桀骜,威福自擅。不问缘由,肆意捉拿府衙官吏看押在大牢之中,致使建昌府府衙政务堆积,延误国事。此言此行,有负圣恩,还请陛下严惩!”
此言一出,朝中顿时便再有数人齐齐出列,应声道:
“臣亦得到消息,要参海瑞擅用职权之罪!”
“附议!”
“海瑞依仗陛下信任,将堂堂建昌府官衙,视作其私邸,斥责一众官吏,犹如奴仆,予取予夺。此人言行,嚣张跋扈,难以容忍,还请陛下严惩此人!”
“请陛下夺其御史官职,押回京中收审!”
萧承看着殿中义愤填膺的几人,眉头一动,故作才想起来的模样,点头道:
“朕记得海瑞,如今的确是负责监察建昌府事的御史……”
说到这里,萧承却是忽然微微一顿,语带不解地道:
“只是海瑞于府衙之中做得天怒人怨的,也应当是吏曹收到建昌府官吏的奏本,然后递到朕的面前才是……张卿,吏曹可曾收到弹劾奏折?”
张纮出列行礼,回道:
“启奏陛下,我吏曹并未收到建昌府官吏弹劾奏折!”
萧承点了点头,又看向殿中几人,故意问道:
“啊,朕若是没有记错,几位皆是任职武官。这怎么,比吏曹收到弹劾奏折的速度还要快呢?”
听到萧承之言,站出来的几人顿时一惊,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过了片刻,方才有人结结巴巴地道: